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如果那把劍不存在了，牛肉湯死了呢？

若說為何能一眼認出，大概就是憑借着宮九身上的氣勢以及齊向宏的直覺吧。

有一種人，天生就帶着一種高高在上的貴氣，與衆不同。有一種人，身上一直帶着危險的氣息，讓人心怵。有一種人，即使扔進在成千上萬人中也能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他的存在。

宮九就是這樣的人。

但是看到這樣的宮九，齊向宏卻只有一個想法：好想抽他。

說不出為什麽。明明宮九的長相和氣質都不是齊向宏厭惡的那一型，當然也不是他特別喜歡的類型。可就不知道為何，齊向宏看見他覺得手癢癢。

而宮九看見齊向宏的時候也是眼睛一亮，徑直的走到他面前。齊向宏見人過來，手竟然不自覺的要摸向自己腰上的鞭子。

那人看見齊向宏這一副警戒的模樣愣了愣，等發覺齊向宏那手指摸在腰上的鞭子上時，臉上隐隐露出興奮來。

齊向宏：……

眼前這個人沒有敵意，齊向宏的手也便慢慢的收了回來。宮九眼中明顯閃過一絲遺憾和失望。

齊向宏：……

“九哥？”齊向宏試探問道。

宮九驚訝了下，而後眼睛眯起，嘴角上挑，露出一個暧昧的笑來：“哎。”

齊向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閣下的名字還真是古怪的很，我只聽說有種鳥叫做八哥，卻不知還有人叫做九哥。”

“這世上叫張三李四的人數不勝數，我叫做九哥有什麽奇怪的。”宮九臉上的笑更深了一分。

“有人拜托我把這信給你。”齊向宏懶得跟眼前這個從翩翩君子一下子變成雅痞的人鬧，直接拿出那封信放在了桌上推到宮九面前。

宮九疑惑的解開看，是牛肉湯的字跡。信封完好沒有被拆開的痕跡。宮九從眼角偷偷看了面前的人一眼，然後打開信封，拿出信紙。信上面是牛肉湯的字跡，她只寫了五個字：我是齊向宏。

放下信後的宮九對上了齊向宏的眼睛，他挑眉将對方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如傳言那樣是一個年輕俊美的男人，經常穿着一身紅如火的衣裳，遠看着就像是一襲嫁衣。只是這明亮的顏色穿在齊向宏身上生生的多了一絲魅惑少了一分莊重。尤其是齊向宏不喜歡衣服束縛着身體，因此衣襟有些開，可以看見精致的鎖骨誘惑着他人的視線。

宮九也的确被誘惑了，他眼睛緊緊的盯着對方的鎖骨。

齊向宏被看的很不舒服，他眉頭微皺：“你還有事？”

“有。”宮九坐在了齊向宏對面，“我想和你交個朋友。”

“我不和名字像鳥兒一樣的人交朋友。”齊向宏道。

宮九噎了一下，他笑道：“我叫做宮九。”

“不是叫九哥嗎？”

“親近之人會這麽稱呼我。”宮九說道，他起身探出半個身體臉貼近齊向宏輕聲道，“若是你喜歡也可以這麽叫。”

“你離我太近，我會忍不住抽你。”齊向宏冷笑道。

這本是一句威脅，卻沒想到宮九聽到這句話後他的眼睛竟然亮了，臉又靠近了一分，幾乎是鼻子貼着鼻子，滿臉都是期待。好像是在說‘抽吧抽吧我等着呢’。

齊向宏：……

他好像遇到了個神經病。

“不抽我嗎？”宮九等了等見他沒有動靜，輕聲問道，表情看起來就像是被大人欺騙說要給糖卻什麽都沒有給的孩子，可憐兮兮的。

“沒了興致。”齊向宏将宮九的大腦袋推開，低頭喝茶。當說要抽人的時候對方卻露出期待的表情，威脅不僅完全沒用還起了反效果，心情自然有些抑郁。

“我沒有邀請你坐下。”齊向宏看了宮九一眼。

“這裏沒有其他的位置，我不坐這裏，難道還站着？”宮九無辜道。

齊向宏掃了周圍一眼，外面已經開始下起了暴風雨，很多行人來不及回去找不到避雨的地方，便紛紛跑進客棧裏躲避，但是來了自然也不能什麽都不點，大多數人都要了一壺茶和一疊花生米，也有的趕路累了歇下的時候肚子便餓起來就要了酒菜。總之就像是宮九所說，大廳內所有的桌子都有人坐。只是并非都是坐滿，宮九有錢有勢，要其他人并桌自己獨占一個桌子又不是不可，可他卻偏偏挑了一個位置，還挑了齊向宏那桌的空位。

“你不歡迎我，為什麽？”宮九歪頭疑惑問道，“我不覺得我哪裏糟糕到讓你見一面就讨厭。”

“你知道我是誰嗎？”齊向宏反問道。

“我不知道。”宮九睜眼說瞎話搖着頭，然後又笑了，“但是我一見你就親切，喜歡。”

“我是齊向宏。”

“原來是你！”宮九露出驚訝的表情道，“我剛好也在找你。”

“找我做什麽？”

“鑄劍。”

“你忘記了我店中的規矩？”

“什麽規矩？”

“賣與一人一件商品，那麽那人的親友同門都不會再從我這裏買到同類的商品。”齊向宏道，“牛肉湯從我這裏買了一把劍，而作為她的九哥的你，就不能從我這裏買任何一把劍。”

“這規矩就不能改？”

“不能。”

“一點機會都沒有？”

“沒有。”

“沒的商量？”

“沒的商量！”

宮九沉默了，他歪着頭想了很久，久到齊向宏都以為他要放棄的時候，宮九突然問道：“那如果那把劍不存在了，牛肉湯死了呢？你願意再賣給我一把劍嗎？”

齊向宏驚呆了。

出門的時候齊向宏不是沒有被人遇到然後糾纏過，但是那些人一旦知道這件事真的沒得商量後就放棄了，或許是想要買其他的東西，或許是回去争奪那件東西。但是對齊向宏說‘那東西沒有，人也不在的話，你可以再賣給我一個’的人，宮九是第一個。

一般人不會有這種想法，也不會對齊向宏問出口。

齊向宏愣了愣，然後他笑了，笑的很大聲。

宮九皺眉，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很好笑，讓齊向宏這麽開心。

“如果我說可以，那麽你要怎麽做讓那一人一劍消失？”齊向宏興致盎然問道。

“将劍熔了，把牛肉湯殺了。”宮九面不改色道。

“就為了讓我再給你鑄造一把劍？”齊向宏問道。

“對。”宮九點頭承認。

“你自己動手？”

“如果這是你提出的條件，可以。”宮九點頭道。

“你倒是沒有一點猶豫。”

“我為什麽要猶豫？”宮九不解道，這點他是真的不明白。

“牛肉湯是你的妹妹？”

“算是。”

“真狠心啊。”齊向宏嘆息道，“她卻是很喜歡你。”

“這不是很好嗎？她該高興能幫上我。”宮九道。

“算了吧。規矩就是規矩，劍賣了就是賣了，日後就是沒有那人那劍也不會再賣與你。”齊向宏笑眯眯道，“否則這新規矩傳出去，江湖上不知又要亂成什麽樣子。”他的确喜歡看戲，但也知道什麽叫做分寸。他是出來玩順便賺錢的，不是來當反派引起江湖一場血雨腥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