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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元從電視臺出來還在回家的路上就在車裏睡着了，到家的時候司機拍了他好一會兒他才醒過來。昨天在外地有一場商業剛結束就飛回來，還沒來得及回家休息馬上又去電視臺排練，張元哪怕身體不錯也實在是有些扛不住。

回家張元簡單沖了個澡接着工作，重新編曲，又給樂隊和節目組打了電話溝通，差不多弄到滿意的程度已經是淩晨十二點。

張元躺床上正準備休息，突然手機響了起來。原本張元困得不行，結果一看來電人是梁修，張元立刻醒了，揉揉眉心接起電話。

“喂，修哥。”

電話裏傳來梁修溫柔的聲音：“沒打擾你休息吧？”

“沒事兒，剛和樂隊老師溝通了一下。今天彩排的時候覺得效果不太好，我打算把編曲改一下再看。”

“嗯，還有幾天的時間，你也別着急。”

“哎喲，哥，我也不是着急，這不是怕給你丢人……”張元越說越覺得沒什麽底氣，聲音小了些。

梁修現在是臺裏的當家男主持，他才29歲就已經有這樣的成績。就算是放在整個國內也是主持界數一數二的，不管是娛樂綜藝類還是大型晚會活動，他都能把控全場。而且梁修在圈裏人緣極好人脈也很廣，無緋-聞無醜-聞雙商高，完全屬于相當少見的零差評的藝人。不說事業上的成就，單是他個人也很有魅力。他溫柔儒雅，要是放在古代，那絕對是翩翩佳公子那一型。他有一種溫柔和包容的親和力，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張元一直覺得自己是踩了狗屎才得到梁修青眼相加。

他是在事業最低谷的時候遇到的梁修的，那時候梁修也還沒有今天的地位，在臺裏只能算二位。可從那個時候開始梁修就非常照顧張元，在自己的節目裏經常提起張元，一有機會也就發張元去參加他們臺的節目，也盡可能地讓張元在觀衆面前展示自己。

最開始的時候張元是覺得感激，并不明白緣由，後來也是一次偶然地機會，梁修喝醉了的時候透露，張元像他初戀。

所以梁修在張元混得最慘的時候還願意拉他一把就是那個原因。不過後來梁修一直照顧張元，确實是非常欣賞張元，也看重他的才華，為他的沒落而遺憾。

梁修是gay，但張元不是，可這也不影響他們之間的交情，倆人一起奮鬥了很多年，感情像是親兄弟。

這次張元能夠參加《一曲嘹亮》，也是梁修的推薦。

《一曲嘹亮》并不是什麽新穎的形式，是由十位已成名的歌手進行的為期十周的音樂競技比賽。比賽采取淘汰制，每期淘汰一名歌手，在第八期的時候淘汰至三名，最後兩期在這三名之中選出冠軍。說好聽點是歌手間的對決，說直白點就是把這些個老油條拿來再回個鍋。

這類型節目國內外都做過不少，觀衆的口味越來越刁，只是單純歌手競技也很難有爆點。所以這不是他們電視臺這一季主推的節目，不管是制作人還是臺長都沒有抱着他能大火的期望，畢竟階段最熱的綜藝形式是真人秀，音樂市場這麽低迷，歌手選秀節目已經不能引起太大的話題和讨論度。

這個節目發了不少的歌手，但答應來參加的都是準二線以下，張元已經算是屬于資歷老的了，畢竟有些咖位太大的也怕比輸太慘，砸了招牌丢了人。

最後定下的歌手中，兩名原本就是選秀出道，還有五個都是張元這種已經出道多年然後過氣的，另外三個分別是來自香港和馬來西亞的不怎麽知名的小歌手。

雖然這個節目不是主推，但梁修他們電視臺一直以來口碑和收視率都還是很不錯，從制作、話題點到贊助也都是精心讨論設計過的，對二線歌手來說，也是非常好的保持曝光率的節目。

梁修是這檔節目的主持人，節目還在策劃階段他就提名了張元，一部分原因是交情，另一部分原因則是張元實在是便宜好用。

張元不僅是一個很好的歌手和創作人，而且還是個非常敬業的綜藝咖。這些年市場低迷很多歌手都不怎麽出歌了，張元也四年沒發過唱片，基本都在跑商演、趕通告，他的綜藝感很強，反應也快，至少有他在的話，節目會好玩一些，不那麽沉重和無聊。

