20 上藥
齊輕舟一怔。
自己的小把戲被這人逮了正着,有些惱怒地捶了捶被面:“掌印進來也不敲門!”
殷淮沒理會,長驅直入,皮笑肉不笑:“不知焰蓮宮是哪裏招待不周,竟惹得七殿下一刻也不願意待。”
眼神冷漠,語氣嘲諷。
“……”齊輕舟想到自己在這兒養傷許久,吃喝不愁,此刻被人揭了短連連擺手,讪讪笑道:“沒有沒有,掌印待我極好,我樂不思蜀。”
樂不思蜀?殷淮靜靜盯着那張無辜純良的臉龐想,呵,養不熟的小白眼狼罷了。
他眸心水光幽幽流轉,竟也輕悠悠笑了,一雙邪媚長眸內勾外翹,伴着那虛而不實的笑容反而更顯得具有攻擊性:“那臣怎麽聽說殿下今日頻頻提起回宮?”
絲袍輕揚,殷淮一步步走過來,氣勢太盛,坐在床榻上的齊輕舟不自覺稍稍往後退了幾分。
他的皮膚太白,唇色又太紅,顯出一種大病初愈的蒼白的感覺,但眉目依舊如畫,殷淮眯起狹長的眼。
齊輕舟像是遭不住那沉甸甸的目光與假笑,眼睫顫着別過視線,無措的手又摸了摸鼻子:“我每天上藥太麻煩了,一圈人都得圍着我,我……我過意不去。”
“反正最近也不上課,還是回自己宮裏方便些。”
在這兒不僅要上藥、複建,還要一天喝四頓骨頭湯,一圈人看着他不許幹着不許幹那,這是人過的日子麽!?
殷淮掃了個眼風過去,視線凝在齊輕舟正兒八經說胡話的臉上,險些又要氣笑。
在這裏上藥都千不情萬不願的,回了長歡殿能乖乖按着醫囑複建根本是無稽之談。
他就是嫌自己被人管着。
殷淮索性在床榻邊坐下,姿态優雅閑散,嘴角帶着諷意:“那到底還是臣這裏伺候不好。”
齊輕舟連忙擺手否認:“不是不是,是這上藥真的麻煩,我回宮裏好……”
殷淮懶得再理會他,直接對那小醫正揚了揚下巴,示意他開始:“那本督便也瞧瞧上這藥究竟多麻煩?”
小醫正手上的藥刷子才輕輕地碰上齊輕舟的皮膚,他又一哆嗦一退再退,整張臉皺起來。
殷淮不慣他這臭毛病,直接将人按住,提起,圈到自己懷裏,霸道地禁锢着,不喜不怒淡道:“看來上藥這個活,以後還是由臣親自來伺候殿下吧。”
齊輕舟瞪大眼睛“啊’了一聲,連痛都顧不上,回過頭商量:“這麽累的活,就不、不勞煩掌印了吧。”
殷淮扳過他的臉,正對着自己,撫了撫,眯着一雙細長風流的狐貍眼睛微微笑了笑:“臣樂意之至。”
齊輕舟被吸進了那雙又黑又深的眼睛裏,心砰砰響了兩下,知道這事沒得商量:“不是、掌印,這真的疼,火辣辣地,一沾藥水,跟傷口上撒一把沙子再鋪一層鹽似的。”
他說得認真又傳神,也不覺得自己是在撒嬌,對方卻不為所動,修長微涼的手指按住他的頸後和腰側,仿佛拿捏住一條調皮小蛇的七寸,漠然道:“殿下忍忍,醫正說已經參了最好的止痛藥,若是不按時按量塗上,就等于功虧一篑,殿下前邊吃的苦頭不就白吃了?”
齊輕舟輕嘶,處處被人鉗制,皺眉撅嘴不說話,一聲不吭。
啧,玩兒消極抵抗是吧?
