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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這是主子讓屬下送來的,以後姑娘的日常起居都由這兩位照顧,徐嬷嬷年紀大平時難免有力不從心的時候,所以主子特意給姑娘準備了兩個丫頭差遣。”

衡姜看了一眼兩個小丫頭,倒是合了她的眼緣,“好的,那就留在我身邊吧,荀管事代我謝謝王爺。”

送走了荀秋海,衡姜帶着兩個小丫頭進了屋,兩人的眼睛幹淨清澈,倒不是那些個刁鑽耍滑之人,衡姜之前家裏也是有貼身婢女的,只是家裏落敗之後,那些人也都各奔東西了。

“你們都叫什麽名字?”

兩人穿着倒是和尋常小丫頭不一樣,身上的衣服不是粗布衣,而是上好的真絲料子,要是不說任誰也看不出她們是丫鬟。

“回姑娘,奴婢喚夜鷹,她是我妹妹喚作綠菊,以後姑娘有事只管吩咐。”

夜鷹的言談舉止倒是有些飒爽,面上的笑容端莊有禮,缺少了一點親和,她身邊個頭稍矮一點的綠菊倒是甜甜的,像是一個不谙世事的小姐,似乎沒有受過苦的樣子。

這兩人是王爺給她的,她自然會信上九分,剩下的一份信任她還需要再考察,徐嬷嬷安排好了午膳後,回到屋裏就看到多出來的兩個人。

“夜鷹綠菊,你們怎麽過來了”

顯然這兩人也是王府上的舊人,徐嬷嬷認得她們,衡姜的心裏更是信任一點。

“前幾日荀管事傳信過來,讓我和妹妹過來照顧姑娘。”

“哎呀,那可好了,你們兩個過來照顧,我也可以偷偷懶了。”

晚飯準備好後,衡姜讓徐嬷嬷送了一份到前院,王爺和她的飯菜自然是不一樣的,所以她這邊送過去幾道菜,也算是心意,雖然是借花獻佛,但禮輕情意重。

勞累了一日,衡姜在夜鷹和綠菊的服侍下早早睡着,屋子裏有冰,衡姜蓋着薄薄的錦被鼾甜入睡。

夜半時分,離着後罩房最近的院牆上,趴着三個黑衣人,三人帶着面巾一頭大汗,頗有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後罩房的院子裏,夜鷹抱臂看着牆上的三人。

牆外,荀秋山帶着幾個士兵拿着□□看着牆上的人,他臉上勾着譏笑,眼神裏帶着打趣的味道,一副看戲的樣子。

“把牆上的人給我綁了,帶到正廳來!”

士兵上前用□□對着歹徒的兩股一戳,三人一聲慘叫掉進了院子裏,綠菊聞聲吓得趕緊查看床榻上的人,見衡姜睡得安穩,完全沒有被吵醒的樣子,這才輕輕籲出一口氣。

院子裏等着的士兵将人捆豬似的,捆了起來,歹徒中最胖的一個三個士兵合力才将他擡走,剩下的兩人倒是聽話,不用人推着自己跟在後面走。

正廳裏,季明軒将一封密信交給心腹,見人帶了過來,他不緊不慢的呷一口茶,眸子裏黑的比夜空還要深邃,在看到跪在地上的三人時,他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驚訝。

季明軒擡眼看向歹徒時,周身的氣場多了戰場上浸潤的肅殺之氣,只是一個眼神,就已經吓得三人站不起身,低頭不敢直視。

“夜半爬牆意欲何為?”

這三人打的什麽心思,季明軒再清楚不過,自從在客棧外見過衡姜後,他們的馬車一直跟在後面,得知衡姜住進了宅子,一入夜三人就開始在宅子周圍打轉。

“我告訴你們最好趕緊放了我們,我姐可是晉王妃,你們要是敢傷了我,你們的命都賠補上。”

聞言,季明軒哂笑的垂下眼皮,将眼裏的殺意遮了下去,大晚上的,他明日還要早起趕路,沒心情要和他們糾纏。

“秋山,讓他們每人寫個口供,把以往的事交代清楚,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他們。”

荀秋山怔愣的看着季明軒,那個肥頭大耳的是晉王內弟,這件事他們早就清楚,但季明軒的意思再明确不過,不要再見到就是直接處死。

雖然這些人受傷不幹淨,的确沾了不少的人命,大多都是年輕的姑娘家,但畢竟也算是皇親國戚,日後燕王也要在京中生活,給自己樹敵不是明智之選。

但季明軒下的命令他們自然不敢違背,壓下心裏的顧慮,荀秋山讓人将三人帶下去,一夜的嚴刑拷打,審出來的東西倒是不少,這裏面的罪行一半都夠上了死罪,就是淩遲也不為過。

天亮後衡姜睜眼就看到綠菊喜盈盈的笑,她對昨晚發生的事一概不知,吃完香噴噴的包子,又喝了一碗粥,衡姜在衆人的簇擁下上了馬車。

臨近中午,徐嬷嬷坐在車裏觀察着衡姜的面色,比起昨日她今日的氣色好了很多,一上午也沒有暈車,衡姜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神色,實在怕徐嬷嬷憋出好歹。

“嬷嬷可是有什麽話要說?”

徐嬷嬷從車簾縫裏看了一眼前面馬上的人,小聲的說道:“今早秋海說,王爺擔心姑娘身子受不住,所以中午想繞道去不遠處的鎮上休息,可是要是這麽一走,只怕回京的時間也會延長。”

剩下的話不用她說,衡姜也清楚是什麽意思,世子眼看着要大婚,王爺要是不抓緊時間回去,只怕要錯過這喜事,雖說王爺對世子有諸多的不滿,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更何況是唯一的孩子。

衡姜掀開車窗簾向外看了看,不遠處的官道出現了一條岔路,要是她沒有猜錯,直走大路就是回京的路,要是拐到了小路上,就等于繞行。

荀秋山跟在馬車邊,衡姜笑着叫了他一聲,荀秋山只當她有什麽吩咐,縱馬走到了馬車邊,俯身聽她的吩咐。

“我要是沒有記錯,直走就是回京的路是嗎?”

