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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月瑤這會兒正坐在屋子裏打絡子,之前她照顧季明軒的時候,發現他腰間的玉佩沒有絡子,想着是府裏沒有女主人,這些細節也沒有人替他想,于是趁着這會兒想着無事,自己動手給他做一個。
內院因為沒有什麽人住,看守的人也不多,外院正房也多是一些家将守衛,平時甚少會到內院來,內院也很少聽到男人的聲音。
可這會兒,衡姜坐在屋裏吃着水果,打着絡子,耳朵裏卻聽到了吵嚷的聲音,這聲音還夾雜的着男人的聲色,她看了一眼時間,這會兒離着燕王下職的時間可還早的很,這應該不是燕王的聲音。
逐漸的,這聲音越來越大,衡姜更是确定這個不是燕王的聲音,徐嬷嬷也聽到了動靜,放下手裏的活計,起身朝着院外看。
夜鷹早在聽到聲音之前就去探查了,這會兒匆匆進門,“姑娘是世子妃硬闖內院,外院侍衛阻攔,但礙于身份和男女之防,不敢對世子妃動手,人已經快到內院這邊了。”
在這裏住的這段時間,衡姜多少也知道,這府裏看着沒什麽特別的,但也有幾個會武的丫鬟,只是這些人輕易不會出手,因為一旦暴露身份只能調離王府,這也算是府裏的暗樁,只聽命于王爺。
她現在要是為了衡月瑤,讓夜鷹調來這些人,實在是不值得,再說她住在這裏也不是一兩日的事,日後總有見面的時候,做虧心事的又不是自己,自己幹嘛要躲着,即便要躲也是她衡月瑤躲着才是。
“無事,你就告訴她,王爺有令不準她到正房來,更不得進內院,她要是不聽也不用強加阻攔,總是王爺回來自出處置她。”
燕王原本就不喜她,現在卻要違背他的命令,到時燕王回來一頓罵是定然跑不了了,說不定還會有什麽家法之類的,別說季明軒是親王,就是一般的家主也不會輕饒無視他命令的人。
衡姜繼續着手裏的活計,徐嬷嬷不卑不亢的站在門邊,聽着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大,知道這事攔不住了,她沉聲看着吵嚷的人。
“都在這裏吵什麽?!驚擾到了姑娘,王爺不會輕饒了你們。”
衡月瑤這會兒已經盡到了內院,自從衡姜來到內院後,不管是花匠還是灑掃的人,都将內院搭理的十分精美,各色的看花擺滿了院子,人還沒靠近就能聞到陣陣花香。
內院也有好幾個小院子,其餘的都空置着,只有衡姜住的這個可以算得上華麗,屋頂的琉璃瓦像是水洗過的,在陽光下都泛着光,院子裏的石桌也不是普通料子的,竟然是白色的玉石。
衡月瑤往裏走了兩步,心裏嗤笑,這哪裏是什麽故人遺孤,明明就是她公爹金屋藏嬌。
衡月瑤緩步走到了房門外,看到徐嬷嬷時頓時一愣,這人之前世子和她說過,曾是燕王身邊的人,從宮裏跟着王爺出來的,王爺待她不同于常人,格外的尊重,甚至将歷山下的別院賞給她養老。
現在卻出現在這裏,可想這房間裏的人有多金貴,衡月瑤這會兒有點後悔自己的沖動,但她已經走到了這裏,就不能退縮,她才是這王府裏的女主人。
綠菊适時地走了出來,“女婢見過世子妃,我家姑娘有請世子妃屋裏喝茶。”
衡月瑤聞言擡了擡下巴,臉上帶着高傲的神色,擡腳走進了屋子,進屋後看到一女子身着嫩荷青衣,墨發用一只玉簪半挽披在身後,婀娜的腰身依靠在窗邊,從這個角度也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聽到身後的聲音,衡姜轉身對着衡月瑤一笑,這一笑千嬌百媚,這一笑像是世界失去了光色,所有的光都集結于她一人身上。
衡月瑤見到她的笑容,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她身後服侍的嬷嬷也都吓得睜大了眼睛,甚至懷疑自己老眼昏花認錯了人。
“衡姜見過世子妃。”衡姜裣衽一禮,标準柔美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來。
衡月瑤聽到她的聲音,漸漸的回了神兒,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你這天煞孤星怎麽會在這裏?”
衡姜聞言沒有絲毫的生氣,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本以為你嫁了人會知道收斂自己,沒想到依舊是這樣的刻薄惡毒,世子妃現在不是衡家的嫡女,而是燕王府的人,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王府。”
說完她擡眼看向徐嬷嬷,“嬷嬷,我是才疏學淺不知這王府的規矩,不知世子妃這般作為,應該如何教導?”
