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小意外
“行!爸你怎麽說就怎麽辦!”梁初一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反正一時半會兒梁大慶也不會找得到好專家,這事兒先答應着也不會有什麽壞處。
見梁初一很幹脆的就答應下來,梁大慶的臉上總算有開始有點兒笑臉,撿了個漏本來就已經讓人高興了,兒子現在又變得這麽聽話這麽懂事,做長輩的哪能不高興。
“好,這件事就這麽說了,對了,你看今天這個事兒,你打算怎麽處理?”
先前梁大慶已經說出了口,印章那個件兒是梁初一撿來的,就由梁初一來處理,要不要分給鋪子裏或者二叔一份,都得梁初一說了算。
“爸,這個印章你幫我處理出去,這樣吧,賣的錢我分給店裏一半,另一半歸我。”梁初一笑笑又補了句:“歸我的那一半給我媽,以後店裏的生意歸生意,家裏的歸家裏的,我媽的不能動,人嘛,不都得留個退路是吧?”
梁大慶心裏動了動,兒子真懂事了,“嗯”了一聲點頭道:“也好,你有這個孝心你媽也高興,好,就按你說的辦,東西是你的,我來處理,錢分兩份,一份算店裏的傭金,一份歸你,你那份是你用還是給你媽都随你。”
“不過就是……”梁大慶又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下,“這印章的來歷有點古怪,是不是真有大價值我也不能确定,先找朋友掌一下眼再說。”
一邊說一邊瞄着兒子,梁大慶還真是有點奇怪,不曉得兒子是真有點本事呢還是碰大運了,年羹堯的印章就是年羹堯的印章,被人封存在木頭菩薩裏面,蠍子啓靈的事還真沒聽說過,不過真有也說不一定。
梁初一笑笑道:“應該是真的,我看書上說年羹堯的地位鞏固是在做四川巡撫之後,大部分時間掌管的是西南邊陲前線,而年羹堯的印鑒印章,大多也就是采用和田玉,昆山玉之類的玉料,這跟清代崇尚和田玉有關……”
梁大慶再一次詫異的看着梁初一,沒去打斷他的話頭,但從他的話裏面卻隐隐感覺到他所說“這印章怎麽來的”大有玄機。
詫異之餘,梁大慶聽得更加認真起來。
“另外,因為年羹堯當時權重西南,幾乎與當朝皇帝雍正分庭抗禮,所以他的印鑒背面,多數刻有氣宇軒昂的龍紋,但這枚印章上,沒有這些,還有就是所發現的年羹堯印章來看,外表多是八棱或者接近八棱形,但這枚印章卻是明顯不同……”
梁大慶再次仔細看了一陣手上這枚田黃石印章,忍不住點頭:“對啊,我怎麽沒注意到這個?”
但瞬間梁大慶又說道:“按照你這意思,如果反推回去,也就是這枚印章多半應該是冒名之作,因為其一是年羹堯時代社會崇尚和田玉而不是田黃石,更因為年羹堯多在西部而不是東南,再就是印章外形不接近,所以這枚印章有假冒之嫌!”
先前梁初一從佛像看起來沒有秘密反推出這這秘密是一般人看不出來的,現在梁初一這麽一說,梁大慶也跟着反推一下,得出的結論是這顆田黃石印章居然是假冒之作。
這個結論讓梁大慶自己都大跌眼鏡。
梁初一倒是直接否定了梁大慶這個結論:“或者可以說這就是我想要知道的原因,不過,清人崇尚和田玉,但也不是沒有田黃石的一席之地,只不過是那個時候田黃石産量本來就是小,不如和田玉普遍和聞名而已,像你說的這個是頂級的田黃石,在那個時候同樣也有着極高的地位,也就是說,這塊田黃石不假的話,就沒有必要來假冒年羹堯之名。”
梁大慶的腦袋有點兒開始發暈,這不是梁初一說得太玄乎繞暈了梁大慶,反而是梁初一說的太有道理——這枚印章,應該還有不為世人所知的來歷。
而這段不為世人所知的來歷,就是古玩行話盤道中的“道”,這個道要是能夠盤好,這枚印章的價值少說也能翻上一倍。
這就跟梁大慶的反退一樣,盤不好這個道,這就是一個假冒之作,既然是假冒之作,哪有能值得起幾個錢?
怪不得梁初一很想曉得這枚印章“到底是怎麽來的”!
別人說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這個梁初一倒好,前一天還是一個混吃等死的花花公子,後一天就接二連三的整出這麽多讓人目不暇接的驚喜出來。
梁大慶看着變了個人似的兒子,心裏樂得實在是沒法子形容。
“好好好,一切都聽你的,這枚印章我就先留着,等弄清楚了它到底是怎麽來的,我在跟你商量看看怎麽處理,好吧。”
“還是聽你的吧,呃,下午好像還是沒什麽事做,我想抽點兒時間去看看我一個朋友。”
“要去看你的朋友?”
