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驚喜連連
梁大祝也不以為意,一邊往杯子裏面倒茶水一邊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是,那些年,這方面本來就管制得很嚴格,別說我們,你就全國還有幾家敢明擺着做這方面的生意?”
“那倒也是,不過現在政策放寬不少,要是有路子,這方面的生意利潤倒也不小。”
梁大祝聽出梁大慶有點兒要重拾古玩生意的意思,手上忍不住抖了一下,茶壺裏面的水一下子都淌到了茶杯外面,但很快,梁大祝就恢複過來。
“話是這麽說……”恢複過來之後的梁大祝顯得很是平靜,端起茶杯子淺淺的啜了一口才繼續說:“可是現在市面上的東西,哪個不曉得是假的多真的少,再說了,轉向古玩生意,無論是資金方面的風險,還是人才方面的需求,恐怕都不是我們在短時間之內可以承擔的,要掙那個錢,難啊,。”
梁大祝這麽說,梁大慶聽着,還以為梁大祝只是想守成,現在的鋪子,生意雖然不見得是很大,但是要養活兩家人,然後稍微有點兒存餘還是不難,相比較貿然轉向,把攤子再鋪大一些所需要承擔的風險,守成才是最穩妥的做法。
在一旁的梁初一卻眼睛盯着書,心說這應該只不過是梁大祝欲擒故縱吧,再過幾天,他不就要拿假貨出來坑騙自己一家人?
不過,梁初一也想明白了二叔要坑害自己一家的另一個原因,因為自己撿了個漏,使得鋪子裏面的生意最終轉向,也就直接給了二叔那個坑害自己一家人的機會。
二叔欠了曾傳周三萬塊賭債,看起來數字是不小,但這并非是還不了還不完的錢,就拿鋪子裏面現在的生意來說,二叔能得到的工資和分紅,遠遠不止三萬塊。
別看賬面上的工資二叔并不高,但在每個月以及年底的利潤分紅當中,二叔分紅的比例可是四成半。
這些工資和分紅,梁大慶還有梁初一這個花花公子一年都能存下不少的錢,憑什麽二叔還不了區區三萬塊?
也就是說,二叔絞盡腦汁設下陷阱,坑害自己一家人,曾傳周那邊三萬塊的賭債,僅僅只是二叔做手腳的一個動因,真正讓二叔不顧一切的主因,還是因為自己撿漏,改變鋪子裏面生意的轉向引起的。
——原來,二叔梁大祝有機會坑害自己一家人,是自己給他創造的機會!
一想到這個,梁初一恨不得給自己一頓耳光。
見梁大祝有意守成,梁大慶笑了笑又改變了話題:“對了,你在這方面比我懂得要多一些,路子也寬一些,你幫我留意一件事兒……”
“爸……”
梁大慶還沒說完,梁初一打斷了梁大慶的話頭,因為梁初一曉得接下來梁大慶要說什麽。
因為自己一心想要弄清楚年羹堯的那枚印章的來歷,哪怕梁大慶已經早了老朋友來看過了,但還是不清楚,而這方面二叔的見識比自己的父親要多得多,路子也要寬廣得多,畢竟整個鋪子所有的生意基本上都是二叔經手做的。
父親現在查不出來年羹堯印章來歷的事兒,讓梁大祝幫忙也是正常。
但這明顯就是把自己一家人一步步的推向深淵。
梁初一已經還過了自己一家人一次,怎麽可能眼睜睜的再來害第二次?
不過,梁大慶根本就沒在意梁初一的态度,只是繼續跟梁大祝說起了年羹堯的印章的事情,不過梁大慶倒沒直接說這枚印章是梁初一撿漏來的,而是告訴梁大慶這枚印章是一個朋友交給自己的。
“什麽,年羹堯的印章,田黃石的?”聽着梁大慶的敘述,梁大祝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快拿給我看看,快拿給我看看……”
“爸……”
梁初一還在想着怎麽樣去改變已經朝着既定趨勢發展的歷史,那邊梁大慶掏出一個布包放到桌子上。
布包裏面就是那枚年羹堯的田黃石印章。
梁大祝拿了放大鏡之類的鑒定工具擺好,這才小心翼翼的去打開布包。
布包打開,露出裏面黃燦燦的印章。
沒想到的是,僅僅只看一眼印章的造型,梁大祝就滿臉疑惑起來。
“不但沒見過這樣的印章,說都沒聽說過年羹堯還有這樣的印章啊,你那個朋友真說過這是真的?”
