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這是一個很美好的冬天,或者說,很美好的年夜。

我抱着懷裏的一束滿天星,柔軟細嫩的小小花朵細細密密的點綴在翠色的根莖上,這個夜晚很冷,刺骨的寒風讓我的手麻木的沒有了知覺。我情不自禁的停下來,仰望頭頂的天空。

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像是約定一般的,有一片迷迷蒙蒙的雲彩,在黑色的無邊天際飄蕩。

“啊呀,這個天氣是要下雪了呢。”

“這一個冬天都沒有下雪,現在終于要下了麽?”

“終于可以看見雪女了,那風華絕代的身姿啊……”

“去,癞□□想吃天鵝肉,雪女也是你這樣的小妖怪能肖想的。”

“那也不是你能肖想的。”

“瞻仰瞻仰不可以?”

“……”

小妖怪們在角落裏的聲音叽叽喳喳,很是吵嚷,但在這孤冷的小路上,卻是一種別樣的熱鬧。

我低下頭,用冷的發僵的手指頭勾了勾另一只手腕上的厚厚棉袖子,手指頭被凍腫了,紅的發紫,我卻感覺不到疼,只有一種麻木的感覺。

我知道,等到了溫暖的環境裏,這只手會變得很燙,很癢,凍傷無非就是這樣,早就應該習慣了。

袖子太短,遮不住露在風雪外的手,我在原地發了會兒呆,妖怪的預言總是很準确,也許一場美好的風雪,馬上就要降臨在這個有些寒冷的城市了。

我收回手,放棄了用袖口為手指遮風的念頭,僅僅抱着花,迎着寒風,慢慢向福利院的方向走去。

午夜的鐘聲快敲響了,那個姑娘說要和我看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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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絢爛而美麗的花火啊,綻放于諸星之下,卻有着不弱于諸星的輝煌,雖然僅僅是昙花一現,可那種美麗,卻讓人覺得永生難忘。

我是偷偷溜出來的,可是我知道沒有關系,因為每年的除夕,我都是一個人在孤獨的梧桐樹下仰望蒼穹,或者躲在倉庫的小床上望向窗外的煙火,沒有人會發現我的失蹤,也許還會有人為此感覺慶幸……

也許,真的是過年了。

福利院有些破敗的門上挂上了兩幅對聯,我看着上面的字寫的很好,可是我不認識。門上還挂着松枝,這好像是一種習俗,回來的路上,我看見好多家門上都挂着這種松枝。

是……習俗吧。

我繞開前門,從後門小心翼翼的溜了進去。

“不要進去。”

忽然,有聲音響了起來,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我微微一愣,這是一個妖怪……

“嗚嗚……”

我想說話,奈何被捂着嘴,說不出口,我想掙開它的手,有些憤怒,卻小心翼翼的抱住手裏的花,生怕它變了形狀。

“不要進去。”

沙啞的聲音帶着一些蒼老,我微微一怔,這是……

捂在嘴上的手宛若透明般開始慢慢消失,我輕輕一掙就掙開了桎梏,轉身一看,卻是什麽人影都沒有了。

我此時已經來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蒼老的梧桐樹伸展着它古老的枝杈,橫斜的樹枝帶着歲月的滄桑,即使現在凋零了枯葉無數,卻也有種蒼勁的感覺。

與此同時,我看見自己的小倉庫,燈火通明。

我的倉庫是沒有燈的,這顯然是燭火的光芒,從破敗的窗戶裏,我看到了影影綽綽的女子身影。

心中微微有些激動,我想要過去——一定是北野,她在等我和她一起看煙花……

那種淺淺的溫柔和暖意慢慢溢出心田,我終于明白了妖怪口中講述的感覺——回到家,看着家裏窗口搖曳的燈火,推開門,有家人溫暖柔和的笑容……

那樣的感動啊。

我走過去,忐忑的站在倉庫門口,腳步放得很輕,深呼吸,我的手放在了倉庫破敗的門把上——

要給她,一個驚喜……

“那個小怪物怎麽還不來?”

有粗犷的男聲從小倉庫裏響了起來,帶着一種莫名的惡意。

我的手立時僵硬了起來。

從沒有……聽過的聲音?屋裏面有……兩個人?

