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套路第七天
第二天中午剛一下課,岑尤就被早就餓得不行的周延和趙子言拉着往食堂跑了。
周延一路跑得跟被老虎追了一樣,體育非常差的岑尤跑了一會兒就跟不上了,讓他倆先自己去。
跑得臉色泛紅的岑尤拿出一張紙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把白色衛衣的袖子往上挽了兩下,蔫了吧唧地往前慢吞吞地走着。
這會兒去食堂的人不少,但是和周延一樣餓死鬼投胎般的還真是不多。
岑尤走了沒一會兒,就聽到後面傳來叫他的聲音,聲音很熟悉。
岑尤扭頭一看,是顧時倦和蔣瀾。兩個人今天打扮的都很樸素,上次聲稱自己眼睛痛的蔣瀾也一改了浮誇的風格。
“學長?”岑尤有點驚訝地叫了一聲。
顧時倦「嗯」了一聲,看了眼岑尤露出的一小節白嫩胳膊:“你要去食堂吃飯?”
岑尤應了一聲,微微擡頭答道:“是呀……”
“你一個人?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出去吃,你蔣瀾學長說他想請客。”顧時倦一臉雲淡風輕,微微彎下身子沖岑尤笑。
莫名被迫請客的蔣瀾十分誇張地皺起了眉頭,毫不留情地蹦跶開:“你又在說什麽屁話?為什麽要我請?”
顧時倦直起身子,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因為你是無所事事的富二代,而我是每天打工的小可憐。”
語氣有夠理所當然,那那意思仿佛在說:“因為你是舊時代剝削人的土地主,而我只是為你打工種地的奴隸。”
蔣瀾簡直對顧時倦五體投地,少爺不該學金融,應該去學表演。
這他媽時時刻刻都不忘立住自己人設的行為也太專業了吧。
雖然他內心非常想對顧時倦翻白眼,不過誰讓兩個人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呢,蔣瀾立刻附和着給他草人設:“是啊——阿倦最近打工很累的,我請我請。”
顧時倦不着痕跡地笑了一下。
等他們好不容易終于結束了請客的争論,顧時倦已經在腦子裏想是去哪家吃的時候,岑尤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地開口道:“不用啦,我朋友還在等我,他們先過去了……謝謝學長。”
顧時倦的笑凝固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淡然地開口:“那你什麽時候有空,我請你吃飯吧。就當是謝謝你昨晚請我吃飯。”
岑尤很考慮到自己可能要吃掉人家打工的工資,便有點不好意思地擺擺手,溫聲拒絕了:“沒事,也不是什麽美食,不用請回來的。”
再度被拒絕的顧時倦陷入了沉默,他的确是琢磨不出來一個理由了。
岑尤見他突然變成了被拒絕一起玩的大狗狗委屈表情,也突然疑惑起自己剛剛是不是做了什麽惡人?
或許堅持要請回來是因為人家家教很好呢?一定要還禮的那種。
其實答應下來也并無大礙,就是他不太想占人便宜而已。
“那……要不你回頭挑個時間告訴我吧,我這周都不是很忙。”
答應了?顧時倦垂眸笑了一下,接着十分熟練且自然地伸出手摸了摸岑尤的小腦袋,說了聲:“好,快去吃飯吧。”
他的聲音是毫不輕佻賭的溫柔這句話在岑尤的耳朵裏繞了兩圈,讓他有點想起了曾經在幼兒園的時候,老師也是這麽對他說話的。也是這麽溫柔的語氣,就是哄小孩的語氣。
可是自從長大後,還從來沒有外人這樣摸過他的頭呢。
岑尤抿了下嘴唇,整個人都緊張起來,連往食堂跑的時候都有點無措。
顧時倦站在原地,笑着看岑尤跑遠,白色衛衣背影像是一只逃竄的小兔子,有一點可愛。
一直到進了食堂岑尤才冷靜下來,淡定地在窗口買了飯找到周延他們那一桌坐下。
周延從與炸雞腿的戰鬥中抽身出來,有點疑惑地問他:“你怎麽這麽久才過來呀?”