對張元自己來說他得失心不重，名次不重要，只要不是墊底的就好。不過張元也會努力，希望能撐到後面一點，不會讓極力推薦自己的梁修失望。

梁修輕笑一聲，道：“你不是說你小時候經常參加比賽得獎嗎？這就是個小比賽啊，你可算是前輩了。”

“可這幫後來出來的孩子也太厲害了……一個個都唱那麽好，我只能說盡力。”

“沒關系，你也有你的優勢。”

“我知道的，哥。”張元揚起嘴角笑。

梁修沉默了一會兒，張元都以為他要挂電話，梁修又開口道：“聽玲玲說今天在後臺采訪的時候，你碰到了李書堂？”

“嗯，是啊，怎麽了？”

“沒什麽。聽說他要收購唱片公司，我在想，他是不是會簽一些歌手，說不定這次參加節目也有這樣的用意。”

“哎呀，我也在想這個問題，人家李總那麽財大氣粗，要真的成立唱片公司的話，說不定……”張元想了想又搖頭，自嘲地笑道，“唉，現在唱片市場這麽萎靡，再怎麽財大氣粗人家也不可能花大力氣來捧我一個過氣歌手。我啊，還是別一天想些有的沒的，把眼前的錢掙了才是正事兒。”

“這是整個行業的低迷，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別總這麽說自己。”梁修的聲音聽上去永遠是那麽溫和讓人舒服。

張元笑了聲，然後小聲說了句謝謝，便岔開了話題，繼續聊工作上的事情。

***

很快就到了首播當天，張元早早地到了電視臺，在化妝間在準備的時候和幾個梁修得正起勁兒，外面傳來笑語聲，一會兒就看到李書堂在幾個人的簇擁下走進了化妝間，他身邊除了工作人員還有江安柔，倆人站得很近，不細看還以為江安柔挽着李書堂的胳膊。

江安柔差不多也是和張元同期出道的歌手，但是她比張元大幾歲，當年可以說是全民女神，人美歌甜都紅到東南亞去了，後來江安柔因為陷入了和已婚富商的緋聞之中而退出演藝圈，如今快十年過去了，她開始找機會複出。所以她應該非常看重這個節目，而且要說實力的話，她也絕對能排進前三名。

她還是那麽美，眉眼間的風情讓人沉醉。張元看着她和李書堂站在一塊兒，不由地想，他們還挺配的。

李書堂一進來之後幾個歌手都按捺不住地上前抱大腿去，瞬間化妝間就熱鬧了起來。

張元其實不太熟悉這種尴尬的社交場合，他向來只會得罪人不會巴結人，看着李書堂進來也沒什麽反應，就那麽呆呆地站在一邊兒。

梁修輕輕用手肘撞了下張元的腰，低聲笑道：“重量嘉賓來了，你發什麽楞，上去說兩句。”

張元吐了下舌頭往梁修身後躲，嘟囔着說：“哎呦哥算了吧，他好嚴肅。”

梁修含笑看着他，伸手理了理他亂糟糟的頭發，并不言語。雖然張元比他小不了幾歲，但他就是覺得張元是個小孩兒，看着張元的時候就無法抑制地露出滿眼寵愛，就像是看親兒子一樣。

倆人這邊的動作完全落入了李書堂的眼裏。

李書堂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稍微皺了下眉，不由自主地就想象梁修和張元之間的關系。

梁修是gay李書堂之前就知道了，所以張元是和他在一起嗎？

李書堂忍不住一再地看，梁修和張元還在角落裏說着小話，一直到他落了座準備妝發的時候，張元才被梁修給拉着上前，出于禮貌打了招呼，很快倆人又說着話走出了化妝間。

他們走了之後李書堂還楞了一下，然後又突然反應過來，他們是不是在一起又和自己有多大關系？李書堂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搖搖頭把這些多餘的情緒趕出腦海。

直播在做最後的倒計時準備，李書堂坐在評委席上，歌手們在做最後一次走位彩排，李書堂的目光不自覺地就想看着張元，在鏡頭外的他意外地很安靜又認真，專注地做自己的事情，不主動和人聊天，和屏幕上嘻嘻哈哈的樣子不太一樣。

