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把他手指頭剁了
這大概是迄今為止,許昭聽過的最認真的一堂課,吳迪這麽廢話的一個人,他竟然能安安靜靜的就這麽聽着了。
吳迪翻了頁書,“來,翻到第六十四頁,看到課後習題的第一題,‘請結合詩歌內容分析,昭君怨恨什麽借昭君的怨恨表達了作者怎樣的情懷’。”
他從講臺下走下來,“我們知道,昭君本身是個平民之女,後來和親賜給了呼韓邪單于,兩人生活三年生下一子,呼韓邪就,這個,去世了,去世之後呢,這個昭君啊本想回漢,結果沒成,又嫁給了複珠累單于,就是呼韓邪的兒子,大家結合一下這樣的背景,好好的想想這個課後習題該怎麽寫,小組讨論啊。”
李慈和潘瑞的內心是崩潰的,天知道他們有多想裝傻。
李慈低着頭眼神溜了一圈,發現班裏的人都已經讨論起來了,他悄悄側臉看了一眼潘瑞,雖然他裝的很淡定,但是從他那眼神裏,李慈早就看穿了。
吳迪走到李慈旁邊,看他們都不動,問,“怎麽不讨論?你們和誰一組的?”
李慈慢慢的擡起手,指頭往後一指,“他們。”
“那還不趕緊動起來,快讨論,待會就提問你們,搭不上來扣分啊。”
李慈吞吞吐吐的,“我,我們……”
“趕緊讨論吧,這可跟期中考試有關系的,別不重視。”
說完吳迪就走了。
雖然班裏讨論的有點吵,但李慈還是聽到了餘楠的聲音,“讨論吧。”
沒點名,但李慈總覺得是跟他們說的,緊接着他的凳子就被人蹬了,許昭懶洋洋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讨論啊,耳朵不好啊?”
李慈和潘瑞相視一眼,轉過了頭,許昭整個身子都倚在了椅背上,右手拿着筆,懶洋洋的轉着圈,“讨論不帶書啊?”
李慈又默默地回頭拿書,然後不說話了。
四個人沒一個先開口,許昭有點不耐煩了,“讨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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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慈跟呆子一樣,“讨,讨論。”
許昭繼續轉着筆,“說話啊。”
李慈不知道說什麽,是潘瑞開的口,相較于李慈,他顯得冷靜點,“我,我想既然昭君在呼韓邪死後請書回漢,說明她內心對于漢還是,很思念的,但被回絕了,之後直到死她都沒有回到故鄉,我想這個怨恨應該就是指昭君對于無法回到家鄉的一種怨思猶恨吧,表達了作者思鄉之情和愛國之情。”
許昭點點頭,“嗯,跟我想的差不多。”
接着側着臉,挂着笑,輕聲問餘楠,“你覺得呢?”
餘楠點了下頭。
潘瑞和李慈互視一眼,什麽情況?許魔頭轉性了?
兩個人仿佛發現了什麽默默的轉過了頭,尤其是李慈,內心都憋不住的想找個人好好八卦一下這事。
下課鈴剛響,吳迪還沒走,趙北跟陳征就直接從後門進來了,吳迪脾氣再好,也架不住這種公然駁他臉面的事,他壓着氣,“哎,你們怎麽回事啊?”
趙北笑着揮揮手,“老師,許昭說他肚子疼,我們得去一趟醫務室。”
說着兩個人直接走到許昭身邊,陳征低聲說,“生哥,有事出來一趟。”
葛一嵩趕緊也跟着去,回頭還跟吳迪打了聲招呼,“老師我也肚子疼。”
幾個人速度的進了一間空教室,許昭随意坐在了一個靠窗的椅子上問,“什麽事?”
陳征掏出手機,翻了翻,遞過去給許昭,“生哥。”
許昭接過看了看,葛一嵩也湊了過去,“你拿座機拍的啊?這麽糊。”
照片上的背景是在一個巷子裏,四五個高個子的男人圍着幾個穿校服的學生。
葛一嵩盯了一會兒,忽然說,“怎麽看着有點像眼子啊?”
“就是他們。”陳征說,“上回被咱逮了之後,廢廠那地方他們是不敢回去了,我找人在那附近守了一個多星期,愣是沒個人影,我估計十有八九搬到後街來了。”
許昭嗤笑了一聲,看着圖片臉色輕蔑,“這麽多年了,老搬還是這麽惡心,只會教他們玩這一套。”
“生哥,怎麽搞?”陳征問。
許昭手裏拿着手機,一嗒一嗒的敲着桌面,“發現老搬了嗎?”
“沒有。”陳征說,“程姐說,他那個兒子現在已經不在廣潭小學了。”
許昭冷笑了一聲,“早猜到了。”
葛一嵩坐在一旁,“肯定是上次生哥提了他兒子,他怕咱對他兒子不利,巴巴的趕緊把兒子帶走,看來老搬還挺在乎他那個兒子的。”
趙北說,“當時生哥提他兒子,我看他臉都變了。”
許昭拉開了窗,一陣風忽然吹來,許昭說,“找個人查查看他兒子現在在哪,找到了不要動他。”
“知道了。”陳征說,“那後街那,我先找個人盯着?”
許昭“嗯”了一聲,“找個靠譜的,錢夠嗎?”
“夠了夠了。”陳征見許昭的手還包着紗布,“生哥,你手怎麽樣了?”
“沒事。”
“餘楠,你跟許昭的關系很好嗎?”李慈實在忍不住回頭問餘楠。
餘楠擡起了頭,“你問,這個,幹什麽。”
李慈咧嘴笑,“我随便問問,我剛剛看見他對你笑了。”
餘楠低下了頭,翻書,“你看錯了。”
李慈回道,“怎麽可能,我真看見了,而且笑得特溫柔,特不像他。”
為了證實這一點,他還拉住了路過的孫甜甜,“哎,你看過許昭笑嗎?”