徐嬷嬷上前笑着說道:“回姑娘,自然是要請宮裏的禮儀嬷嬷教導,規矩學好之前不得踏出房門一步。”
這就是要禁足了,衡姜聞言覺得這個不錯,衡月瑤就是個閑不住的,要是将她關起來豈不是要憋死她。
“那就記得和王爺世子說一說這件事,畢竟關乎王府的名聲,要是衡月瑤只是個妾侍也就罷了,總歸是不用出去見人的,可惜是個正室,府裏大小的應酬她都是要去的,她丢得起人,王府可丢不起。”
她這一副女主子的樣子,倒是一時吧衡月瑤給唬住了,還是她身後的嬷嬷上前行了一禮,笑着說道:“我們世子妃即使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也是王府的事兒,用不着一個外人在這裏指手畫腳。”
衡月瑤聞言,反應過來,她才是這府裏的主人,不管衡姜和王爺什麽關系,現在就是一個寄住在這裏的外人,只有她給人吃氣的份兒,沒有誰更讓她受氣。
衡月瑤走到桌邊坐下,臉上的血色也慢慢恢複,“說我沒有規矩,你身為衡家沒出閣的女兒,現在住在外男家中算是怎麽回事兒?真是不知廉恥。”
“我竟不知你還知道‘廉恥’二字,我倒是想要像世子妃讨教一二,霸占她人嫁妝算是廉恥?霸占他人的屋舍算是廉恥?明知世子與他人即将訂婚,卻纏着世子在京郊溫泉別院纏綿三日這叫廉恥?
我雖住在這裏,卻和這府裏的人恪守男女之防,不像有些人未婚就做出不知羞的事。”
衡月瑤雖然的确用了手段才嫁進王府,但她最不想讓人非議的就是這件事,現在聽到衡姜這般說,算是采了狗尾巴,她整個人都炸了起來。
“衡姜我告訴你,你最好馬上離開王府,不然我現在就讓人把你轟出去!一個罪臣之女竟敢在這裏和我放肆,嬷嬷給我掌她的嘴!”
“我看誰敢?!”
一聲洪亮帶着肅殺之氣的聲音響起,院子裏的下人都跪拜在地,衡月瑤從嫁到王府就見過一次季明軒,并且沒有說上一句話,聽到這聲音,自然也是不知是誰,只當是外面的侍衛。
“誰敢攔着本世子妃?!不想活的直接和這個賤人一起受罰!”
聞言,衡姜先是怔愣了一瞬,那一霎她有點佩服衡月瑤了,敢和燕王季明軒叫板的女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突然有點替她捏把汗,也比知道燕王殿下會怎麽處罰她。
衡姜竊喜的對着門口站着的人裣衽一禮,眼角眉梢的笑意像是壓不住,季明軒看着她眼神裏的狡黠,無奈的強壓下眼裏的笑意,冷着臉站在那裏盯着他剛進門不久的兒媳婦。
“我要是攔着,世子妃打算怎麽處置我?”
季明軒沒有表明身份,他倒是好奇他的兒媳婦準備怎麽罰他這位公爹。
衡月瑤聞言回身看着身後的人,那人逆光站在門口看不清眉眼,但卻有着一身不容小觑的威壓,随着他一步步走近,這股威壓更是将她壓的喘不上來氣。
最初只是覺得這人有點眼熟,待看清他身上的蟒袍,衡月瑤吓得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父王贖罪,兒媳不知身後之人是父王,剛才多有言語頂撞,望父王不要怪罪。”
季明軒沒有再看她一眼,靜靜的走到衡姜的身邊坐下,“姜兒,坐吧,本王倒要聽聽她想怎麽罰本王,是掌嘴還是杖殺?”
衡姜忍笑坐在他身邊的繡凳上,看着臉色煞白,全身抖成篩子的衡月瑤,她實在忍得辛苦,憋得小臉通紅,季明軒見此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笑意,傾身一側,擋住了衆人的視線,衡姜像是躲在他的背後。
見季明軒這番舉動,衡姜知道他的用意,偷偷往他身後挪了挪,無聲的笑出了眼淚。
看着吓得不成樣子的衡月瑤,季明軒越發的嫌惡,他還沒說要怎麽樣,這人怎麽就吓成這樣,一點膽量和鼓起都沒有。
“世子妃,我之前說沒有說過,王府的正房無召你不得踏入一步,這內院更是你不可管的的地方。今日你違背我的命令,就要知道後果,念你是女子,又是初犯,看在世子的面子上,去祠堂跪抄經文百遍,日食一餐。”
夜鷹聞言,立即讓府裏的嬷嬷把人押去祠堂,王爺雖然沒說是什麽經文,但夜鷹照着最長的一篇挑揀,筆墨紙管夠,一百遍抄不完是不準出來的,每日一餐也只是稀粥一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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