岑尤夾起一塊土豆,老實回答:“剛剛碰見了一個學長,說了兩句話。”
“學長?岑尤你什麽時候認識學長了?”周延含糊不清地說。
“就是我弄髒衣服的那位,他是咱們學校金融系的呢。”岑尤咽下去一塊土豆,咬着筷子說道。
“那他學習應該不錯吧,咱學校金融系的分可是比其他專業高上一截呢。”趙子言也插嘴了一句。
“不知道,應該是吧,我跟他也才剛認識呢。”
周延吃完了炸雞腿,爽快地擦了把嘴:“說不定以後就熟了,還能讓這個學長教教你學習什麽的。我們還能沾沾光。”
這點岑尤倒是沒想到,但也沒有想要從顧時倦那裏沾到什麽好處。
他只是覺得如果能交個朋友其實也不錯,而且學長看起來的确很好心的樣子。
岑尤思考了一下,還是慢吞吞地肯定回答:“有機會吧,那個學長的确還挺好心的……”
吃過飯之後,岑尤順路去超市買了幾瓶飲料打算放到家裏冰箱,他慢吞吞地往家裏走,一邊在腦子裏構思着如果畫長篇連載他該畫點什麽。馬上就是周末了,他剛好有時間試試水。
走進電梯的時候岑尤才拍了下腦袋,想起了件很重要的事,他摁了樓層,然後從衛衣口袋裏掏出了手機,找到了一個置頂的對話框,打開發了條消息過去。
【院長,最近基地裏需要幫手嗎?周六周日我有空。】
岑尤聯系的是一個流浪動物救助基地,他從一年前就開始時常在在假期期間去那邊做志願者。
很小的時候岑尤就養過一只邊牧,他很喜歡,不過因為七歲的時候父母離婚,爸爸選擇離開這座城市,而媽媽則開始只身打拼。
照顧他已經很辛苦了,哪裏還有多餘的精力去照顧一只狗,于是被送給了鄰居家養。
後來岑尤就再沒養過寵物,他怕可能會再有被迫分別的時候。
更是因為上大學後更是不方便,不過他仍然會每月給流浪動物基地捐款和做義工。
對面很快回複了消息:【好的,周六可以來嗎?】
岑尤走出電梯,立刻回複道:好的。
雖然每次去都要幹不少活,但是岑尤依然挺開心的,很多小狗狗小貓貓都已經跟他很熟悉了,他很喜歡小動物,也就不覺得一直去那邊當志願者很累。在那裏會讓他找到點童年養狗狗的感覺。
其實小時候那段經歷并不算美好,但是岑尤還是很盡力地把它美化了,把那些原本在大人間非常複雜的事情簡單化了。
把痛苦的分離努力藏在記憶深處,把送走心愛狗狗時的難受變成祝願。
他讓自己腦海裏停留的只有美好的事情。
岑尤站在門口,吸了吸鼻子,雖然告訴自己不在意了,但是想想還是會有那麽一點點的心酸嘛!
不過不打緊,岑尤很快握了握拳頭,用鑰匙開了門,飛快地鑽進了屋子裏。
他才不要繼續想這些了,他要喝個飲料,然後再吃盤水果,還要看漫畫!
不過還沒等他拿出瓶水果,他就收到了一條新微信。是顧時倦發來的。
【顧學長:周六上午可以嗎?】
岑尤把剛拿起的飲料瓶子放下,微微皺起眉,雙手拿着手機打字回複道:不行呀,我要去看流浪狗。
正翹着二郎腿,手裏搖晃着紅酒杯,笑得桃花眼彎起的顧時倦看到消息猛地一愣,他眼皮一跳,頓時感覺杯子裏的紅酒索然無味。
這意思是,我居然連流浪狗都不如嗎?
在一邊坐在沙發上打游戲蔣瀾顯然沒看到窗戶邊石化的顧時倦,還一臉得意地大聲朝顧時倦的放心喊:“阿倦!我珍藏的紅酒好喝嗎?不比你小時候偷喝的那瓶差吧!”
小心眼又心情複雜的顧時倦,捏了捏山根,面無表情地抛出去一句:“難喝死了。”
無辜被牽連的受害者蔣瀾:?
你小時候可他媽不是這樣的。
大平層的風景很好,顧時倦卻有點暴躁,他一把拉上了窗簾,甚至有點想問問岑尤,我和流浪狗哪個比較重要。
正當他鬼使神差就要打字的時候,顧時倦終于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麽要問這個呢?
這不就等于在問:一個跟你不是很熟的人和一只不知道跟你熟不熟的狗,哪一個重要嗎?
顧時倦覺得,岑尤肯定會選比較可愛一點的狗,然後擺着懵懂地眼神看向他,然後說句:“我們不熟呀。”
這也太讓人受挫了吧!
過了一會兒,陷入糾結的顧少爺終于徹底清醒了過來,他意識到,自己為什麽非要跟狗比呢?
顧時倦覺得自己可能有點神志不清了,很可能是喝蔣瀾的紅酒喝的。想到這裏,他又用冷漠的目光看了一眼蔣瀾。
被看得毛骨悚然的蔣瀾戰術性向後仰了仰,他打開幾個人的小群,十分表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此刻已經平靜下來的顧時倦,又開始端着手機噼裏啪啦打字。
【蔣瀾:怎麽辦,我覺得阿倦他發情期了。】
【蔣瀾:他剛剛好狂躁,還說我珍藏的的紅酒不好喝!你們打算怎麽辦?】
群裏在國外的兩個人立刻回複了兩條消息,一樣的相似,一樣的冷酷無情。
【我選擇離他遠點。】
作者有話要說:狗狗那麽可愛,你比不過的【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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