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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身進入,毫無節制的索取着身下的寶貝。

無休止的性|事,讓慕君颉終于恍惚的失去了意識,渾身滾燙,時而清醒時而模糊。

朦胧間慕君颉覺得自己仿佛走在漆黑而漫無止境的路上,忽然開口不斷道:“……琅琛……救……我……好難受……琅琛……”

這是慕君颉被蘇琅琛占有後第一次叫他名字,蘇琅琛一個激靈,立即停下來看向懷裏的少年,卻見到有大顆的眼淚從那雙漂亮的眼睛中滾下來。

一瞬間蘇琅琛心疼的要裂開了,抱住慕君颉疊聲輕喚:“慕慕乖,我在這,我一直都在……”

慕君颉對蘇琅琛的聲音置若罔聞,眼睛依舊望着前方的虛無之處,小聲的不斷喊着:“琅琛,琅琛……我好難受,救救我……”

蘇琅琛的呼吸都随着少年這一聲聲無助而深切的低喊停滞了,“慕慕,我在這啊,我就在你身邊……”

慕君颉的神智似乎根本不清醒,仿佛完全看不到蘇琅琛一樣,眼淚忽然掉的更兇,嗚咽着說:“琅琛不見了,我喜歡的那個琅琛不見了,他消失了,再也不回來了……”

蘇琅琛頓了幾秒,猛然反應過來少年竟對他說了‘喜歡’這兩個字。還沒從突如其來的驚喜中回過神,蘇琅琛大驚失色的看到慕君颉的眼睛緩緩閉上了,徹底陷入了昏迷。

45轉世睚眦

蘇琅琛慌張的摟住少年軟軟的身子,立即要喊手下人去叫大夫來,卻又硬生生止住了。慕君颉身體的一分一毫蘇琅琛都不願意讓別人看到,而他此刻的模樣似乎也沒辦法見人。少年整個人靜靜躺在厚厚的長毛地毯上,細嫩的肌膚上滿是吻痕,過度的索取和催情藥的藥效讓他在昏過去之後還無意識的斷斷續續的微微抽搐。少年全身都泛起了潮紅,在白皙如玉的皮膚下透出櫻花瓣一樣動人的顏色,連精致的腳趾都呈現着異常漂亮的嫣紅。

單單只是看着慕君颉此刻的樣子,蘇琅琛的*差點又遏制不住,急忙用力拍向自己的合谷穴,靠着疼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小心翼翼的從慕君颉的身體退出。白液立刻順着少年的大腿從裏面緩緩流下,入口處已經紅腫不堪,唯一慶幸的是因為進行過充分的擴張,那裏并沒有撕裂受傷。

蘇琅琛知道自己完全失控了。這是他第一次見他的寶貝的致命的妖嬈,純潔中不自知的誘惑、高謿時令人驚豔的迷亂、還有少年屈身被壓的羞澀和本能抗拒,一舉一動全都讓他癡迷而瘋狂,讓他産生了更加病态的愛戀,連少年一聲輕微的喘息落在他耳中都無比煽情。

不敢再有一刻耽擱,蘇琅琛抱起慕君颉快步通過卧室的暗門走進浴池。水面熱氣氤氲,蘇琅琛摟着慕君颉泡入水中,小心翼翼的把他身體上下包括後面全都一點點沖洗幹淨,用毯子裹着輕輕放到幹松柔軟的大床上,然後坐在床邊,仔細的給紅腫的後面上了藥,身上其它破皮的地方也都處理了一遍。

待蘇琅琛拿小孩平日睡覺時最喜歡穿的月白色軟綢內衫給他穿好,又用被子蓋的嚴嚴實實,才命下人進來。慕君颉完全失去了意識,從頭到尾任由蘇琅琛擺弄,對外界連基本的反應都沒有,蘇琅琛看着昏睡中的小孩,忍不住越發覺得心慌。