也許,也許是北野的朋友……

我安慰自己。

“放心,馬上就回來了。”

女人的聲音帶着一種慵懶,和勢在必得的自信,“那家夥對我信服的不得了呢,只是一個可憐的小怪物罷了,這種小家夥就算活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還不如把器官獻出來呢,那可是能賣大錢的東西啊。”

“嘿嘿,這個孤兒院可真是……少了幾個小孩子都沒有人管呢。”男人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惡意。

有淺淺的煙味兒從倉庫裏飄出來,是薄荷的香味兒。

“那真是個可憐的小家夥,還真把我當成她姐姐了。”

“那幾個小孩可真是寶,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變成了植物人,但是拿出去賣還是賺了不少錢呢。”

女人的聲音漫不經心,那種曾經教我寫字時細膩的溫柔一點也沒有變,只是現在,裏面的感情卻變了味道。

“切,小錢而已……”

你知道天地猛然崩塌是什麽樣的感覺麽?

我感覺天空有細細白白的東西飄落下來,像是雪花,落在脖頸裏,冰冰冷冷的涼。

那種刺骨的冰涼,和凄涼的雪白,像是死去的人在烈焰裏焚燒成的骨灰,從這漫漫天空中漫不經心的灑下來,宛若倉庫裏女人漫不經心的口吻,帶着一種無言的凄哀。

“……騙子。”

天空中有煙花升空,照亮過暗黑蒼穹後驀然消逝,待天空重新陷入黑暗後,才有一聲轟鳴。

像是一種無言的信號,無數煙花瞬間升空,沉默的天空在一瞬間亮起了無數美好而燦爛的顏色,一個接着一個,好像一種跗骨的詛咒,伴着漫天凄清的白雪,永遠也不會停息。

我有些恍惚,看着懷裏被遠處煙火照亮的滿天星,還是細細嫩嫩的柔白色花朵,細細密密的在嫩綠的根莖上綻放成一片純潔的絢爛。

那個姑娘,她叫北野純。

那個姑娘,她教我寫字的時候彎着一雙漂亮的眼眸,說,“不是這麽用力的……應該這樣。”

那個姑娘,她說,“如沐春風的沐,應該是讓人感覺到溫暖的,像陽光一樣。”

“所以,不是老是哭喪着一張臉……或者沒有表情什麽的,你應該多笑笑,那樣才會讓人感覺如沐春風啊。”

“真是的,那麽生疏,叫姐姐。嗯……害怕的話,姐姐是不會害怕自己的親人的。”

……

“沐沐有沒有想過,要跟我姓啊?”

千言萬語,最後化成了倉庫裏的女人一句冷漠的話語。

“那個可憐的小家夥,還真把我當成姐姐了。”

那漫天凄涼的白雪啊。

像是再也沒有了力氣,懷裏的花猝然跌落,精致幹淨的花束用漂亮的紫色絲結系住,但最後,無言的跌在地上,雪白柔嫩的細小花朵沾染了一地的塵埃,我有些恍惚的轉過身。

心,好疼。

像是一把刀,深深的□□了心口的方位。鮮血噴灑,簡直,要了我的命。

頭頂,沒有漫天的星辰,只有厚厚雲彩下鋪天蓋地的雪花,還有綿綿不息的煙火。

“唉。”

像是一聲輕嘆,梧桐樹下,一個穿着棕色衣袍的老人站在那裏,手裏握着一根梧桐木杖,上面甚至還有幾條綠葉鮮豔欲滴。

他看着我,“都是命……”

都是……命麽。

原來,人類都是那麽虛僞,那麽可笑。

咕咕的話,總算在事實的驗證下,變成了真理。

“人類的感情是最不可以信任的。”

“太虛僞。”

是啊,太虛僞。

好像有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滑落,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不太清晰,我茫然的看着那個老人,“命……”

我的臉上擺出了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表情,在老人并不渾濁的瞳孔裏映着我身後燦爛花火的同時,我看見了我的臉。

眼睛在哭,嘴角在笑。

那種凄涼。

我慢慢走過去,路過老人的時候,低聲道,“謝謝。”

謝謝你的照顧,謝謝你這些年為我遮風擋雨,謝謝你在剛才拉了我一把……謝謝。

還有——

“再見。”

再也不見。

再也不想回到這個地方,再也不想看見這個讓我驗證人類虛僞和惡意的地方,再也不願意想起這裏的一花一草,再也不願意……

如果這個世界都是那麽讨厭,那我為什麽還要再愛這個世界?

