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顧襲回到家中,掃了一眼。消失有幾天的顧媛回家了,她的下巴變得更加尖更加翹了,此刻正圍繞在顧紳的身邊,摟住顧紳的肩膀,親昵的叫着爸爸。也不怕把顧紳的肩膀戳個血窟窿。
顧媛最近看上輛車,顧紳每個月給她的錢雖然不算少,但買買衣服首飾,出去玩幾圈,剩下的還真不多,就想央求着顧紳給她買下來。今天一見着顧紳就格外的親近,又是給倒水,又是給捏肩膀,直誇顧紳幾天不見變得更帥了。
顧紳很享受顧媛的親近,他似乎更喜歡這個女兒一點,臉上帶着笑去撫摸顧媛的頭,也誇顧媛:“媛媛這幾天不見,也變漂亮了。”
顧媛趁着顧紳高興,撒着嬌說:“爸爸,最近宋思迪買了輛新車,大家都買新車了,就我沒有,我也要輛新車嘛。”
要是往日,顧媛想要輛新車,顧紳也就同意了,但是現在他正在籌備和周美娟的婚禮,婚禮他想辦得大一些,氣派一點,總是少不了花費。他的錢每個月都是顧襲固定打到他賬上,顧襲并沒有額外給出他婚禮的花銷來。
顧紳想起來,摸在顧媛頭上的手忍不住用了力,顧媛哎呀一聲:“爸爸,你扯疼我頭發了,你輕點。”顧紳趕緊松手:“讓爸爸看看,頭皮紅了沒有。”
顧媛眼淚含淚:“可疼了,爸爸我就要那輛車嘛。”顧紳為難:“媛媛,爸爸最近要辦婚禮也并不是十分寬裕,等過一陣吧,爸爸一定給你買。”
顧媛摟住顧紳的胳膊直搖頭:“我不。”
顧紳的态度很堅決,他說:“不行。”顧媛生氣了,她放在顧紳的胳膊,使勁一摔桌子上的杯子:“娶那麽個半老徐娘有什麽用,還帶個拖油瓶,那拖油瓶特別不是玩意,真招人煩,纏着大哥不放,怪不要臉的,爸爸,上次他還潑我一臉湯,有娘生沒爹養,爸爸你要給我報仇啊,外面比那老娘們年輕漂亮的多的是,爸爸你又不是沒養過,你這是被誰灌了迷魂湯了,非要娶她,別娶了,別娶了,真是煩死了。”
顧紳虎起臉:“怎麽說你周阿姨呢?”
顧媛嗤笑:“別告訴我你跟她是真愛,我可看不出來,爸爸,你騙騙別人行,可騙不過我。”顧媛側過身去,在顧紳的耳邊說了句什麽,顧紳的臉色微變,他對顧媛說:“別跟你大哥瞎說,你二哥也不行。”
顧媛向顧紳保證:“顧俞算個什麽哥,我不跟大哥瞎說,但你要快點給我買車。”顧紳拍拍她的手擔保:“好好,爸爸一定先給你買。”
顧襲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替他們心累。他抽出一根煙,點燃,打火機的開蓋聲終于驚動了坐在沙發上的父女倆。顧紳臉色有異,他站起來:“阿襲回來了,剛到門口?怎麽也不說一聲?”
顧襲擡眼看了一眼顧紳。顧紳心有忐忑,也不知道剛才他跟顧媛的對話顧襲聽去了多少。顧媛可不管這些,她急着把她新做的下巴展示給顧襲看,趕緊迎上去:“大哥,你回來了。”
顧襲沒有理會她,越過顧媛做到了沙發上,吸了口煙,将煙灰彈進煙灰缸:“顧媛快要生日了?”
顧媛臉上都是驚喜,想不到顧襲還記得她生日,她眼角眉梢帶着喜悅的風情:“嗯,大哥,你,你是要和我一起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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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襲看向顧紳:“今年嫁了吧,李家有個小兒子。”顧紳一聽臉色不好,他想要挽回一下:“媛媛她還小,結婚這事兒要不看看她自己的意願?”
