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我真的心疼
大雪一夜之間頃覆,洋洋灑灑的雪瓣從天際飄搖着晃了下來。
“皇上,夜深了,該就寝了。”木青拿着披風從身後披了上去,觀星臺遙遙伫立在皇宮中,從高處遠眺,仿佛能看到整個王城。
辰修齊伸手接住幾片雪,雪水融化在他手裏,微微嘆口氣,木青連忙問道,“皇上,可需要妃子侍寝?”
辰修齊皺眉搖頭,“讓朕清淨一下吧。”
丞相府中,廳堂中燃着好幾盆炭火,陳桓洛坐在火爐,炭火将他的臉照的緋紅一片。
僞貓仔真毛團的小東西在園中興奮的跳來跳去,雪花落在它蓬松的毛上也不會化,黃白的雜毛染了一層白雪,倒是有些白澤獸的樣子了。
管家和绛星绛月還有府上的下人都已經睡了。
韓絮喝了茶,百無聊賴的咬着點心,實在太無聊了,他剛站起來,邵堰朝他一瞥,“幹嘛去?”
韓絮炸毛,“我去茅房,丞相大人要不要也跟着去!”
邵堰直接站起來,韓絮瞪大眼睛,“你不是真的要去吧?!”
“必須的,剛好順路,不是嗎。”
韓絮,“......”
邵堰扭頭問,“還吃瓜果嗎,讓人再送來一些。”
陳桓洛搖頭,“不用麻煩了。”
邵堰跟着氣呼呼的韓絮去了後院的茅房,只留下陳桓洛。
毛團在外面玩了一身的雪,撲哧撲哧,小短腿跑進來,一頭撲進他腿上,用小腦袋蹭了蹭,然後仰起腦袋,張着小嘴巴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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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桓洛笑,“嘴巴怎麽了?餓了?”
毛團,“......”
沒有了?!!
它扭了扭身體,往後看了眼。
咦,沒掉啊。
不小心吃了?
嘤嘤嘤。
毛團伸出粉嫩的小舌頭,發現自己嘴巴裏的小雪團真的不見了。
整個團都不好了。
它送給麻麻的禮物啊!
都是團,長得好像它!
陳桓洛看它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想了想,一把掐在懷裏,走進院子。
院中純白的雪花映照的十分清晰,擡頭就能看見彎鈎般的月亮。
陳桓洛捧一把雪,揉成雪團,毛團一看,整個人團都高興的跳起來。
“看,一大團是吧。”他給毛團說。
毛團歪歪小腦袋,“喵~”
陳桓洛手掌合十,将雪團壓在手心,用溫度将雪團融化,在攤開,手裏只剩下透明的雪水了,毛團吓了一驚,伸出小腦袋,舔了舔雪水。
一點都不甜。
院外,兩個黑衣人相互對視,其中一人拿出一枚石子朝陳桓洛打去。
“唔——”
“汪汪汪汪!!!”
石子原本是打在他的後腦上,但一根更細的銀針在石子打向他的時候,打向石子,讓石子偏離了軌道。
石子打偏在他的穴位上,讓他一時間失了力氣,但神智還有,他坐倒在雪地裏,除了身體一時間沒有力氣,沒有其他傷害。
“汪汪汪汪”
毛團在他身邊瘋狂的叫喚,試圖爬上他的身體,看看他有沒有受傷,但是它的身體太小了,只能圍着陳桓洛張大嘴巴的叫喚。
陳桓洛冷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你們想要什麽”
黑衣人對視看了一眼,“交出原來的地圖。”
“我沒有。”
“不說實話,信不信我們現在就殺了你!”一個人要動手,被另一個攔住,他道,“當日有人說印了地圖的人就是進的這間宅子,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要動身的黑衣人被毛團撲上去在腳脖邊咬了一口。
癢癢的,沒啥感覺。
它一嘴奶牙,只咬到了厚厚的褲子。
雪花落了陳桓洛一身,長發上也盡是,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了,丞相府卻仍舊沒有人出現。
陳桓洛微微垂眸,地上的雪花鋪了一地,他冷的瑟瑟發抖,臉上卻更加面無表情。
“你不是有已經印的了嗎”他淡淡的說,縱然不清楚他們要的是什麽,不過也能大概猜測出來。
陳桓洛擡起凍得通紅的手,艱難的摸了摸毛團,讓不安的它安靜下來。
不用叫了。
不會有人來的。
黑衣人道,“地圖的位置不對,明明是西城,地圖卻标示着皇宮的方向,外面已經有人為了這份地圖打了起來,還好我兄弟二人聰明,想着必定就是印地圖的人心圖不軌!說,真正的地圖到底在哪裏?”