梁大慶苦笑了一下:“這不讓你也過過眼嘛。”
梁大祝一臉疑雲,拿起放大鏡足足看了好幾分鐘才嘆息了一聲:“這田黃石是真的,頂級帝王黃,是能值不少錢,這印鑒嘛就是在不好說了,這刀工功力深厚,字體渾厚圓潤,跟我見過的年羹堯的印章字體差不多,不過在造型方面,年羹堯的印章上面基本上都是近似圓形的八棱體,印背有龍形紋,這是收藏界公認的東西……”
說來說去,說到後來,梁大祝給出的結論,幾乎跟梁初一說的差不多,無非也就是這枚印章的疑點太多,當成普通田黃石來交易的話,價值同樣不菲,但要把印章也作為賣點的話,就幾乎不可能,甚至還會被人認定這是僞作。
見梁大慶的結論跟兒子的出入不大,梁大慶有幾分高興也有幾分悵然。
一連兩個人得出的結論都跟梁初一的差不多,這說明梁初一在這方面的造詣跟他們兩個人相差無幾,這實在是讓人高興的事情。
可是反過來說,一連兩個人都有同樣的懷疑,這會不會是梁初一真正的鑽了牛角尖呢?
梁大慶喜憂半參,梁大祝這是一臉疑雲,眼底深處時不時掠過一抹貪婪,梁初一在一旁卻是自責不已。
“不行……”許久,梁初一抓起桌子上茶碗,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口,然後把茶碗重重的頓在桌子上,心裏咆哮着:不行,不能讓事情這麽發展下去,不能讓慘劇再次發生,就算是歷史也必須得改變。
梁初一還在想着要不要順手解決二叔那邊的事情,沒想到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才曉得是昨天問高雅下落的那個同學打過來的。
接通了電話,首先聽到的就是那家夥吭哧吭哧的,估摸着又正蹲着。
“嘿,怎麽樣,有什麽進展沒?”不用過去看就能夠想象得到那家夥肯定一臉猥瑣。
梁初一趕緊轉頭看了看還在聊着田黃石印章的父親跟二叔,然後壓低聲音:“人是找着了,也就是說了幾句話,你可別瞎猜啊……”
“行行行,你梁大公子很高尚,我很肮髒行了吧,不過我可聽說了,這事兒老曾可是曉得了的哦,還放話說這兩天他要不是忙不過來,肯定得來問問你。”
“他願意來問就問吧,反正當時那麽多人在場,還是在學校啊……”嘴上這麽說着,心裏卻盤算了一下,昨天去找高雅這事兒,要麽就是這家夥跟曾傳周說的,要麽就是這家夥想敲自己一頓,或者,就一定是那家夥蹲坑的時候閑着無聊。
不過曾傳周真要過來,那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只是現在自己手上的事情多,像曾傳周這種事情,還是能少一件就少一件吧。
“嘿嘿,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聚聚了,今兒個晚上找個地方,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梁初一笑了起來:“你還真是好胃口,這個時候你還能想着吃。”
手機裏面傳來那家夥好一陣吭哧吭哧的聲音,然後又才說:“哎,那事兒你可得放在心上啊,別到時候說我們提醒過你……”
“謝了……”梁初一淡淡的笑道:“只要你不胡說八道就成。”
梁初一苦笑,這人啊!心裏打定主意,今天晚上就不去了,而且以後也不去幹些事兒了,反正自己手頭的事情多着,真沒空。
“哎,我可真是好心提醒啊……”那家夥見梁初一半天沒吱聲,又叮囑了一句,然後才挂了電話,估計又是蹲不住了。
梁大慶剛好過來找茶葉,見梁初一一臉神神秘秘的笑着,忍不住問:“初一,是你那個朋友打過來的。”
“啊……”梁初一點了點頭随口敷衍:“是,是我托我的一個朋友幫着借書的,不過他那邊也沒有,然後說笑話。”
“哦……”梁大慶拿了茶葉,本來要過去泡茶,突然又轉頭說道:“對了初一,剛剛你二叔說了他認識一個很有名的收藏家,叫馬……什麽來着,說是再過幾天會到我們中州來一趟,你二叔建議到時候去找他看看,你覺得呢。”
“很有名的收藏家?馬什麽?”梁初一好奇的轉頭去看梁大慶:“不會是‘南邱北馬’當中馬四海的後人馬永福吧……”
說到後面,梁初一卻又搖了搖頭:“不應該啊,那馬永福都七十多了,他的後人也早就移居海外,怎麽可能來中州啊,要不就是他們馬家沒能遷走的旁支現在的掌門人馬曉舟吧”
這話一出,別說梁大慶,就算是梁大祝都吃驚不已的看着梁初一。
過了好久,梁大祝這才盯着梁初一:“你怎麽曉得南邱北馬?你怎麽看知道馬永福?還有……還有馬曉舟……”
梁初一當然曉得“南邱北馬”,而且還不是自己打聽到的,而是邱八爺跟自己說的。
不過,“南邱北馬”兩家糾葛頗多,好多事情都是不宣之密,連梁大祝都只曉得個大概,但是看梁初一那樣子,曉得的竟然比他梁大祝還多。
這就由不得梁大祝不吃驚了——這個梁初一,還當真讓人驚喜連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