大夫很快被叫了來,地毯也全換上了新的。慕君颉剛被蘇琅琛帶到山莊時經常生病發燒,因此醫閣離琅閣并不遠,以便于随時待命。徐大夫進屋後摸了摸慕君颉的脈,頓時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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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此刻已經起了燒,全身滾燙,面上帶着極不正常的嫣紅。徐大夫也是個名醫,祖上一直是醫藥世家,卻對慕君颉的情況犯了難,謹慎的道,“少主身體底子虛,加上還年幼,是萬萬用不得催情之類的藥物的……這次發燒來勢迅速又兇猛,不僅僅因為邪風入體,還有心理原因,恐怕不那麽容易好起來……”

蘇琅琛心口狠狠一抽,手無意識的握緊了床頭柱上的雕花。徐大夫認真又嚴肅的繼續說:“我會開藥盡力讓少主退燒,若不早點退燒,估計病情就會惡化了。而且這種大病每生一次,他的身體就會更差一些,若再來幾次,不僅影響壽數,恐怕性命都有危險。”

蘇琅琛始終一言不發的望着慕君颉,聽得此話,拳頭猛然握的更緊。徐大夫起身準備去熬藥,又道:“莊主……”

“怎麽?”連喊了兩聲蘇琅琛才擡頭看了徐大夫一眼,然後順着他的視線望向自己的手,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竟捏碎了柱頭的雕花,力氣大到碎木片全都深陷進肉裏,整個手掌包括指尖都是血漬。

雖然只是皮肉之傷,但十指連心,也是會痛的,可蘇琅琛所有心思都在慕君颉身上,連雕花何時碎裂都不知道。

心疼的感覺太強烈,早已把其他所有疼痛都蓋過了。蘇琅琛只随便用袖子擦掉手上的血,目光又轉向安靜躺在床上的少年,幽深的眼神似乎流淌着無盡的深情和寂寞,又暗藏了萬千偏執瘋狂的漩渦湍流,對徐大夫道:“需要什麽都盡管說,我要慕慕趕快好起來。”

輕緩的語氣透着危險和不容置疑,徐大夫站着的腿忍不住一抖。

後半夜慕君颉燒的更厲害,喝下的藥似乎并沒有起到多少作用。蘇琅琛一直守在慕君颉身邊,天亮的時候,小孩忽然像是做了噩夢一樣開始不安呓語,光潔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擡起手似乎想要找什麽東西。

“慕慕,慕慕。”蘇琅琛焦急的喊慕君颉的名字,把耳朵貼近小孩嘴唇,想要聽清他在講什麽。

“琅琛……”慕君颉的聲音終于大到足以讓蘇琅琛聽清,晶瑩的淚水随即從眼角滑下來,手還在尋找着,“琅琛……”

一瞬間蘇琅琛覺得自己的胸口像被碾碎了一般。

愛到心尖子裏的珍寶高燒不退神志不清的一遍遍叫自己名字,而将他弄成這樣的正是自己。這一刻的感覺,簡直終生難忘。小孩的手仿佛已經穿透了他的心髒,把那裏全都掏空了,讓一時他痛的快沒法呼吸。

慕君颉覺得自己掉進一個巨大的熔爐裏,四處都是烈火,那個他喜歡的在乎的,會寵溺而包容的對他微笑、溫和而深情的對他說話的蘇琅琛忽然被火焰吞噬了,變成令他陌生而害怕的另一個人,那個人長着琅琛的樣子,吐出的卻是利刃般傷人的字眼。只是随便一句誤解和侮辱性的話,就輕易的讓他難過的像虛喘症複發一樣喘不過氣來。

烈火燒的慕君颉全身都疼,那種痛楚已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卻又清晰而真實的讓他無法逃避。

爹爹,喜歡一個人為什麽會那麽疼?不喜歡了也不在乎了,是不是就不疼了?

