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時間仿佛就在這一刻定格住了。
被窩裏藏的都是些什麽?
裝着油脂的精巧盒子, 翻開頁的秘戲圖,還有那一根根長短不一,粗細不定的玉棍?
“哔啵……”
銅鼎裏木柴爆出了一道聲響, 将餘豐寶的思緒拉了回來。
敞開的圖冊上, 畫着的小人兒或站或坐或卧, 姿勢千奇百怪,地點也各有不同, 或是在花園裏, 或是山石上,或是在軟榻上, 或是于桌椅上……
昏黃的燈光下,那一根根玉棍泛着透亮的顏色。
眼前的一切無不在挑戰餘豐寶的極限。
餘豐寶保持這掀開被子的姿勢, 立在床邊站了很久。
“寶兒,熱水來了, 一會兒本宮親自伺候你洗腳可好?”
謝承安端着銅盆, 滿臉帶笑的沖了進來,頭發上和肩上還沾了幾片未化的雪花, 直到瞧見立在床邊的餘豐寶時, 他臉上的笑登時就僵住了。
屋子裏一片靜默。
氣氛瞬間尴尬了起來。
謝承安猛然想起,當時他聽到餘豐寶被端貴妃請走的消息時,心裏焦急萬分,也沒顧得上收拾藏在被窩裏的東西,他舌頭打着結,想要解釋。
“那個…寶兒…我…本宮…”
一開口才發現這種證據确鑿的事當真是無法辯解, 越想要澄清,就越是會越描越黑。他索性轉移了話題,将銅盆端了過去。
“寶兒, 今兒也折騰一日了,趕快泡個腳,早點歇息吧!”
他心虛的要命,看都不敢看餘豐寶一眼,全程都耷拉着腦袋。
兩人交鋒時,謝承安仗着臉皮厚總是占得上風,餘豐寶鮮少有壓倒他的時候,如今逮着這個機會,便忍不住揶揄道:“想不到殿下獨居東宮,還有搜集這些東西的愛好呢?”
謝承安的耳尖一熱,臉上也滾燙的厲害。
可是他不想被餘豐寶看扁。
更不想被餘豐寶笑話是個小雛雞。
今兒早上已經敗了一次了,眼下要是再不找補點面子回來,以後他還怎麽在餘豐寶面前擡起頭來,還怎麽端起他太子的架子?
他梗着脖子看向他,眼神有些閃躲。
“本宮年及弱冠,又是正常的男子,搜羅些小玩意兒助助興,怎麽?這樣也不行嗎?”
果真是個色厲內荏的家夥。
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要嘴硬,餘豐寶強忍着笑,順手拿過一個玉勢,這根玉勢約莫成人手掌那麽長,嬰兒手臂粗細,通體泛着盈透的綠光。
“難不成殿下助興時還要用到這個?”
他睨着他,眉眼裏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謝承安吃癟,一張臉紅的都能滴下血來了,他支支吾吾的半天,伸手奪過餘豐寶手裏的玉勢,然後将床上的東西一股腦兒收進了木匣子裏,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
待東西收好之後,他又發了狠。
“那東西是本宮給你準備的。太醫說了……”
他俯身貼在了餘豐寶的耳旁,故意壓低了嗓音道:“太醫說了每次行房前,提前用上玉勢擴充一二,這樣才能減輕下面之人的疼痛感。寶兒,你說本宮貼心不貼心?”
謝承安現學現賣,這些都是他從秘戲圖上看來的,沒成想倒是唬住了什麽也不懂的餘豐寶。
他暗自竊喜,一掃方才的窘迫和失落。
餘豐寶伸手抵在他結實的胸膛上,紅着臉罵了一聲“流氓”。
“你剛才不是說伺候我洗腳嗎?水都快放涼了,你還不快些?”
謝承安自覺扳回了一成,喜滋滋的搬了個小馬紮坐了過去。
他替餘豐寶脫去了鞋襪。
然後又将自己的鞋襪也脫了,将雙腳放進了銅盆裏。銅盆原就不大,謝承安的腳一放進去,大半都壓在了餘豐寶的腳背上。又故意的蹭了蹭。
肌膚的觸碰,讓餘豐寶又想起了晨起時的事,他瑟縮了一下。
“你做什麽要跟我一起洗?”
謝承安笑了笑,“寶兒,本宮不會嫌棄你的,況且咱們共用一盆水,就不用再架柴生火燒熱水了,豈不是一舉數得省了很多事了?”
餘豐寶覺得他的臉皮真厚,歪理也多。
說起來就一個字,懶。
竟然還妄圖找借口掩飾。
洗好腳之後,謝承安又拿了幹淨的帕子替餘豐寶擦腳,他将餘豐寶的腳包裹在巾帕裏,然後搭在自己的膝上,慢慢的擦着,餘豐寶的腳小而秀氣,在燭光下散着瑩白的光。
謝承安的大掌握住他的腳,伸手在他的腳心撓了兩下。
餘豐寶素來怕癢,忍不住笑了起來,“謝承安,你幹什麽呀?”
謝承安報複似的又撓了幾下,指尖的冰涼落在腳心上,讓餘豐寶癢的倒仰在了床上,咯咯的笑着。
餘豐寶的腳白皙柔軟,觸手溫軟如同上好的羊脂美玉一般。
“以後還敢不敢笑話本宮了?”