荀秋山看了看隊伍的最前面,季明軒已經帶着隊伍走上了小道,他低頭回了一聲“是。”

“那咱們的隊伍怎麽走小道了?我這兩天坐車累得狠,想早點回京安頓下,你和王爺說說,咱們走大路好不好?”

荀秋山欲言又止的看她,都知道走大路才是對的,但最近的客棧不在大路上,要繞道才能到,要不是為了她,他們一直行人騎馬回京這會兒估計都要到城郊了。

對上衡姜水汪汪的眼睛,一臉的懇求和期待,荀秋山哪裏能扛得住,于是縱馬跑到了隊伍的前面,衡姜看他和季明軒說了幾句,季明軒回頭看向馬車,随後隊伍停下,季明軒騎馬走到了馬車邊。

“要是直走今日中午可沒有客棧歇腳,頂多找個茶棚坐一下,你身子可撐得住?”

衡姜一上午都在車上吃吃喝喝,出了坐的渾身酸疼,并沒有其他不适,“撐得住,再說了要是耽誤了回京,我還要多坐一日的馬車,我實在是坐夠了,咱們還是早點回去吧,在客棧睡得也不安穩,總之不如家裏待着舒服。”

聽到她說“家裏”二字,季明軒眼裏含笑,原本還擔心沒法自在的住下,這會兒還沒回府,就已經很好的融入了,倒時應該不會拘謹不自在。

“好,只要你不怕累就好。”

季明軒在心裏低語了一句“嬌氣。”但還臉上沒有絲毫的嫌棄不耐,甚至嘴角噙着笑,前半段的隊伍調轉方向,直奔京城而去。

晚上他們住進了城郊小鎮的客棧,這裏離着京城也就不到半天的路,得知明天中午就能京城,衡姜心裏有些躊躇忐忑。

一夜沒有睡好,早上起來是臉上帶着疲憊,季明軒已經坐在客棧樓下開始吃早飯,看她焉噠噠的下樓,臉瞬間黑了下來,放下手裏的粥,盯着走過來的衡姜。

“是哪裏不舒服嗎?臉色怎麽這麽差。”

衡姜赧然的摸摸自己的臉頰,笑道:“沒有,就是昨晚沒睡好。”

說着她垂下眼,掩飾自己心裏的惶恐和忐忑,季明軒一雙鷹隼般的眼睛,早就将她臉上的表情收入眼中,她的擔憂他又怎麽會不知道。

“放心,有我在呢。”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衡姜卻聽懂了,她擡頭看着對方,看到他沉穩的面容,心下的确安穩不少,他似乎與生俱來帶着讓人安心的感覺,好像只要他在身邊,不需要做什麽,都能讓人安心自在。

隊伍出發,車上的徐嬷嬷臉上帶着笑,綠菊似乎被感染了,雖然不知道她在開心什麽,但也笑嘻嘻問道:“嬷嬷這是有什麽開心事,不如說出來咱們一起開心一下。”

衡姜一早也發現徐嬷嬷心情很好的樣子,不由的好奇看着她,只有夜鷹像是沒聽到似的,專心用扇子扇着冰盆,使得車裏涼爽也不悶熱。

“明日就是世子的大喜日子,王爺終究還是趕上了,上一次王爺回來還是三年前的事兒,參加完宮宴,天沒亮就出京趕往邊關,一來一去的世子都沒能和王爺說上一句話。”

聞言,衡姜對世子更是同情了,明明有一個人人贊頌的父親,卻不曾給過他多少的關心,還好這次沒有因為自己耽誤燕王回京,不然自己的罪過就大了。

兒子唯一的婚禮要是都幹不上,世子得多傷心啊,王爺雖然臉上不顯,心裏應該也是很難過的吧。

說說笑笑一路進京,透過窗簾縫隙,衡姜看到了熟悉的街道,看到了令她厭惡的門楣,還好馬車不會在這裏停下,馬車轉到了陌生的街上,這裏衡姜曾前不怎麽過來,畢竟住在這裏的都是皇親國戚。

不久馬車停在了一個高大的朱門前,夜鷹最先下去,随後馬車外傳來她的聲音,“姑娘到了,王爺請您進府。”

綠菊下車,扶着徐嬷嬷下來後,接着伸手扶着衡姜,一路上她已經習慣了帶着圍帽,即使到了王府門前,她依舊沒有摘下來。

一襲櫻粉色的襦裙,粉黃的裙帶随風而飄,雪白的圍帽遮擋下,猶如谪仙一般的氣質,季彰世子得知燕王今日回府,早早的等在門口。

看到馬上的高大威嚴的男人,季彰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在季明軒勒馬停下時,季彰像是一個期待父親回家的孩子,顧不上自己形象,小跑着到馬匹邊仰頭望着季明軒。

“父王,您可算回來了,從昨晚收到您的信,我開心的一夜沒睡。”

季明軒看着長高的兒子,冰冷的臉上帶着幾分溫情,眼神也溫柔下來,“都要成親的人了,怎麽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為父以前教你的,看來你都就着飯吃了。”

雖然是訓斥的話,但語氣卻帶着笑意,讓人聽着倒是有些無奈的寵愛,季彰自然是不會怕的,正想和父親并肩回府,卻發現自己的父親沒有進門的打算,反而轉身走向身後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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