“……琅琛……琅琛……”慕君颉終于停止了尋找,手無力的軟軟垂了下來,眼淚越流越兇,聲音卻變的非常小,直至微不可聞。

一碗新熬的藥被端來,蘇琅琛起身接過藥,那雙不管什麽事都沉穩有力處變不驚的手,此刻端着藥碗,卻在不斷的顫抖。

心像被刀不停劃到鮮血淋漓,蘇琅琛卻不能後悔。因為一旦後悔,就什麽都白費了。蘇琅琛死死握緊了那只已被碎木弄傷的手,拼命忍着心疼。他寧願不擇手段不計後果,只要能把慕君颉留在身邊。

“慕慕,都是你的錯,是你讓我變成這樣的,”蘇琅琛用嘴一點點給慕君颉哺藥,異常輕柔的摩挲少年蒼白的唇,“現在你已經是我的了,你這輩子都不能離開我。”

天色終于徹底放亮,這一夜似乎無比漫長,而徹夜未眠的并非蘇琅琛一人。

站在倚翠院看着滿廳的血腥以及造成這場血腥的始作俑者,一向潇灑鎮定的趙曙卻再也無法維持臉上面具一樣的微笑。

趙曙一直覺得他很了解他的十七弟,這個弟弟從小到大都異常省心,自立而早熟,唯一的缺點就是性格冷淡,不喜歡別人觸碰更不喜歡說話。但這些在趙曙看來,根本不算問題。可此刻看着滿手血腥卻依舊面無表情的高大青年,趙曙突然覺得有些心驚。他猛地想起趙宗治出生的那天,那個莫名其妙闖進府邸,然後被父親命人強行趕走的落魄道士神經兮兮嚷嚷的話:“睚眦轉世,性殘嗜殺。”

“阿治,”趙曙緩了緩神,走近趙宗治,“這是怎麽回事?”

趙宗治冷冷吐出兩個字:“找人。”

“找什麽人?”

“下舂藥的人。”趙宗治嘩啦一下撕掉一片衣擺,繼而神情異常專注而輕柔的仔細擦拭手中沾滿了血的劍——那把慕君颉送他的玄鐵劍。

“你找到了?”

“嗯。”趙宗治面癱着一張臉,将腳邊的一個人踢到趙曙跟前。那人滿身是血,根本不知死活。

滿樓的人都被趙宗治通過武力鎮壓而集中到大廳,大廳前後門全被他封死。趙宗治認定了來妓院玩的恩客一般只會從妓院購買舂藥,絕不會做進妓院還自帶舂藥這種多此一舉的事,于是先從倚翠院的龜公和小厮審起。面無表情卻一身煞氣的趙宗治在衆人眼裏就如同修羅,那些龜公根本不耐打,不過一會就把蔣晉供了出來。

趙曙環視一周,卻見滿廳的人中渾身是血的不下于十個,剩下的也大都面露惶恐,“那其他人是怎麽回事?”

“有幾個不願意下樓,所以直接用掌擊下來。還有幾個太吵,在我找人的時候一直嚷着要走,随手給了幾劍讓他們安靜一點。”趙宗治又踢了兩個血人過來,“這兩個,給藥的龜公和送酒的小厮,幫兇也一樣該死。”

趙曙的臉色終于徹底沉下來:“阿治,他們根本罪不至死!”

“在我眼裏,他們都該死。”趙宗治看着躺在地上的蔣晉,想到蔣晉招出的龌蹉想法以及包廂裏準備好的玉勢皮鞭鋼針之類的虐待用具,眼神一瞬間冰冷駭人,“我連對他說話聲音大點都舍不得,他怎麽敢……!”

趙曙立即就反應過來趙宗治口中的‘他’是指誰,微怔了片刻,“慕慕雖然受了驚,但畢竟沒有出事,可你在這種地方公然濫用私刑,有沒有想過後果!”