陳桓洛冷漠的看着他,“地圖是我随手畫的,假的,根本就沒有地圖。”
躲在暗處的韓碩睜大眼睛,看着邵堰,用口語說:他怎麽知道?
邵堰狠狠皺眉,握緊拳頭,看着院中的人青絲幾乎落滿了雪。
大雪紛紛揚揚。
韓碩拉住他的手,拼命的搖頭,在邵堰耳邊道,院外還有人,那些人才是真正地角色,現在不能出去。
一會兒的功夫,陳桓洛凍得發抖,落下來的雪花在他身上化成冰水,冰涼刺骨。
他冷漠的說,“沒有地圖,你若想要蟻王草,就往城西去,守在大雪覆蓋之地,等雪停之後,初雪最先融化的地方就是蟻王草生長的地方。”
“你、你怎麽知道?”
陳桓洛垂眸,“窺視蟻王草的不僅是江湖人,這裏是丞相府,你以為是什麽原因”
一個人驚訝道,“難道是皇——”
他被另一個人捂住了嘴。
陳桓洛說完之後,院外的人已經飛快的消失了。
邵堰從廳堂中快速沖了出來,瞪着院中兩個人傻眼了的黑衣人,片刻之間就和兩人纏鬥在一起,沒過幾招就被邵堰給綁了手腕,扔在雪地上。
他抖開披風将陳桓洛裹住抱在懷裏,扭頭就走了。
韓碩從黑暗處走出來,笑眯眯的看着院中被自己衣服綁成一團的人。
“你你你想做什麽——”
邵堰抱着他走進廳堂,給他拍掉身上的雪花,匆忙走開,又拿着一杯熱的水進來,遞給陳桓洛。
他接住杯子,圈在懷裏,腿上趴着毛團。
“衣裳濕了,我帶你回屋裏換衣裳。”
陳桓洛擡頭,沉默的看着邵堰,邵堰臉上盡是心疼,眼中滿是擔憂,陳桓洛卻突然想笑,他微微勾了勾唇。
原來,最會演的人是他才對。
陳桓洛不知道為何得到這個結論時,心裏滿是苦澀和嘲諷。
毛團喵喵的叫着,用熱熱的小舌頭舔他冰涼的手。
陳桓洛摸着它,問邵堰,“暗處還有其他人?”
邵堰看着他,想要解釋他為什麽不出來,為什麽看着他倒在大雪中,可是他說不出來,他的做法違背了他的心,讓他面臨危險,讓他在冬夜中瑟瑟發抖。
“咳咳,這些人應該是來找韓公子的,現在下了雪,那些人動作應當加快了,咳,地圖的指向是皇宮的話,今夜不會太平了,你不用去看看嗎。”
陳桓洛将他分析的說出來。
邵堰點頭,低沉的說,“宮中已經做好了戒備。”
陳桓洛嗯了聲,“是我多慮了,咳,你,你應該早已經......不需要我提醒......”
