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餘豐寶坐在床邊,将鞋襪踢的老遠,嘴裏嘟嘟囔囔的上了床。
剛挨着枕頭便傳來了輕輕的呼嚕聲,跟只小奶貓似的。
謝承安脫了衣裳,剛躺下去,身旁的餘豐寶就蠕動着拱到了他的身邊,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腋下,被窩裏的雙腿又夾住了他的腳。
“小四,三哥咯吱窩是不是很暖和呀。”
“小五,三哥給你暖暖腳。”
“小六,最乖了,三哥明天早上給你包包子吃。”
……
餘豐寶的呓語謝承安沒聽懂,可兩人緊挨着的姿勢卻讓謝承安的脊背都繃直了,他蜷縮在他的懷裏,溫熱的氣息拂過他脖頸處時,帶起了異樣的戰栗。
餘豐寶的手搭在他的勁腰上,末了也不知什麽緣故,又鑽進了他的中衣裏,泛着涼意的指尖劃過腰腹上的肌肉時,謝承安的臉都黑了。
他握着餘豐寶纖細的手腕,将他的手扔到了一邊。
可沒過一會兒,餘豐寶的手又搭了過來。
一來二去的便到了深夜。
謝承安偏頭看着睡的正香的餘豐寶,心裏很是不平衡,索性也就不再管那只“為非作歹”的邪惡之手。
宮裏的美人他見多了。
可餘豐寶不一樣。
他比父皇的那些妃子,都要好看些。
睡在他身旁之人的青絲散亂的鋪在枕上,白色的中衣因為他睡覺不老實的緣故而半敞開着,露出一截精致如玉的鎖骨和大片的雪白顏色。
睫毛長而卷曲,猶如蝶翼般顫動着,秀挺的鼻子下,是瑩潤飽滿的唇,唇形很好看,在昏黃的光線裏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謝承安的喉頭滾動了一下,不耐煩的躺平了身子,沉沉睡去。
夜間,他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了餘豐寶。
餘豐寶拿着雞毛撣子正在撣灰,眉眼彎彎的很是高興,嘴巴一張一合似是在說些什麽,跟着便嗔了他一眼,走到他跟前替他整理衣裳和腰帶。
兩人離得近了,謝承安猛地将人摟進了懷裏,不由分說的便封上了他的唇,唇果然如他想象中那般的柔軟甜美。
餘豐寶似是很慌,雙手抵在他的胸前,跟只受驚的小鹿似的。
謝承安愈發的得意起來,将人橫抱而起,朝着床邊走去。
懷中的餘豐寶滿臉嬌羞,修長的手指纏着他的衣襟,輕聲喚他“殿下”。
謝承安将人抵在身下。
“以後還敢不敢頂嘴了?還敢不敢說本宮是大懶蟲了?”
身下的餘豐寶咬着唇,美眸裏含着淚光,臉上的紅暈似是夏日清晨盛開的玫瑰一般嬌豔。
“奴才再也不敢了,還請殿下饒了奴才這一次吧。”
美人落淚,自是我見猶憐。
謝承安挑眉,正要成就好事的時候。
外頭忽的傳來了一聲野貓的叫聲。
謝承安猛地驚醒。
他眉頭緊皺,想起了剛才的夢,心裏五味雜陳,只覺口幹舌燥,正準備要翻身下床去喝口水,誰知才一動,身子便僵住了。
身下傳來的濡濕感讓他有些慌了神。
他雖是弱冠的年紀,可是乾元帝素來對他要求很高,有事無事總拿他跟他那個英年早逝的哥哥作比較,他性子要強,幾乎所有的精力和功夫都放在了詩書和騎射上。
尋常的富家公子一般十三、四歲就會有通房的丫鬟,前幾年母後倒是給他挑了幾個模樣出挑的宮女,打算為他啓蒙,可他當時忙于學習朝政,連那些宮女的面都未見過,更別提其他了。
謝承安茫然無措的坐在床上。
他怎麽會夢到餘豐寶呢?
除了長得好看點之外,餘豐寶可是個太監,太監雖算不得真正的男人,但是在被送進宮之前那也是實打實的男人啊?
他怎麽可以夢到跟男人做那種事呢?
“殿下,你今兒怎麽醒的這麽早啊?”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謝承安吓了一跳,他慌忙掀開被子下了床,背對着床站着,雙手下意識的擋在了身前。
“本…宮…有些口渴了,起來喝點水,現在時辰還早,你再多睡會兒吧。”
餘豐寶睡的迷迷糊糊的,也沒多想,翻身便又睡了過去。
謝承安松了口氣,忙找出新的亵褲換上。
看着扔在銅盆裏的亵褲,謝承安又犯難了。
這亵褲自然是不能讓餘豐寶洗的,更不能讓新來的那兩個小太監洗,畢竟這樣的事要是傳出去的話。
謝承安的面上一陣滾燙。
最後只能彎腰端起銅盆,去了水井邊上。
外頭才将亮起一絲絲的天光,遠處的飛檐屋角隐在青黛色的晨色裏。
謝承安沒幹過打水洗衣裳的活,四下瞅了瞅,發現了一旁的廊下放着一個拴着繩子的木桶,便知道那是打水用的,他取了來,放進水井裏。
可是無論他怎麽搖晃繩子,木桶都浮在水面上。
…
餘豐寶是被吓醒的。
方才迷迷糊糊間他倒是沒在意謝承安的異樣,如今想起來卻很是蹊跷。
他居然會好言好語的勸他多睡一會兒?