“他們不敢說出去。”趙宗治漫不經心的掃了眼滿廳的人,“審問的時候,順便從每個人嘴裏都撬了點把柄。”

這世界上誰沒有秘密呢?每個人都想死守着秘密,不讓其他人知道。就像自己一樣,心裏秘密的住了一只鬼,卻只寧願默默在一旁一直守着那個少年,不讓他知道。

待把劍擦幹淨,趙宗治輕輕放到劍鞘中,終于擡頭望向了趙曙,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就算被陛下和百官知道了,也不過就是貶為庶民,——我不是你,對于是不是皇族,我從來都不在乎。”

作者有話要說:評論君,請賜予我更新的動力吧,阿門!

46陌生人

落日的餘輝下,那雙眼睛顯得更加明亮好看,好像漾着波光。

和那雙眼睛對視的這刻,趙昭風心底莫名一動。此時黃昏的天邊霞光漫天,秋日的寂靜山道有露水從樹葉滑落,和落日一起拍打在眼前少年的笑容上:“請問你知道栖霞山莊怎麽走嗎?我好像又迷路了。”

趙昭風看着問路的少年,沒回答他的問題,卻以肯定的語氣說:“你是慕君颉。”

“咦?”那雙眼睛一下睜的大大的,臉上寫着驚訝:“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趙昭風皺眉暗暗心道:我怎麽會不知道你的名字。

自從趙昭風十天前随着大長老入栖霞山莊,便開始不斷的聽到慕君颉這個名字。頭一天剛進山莊,遇到了山莊的三長老:“大長老,這就是你收的徒弟?”

見大長老點頭,三長老贊道:“嗯,和君颉一樣,根骨奇佳,是個練武的好材料。”

到了前院,總管東方遠和堂主蕭躍從廳堂迎面出來,跟大長老打完招呼後,蕭躍忽然望向趙昭風笑着說:“快來看看,大長老的弟子,和君颉少主長得一樣俊。”

“嗯。”東方遠也跟着點了點頭,聽大長老說趙昭風今年十八,東方遠道:“比君颉只大了四歲,這回可算遇上個同齡人,他一定高興了。”

此後,趙昭風每時每地都會聽到有人提到慕君颉這個名字。

馬夫喂完馬,說幸虧君颉少主這陣子不在,不然又會偷偷跑來牽莊主的血吟馬去溜,害他得時刻小心着。丫鬟忙活的空隙,說君颉少主吹的那首笛子好聽又解乏,還想再聽。莊主發脾氣時,下頭的人全大氣不敢出,私底下偷偷說若是君颉少主在,上去笑眯眯的纏一會兒,莊主就能陰轉晴了。

趙昭風聽人道慕君颉是三年前莊主自西京洛陽帶來的。來歷和身世都成謎,只知道莊主那天帶了慕君颉一同回栖霞山莊,宣布慕君颉是他認的弟弟,之後全莊上下都拿慕君颉當少主般寵護着。

栖霞山莊的莊主蘇琅琛,今年不過二十二歲,兩年前才接替老莊主的位子,卻早在江湖上大名鼎鼎。親眼見到蘇琅琛後,趙昭風更感覺此人深不見底。

蘇琅琛一舉一動甚是優雅,但若是被他注視着,會有種被剝光衣服般的無措和緊張感,像深海高壓一樣壓迫人神經。不過趙昭風并非什麽尋常人,這種強烈的壓迫感自小就感受過太多次,早形成了免疫,當別人被蘇琅琛懾住時,趙昭風想的卻是另一個問題:這種居高位之人,面具戴慣了,恐怕連怎樣真心去笑都不會了吧!

之後就又聽別人說了,莊主只有在面對君颉少主的時候才笑。

又是慕君颉。到處都是慕君颉的影子,趙昭風終于無法抑制的想,慕君颉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讓莊裏的所有人都這樣唠叨惦念着。

哦,原來是這樣。

這便是此刻,趙昭風見到慕君颉時,在腦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那雙眼睛還有笑起來的樣子,能觸動人心。

“跟我走。”趙昭風看着慕君颉冷冷開了口,然後轉身自顧自往前走。

“啊?”

