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蘇言周四上午上完課,就被輔導員叫到了辦公室。他們學校這回軍訓要跟別的學校搞一個聯合軍訓,地點也變了,到周圍的山裏去,需要從學校的學生裏抽調一些人手,成立一個服務小組,原來這個小組的組長是也是蘇言他們這一屆大四的學生,還是學生會主席,但是由于家裏有事兒,請假回家了。
事情有點急。明天新生就要坐大巴車動身了,臨時換人,輔導員就想到了蘇言。當然,也是有好處,輔導員許諾畢業的時候這是加分項,時間不長,就去一個星期。蘇言想了想就同意了。
周五六點的大巴車,一大早在學校集合。蘇言回去就趕緊收拾衣服鞋襪,然後從卡裏取了五千塊錢帶到身上。等晚上的時候,周美娟回家了,蘇言把這事跟周美娟一說,周美娟跟他急了:“言言,這事兒也不跟媽媽說一聲,就這麽定了?”蘇言洗了把臉,拿着毛巾出來:“不這麽定了,你還替我畢業,替我找工作?”
周美娟進蘇言屋裏拉開他的行李箱,檢查裏面的東西,一邊翻一邊往裏面添:“山裏蚊子多,得帶條蚊帳,床單被罩也得帶兩套,媽媽怕你睡不舒服,外套也要拿一件,萬一刮風下雨冷了怎麽辦,還得帶點零食,我去看看家裏有什麽。”
一個行李箱,原本蘇言就放了幾身衣服,等周美娟收拾完,那真是貨真價實的一大箱子,大力水手吃完兩罐子菠菜都不一定能扛得起來。
早晨起來,周美娟又給他拎上了一袋子水果,這陣勢搬個家也差不多了。蘇言臨上大巴車比較了一下,覺得自己帶的東西比大一的小女生們帶的都多,挺不好意思的。
蘇言上了車,将袋子裏的水果分給同車的人吃,周美娟給他帶了一袋子棗子,蘇言他們這一車有一半是學校的服務小組的,剩下的才是大一的新生。一個人分到了三四個棗子。蘇言分完棗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迷迷糊糊的打盹。
車走了五六個小時到了目的地,這是山裏的一個軍區,他們就住在部隊裏。這可真是山裏,蘇言拿出手機看見原來滿格的信號只剩下一格了,而且時隐時現。下了車,先去食堂吃了頓午飯,一人一份西紅柿雞蛋湯,半條煎魚,一份西葫蘆炒雞蛋,涼拌甘藍,一勺米飯,米飯管夠,菜可以再添。
有點難以下咽。魚做的不好,特別腥氣,西葫蘆炒雞蛋太鹹了,甘藍發生,米飯很硬。蘇言挑出裏面的雞蛋吃了,米飯也強撐着嚼了幾口。大一的孩子們更別說了,早就放下筷子在那兒抱怨了,等午飯吃完,掃一眼食堂的盤子,幾乎沒幾個是幹淨的。
吃完午飯,蘇言他們先被帶到了自己的宿舍,他們這些服務小組的人是兩個人一個宿舍,還算是優待了,收拾完自己的宿舍,又忙着去幫大一新生收拾,女生宿舍那邊是女組員去幫的忙,而蘇言領着一群男組員在男生宿舍幫忙,這一天折騰的,大一的小孩有的是沒有離開過的家的,連被子都不會疊,床單都不會鋪,手把手教了一下午,總算看起來都像個床了。
晚上蘇言躺在床上,累的渾身酸疼,他臨時舍友是體育系的,正在給女朋友打電話。這電話打得,一分鐘斷一次,都趕上摩斯密碼了。蘇言迷迷瞪瞪的覺得自己忘了什麽事情,但是又想不起來,幹脆睡了。
第二天還要早起,檢查宿舍,給新生分配飯菜,查衛生,查紀律。
程助理目送老板開車出公司,然後給顧俞打了電話過去:“顧經理,老板說可以把審核的文件送到我這裏來了。”
顧俞還在埋頭磕文件,他是看不懂啊,這簡直就是被逼着學了一本會計學啊,一聽程助理這話,隔着電話就瘋了起來,大聲呼喊:“程助理我愛你,我愛你,我愛死你了。”跟顧俞一個樓層的其他人聽見顧經理如此瘋狂大膽的示愛,有點驚,程助理是誰,那是顧襲身邊的紅人,連顧襲身邊的紅人都敢動,大家一起為顧經理默哀十分鐘。
程助理擡擡眼鏡,閃出一絲鬼畜的光芒,禮貌的回答:“關于你能不能愛我,我會請示老板。”