顧襲撚滅煙,站起來:“還小?意願?”他的語氣透着一股你真是可笑的諷刺,顧紳的臉色青白相間,顧襲走上樓梯慢慢回頭:“她可以不姓顧。”
這就是規矩。除非你不姓顧,不然你的一切都将是顧襲給予的,他也可以随時将這一切收回,他是執棋者,而你是棋子,然而棋子脫離棋盤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顧媛還沒有從顧襲知道她的生日這個喜悅中恢複過來,就聽到了噩耗,她有些瘋魔,幾步走上樓梯,邊走邊說:“大哥,我不要嫁人,我不想,我不想。”
她伸手去拉顧襲的手。顧襲冷冰冰的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那一眼将顧媛伸出去的手凍在半空中。顧媛覺得如果她今天碰到顧襲一片衣角,她就得橫着出顧家。所以她不敢。
顧襲轉身上樓。
顧媛在他身後,越看越覺得顧襲是個冰做的人,這冰做的人離她越來越遠,她的心越來越疼,疼的要裂開。顧媛瘋魔的要發狂,她忍不住大喊:“我喜歡大哥,我愛你啊大哥,我只愛你,你要我嫁給別人我就去死。”
顧紳聽見顧媛喊出來的話,覺得顧媛要瘋了。他急忙上前去捂顧媛的嘴,想把顧媛拖下樓梯,但終究是晚了一步,顧媛已經喊完了。
顧紳連忙解釋:“阿襲,別聽媛媛瞎喊,她是喝多了。”
顧襲的腳步停了下來,顧媛看見他回過頭來,心中升起希望,滿是期盼的看着顧襲。
顧襲對她說:“那就去死好了。”然後他提醒顧紳:“家規。”
顧紳此刻恨極了顧襲,家規,萬家的家規跟顧家有什麽關系。但是顧襲在就必須有關系,萬家家規亵渎家主者鞭十。
顧襲這是要生生把顧媛逼瘋。
顧襲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看着這一切,像是一位巡視自己領土的帝王。顧襲叫:“艾米,鞭子。”艾米戰戰兢兢,生怕閻王打架波及到小鬼,她從牆上拿下那條仿佛裝飾性的灰色鞭子遞給顧紳。
顧紳不接,他讨好顧襲:“阿襲,要不算了吧,等我教訓媛媛,她今天精神不好。”
顧襲噢了一聲:“有病要治。”他一句話真的能将顧媛送進醫院,顧紳不敢再多話,接過鞭子,朝着顧媛抽下去。只是這鞭子,是輕也不是重也不是。
輕重打在顧媛身上已經沒有什麽區別了,她滿腦子都是大哥讓我去死,大哥竟然讓我去死,我愛他竟然是亵渎,我的愛究竟是什麽東西,怎麽會是亵渎。
她新做的指甲抓在地面上,崩裂開來。顧媛嚎啕大哭,她不信,這麽多年,顧襲對她一絲感情都沒有,可是這都是真的。
顧襲要她去死是真的。
顧襲沒有什麽興趣看這些自以為是自導自演的苦情劇,他走上樓梯,關上房門,拿出手機,登上博客,解鎖:我是誰都敢喜歡的嗎,我的寵物是誰都能說的嗎,欺負他就是欺負我,本來就不高興,好了,終于所有人都不高興了,但仍然不可原諒,不如讓他提前回來好了,好久沒摸,手很癢,但還是不能原諒。
顧襲想了想,換卡,發了四個字:我想摸你。
蘇言拿着勺子給新生分菜,挺尴尬,楚眉就在他旁邊的旁邊,中間隔着一個人,今天楚眉看見他連招呼都沒有打,惹的蘇言倒想去跟她打個招呼。分完菜,楚眉就端着自己的那份會她們學校那邊去了,蘇言看看中午的夥食,好嘛,還是老四樣,熬白菜,炖土豆,炒青椒,拌黃瓜,吃的胃都抽、搐了。舀了勺炖土豆在飯缸子裏,蘇言端着出門蹲臺階上了,蹲下之後習慣性看手機信號,還是一個格都沒有。
他站起來,端着飯缸子來回移動了幾步,等走到一個牆旮旯角,奇跡出現了,居然出現了一格信號,雖然很快就消失了,但是在這個信號消失之前,他的手機湧進來好幾條短信,他點一條,是周美娟提醒他注意身體,另一條是徐鵬鵬,問他在山裏過的好嗎。最後一條只有四個字:我想摸你。
真是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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