“我也要去栖霞山莊。”

慕君颉這下聽懂了趙昭風的意思,再看天色将黑,忙跟上他。

“這麽晚了,你去栖霞山莊做什麽呀?”慕君颉邊走邊看着趙昭風問:“你叫什麽名字?是哪裏人?今年多大了?”

趙昭風沒有答話,依舊自顧自的走。慕君颉絲毫沒被影響,反而靠的更近,發揮锲而不舍的精神繼續追問:“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呀?你是不是栖霞山莊的人,所以才認識我?可是我以前怎麽從來沒見過你呢?”

還是沒有得到回答,慕君颉有點洩氣的撅起嘴。擡頭看到趙昭風脖子上戴的玉佩,便伸出手去:“這個玉的形狀好獨特……”

“住手!”趙昭風天生不喜人觸碰,又被慕君颉聒噪的心煩,随即啪的一聲揮開了慕君颉的手。

被趙昭風甩開的這一刻,就像是觸動了開關,慕君颉的演戲癖本能的又開始犯了。

先是睜大眼怔怔愣在原地,像一個被驚吓到又不知所措的孩子,緩緩低下了頭。待再擡頭的時候,一雙眼竟濕漉漉的凝結了一層水汽,帶着一分無措兩分難過三分困惑四分委屈的望着趙昭風。

被這樣的眼睛盯着,任誰都不能無動于衷,何況還是一個這麽粉雕玉砌的少年。慕君颉本就生的極美,孤身站在那裏,就像誤入凡塵懵懂的山中精靈。趙昭風心裏一緊,步子不自覺的随之停了下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看那塊玉……”小孩眼眶含着淚,臉色在深秋滿山紅楓的映襯下白皙似雪。

趙昭風的頭腦莫名被弄的有些混亂,一向冷漠的神情也有了絲裂縫,不由自主解釋道:“我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不習慣別人碰而已。”

“……我以為,你是因為讨厭我……”慕君颉可憐兮兮的眨巴着大眼,眼淚好像随時要掉下來,輕輕問:“你不讨厭我吧?”

趙昭風皺起眉,有些生硬的答:“不讨厭。”

“……那,”慕君颉伸出手:“那你把身上的玉佩給我看看好不好?”

趙昭風本能的反應是拒絕,但看到慕君颉一眼不眨地望着自己,漆黑眼瞳帶着怯怯又期待的神情,嘴唇咬的通紅,趙昭風拒絕的話忽然鬼使神差的怎麽也說不出口,然後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把從不離身的玉佩親手交到慕君颉手裏。

鬼使神差,絕對的鬼使神差。

“嗯,這塊田黃質地純粹,形狀精致,果真是極品。”慕君颉一邊認真鑒賞手裏的玉一邊下評語,然後動作自然的把玉放到自己口袋。

趙昭風頓時沉聲道:“拿出來。”

“拿什麽出來?”慕君颉一臉無辜,故意想了想問:“……你是指那塊玉?可你不是送給我了嗎?”

“我什麽時候送給你了?”

“剛才呀。”慕君颉暗裏笑着,明亮的眼睛似夜間的露水,漾着微光:“你剛才不是親口回答我說,你不讨厭我嗎?既然不讨厭我,那就是喜歡我喽?既然喜歡我,那就是拿我當朋友喽?既然拿我當朋友,又親手把這塊玉交到我手裏,當然是要把它作為見面禮送給我了。我知道你很想送給我,但是又不好意思明着開口,所以我善解人意的主動收下了。其實你真的不必覺得不好意思,雖然這塊玉不大,但我還是非常喜歡的。”

“你……”趙昭風的臉色越來越沉,一時說不出話來。

“難道說你又反悔了,想要要回來?”慕君颉立馬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哎呀,你這個人怎麽能這樣呢?送給別人的東西哪有要回來的道理?何況人常說,千金難買知己,你既然能把玉送給我,就說明咱們已經是知己好友了,按千金難買的價,一塊玉算什麽?大千世界,紅塵滾滾,于芸芸衆生中,我們能夠在這裏遇到,又成為知己,實在是緣份。緣份不是時刻都會有的,它比千金還重要百倍,何況只是一塊玉?而且真正的友情是不能以金錢衡量的,怎麽能因區區的一塊玉傷了這寶貴的友誼呢,你說是不是?……”