顧俞立馬就蔫了,小心翼翼的問:“大哥呢,在你身邊嗎?”好害怕,腎虛公子好害怕,大哥辣手狠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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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助理微笑:“老板現在去忙些私事。”
顧俞籲了一口氣,吓死公子了。
顧襲此時已經到達了蘇言他們學校,程助理調查過蘇言的課程表,由于教師排課排不開,周六的下午蘇言他們有一節必修課安排在兩點,剛好四點下課。顧襲擡起手腕看看表,現在是三點四十五,還有十五分鐘蘇言就要下課了。
他打開車門,朝着蘇言上課的階梯教室過去。這一路上,顧襲成了一道冰冷的風景線,只聽見咔嚓咔嚓的照相聲,兩邊的女生擠得特別多,但是沒有一個敢湊上來的,等顧襲走過去又會大聲尖叫,好帥,好高,好酷,好美,好冷,啊啊啊,我不敢上去要電話啊,怎麽辦。
顧襲走到階梯教室的門前,帶着一種凡人你們都是蝼蟻的表情,站在外面等着。等到了四點,裏面的人陸陸續續的走出來,顧襲朝裏面一看,沒有蘇言。
他轉身就走了。回到車上,給蘇言播了個電話過去,那邊傳了嘟嘟聲,顧襲再撥還是嘟嘟聲。顧襲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來,在手裏轉了轉,又放了回去。
他開車回公司。
程助理拿着顧俞送來的文件正在審查,聽見開門聲,居然是老板回來,程助理腦補不斷,老板不是去和老板娘約會去了嗎,怎會一臉被人偷了老婆的表情回來,別問我怎麽從老板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這些的,我就是知道,我還知道馬上有人要倒黴了,反正倒黴的,不是我。
程助理眼明手快給顧襲磨了一杯咖啡,加奶不放糖,送到了顧襲的桌上。順手把還沒有審核完的顧俞送來的文件送到了顧襲的面前:“顧經理這次做的不錯,只比上次多一個錯誤,還是希望老板你親自看一下,當然,請您對顧經理有所體諒。”程助理說完,拉開門出去了。
顧俞在辦公室裏正在和麗薩打電話,麗薩是他新交的小女朋友,據說只有十八歲,他突然渾身一冷,打了個噴嚏,大熱天的,怪邪性的。
顧襲伸手翻了翻顧俞的文件,面無表情的點燃一根煙,站在玻璃窗前抽了一半,然後掐滅。他拿出手機登陸博客:居然被人放鴿子了,我是哪裏做的不對嗎,這是在玩失蹤嗎,簡直再也不想理他了,我在生氣,那麽就讓所有人都不痛快好了。鎖上,退出博客,清除浏覽痕跡。
想了想,顧襲又登陸上去,補充了一句:我是那麽好放鴿子的嗎?然後退出。
蘇言正拿着飯缸子蹲在地上吃飯,今晚上的夥食又不怎麽樣,西紅柿是西紅柿,雞蛋是雞蛋,面條是夾生,鹽放多了鹹死人,他挑着面湯喝了幾口,覺得來了兩天,自己已經清減了幾斤。他拿出手機看看,連一格信號都沒了,權當手電用了,山裏的山風有點涼,突然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他對面坐石頭上打電話的體育系正急得團團轉,把手機往石頭上磕,恨不得磕出個信號來。蘇言開導他:“不就是一天不打電話嗎,能有什麽事兒?”
體育系面如鐵灰:“我女朋友說放人鴿子者,自取滅亡,我還不想被分手。”
蘇言又打了噴嚏,他似乎想起什麽來了,然,并沒有什麽卵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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