老人嘆息一聲,沒再說什麽。

我恍恍惚惚的出了後門,看見了一只小妖怪怯怯的躲在後門的一邊,乍一看見我出來,宛若受了什麽驚吓。

它有半個人大,眼睛很圓很亮,裏面的光芒,像是中秋時明亮的月光。

我看着它,神智有些恍惚,“你是來……嘲笑我的麽?”

嘲笑我相信人類,結果卻狠狠的挨了一刀。

“都是我……活該。”

它吓得不輕,急忙搖頭,像是在驗證自己的清白,“沒有,沒有,我只是來看望一下梧桐爺爺……”

“啊,是啊。”我自嘲。

沒有人來看望我。我只是一個異類。

沒有目的,沒有方向,我在這個城市,孤獨的流浪。

凄涼的白雪撒了一地的蒼茫,手腳被凍得麻木的不成樣子,我蜷縮在這個繁華的城市一角,望着不遠處的高樓大廈,閃爍着冷漠而絢爛的霓光。

看,有煙花乍起,然後凋落成殇。

所謂感情,也不過就像這煙花一樣,虛僞的瞬間過後,便是無盡的黑暗與蒼茫。

“大、大人?”

有怯怯的聲音響起,“你,你冷不冷?”

我轉過頭,結果看見那只小妖怪,半人高的身子抱着一罐熱水杯,它見我看向它,猛地退後了一步,“嗯,這是我偷來的熱水……我覺得,你、可能會冷……”

冷,怎麽不冷。

身冷,心冷,渾身都冷。

冷的,好像連眼淚都凍結在了眼眶裏,流不出來。

“你為什麽對我好?”

我聽見我問它,沙啞的聲音,像是野獸絕望的嘶吼,“滾!!!我不信!!!!”

它吓得一個打滾,慌慌張張的把熱水放下,轉身就跑。

為什麽會對我這麽好?

沒有利益,憑什麽對我這麽好?!!!!!

都滾,都滾開——我不信,我一點也不信——

那種絕望啊,撕心裂肺。

那種從天堂跌落到地獄的感覺啊,永生難忘。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灑家撕心裂肺啊(戳死你個後媽

以及,告訴你們一個不幸的消息……灑家明天就要啓程去上海了,估計會在那裏住半個月,面臨的條件是……沒網沒電腦沒手機_(:з」∠)_

所以,我會……斷更的(哭瞎

請等我回來!!!我還有好幾章存稿,我會用存稿箱日更到沒有存稿為止的!小妖精們不要抛棄我嘤嘤嘤

☆、無月X流浪

“你冷不冷……”

當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身上蓋着一層薄薄的棉被,那只小妖怪瑟瑟縮縮的在一旁,手裏帶着微微的暖意,我低下頭,看見那罐熱水在手上,很溫暖。

它見我睜眼,吓了一跳,連退了好幾步,見我只是看着它不說話,它才瑟瑟縮縮的解釋,“我,我看你好冷的樣子……就,就忍不住……”

夜已經過去了。

東方的天空有漫天的朝霞,一輪紅日冉冉升起。

我恍恍惚惚的感覺,有淚水慢慢滑落臉頰。

我以為,我已經冷的哭不出來了。

“你,你餓不餓?”

它試探着問我,見我不說話,它勉強笑起來,“恩,我、我有個魔術喲,你看,1,2,3變——”

它藏在身後的手猛地伸到身前,小小的手上是半塊面包。

“……妖怪是不用吃東西的……恩。”

見我木然的看着它,連表情都沒有,只是流淚,它有些尴尬,“嗯,不,不好玩麽?”

不,很好玩。

我只是,有些忘記,怎麽說話罷了。

什麽是笑,怎麽樣才能笑?

什麽是溫暖?怎麽樣才能感受到?

連手裏的杯子都慢慢變冷了。

什麽是饑餓?就這樣餓死好不好?

“……你,你別這樣。”這只小妖怪有點兒急,紅着臉,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話,“妖怪,和人類,不一樣的……”

不一樣……麽?

我忽然有些迷茫。

哪裏,不一樣?