慕君颉叽叽歪歪說了一大堆,趙昭風額上的青筋已經快要随着慕君颉的話跳舞了。這世上居然有那麽聒噪的人!還真能将黑的說成白的!經他這麽一說,趙昭風都覺得是自己不對了。

趙昭風又看慕君颉的臉上,哪裏還有半分起先泫泫欲泣的委屈模樣,莫非這小孩剛才眼淚汪汪的可憐表情都是裝的?虧他還為此心裏一緊?!想他趙昭風什麽形形色色的人沒見過,向來只有別人吃他虧的份兒,還沒有吃別人虧的時候,這回卻被一小孩騙的連話都說不出。趙昭風差點沒一口氣憋着喘不過來,再也不看慕君颉一眼,轉身便大步繼續走。

“喂,你走太快了,等等我!”慕君颉看趙昭風轉眼走的老遠,忙小跑跟上:“你走慢一點呀,天那麽黑……”

趙昭風人高腿長,越走越快,接着,只聽慕君颉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聲‘哎呦’的痛呼生生打斷,然後是物體絆倒落地的聲音,最後沒了聲響。

趙昭風內力高,能清楚聽到背後的動靜,腳步頓時停了下來。但轉念一想,習武之人都耳聰目明,理當不會那麽輕易摔倒才對,又想起剛才被騙的慘痛經歷,覺得慕君颉一定又在騙人,定下心決定不理,自顧自向前走。

又向前走了約莫二三十步,後面還是沒有任何動靜,趙昭風即将要邁出的下一步卻的怎麽也邁不出去了。到底是回去看看,還是繼續向前走?趙昭風長那麽大還從來沒那麽煩過。冷着一張臉在原地站了半響,最終,竟是鬼使神差的往回走了。

鬼使神差,再一次的鬼使神差。

往回走的步子越走越快,趙昭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麽。離原地還有十幾步的時候,趙昭風遠遠看到慕君颉抱着膝坐在地上,像某種迷路的小動物,趙昭風的步子緩了下來,慢慢走過去冷聲問:“怎麽了?”

“扭到腳了。”慕君颉擡起頭可憐兮兮的望向趙昭風,聲音也透着委屈。

趙昭風下定決心不再吃這一套,徑直伸出手:“我看看。”

“……疼……”趙昭風的手還沒碰到慕君颉的腳,慕君颉已經把腿縮了回去。

趙昭風微眯起眼,不動聲色的盯着慕君颉的舉動。想他趙昭風被騙一次已經是奇恥大辱,絕不會上當第二次。思及此,趙昭風的語氣更冷:“你的腳根本就沒事是不是?既然沒事,就少跟我再來騙人的這套把戲,我是絕不會再被你騙了。要麽就老老實實的自己站起來跟我走,要麽就不要走了,今夜你一個人在這山林裏待着好了。”

慕君颉向來被蘇琅琛給寵壞了,栖霞山莊的上上下下也都縱着他,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那麽重的話,仿佛是有些被吓着了,小孩整個人呆呆的瞪着大眼看着趙昭風,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然後“啪嗒”落了下來。

趙昭風心裏再次一顫,忽然煩躁的要命。好看又可愛的小東西,不管對男對女對老對少,都真他媽的要命。趙昭風深吸一口氣定定神,準備徑直起身走人。

47囚禁

蘇琅琛去見趙曙之前,喂給慕君颉喝的藥裏加了一點能讓人沉睡卻又不傷身的藥,藥效發作的非常快,慕君颉沒多久就無法自控的被迫進入睡眠。

朦胧中,慕君颉感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鼻端同時聞到一股古怪的香氣,瞬間頭腦清醒了很多,猛然睜開眼,看到面前的人竟然是公孫離。