直播很快開始，李書堂在認真地工作，其實他對音樂的欣賞程度不過是普通的大衆水平，不過在參加節目之前李書堂也做了很多的功課，收購唱片公司之前，需要做很多準備。所以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數據調查之後，李書堂感覺自己也算入了門，雖然什麽歌水準高李書堂不清楚，但什麽歌有錢聲，他倒是一下就能聽出來。

十位歌手按照抽簽順序上場，由現場一百位大衆評審和兩名專業評審評分，分數最低者淘汰。除了李書堂，另一位專業評審鐘正則是著名音樂制作人鐘正。

歌手按照順序一一上場，李書堂也很認真地按照自己的欣賞水準給了分數。其實他偶爾閑得無聊也會聽一些流行歌曲，不過在這次來當評委也是很新鮮的經歷，live還真是不一樣，現場聽的話，唱的很好的會讓人很享受，而一些小瑕疵也會暴露無遺。

張元抽簽選到了第八的位置，在上一名歌手是江安柔，她在演唱的時候張元就在一旁準備，又被李書堂瞧見他在和梁修說悄悄話。

李書堂實在是又忍不住再次對他們的關系進行了猜測。

張元那種好玩的小屁孩兒，和他在一起的人會每天都很開心吧？李書堂想起前幾天的見面。張元這樣的人，個人的風格和印記太重了，即使只見過一面，也很難讓人忘記。

很快，輪到了張元上場，剛才江安柔唱了首非常感人的情歌，伴舞撒了一地的浪漫花瓣，看上去特別美，像是仙境。

下一個就是張元，他一上場畫風立刻就變了。

他穿了一件非常鮮豔的印花t恤，粉色的頭發尤其地張揚，他慢步走上舞臺，聚光燈照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嘴角立刻就揚起了笑容，那種笑容讓他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

在開唱之前的簡短采訪中，梁修拉着張元擠兌他道：“唉，張元，你這頭發是怎麽回事？跟鹦鹉被炸了似的，你這模樣不符合播出标準，我給手動打馬賽克算了。”

梁修一邊說一邊用臺本遮張元的臉，張元笑着拂開他的手，道：“鹦鹉就鹦鹉！還炸了的鹦鹉你煩不煩！躲開點，觀衆想看的就是我這張可愛的臉！”

臺下一陣大笑，張元誇了自己之後又不好意思，往梁修背後躲。

李書堂也笑了起來。

又看到了那個面對觀衆和鏡頭就開始鬧騰的小屁孩了。

梁修把張元給拽出來，道：“行了，別鬧。剛才安柔姐唱得你也聽見了，那麽感人又唯美，我真替你捏一把汗，你自己有信心嗎？”

“哎呦，有什麽信心啊……”張元垂搭着眉毛道，“大家都知道我也沒有什麽別的才華，在演藝圈賴着到今天也就只是長得帥而已。完全沒有信心啊，只能說盡力罷了，可能會有觀衆因為我長得帥而給我投票吧。”

“煩死了你。行了，開始唱。”梁修依然是笑得一臉寵溺，把張元給趕到了舞臺上。

張元滿懷着熱情走到了麥克風之前，伴奏響起，是一首相當節奏性很強的英文歌曲，張元開嗓的瞬間，全場都high了起來。

李書堂是第一次看張元的live。

張元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少年音。他的聲音從十幾歲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改變，仍然是奶聲奶氣得很動人。他唱歌不喜歡炫技，只是直着嗓子發散他的熱情。他的英語已經不能更爛了，但唱的是真的不錯，基本功很紮實，也真的在拼命賣力。

演唱的過程中，張元整個人都在舞臺上蹦跶，那彈跳力簡直驚人，明顯能感覺到他是在享受舞臺，享受熱烈的歡呼。

在間奏的時刻，張元一蹦到了最前面的小舞臺，隔着評委席到三米的距離，大聲喊道：“大家一起！燥起來！揮手！”

後排觀衆的尖叫一浪高過一浪，剛才的感人氣氛瞬間就被沖淡了，整個場子都感染了張元帶來的熱辣的歡樂，甚至李書堂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張元的節奏點頭應和。

張元這個人，簡直就是為了舞臺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