盡管梁大慶非常高興,但是一聽到兒子說“朋友”兩個字,還是像讓螞蟻或者蚊子叮了一口。
不是很痛,但也不是不痛。
梁初一以前不成器,就是跟他那些所謂的朋友混在一起時間長了,幸好這兩天梁初一已經醒悟過來了可是,這個時候的梁初一就怕反複,就好像瘾者戒瘾一樣,一旦反複,不但戒不了瘾,還會變本加厲。
見梁大慶神色一下子又有些不對,梁初一趕緊解釋:“爸,你放心,我這個朋友也比較喜歡看些古玩方面的書,我是想去找他借幾本書,不過有很久沒聯系了,我還得去打聽他住什麽地方,也不曉得還能不能打聽到。”
梁初一以前也說假話,但每一次說出來的假話,很快就讓梁大慶識破,梁大慶也很痛恨梁初一的假話。
可出奇的是,現在梁初一說的這個假話,梁大慶不但有幾分相信,還有點兒高興。
“是這樣啊,那沒事了,你去吧,注意點兒安全。”梁大慶笑着叮囑。
梁初一應了一聲,轉身要走,卻又被梁大慶叫住:“等等,身上錢不多了吧,帶點兒,方便。”
“爸,夠了,我還有一百多呢,夠了。”
梁大慶心裏一暖,直接打開錢夾去了一疊鈔票,塞到梁初一手裏:“百來塊錢怎麽夠?你是去找人,花費大,找着了,又是去求人家,你還好意思空着手啊,拿着。”
這要是放到以前,錢對梁初一來說哪有個夠,可今天是真的拒絕了:“真不用了,就跟他借幾本書,這也沒多大的事兒,能不能找得到還兩說呢,這錢身上放多了弄不好得出事兒。”
說着,梁初一又把手裏的錢塞回到梁大慶手裏,是真的不要。
“你這孩子,手機帶了沒……”
連錢都不願意多帶,像以前那樣出去幹壞事也幹不了。
這孩子是真的懂事了!梁大慶嘆了口氣,但其實很欣慰很滿足也很放心。
出了鋪子,往前走了一陣,梁初一本想打個的,直接去管戶籍的片警那兒查查高雅的資料,看看高雅住在什麽地方。
但梁初一随即想起前兩天同學聚會上有個同學好像曉得高雅的一些情況,于是,梁初一直接拿出手機,跟那個同學問了一下。
那個同學倒是很爽快,跟梁初一胡扯了幾句,然後把高雅的情況告訴給了梁初一。
那個同學笑着說:“聽曾大少說過,高雅現在還在市第三中讀書,曾大少追得挺兇,那小妹子水靈靈的長得漂亮不說,還很有個性,老曾請我K歌時長了見識,小妹子喝酒唱歌都挺厲害……不過你找她幹嘛?曾傳周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哦,你瞧見人家妹子漂亮想挖牆角?”
梁初一嘿嘿道:“沒那回事,你那心靈別那麽肮髒行不行,我找她有正事。”
“你就扯吧,好了,我還得上班了,他麽的老蹲在這兒也臭得不行……”
同學說着,挂了電話,估計是真的蹲不住了,不過,讓梁初一只能苦笑的是,那家夥的話裏明顯充滿幸災落禍,簡直就是巴不得自己跟曾傳周開戰,他好看戲。
想着這些老同學的勢利,梁初一忍不住苦笑搖頭。
一路走過去,有幾個鋪子裏面都用錄音機播放着當紅歌星藍雅婷的歌,聽着很順耳。
梁初一一路感嘆人生不易,不曾想穿過馬路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梁初一就被來自背後騎自行車的女的蹭了一下,不重,但因為這一蹭,那輛自行一下子幾乎失去了控制,歪歪扭扭的就直接撞到路邊花壇。
那騎自行車的那女的車技還不錯,硬擰着自行車龍頭努力的想要保持平衡,但終究是事出突然,車主又是女的,只堅持了幾下,自行車就開始慢慢的歪倒。
“可別讓她摔着了……”這個念頭在梁初一腦子裏面一閃而過。
這一剎那之間,好幾步遠的距離,梁初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好像就感覺自己是直接飛了過去一般,一伸手就抄住了那輛自行車的貨架,随即稍稍用力,那輛原本快要把那女的摔下來的自行車,竟然奇跡一般重又慢慢回正過來。
戴着随身聽耳機驚魂未定的女車主回過神,一只腳踮在地上穩住車子,回過頭來,摘下半邊耳機,沖着梁初一歉意的笑了笑。
“你沒事兒吧!”
女車主很年輕,不過二十三四歲,笑起來也很好看很有親和力,剛剛估計是聽着歌有點兒走神。
梁初一放開車子後架,稍微拍了拍手:“沒事兒……”
也沒去管女車主問的是蹭了自己沒事兒還是幫她穩住自行車之後沒事兒,反正就是沒事兒。
“實在對不起,我得趕着去開個會,如果需要檢查什麽的,你就……”
這女的不但長得好看也特善良,一點兒也沒張豔容那種奸猾,雖然只是蹭到了梁初一,僅僅只是道了歉還是不大放心。
對長得好看還特善良的女孩子,梁初一向很有好感,笑着揮了揮手:“我真沒事兒,你還是去忙你的吧,我也有事而要忙呢。”
“那就真是對不起了,我先走了……”
女車主一邊再次道歉,一邊用腳點了一下,恢複正常行駛,走了一段,又騰出手來塞好耳塞,不多會兒便消失在人潮之中。
一次短暫的小意外就這麽過去,梁初一也根本沒放在心上,反正人活着,一瞬間擦肩而過的事情和人總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