見慕君颉醒了,公孫離便蓋上了手中那個散發古怪香氣的小瓷瓶。慕君颉環顧四周,驚訝的發現屋內所有人都人事不知的倒在地上。

“慕小公子,” 公孫離道,“你別擔心,他們只是暫時被我迷倒了,很快就會醒過來。不過,”公孫離頓了頓,微皺起眉,“你這裏怎麽回事,突然如此戒備森嚴,外面還有幾個頂尖的高手,害我費了很大功夫才勉強搞定。”

公孫離依舊跟慕君颉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整個人就像一把沒有刀鞘的刀,朝慕君颉疏朗又不拘的一笑,“慕小公子,我特地奉十七少之命來看你,你沒事吧?”

提起趙宗治,公孫離心裏就忍不住想笑。畢竟那麽久以來只知道趙宗治是個冷血閻王,還從沒想過他竟然也會有這樣膽小的時候。不過就是一時失控把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給強吻了,就忐忑的坐立不安好幾天甚至到現在連見都不敢來見一面。

純情到這種地步,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公孫離心裏的笑差點就露在臉上了,想着趙宗治如今的狀況要是傳出去,教京城那些顯貴們知道,那個就算是被美女碰一下也要毫不留情的把人一掌打飛的十七少也有今天,不知要驚掉多少人的下巴。

公孫離給慕君颉把了把脈,忽然正色道:“慕小公子,我有件事要跟你說,這件事我還沒告訴十七少,因為我覺得以你的性格,大概不喜歡別人插手自己的事。”

公孫離頭一回見慕君颉就對他印象很好,自然對小孩的事存了一點私心。慕君颉見公孫離表情嚴肅,便問:“什麽事?”

“守在外面的人不僅武功高強而且服過解毒丸,我只能讓他們昏倒片刻,時間有限,所以長話短說。你還記得上次我說你血液裏似乎含天南星和馬錢子這兩種毒吧?”

慕君颉點點頭。

“我分析了你的血,”公孫離頓了頓,語氣非常認真,“又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得知,你當年被蘇琅琛帶回栖霞山莊,是為了養成藥人好給另一個人換皮。”

慕君颉聽了,身體無意識一顫,不敢置信的睜着一雙漂亮的眼睛愣愣看着公孫離,似乎根本反應不過來。

“我沒騙你,而且特地費了一番功夫證實了它的真實性。”公孫離忽然有點不敢看少年的眼睛,低頭從懷裏拿出一張紙,上面畫了個簡單的地圖,“這個是栖霞山莊南山的地形圖,南山一直號稱是栖霞山莊的禁地,從沒人去過,但裏面卻住了個叫林默的人,因為全身燒傷面積太多而見不得人,蘇琅琛找了專門的大夫和奴仆時刻照顧他。”

“林默?”慕君颉眼睛驀地睜大,猛然站起身來。

“嗯,是這個名字沒錯,而且年齡和你一樣大。”公孫離以為慕君颉仍不相信自己,道:“那裏比較難找,所以我畫了地圖,你不信的話可以按這個地圖去南山親眼看看……”

公孫離的話就像鼓槌一樣,一瞬間擊打的慕君颉連太陽穴都嗡嗡作響,隔了片刻,慕君颉才讓自己稍稍平靜下來。他覺得自己應該為林默還活着的事而開心,可是有抑制不住的寒意和疼痛湧上心頭,讓他忍不住難受的全身都在顫抖。

慕君颉死死握着拳,卻對公孫離露出一個澄淨的笑來:“阿離大夫,謝謝你跟我說了這些,請你不要告訴木頭,好不好?”

少年的笑容如常般明媚,公孫離便放心的點了點頭,頓了頓,又問:“有沒有哪裏需要幫忙?”