孫甜甜不假思索的回道,“看過啊。”
餘楠擡起了頭,李慈驚訝,“卧.槽?真的假的啊?”
孫甜甜翻了個白眼,“這有什麽好騙人的,你還有沒有其他事了,我忙着呢。”
“別別別。”李慈不相信的一問,“你真看見過他笑,怎麽笑的?”
孫甜甜無語,“你真無聊。”
“哎你學一個嘛,學一個。”
孫甜甜無奈的學着,“不就是這種……”
她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嘴角勾着輕蔑的笑。
“還有這種,他是怎麽笑來着……”她想了想,冷冷的學着許昭“呵”的笑了一聲,“就這樣啊,你沒見過啊?我看他經常這樣對你笑。”
李慈暈倒,“我去,我說的不是這個,是這種笑……”
他嘗試着剛才在課上許昭對着餘楠那溫柔一笑,他嘴角輕揚,面色寵溺,可惜學得不太像,孫甜甜“咦”了一聲,“好惡心哦,想不到他是這樣的許魔頭。”
說完搖了搖頭走了。
李慈捶桌,喊道,“不是不是,孫甜甜你聽我說,我剛才沒學好,我再重新學一個給你看。”
可惜孫甜甜走得老遠了。
李慈轉臉看餘楠,“餘楠,我真看見了,真的,我學給你看……”
餘楠拿起保溫杯,淡淡道,“我渴了。”
餘楠下了樓打水,其實這是個借口,他并不是渴了,只是李慈一直在那纏着他,他不知道怎麽說。
要是以前他可以心無旁骛的繼續看書,可是現在那內容裏有許昭,他覺得自己很難靜下來,幹脆出來打水。
他有點心不在焉的爬着樓,剛拐彎就撞到了一個人,杯子也被摔落在地。
“你找死啊?”
是一個口氣極其惡劣的男人,餘楠不認識他,但路過的人都認識,是高三八班的郭平人,平時人就不怎麽樣,見誰就罵,滿嘴噴糞,他們班的人都不愛搭理他,也沒人拿他當回事。
只是撞了一下,就要用這種的口氣罵人,餘楠撿起杯子,臉色淡淡的,“對不起。”
郭平人平時就被大家冷淡慣了,這會兒餘楠這态度讓他覺得自己特不算回事一樣,加上他覺得自己有理,直接拽起餘楠的衣領,“對不起就算了?我看你不把我當回事啊?啊!”
最後一聲“啊”是吼的,餘楠的臉被吼的一臉的吐沫星子,他擦了擦臉,就是這個動作徹底惹怒了郭平人,他伸另一只手,“我讓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從背後猛地踹了一腳,他下巴都磕到了扶手那,鑽心的疼,他罵着髒話,轉過臉,“我.操.你.媽……”
一看是許昭,身後還站着陳征和趙北,旁邊是葛一嵩,顯然剛才踢他的是許昭,他的臉色陰沉沉,表情很可怕,郭平人一眼看過去,心裏就有點發慌。
周圍一圈看熱鬧的人,縱使郭平人心裏怕許昭,但擱不下說軟話的臉來,他聲音有點高,但藏不住的怯意,明顯的紙老虎,“你幹什麽!”
許昭沒搭理他,沉着臉走過去給餘楠把衣領弄好,邊弄邊問他,“他打你了嗎?”
餘楠回道,“沒有。”
許昭臉色好了點,“他揪你衣服了。”
餘楠回道,“沒事。”
“為什麽不打他?”許昭看着他的眼睛。
餘楠淡淡的,“我不喜歡,打人。”
許昭笑了一聲,安靜的人群裏頓時嘩然,葛一嵩聽到耳邊有人壓着聲音說,“他笑起來好好看啊。”
許昭說,“你不打他,他就要打你。”
“我知道。”餘楠說。
“我不要不在,你要怎麽辦?”
餘楠問他,“你為什麽不在。”
許昭又笑了一聲,“嗯,我不會不在的。”
葛一嵩不想在呆那聽彩虹屁了,走過來問,“生哥,怎麽弄啊現在。”
許昭眼神一擡,看着周圍湊熱鬧的人,語氣略帶了點壓力,“好看嗎?”
人群裏頓時騷動了起來,三秒鐘後,沒人了。
許昭轉臉看郭平人,笑得陰沉沉的,“你剛才,碰他哪了?”
郭平人這下才知道,自己惹到了許昭的人,這會人一走,他立馬慫了,“我沒碰他,真的,昭哥,你別生氣,我跟他道歉。”
許昭漫不經心的摸着眉心,眼神裏閃過一絲狠厲,“看看他哪根手指碰的餘楠……”
摸着眉心的手頓住,他的表情一下陰了,“給我剁了。”
趙北和陳征都驚了,他們雖然在學校混日子,但一般是不會沒事找事的,像這種出格的事更是不會做,除了關于老搬的。
陳征在猜許昭是不是只是唬唬郭平人,但看他的臉色,又不太像。
葛一嵩好歹對于餘楠和許昭的事也了解了一些,倒也不怎麽驚訝,走過去一把抓住郭平人的手,看了看,對着許昭說,“生哥,我看着像這只手都碰了。”
“是嗎?”許昭漫不經心的笑了一聲。
郭平人臉都吓抖了,“你開玩笑呢吧?”
許昭微笑着說,“可以試試啊。”
郭平人抖着聲,“我錯了昭哥,真的錯了,我給他道歉,這位同學真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兇你的,對不起,放過我吧,真的對不起……”
餘楠轉了臉,淡淡道,“許昭,算了。”
許昭抖抖肩,“那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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