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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歌結束,張元講了個小笑話休息一下,随意抹了把臉又繼續下一首,他在臺上就很開心,渾身都是散發着光。

這絕對是李書堂看過的最贊的表演。

李書堂看着他那麽高興,突然又不合時宜想起了他在發布會上咬着拳頭哽咽的樣子,想起了這些年他面對的争議和污蔑,越往下想越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不管從那個方面來說,李書堂都對張元充滿了欣賞,他明白了表妹顧彤彤給自己說的話,只要認真了解過張元,就沒有不喜歡他的。

那個看着像個痞子的張元,其實一直保持着少年時的天真和率性,高興就唱唱跳跳,不高興就滿嘴跑火車。

怎麽看,他都是個讨人喜歡的小孩兒,他遇到的種種實在讓人有些難受。

這場演出持續了四十多分鐘,雨也一直不小不大地下着,後面又引來了好多圍觀的路人,算是徹底把氣氛給炒起來了,張元從頭到尾都保持着高昂的熱情,一個人唱出了一場演唱會的規模,請他來站臺簡直不能更劃算。

演出結束,張元還在雨裏給歌迷會的粉絲們簽名合影,然後才在保安的簇擁下回到了休息室,觀衆們的尖叫好久都還沒有消下去。

張元到了休息室,驚訝發現李書堂居然沒走。

李書堂看着渾身都濕透的張元,滿心都是抱歉,他臉上全是水,不知打是雨水還是他的汗水,衣服也全濕透了,就剛從湖裏爬起來一樣,又狼狽又可憐。

張元問道:“李總,您不是走了嗎?”

“剛才說機場那邊雨很大就沒走。別說這些了,先擦擦,然後把濕衣服給換下來。”李書堂立刻遞上了一條幹淨毛巾,順便讓張元的小助理小魚出去到熱茶來。

張元接過來開始擦臉,不停地說謝謝。

“不用,我該謝謝你那麽賣力,辛苦了,乖小孩兒。”

“李總,你幹嘛老這樣說我小孩兒?顯得我比你差了個輩兒似的。”

李書堂低笑道:“我比你大那麽多,你比我小一輩也不吃虧。”

“怎麽不吃虧?我才不。”張元嘟囔着說,小聲笑,又繼續擦頭發和臉,擦着擦着臉突然變粉了。

他的粉毛在掉色,一擦就滿臉紅。

李書堂像是一愣,看着張元滿臉的紅,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啊?怎麽、怎麽了?”張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有點慌地看着李書堂。

李書堂感覺自己這樣嘲笑小朋友是有點不好,又收住笑,道:“不好意思。不過你頭發掉色,弄臉上了。”

張元抹了把頭發再看自己的手,果然一手的紅,張元一看也樂了,笑道:“哎呀,這個怎麽又掉色啊,看來還是要漂染才行……讨厭。”

李書堂憋着笑道:“你臉上也有。”

張元胡亂地用毛巾去擦,不過笨手笨腳的半天什麽都抹不幹淨,李書堂看得也樂,特別自然地就接過毛巾幫張元擦臉,目光中是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柔軟。

張元閉上眼睛,乖乖地任由李書堂給他擦臉。

“好了。”李書堂收回手的時候,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了張元臉頰,也就是一秒的功夫,不過輕輕擦到而已,收回手的時候李書堂竟然感覺自己的指尖有些發麻。

他年輕細嫩的肌膚很軟,觸感好得讓李書堂的心裏直蕩,看着這落湯雞一樣的張元,依然覺得鮮嫩可口。

在觸碰之後張元也是突然一個激靈,好像互相觸碰的地方有點熱,那天那種怪怪的感覺又出來了。

不過張元不想太在意這感覺,對李書堂感謝道:“李總,謝謝你。”

“沒什麽。”李書堂微笑。

很快張元的小助理便送來了熱茶,張元喝了又換了幹淨衣服。

這時候雨也小了很多,李書堂便和張元一道準備飛回北京。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怎麽的,後來張元都沒有怎麽說話,特別安靜,上了飛機之後一會兒就睡着了,一路上李書堂都沒有和張元說上幾句話。

到機場之後倆人便道了別各走各的,約好下次直播再見。

和李書堂分開之後,公司派來接機的車也到了,張元坐上去就覺得累得難受,身子軟綿綿的直泛困。

而且臉也一直在發燙,好像剛才被李書堂摸過之後就一直發燙。

小魚先注意到了張元有點不對,一摸張元的額頭才發現,燙得吓人。

小魚摸了下就驚叫起來:“啊,元哥,你在發燒!”