“沒有,”慕君颉依舊笑着,“麻煩你回去轉告木頭和十三,就說我很好,不用他們擔心。”

“好。”公孫離想着一來慕君颉聰明機靈,是有主意的人,二來蘇琅琛早在一年半前就後悔了,給慕君颉的藥已經換成了解藥,便也一笑:“那你自己注意身體,外面的人恐怕要醒了,那些人我可一個也打不過,得趕快回去了。”

果真公孫離前腳剛走,外面的高手後腳就醒了,醒來的第一反應就是沖進房內看慕君颉的情況。見少年完好的站在床邊,一個個明顯松了口氣,而後迅速分成兩組,一組去查明情況,一組去把屋內的人弄醒。

慕君颉身上只穿了一套月白色的裏衣,似乎絲毫沒在意周圍人的舉動,自顧自的開始找外袍。蘇良寸步不離的在一旁跟着,小心翼翼的問:“少主,您要找什麽?”

平日蘇琅琛的卧房裏總會有幾套慕君颉的衣物,可如今慕君颉找了一圈,硬是找不到一件自己能穿的,那把從不離身的小刀也不知被蘇琅琛放到了哪裏。

蘇良始終跟前跟後,“少主,您想要什麽跟屬下說一聲就行,屬下馬上幫您找來……”

慕君颉一言不發,随便套了件鬥篷就往門外走。

剛到門口就被蘇青和蘇遠擋住了去路。兩人都是栖霞山莊武功高強的殺手,也是蘇琅琛最信任的手下,慕君颉立即皺起眉,冷聲說:“讓開。”

蘇青低着頭,和蘇遠站在那裏穩如磐石,一動不動,恭恭敬敬的輕輕開口道:“少主,您的病還沒好,還是先回床上休息比較好。”

越過蘇青和蘇遠看過去,遠處庭院中還有好幾個人站着,十步一人百步一哨,全是蘇琅琛一手培養出來的近身守衛。

慕君颉眉頭皺的更緊,猛然擡起手,當胸一掌向蘇青襲去。

蘇青下意識一躲,頓時移開了一點空隙,慕君颉随即使出輕功一躍而起,通過空隙往門外去。蘇青和蘇遠立即跟着動了,連遠處的守衛也緊張起來。

以慕君颉的武功,只對一個蘇青還有勝算,但那麽多人加起來,他根本不敵。慕君颉躍至半空,猛然一頭栽了下來。

蘇青和蘇遠都是一驚,唯恐少主出了什麽閃失。蘇遠反應最快,用身體當做肉墊,堪堪接住了慕君颉。

下一刻,蘇遠卻是一頓,——一把劍赫然抵住了他的脖子。

于落地的那瞬趁蘇遠不備,慕君颉迅速抽出了蘇遠身上的劍,指着他脖子上的大動脈,“你們都讓開。”

可是沒有一個人動,只有蘇遠認真道:“屬下的命是莊主給的,死不足惜,但少主您的身體還沒好,待您殺了屬下後還希望您趕快回房,以免又受了風寒。”

慕君颉不可置信的看着蘇遠半天,猛然把劍收回,對準了自己的脖子,語氣決然:“你們到底讓不讓開?”

待蘇琅琛好容易應付完趙曙,被手下急急叫來,眼前的情景瞬間讓他駭的呼吸一停,幾乎魂飛魄散,心跳都滞住了。一把鋒利的劍在慕君颉手裏緊緊握着,就橫在小孩修長白皙的脖頸上,已經毫不留情的在喉管位置劃出了長長的血痕。

太過強烈的恐慌能激發人的無限潛能,就在慕君颉想要再次揚手的那刻,蘇琅琛出其不意的使輕功疾速上前,徒手握住了劍鋒。

伴随着極度的恐慌而來的就是暴怒,蘇琅琛奪下劍,緊接着一把拉住慕君颉的手,拽着他大步往屋內走。

門被掌風關死,下一刻,慕君颉就被蘇琅琛壓在床上,男人猛烈的親吻讓他喘不過氣。

吻裏包含的東西太多,有愛戀和恐慌、傾訴和渴求,鬥篷和裏衣一下子被撕開,光天化日之下的赤果相呈讓慕君颉劇烈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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