殷淮眯了眯眼,忽然俯下身,下巴擱在他削瘦的肩膀上,湊近他被複建折磨得汗津津的小紅耳朵,語氣輕得似一縷煙:“您說是不是這個理?殿下。”
兩瓣開合的唇幾近要咬上他玉白的耳朵。
那語氣又濕又熱,包裹着耳垂,像一陣蘇蘇柔柔的暖風順着耳郭、穿過耳道打在耳膜上,仿佛有什麽又順又滑的東西溜進去了似的。
齊輕舟一個抖擻,忽然整條脊背都繃直了,随即又一寸一寸緩緩軟在殷淮懷裏。
心如鼓震,許久反應不過來似的,但又萬萬不敢回過頭去看。
背後的人似是低低嗤笑了一聲。
殷淮逗弄夠了他,總算是出了齊輕舟說要搬回長歡殿那口惡氣。
說出來許也沒人信,當他聽到小皇子想回自己宮裏那一刻,心裏倒是真的有幾分動怒。
莫名的暴戾和狂躁全在一瞬悉數湧上心頭,他一時之間竟然無法想象,齊輕舟要是不在,焰蓮宮會變成什麽樣子.
書房裏的那幾只沒畫完的風筝要帶走嗎?
那一摞堆得高高的話本呢?
還有他從長歡殿搬過來的幾大盆金字繡球和在禦池裏捉來的肥碩懶動的錦鯉,也要收回去?
然後什麽也不給焰蓮宮留下?讓這裏又回到原來那片歷年經久的冷寂和荒蕪。
心氣一起,握在齊輕舟腰側的指骨又不自覺緊了緊,他低低“唔”了一聲,不明所以。
殷淮眉尾有些兇狠地挑着,他焰蓮宮是什麽地方?
春水汀的市井之地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殷淮摟緊還傻兮兮愣着的人,接過醫正手裏的藥刷子,心想自己活了二十二年,第一次知道他還有這麽好的耐性哄一個小孩兒上藥。
齊輕舟可算回過神來了:“疼疼疼疼疼……”
殷淮左手緊緊攬着他的腰,右手舉着藥刷子,一雙豔麗風流的丹鳳眼淡淡睨他:“殿下,臣這還沒下手呢。”
懷裏的人一頓,不出聲了,埋在他胸襟吸了吸鼻子。
齊輕舟腿上那傷口醜陋又猙獰,像一只髒黑的蟲子化膿,殷淮溫涼的掌心輕輕捂住他的眼睛:“別看。”
又将他的腦袋按回自己的胸口,齊輕舟埋着臉,想起小時候也是那條腿那塊皮肉受過的折磨,手拽緊了殷淮的肩膀。
艱難地呼吸着,忽然被一股尖銳的疼痛逼出了生理淚水,悉數被殷淮月內裏那件白色的華裳吸去。
到了最尖銳難忍的那一刻,齊輕舟忽然感受到那片可靠溫熱的胸膛輕輕震動,低低沉沉的聲音像溪水一般淌出,尾音含着淺淺淡淡的笑意:“殿下要哭濕臣的多少件衣服才罷休?嗯?”
那溫淡的聲音像是秋日裏平靜又清澈的湖水般,在他心裏蕩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那一刻,齊輕舟忽然覺得,腿上那藥水的滲透好像沒有他想象中那麽疼了。
上完藥,殷淮見懷裏的人一動沒動,也不從他身上下來,順勢将人微微一托,拍了拍他的背:“殿下,藥塗好了。”
你可以下來了。
齊輕舟看殷淮總算不陰陽怪氣,膽子又大了起來。
扭扭捏捏地依舊将臉埋在他的胸腔,不願意離開。
良久,才聽到細細弱弱的一聲叫喚:“掌印……”
尾音像是百日汗濕過似的,又糯又軟,輕得殷淮都聽不大清:“什麽?”
細細密密的熱氣流伴随着他說話的動作從殷淮半敞開的衣領處順着頸脖往下,直至胸口,他微微偏開了頭,也仍覺得有些燥熱。
齊輕舟不好意思地哼哼唧唧:“我說,我這樣是不是太沒用了,一點男兒氣概都沒有。”
殷淮愣了一瞬,失笑,嘴角的弧度帶着幾分傲踞與不羁:“殿下是天潢貴胄,身份尊貴,本就不該吃這些苦。”
齊輕舟細長的手指被他包在掌心裏,擡起頭,眼神清澈,目光認真:“掌印,你……我、我不是故意故意搗亂,我就是……我就是……”他想說,但又說不出口。
一想起那段不見天日的日子他就頭痛欲裂,筋骨抽疼。
殷淮本來也不讨厭哄他,把人往自己懷裏按了按,等着他自己開口說。
不說,他心裏也大抵能猜測到幾分,宮裏的腌臜事,翻來覆去不就那幾樣嗎?
他自己就是從那條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作者有話說:
啵啵啵我又來求評論海星和收藏辣!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