“啊?我發燒?”張元擡頭,含糊道,“我說怎麽這麽難受……發燒了。”

“肯定是剛才淋雨太久了……哥你也真是實在,下那麽大雨,你圖什麽啊,也就掙個三瓜倆棗。”

“我就是那種為了三瓜兩棗載歌載舞的人啊,哈哈。”張元打趣之後又覺得身子軟了不想說話。

小魚急了,也沒再多說,直接讓司機把車往醫院開。

到醫院檢查都燒到了四十度,醫生立刻開了藥讓張元挂點滴。張元想着晚上還有彩排後天又是一場比賽,就有些不樂意。要是把彩排改到明天,到時候發現了什麽問題再改就來不及修改,只能将就。

而且都和樂隊說好了要彩排,誰知道突然又生病。

張元特別着急,可他就是身子沒勁兒,想硬撐都難。他最近一直連軸轉地工作,本來體力就有些吃不消,加上比賽又緊張,張元這幾天都覺得身體不太舒服。淋了這場雨之後所有的問題都集中爆發了,徹底把張元給壓垮,只能先聽醫生的安排。

打着點滴張元一會兒就睡着了,燒卻遲遲退不下去。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退了燒但張元的嗓子卻徹底啞了,說話都覺得像是有刀子割着疼。

中午,張元爸媽都炖了魚片粥拿到醫院來看,一看兒子躺在床上的樣子,心疼壞了。

趙玉蘭摸着張元的臉,道:“我看了歌迷會發的視頻了,你也真是,怎麽還躺地上?你這孩子,該說你懂事還是不懂事?”

張元說不太出來話,只能嘟着嘴讨饒。

趙玉蘭一邊念叨,一邊給張元喂東西吃,道:“有時候都不知道說你什麽好……我就想要開開心心的,你卻老出幺蛾子。哎,媽媽也知道你喜歡工作,但身體是最重要的,知道嗎?”

張元扯着嗓子艱難地道:“謝謝媽,我知道的。”

張元無比感謝自己有這樣開明講理的父母,自己做了什麽蠢事都會得到理解。

“你啊,有時候覺得你還年輕也不着急成家,有時候又想,有個人在你身邊陪着你,相互照看也挺好的。在你幹蠢事兒的時候攔着你也好。”趙玉蘭放下手裏的粥,又嘆道:“最好是一個特別成熟穩重的人,那樣可以和你互補一下。”

說到成熟穩重,張元腦子裏冒出來第一個人就是李書堂,再沒有比他還成熟穩重的人呢。

可李書堂是男人啊。

張元突然感覺有種感覺,以他爸媽的開明程度,大概自己找個男人,他們說不定也會接受吧?

想到這裏張元一下樂了,沒忍住就開始笑,噗地就把嘴裏的粥給噴了出來,噴了他媽一手。

“哎你個破孩子突然傻樂什麽!”趙玉蘭瞪着眼睛作勢要打他,張元趕緊搖着她的胳膊撒嬌告饒,這白白嫩嫩的乖兒子一撒嬌,趙玉蘭就舍不得了,笑了一聲拿紙擦掉手上的髒東西,繼續喂他喝粥。

有爸媽陪了張元感覺自己有活力多了,下午又挂了點滴,張元便準備出院。可他的身體狀态還是不行,醫生的意思是可以出院,但第二天還是要來挂了點滴才能去正式比賽。

張元應了,出院直奔電視臺。他雖然能說能唱了,但嗓子狀态依然還是不太行,估計體力不允許也蹦跶不起來,他之前選的快歌可能唱不了,只能臨時換首慢歌。

張元選了首意大利的情歌,這歌旋律簡單歌詞動人,也不需要太高的音,正好适合現在嚎不出來的張元,張元和樂隊配合彩排了好幾次,在極短的時間裏最終确定下了這曲目。但張元感覺,自己的比賽可能也就到這兒差不多了,這狀态太差,不被淘汰簡直是評委們瞎了。

有點可惜的是,這幾期《一曲嘹亮》的收視率和讨論度都在慢慢漲起來,這節目開始有點要紅的趨勢。張元也因為參加這個節目漲了不少粉,可只是到這個程度就被淘汰的話,關于張元的讨論會很快下去。無論如何至少也要前三,才能有更多的話題度。

是有點可惜。

不過張元這麽多年也看淡了,現在也挺好的,被淘汰了正好也可以好好跑商演賺錢。

翌日,張元打完點滴,拖着依然沒有痊愈疲憊不堪的身體到了電視臺,準備開始直播。

張元沒什麽精神,沒出去和人寒暄,而是一直躲在休息室裏,一直到開場,張元才到了臺前。

張元遠遠地看見李書堂也在,他在和導演溝通着什麽問題,時而點頭時而皺眉,認真的樣子像是在做什麽非常重要的工作。

張元覺得心裏有點暖。其實他也知道,對人家這樣的大老板來說,這算什麽破工作,人家揮手間就是上千萬的生意,來這兒就是陪他們玩兒的。

可李書堂似乎從來沒有抱着這樣的想法,他一直很認真地做這個評委,做了不少功課。大概這也是他這麽成功的秘訣之一,不管多小的事情他都專注去做。

他和張元見識過所有難纏的大老板都不一樣,他真的、真的無比優秀,也無比完美。

正想着的時候,那個認真完美的大老板便擡起頭看到了張元。

對視那一眼,李書堂的笑意便綻開了,那種笑意,溫柔好看得如同三月春光。

張元莫名又被驚豔了一把。

不過倆人都在工作,并沒有時間聊天,于是默契地遙遙相望,互相對對方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工作繼續,一會兒,直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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