事出反常必有妖。
瞧着身旁空空如也的床鋪,餘豐寶忙披了件衣裳找了出去。
清晨的天氣很冷,餘豐寶緊了緊衣裳,搓着手四下找了起來,剛走到院子裏,就看到個水井旁站着個人,弓着腰,嘴裏罵罵咧咧的。
“本宮可是堂堂的太子,學富五車,騎射俱佳,連宮裏的師傅都贊本宮聰穎智慧,難不成今日還能被這小小的一桶水給攔住了?”
餘豐寶掩嘴偷笑,踮着腳尖悄悄的走了過去。
謝承安正跟木桶打的火熱,全然沒在意身後的動靜。
“殿下,你一大早的在這幹什麽呢?”
餘豐寶猛地一拍他的肩膀,狡黠的像是一只小狐貍似的,眼神晶亮的看着他。
謝承安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別開了眼神喝道:“你躲在本宮背後鬼鬼祟祟的想要做什麽?”
果真是屬豬的,慣會倒打一耙。
餘豐寶冷哼了一聲,接過他手中的繩子,然後猛地一個使勁,水桶裏便盛滿了水,他麻溜的将水提了上來,放在一旁,絮絮道:“你如今傷還未好,在這瞎折騰什麽,回頭要是再病了,皇上怪罪下來,那倒黴的可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
他擡眸看向謝承安,“哦,對了。殿下你打水要做什麽啊?”
謝承安的眼神瞥了一下銅盆的方向,正準備收回目光,誰知就被餘豐寶推着往後走,“洗衣裳這樣的小事,交給奴才就行。您還是回去歇着吧。”
“哎……”
謝承安的話還未說完,就見餘豐寶拿起了銅盆裏的衣裳。
他洗衣裳前都習慣将衣裳抖開後再洗,觸手的黏膩之感,讓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
他下意識的搓了搓手指,然後放在鼻下聞了聞。
奇怪的味道瞬間彌漫在了鼻端。
他登時就紅了臉,低着頭往屋子裏走,嘴裏還嘟囔着,“我,我…去拿些皂角。”
謝承安立在原地只覺耳尖一陣滾燙。
餘豐寶自然知道那是什麽,鄉下人粗鄙,三五個大漢聚在一起常說些葷話,加上他也十八了,該懂的自然都懂了。
他取了皂角之後,又想起這些日子兩人都睡在一起,于是下意識的就摸了摸自己的亵褲。
果然身後的亵褲上有着點點的潮濕。
尴尬之後,不由又開導自己。
左右大家都是男子,也沒啥可害臊的。況且再一想,謝承安也怪可憐的,外頭那些個皇子和富家公子們哪個不是姬妾成群,只怕身子早就被榨幹了,哪裏還會這般呢?
餘豐寶再次回來的時候,将手裏的亵褲扔進了銅盆裏,頗為憐惜的看了謝承安一眼。
“殿下,如今情況艱難,您就且忍着些吧。”
謝承安滿臉問號。
餘豐寶彎腰将水倒進了銅盆裏,邊搓着衣裳邊道:“奴才知道主子們都是在泡仔蜜罐裏長大的,可如今甭說是女人了,就是吃飽都是個問題呢。況且不是有句話叫做酒足飯飽思……”
“yin欲”二字,餘豐寶說不出來,反正他知道只有吃飽喝足了,才有精神幹那種事呢。
“本宮沒有!”
謝承安的聲調都高了幾分。
察覺到了他的異樣,餘豐寶站起了身子,走到他跟前,見他滿臉通紅,神色異常,不由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殿下不會如今還是處子之身吧?”
餘豐寶的呼吸拂在面上,癢癢的很不舒服,謝承安往後退了兩步,梗着脖子,跟只驕傲的花孔雀似的。
“本…宮…早…就…不是了,宮裏多的是啓蒙的宮女,本宮想要什麽樣的沒有…”
餘豐寶撇了撇嘴,都結巴成這樣了,他若是再看不出來他在撒謊,那他豈不是個傻子了?
“處子之身便處子之身就是了,這也沒什麽好害臊的。奴才長這麽大除了娘和妹妹外,連女人的手都沒牽過呢。這不驟然進了宮,奴才這一輩子都得是處子之身了。”
這話雖說的輕松,可落到謝承安的耳朵裏,卻咂摸出點苦味來。
太監算不得男人,更不可能傳宗接代。
謝承安看着白色的亵褲在餘豐寶的手上來回的揉搓着,狠聲威脅道:“這件事你要是敢透露出去,本宮第一個便殺了你。”
餘豐寶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樣子,忍不住笑道。
“那殿下往後可得對奴才好點,否則奴才可不敢保證……”
作者有話要說: 某次吵架之後。
餘豐寶搖着手裏的白色亵褲:當年某些人可是……
話還未說完,便被謝承安壓在了身下:你如今都成了本宮的人了,本宮自然就不是處男了。
餘豐寶陷入沉思:你不是,可我是啊!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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