被人類的母親抛棄的時候,妖怪将我帶到了福利院。

被人類孩子欺負的時候,吃小孩的妖怪來我窗前,給我講了半夜的故事。

被人類狠狠背叛的時候,梧桐老妖拉住了被溫暖蒙住雙眼的我。

當我流離失所,四處流浪,即将凍死或餓死的時候,這只小妖怪給我送來了熱水薄被,還有半塊面包。

“活下去。”小妖怪把面包塞到我的手中,它認真的看着我,好像也不是那麽害怕了,“妖怪,很好,人類都是壞蛋。”

人類都是壞蛋。

我感覺我的嘴角慢慢彎起來,恍若千斤之重,帶着濃濃的苦澀和悲涼,我擡起頭,眼眶盈滿了溫熱的液體。

妖怪,人類。

“對不起。”我聽見我慢慢說,“昨天,不該那樣對你。”

“沒關系。”這只小妖怪笑了,那雙像滿月一般明亮的眼睛彎成了新月,“我叫無月,請多指教。”

那個面包被我拿在手裏,一點一點的嚼碎,然後艱難的咽下去。

味蕾隐隐約約的感覺到絲絲的甜味,混着淚水的鹹腥,一點一點的被我咽下去。

風餐露宿,從一個城市流浪到另一個城市,真是一段漫長到說不清的歲月。

那種對人類的敵視和厭惡,常駐心懷,再也無法解開。

“秦始皇橫掃天下……”

有個妖怪小老頭在給一群小妖怪講故事,我橫插一腳。那老妖怪看了我一眼,沒有理會,繼續滔滔不絕。

秦始皇。

姓秦始還是姓秦,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這是一個霸氣的人,他不會被人欺負。

所以,從此以後,我叫秦沐。

我可以流浪,我可以狼狽,但是,我不可以被欺負,不可以被欺騙。

我是秦沐,不相信人類的秦沐。

“你是誰?”

“一個流浪的人。”

“你要去哪裏?”

“不知道。”

“去那邊吧,那裏,很不錯。”

……

流浪,流浪,四處流浪。

有時候會有妖怪跟随,有時候妖怪們也會因為有事離開。

然後有緣再見。

有它們在,我不會餓死也不會凍死,它們告訴我很多美好的城市,讓我去那裏流浪。

可是盡管如此,我還是看到了人類世界的諸多黑暗。

陰險,狡詐,為了利益可以丢棄人性。

只是我沒有想到,這個小鎮,會是我的最後一站。

從此,不再流浪。

——早川!

醒醒早川流!!

誰,誰在呼喚我?

是妖怪,還是人類……

讓人厭惡的,人類……

絲絲刺眼的陽光照進瞳孔,我迷蒙着雙眼,看着陽光宛若破碎的玻璃一般灑在木質的地板上,一條小巧的小黑蛇蜷在我的床頭,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你醒了?”

我微微眯起了眼睛,喉嚨有些幹,也有些恍惚,“水……”

它靈巧的爬到旁邊的書桌上,尾巴圈起一個淡藍色的馬克杯,拉到我的近前,“給。”

我恍恍惚惚的認出來,這是我的卧室。

伸出手,我才發現我的無力,虛弱到連伸手都費力氣,掙紮了幾下,我喘了好幾口氣才拿到杯子,支起身子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我有些迷惑的看着四周的一切。

好像一瞬間猝然長大,也好像是零碎的回憶找不到盡頭,我迷茫了一陣子,才恍然醒悟。

剛才的一切,只是那個名叫水樹遙的妖怪,賜給我的夢魇。

如他所言,僅僅是那不算漫長卻痛苦的回憶,就差點兒讓我深陷其中,再也醒不過來。

也許真的,會在夢境中死去。

“你沒事吧?”

小黑的聲音很鎮靜,但是我知道它是裝的。那條尾巴都在焦慮的抖啊抖,一張蛇臉卻努力的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的樣子。

也虧它剛才拉馬克杯沒有把杯子拉歪讓水都倒到我床上。

“我沒事,只是有點兒虛。”我搖搖頭,沒有什麽大礙,只是想到以後可能再也看不見妖怪,就有點兒……遺憾。

是,遺憾的吧。

“……是不是封的太厲害了?”小黑從桌子上跳下來,柔柔滑滑的到一邊去,金色的眼睛閃着一抹光,“要不要我解除一點兒封印?”