邵堰将披風裹好,“對不起,我帶你回房中。”他将陳桓洛和毛團都裹進去,轉身回了房間,是他的房間。
房間中很暖和。
被子也全部是新換的,曬過冬日裏的太陽,有些香香的味道。
陳桓洛在屋中好一會兒,身上還有些發抖,他只穿着裏衣坐在被窩中,身上裹着厚重的被子,低頭摸着毛團不知道在想什麽。
邵堰道,“已經讓人熬姜湯了,你喝了再睡。”
陳桓洛微微皺眉,“我想回房。”
“你的房中沒有這裏暖和,今夜在這裏休息好不好。”
他不敢将他自己一個人留在房中,他怕了,怕他們再回到最初。
他好不容易讓陳桓洛對他打開心門。
陳桓洛說,“你不用道歉,我明白,你的人應該已經跟去了吧,明日——”邵堰打斷他的話,“明日好好睡覺,我們不去。”
“可是它能帶我們找到蟻王草,你不想要嗎。”陳桓洛看着已經趴在枕頭邊睡着了的小毛團,輕聲說。
邵堰着急了,陳桓洛從來都沒這麽明顯的說過這些話。
而現在他說出來,不是為了幫他,而是要與他扯清關系,他是下人,他是丞相。
邵堰拉着他抱緊懷裏,拍着他的後背,“對不起,桓洛,不要生氣好不好。”
“為什麽要生氣。”陳桓洛道,“你沒有做什麽。”
他為什麽生氣?
邵堰沒有坐任何對不起他的事,就算看着他被人逼問,那也是有原因的,這不是他的錯,他不用道歉的。
陳桓洛這樣想着,緩緩眨了眨眼睛。
他們都是互相利用,他只是大夫,為什麽要生氣,他沒有做錯什麽。
邵堰輕撫他後背,除了對不起,無法解釋。
直到天亮,王城的大雪仍舊紛紛揚揚的下着。
一夜之間,整個都城就蒙上了一層雪衣,銀裝素裹,猶如天宮。
城中很安靜很安靜。
安靜的有些詭異。
陳桓洛被熱的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正連人和被子都被邵堰從身後抱住,怪不得這麽的熱。
毛團從枕頭邊擡起小腦袋,認真的看着他,黑圓的小眼睛裏水靈靈的。
擔心麻麻。
陳桓洛笑,毛團趁機趴過來伸舌頭就要舔他。
噗,舔了空,小舌頭沾上了被子。
呸呸。
邵堰将陳桓洛翻過來,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湊過去,用額頭碰了碰他,“不熱,還好沒發燒。”
陳桓洛臉上緋紅一片,皺眉推了推他,“放開我,熱,我要起來。”
邵堰忐忑的放了手,翻身坐起來,摸摸鼻子,“那個——”
陳桓洛說,“我要去城西。”
“人會很多,很危險。”他看了眼毛團,“你帶着它去,不妥。”
陳桓洛說,“我是大夫,這種能解世間萬物之毒的藥草我也想要,沒事,不會惹事。”
邵堰拉住他的人,被陳桓洛瞪了一眼,悻悻的放開,“蟻王草是珍貴之物,如果真的有,數量也一定不會很多,如果有人得到,一定會引起争鬥。我陪你去”
陳桓洛穿好衣裳,青絲披肩,勾起一個有些諷刺的笑容,“你為何不上朝?”他不等邵堰說話,就說,“皇上也是想要蟻王草,是嗎,我猜的不錯。”
怪不得邵堰可以随心所欲的待在府上,可以不用去查案件,他現在最大的事大概就是幫皇帝尋找傳說中的蟻王草吧,可笑他現在他才發覺,可笑他一直以為是他擔憂他。
陳桓洛将長發紮起來,說,“如果你也需要,我們可以一同去。還有,謝謝你,沒有将毛團的事告訴其他人。”
說完陳桓洛就走了,去洗漱。
邵堰看着毛團,心裏百感交集。
過了一會兒,陳桓洛端着一小碟羊奶走進來。
邵堰和他一起蹲在地上,“桓洛,毛團我也很喜歡,我不會讓別人從你身邊奪走它的,它是你的。”
陳桓洛嗯了聲,不說話。
邵堰抓了抓頭發,大步走了出去。
陳桓洛低頭摸摸毛團,眼底隐約有些落寞。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殇’同學的地雷,我唯一的不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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