謝承安威脅似的問道。
餘豐寶笑的眼淚都出來,輕聲求饒,“殿下就饒了奴才這一回吧,奴才以後再也不敢了。”
“真的?”
謝承安剛松了手,餘豐寶的另外一只腳就踢了過來,謝承安早有防備,又握住了他另外一只腳的腳踝,朝着躺在床上的餘豐寶挑眉一笑。
形勢比人強,誰讓腳在人家手上呢。
餘豐寶對着他眨了眨眼睛,柔聲道:“殿下,奴才這回真的不敢了!”
謝承安咬着牙,目露狠色道:“晚了!”
然後整個人就撲了過去,将餘豐寶壓在了身下,低頭在他的唇上狠狠的親了一下。
四目相對,氣氛瞬間暧昧了起來。
早上的陰影還未散去,餘豐寶吓的連忙推開了謝承安,然後裹着被子睡到了床的最裏側。
謝承安悻悻的,也跟着躺了下去。
他平躺着,雙手交叉放在小腹處,盯着帳頂愣愣的發呆。
屋子裏暗了下去,只有銅鼎裏偶有火舌冒出,印的屋子裏忽明忽暗。
屋子裏很安靜,靜到可以聽到彼此清淺的呼吸聲。
餘豐寶翻了個身,看謝承安一個人直挺挺的躺在那兒,頓時又覺得于心不忍,兩人不過隔了一丁點的距離,卻又像隔了很遠似的。
他往他身邊挪了挪。
後又覺得不夠近。
跟着又挪了挪。
直到鑽進了他的懷裏,找到了舒服的姿勢躺下,才覺得一切又恢複如常了。
謝承安的唇角勾着笑,“你就不怕本宮會忍不住吃了你?”
餘豐寶的手搭在他的勁腰上,隔着衣裳在他的小腹處亂劃着。
“殿下不是有秘戲圖和玉棍助興嘛,還要奴才做什麽?”
謝承安的呼吸沉了幾分,一把抓住了餘豐寶的手腕不讓他亂動,“那叫玉勢,不叫玉棍!”
“反正它長的就是棍子的形狀,怎麽不能叫玉棍了?”
餘豐寶說完之後,就後悔了。
謝承安将他摟緊了些,“寶兒愛叫什麽便叫什麽,只是那些東西到底是死物,又不會叫,不比寶兒……”剩下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餘豐寶給捂住了嘴巴。
香軟的手覆在他的唇上,謝承安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濕潤的觸感傳來時,餘豐寶忙收回了手。
“謝承安,你屬狗的嗎?”
怎麽這麽喜歡舔人呢?
謝承安笑了笑,沒有出聲。良久之後才道:“寶兒,你可不可以不要怕本宮?本宮……”
餘豐寶“嗯”了一聲。
連命都可以不要都要去救他的謝承安,他怎麽可能會怕呢?
他趴在他的心口上,聽着他的心跳聲。
“謝承安,謝謝你!”
謝謝他讓自己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起碼還是有一個人會在意他,甚至願意為了他付出性命,也謝謝他讓自己知道被人放在心上是這麽開心和幸福的一件事。
“殿下,你可不可以給我點時間?”
謝承安在他的額上親了一下。
“本宮可以等,等你心甘情願的那一日。”
餘豐寶默了片刻。
“謝承安,方才回來的路上我說我可以愛你,那不是假話。我想我真的開始有點喜歡你了。”
他的聲音很輕,近乎呢喃。
說完便羞澀的拿雙手捂住了臉。
“只是有點?”
謝承安的聲音悶悶的。
“可是寶兒,本宮已經很喜歡、很喜歡你了,怎麽辦?”
從聽到餘豐寶被端貴妃請去延禧宮,他不顧一切追出去的時候,他便知道自己是喜歡上這個叫餘豐寶的小太監了。
……
翌日,雪霁初晴。
餘豐寶一早就躲去了偏殿,也不知在忙活些什麽。
程彭進來的時候,見謝承安的神色和緩,也就稍稍放了心。
“主子,您找我?”
謝承安愣了一下,将手中的秘戲圖塞進了一旁的軟枕下。
初次吃癟,謝承安耿耿于懷。眼下如此勤奮好學,為的就是将來有一日可以一雪前恥。
“你讓外頭的人多送些年輕貌美的歌姬、舞姬給三皇子,另外讓那些大臣們多上些奏折,重提早立國本之事。本宮瞧着端貴妃這些日子還不夠忙,竟然将主意打到本宮的人身上來了。”
主子的人?
程彭泛起了疑惑。
主子所說的人是餘公公嗎?
他恍然大悟,難怪主子忽然間要了有關啓蒙的秘戲圖,原來……
他應了是,退到門口又停了一下。
“你說怎樣才能讨一個人歡心呢?”
謝承安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問他。
程彭撓了撓腦袋,“大概約莫投其所好吧?”
謝承安若有所思,年三十的晚上帶餘豐寶去看煙花,他似乎就很高興。若是這樣算來,上元佳節的廟會,想來寶兒也會喜歡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19號的更新會推遲到晚上十一點半。另外會有抽獎哦。
祝大家看文愉快。感謝在2020-08-16 22:19:05~2020-08-17 22:11: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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