“不要。”

我放下杯子,裏面溫熱的水讓有些冰涼的手也變得暖和起來,“沒關系,只是有點兒虛弱,恩,正好發現原來我的本體那麽弱,該練練了。”

“……也罷。”

小黑沒有強求,只是看了看我,“你的妖力把你的身體壓垮了,多練練也好。”

“……”

靜默了一會兒,我遙遙的看着窗外有不知名的鳥類劃過天際,忽然道,“我的東西呢?”

還有,水樹遙呢?

“東西都在抽屜裏,早川中午回來準備便當的時候看見你倒在地上了……當時把她吓壞了。”

它沒有細說,我卻可以想想那個溫柔的女人焦急的模樣,一定是……急壞了吧。

“她呢?”

我問。

“她去給你買藥去了,一會兒就回來。”

我沉默。

那段痛苦的回憶在我的腦海裏已經随着時光逐漸褪色,但為什麽,有人想要我記起來呢?

明明終于可以慢慢敞開心扉接受人類,可為什麽,有人要阻攔呢?

為什麽呢?

“水樹遙,來自……龍境?”

很久,我聽見我有些遲疑的問題。

“恩,是的。”它點點頭,“只要不是天地之間産生的那種龍,恩,就是有父母的,基本上都來自于龍境。”

“你呢?”我斜睨它。

它立時開始驕傲了,一條尾巴翹的老高,“我乃是奪天地之造化的神龍,怎麽可能是從龍境那種小地方出來的!”

“奪天地之造化的神龍連一只從龍境這個小地方出來的小青龍都打不過,好意思說。”我嘲笑它。

“那是意外!!!不是,我打敗它了!!不對,它不戰而逃好不好!”

小黑炸毛了,雖然渾身的戾氣都消失了,但……

炸毛的脾氣還是一樣沒改分毫啊。

“好好好。”我漫不經心的應付,只是思緒卻又飄向遠處,那條繡着小青龍的手帕,不知道為什麽,拿在手裏,總有種怪異的感覺。

可是……不是“有危險”的感覺。

而是,“懷念”的……感覺。

“诶,不對,我為什麽能看見你?”

神游間,我陡然間發現了不對。

“是幻術。”小黑聳聳肩,然後一副你竟有此殊榮還不趕快叩謝諸天神佛的欠揍表情,“只有你能看見我,放心吧。”

我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麽值得我自豪的。

“不跟你吵,早川流來了。”小黑一副“老子懶得和你說話”的欠揍模樣,一個翻身閃進了被窩裏。

“她不是看不見你麽,你躲什麽。”我嘲笑。

“……這是以防萬一你懂不懂。”

“吱呀。”

門開了,小黑立時閉上了嘴。

她的腳步很匆忙,上樓梯的時候我就聽出來了,我看着推門的她,額頭上覆着一層薄汗,微微有些氣喘。

匆匆的趕過來啊。

她穿着一件微薄的毛衣,松散的黑發被随意的紮成一束,被風吹的有些亂,她的手上帶着一個塑料袋,裏面有幾盒藥。看見我醒了,她有些詫異,但是很快就笑了起來,“沐沐,醒了?”

像平常一般的微笑,卻讓人感覺如沐春風一般的溫暖。

面對她,我忽然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

“……恩,醒了。”

那種剛剛來到這裏時不知所措的感覺又來了,有一點點的……不舒服。

會是欺騙麽?會是故意的麽?

“你沒事吧?臉色怎麽那麽白?”

她有些憂心的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沒有發燒……比昨天好多了,要不要去醫院?”

我搖搖頭,“沒事,不用去。”

我有些恨,心中的那種懷疑。

她握住我的手,眉頭皺了起來,“不行,還是去醫院吧,手也有點兒涼。”

“我沒事……”

“去醫院!”她嚴肅了起來。我頓時熄了聲。

心中的那抹壁壘,漸漸化開。

北野純從來不會關心我的身體。就算她握住了我遍是凍傷的手教我寫字,眼底的光也是那種黑暗的漫不經心。

不一樣。

……一點兒也,不一樣。

我抿着唇,看着陽光從窗外灑落,聽見了自己低聲的呢喃——

“好,去醫院。”

作者有話要說: 球收藏(打滾~

☆、夜空X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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