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白刑鳶找到雲寂的時候, 他和君眠正在一處荷塘邊養蓮花。
君眠一臉嫌棄, “都說了很多次了, 你不用見着蓮花就給它們渡靈氣,它們有它們的命數,你一個和尚, 怎麽就偏偏舍不下一個蓮?”
雲寂并不在意,一手探入水中, 以靈氣溫養着水中的蓮花, 嘆氣,“沒辦法,一生就愛這蓮, 見不得它們衰敗。”
水裏本來快過花期有些蔫了的蓮花被這靈氣一滋潤,頓時又亭亭玉立起來,一朵一朵嬌豔欲滴,宛如才剛剛綻放開來。
雲寂眉眼一彎, 露出一個溫和懷念的笑容,繼續加大了靈氣輸出, 妄圖把最後幾朵蓮花也拯救回來。
君眠瞥他一眼, 搖了搖頭, 手一翻, 幾顆靈石出現在手中,被他一揚手抛入了湖中,靈石中的靈氣很快散發開來,最後幾朵蓮花也恢複了常态。
雲寂沖着他笑了笑, 緩緩收回了手,站起身來看着面前滿池綻放的蓮花,神态溫和中透着一絲堅定,“在我眼皮底下,我不會讓任何一朵蓮花枯竭。”
君眠唇角一勾,笑容一瞬間有一絲嘲諷的意味,眨眼即逝,他很快道:“好了,繼續走吧,仙尊他們應該來了,盡快藏好。”
雲寂又看了眼荷塘裏的蓮花,點點頭,剛剛一轉身,便見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白一紫兩道身影。
白刑鳶和慕重紫。
兩人一怔,雲寂下意識往君眠面前一站,回過神來才發覺這動作不太妥當,連忙行禮,“見過仙尊。”
白刑鳶眯着眼睛看着他,道:“為何要躲我們?”
雲寂知道這事被撞了個現行,沒法圓過去了,臉上現出一絲苦笑,“抱歉,聽說仙尊嫉魔如仇,我們一個魔修,一個佛魔雙修,還是盡量躲遠一點的好。”
慕重紫微微一笑,“不必如此,他對你們沒有惡意,我們此來有事找你,方便一談嗎?”
雲寂微微松出口氣,看了眼君眠。
君眠點頭,“自然,前邊有一座涼亭,我們去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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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很快在涼亭坐下。
簡單一番自我介紹後,白刑鳶習慣性開門見山,“你修了大世輪心法,對嗎?”
雲寂和君眠臉色瞬間一變,眼裏明晃晃閃過一絲驚恐。
沉默一會,雲寂緩緩點頭,“仙尊好眼力,的确如此。”
白刑鳶道:“我對你們并無惡意,只是想要大世菩提心。”他看着兩人一瞬間收縮的瞳孔,緩緩說出下一句,“代價你們開。”
兩人驚訝的看他一眼,似是沒想到他只是為了這個而來,下一刻便都沉默了。
半響,君眠道:“非是我們不給,而是這大世菩提心,我們也不知如何能結。”
雲寂道:“大世輪心法在佛家屬于禁術,一旦修煉便會遭到追殺,我修這心法實屬被迫,是被人強行灌輸而修,七情六欲在之前是完全壓制的,後來發生了一起意外,我受刺激過重,七情六欲沖破心法束縛,但方法不對,導致感情兩極化,一面太佛,一面太魔,我們也在尋找結出大世菩提心的方法,以圖破去如今局面,但,千年未曾有成果。”
白刑鳶蹙眉沉吟了一揮,拂袖一揮,面前淡黃色光芒一閃,明燈憑空而現。
他看向明燈,道:“你曾說,結出大世菩提心需要修大世輪心經者經歷一些考驗,具體是什麽考驗,你能記得多少?”
明燈之前被白刑鳶收在他的小世界裏,如今驟然一出來還有點懵,緩了一會兒才看清如今的局面,下意識就皺起了眉,“那會兒我靈智剛開,魂魄不穩,記得很少,隐約聽主人說起過,好像要修這心法者經歷一些事情,大徹大悟之後才能結出來,具體什麽事情我忘了,總之需要感情方面的大徹大悟,也就是頓悟。”
白刑鳶點點頭,問道:“其他呢?”
明燈想了想,腦中一片空白,無奈道:“沒了。”
白刑鳶一揮袖,明燈的身影化作一道黃光,又被他收入了衣袖之中。
用完就丢,如此的冷酷無情。
他看向面前兩人,道:“頓悟的機緣不是那麽好找的,兩位有沒有興趣去一趟白雲山?那裏典藏豐富,或許會有一番機緣。”
雲寂一頓,又看了眼君眠。
君眠神色淡然,并無異狀,“自然可以,但眼前有一場法會要辦,我們受邀而來,需得辦完法會才能走。”
法會在後天開始,還有明天一天,并不是問題。
白刑鳶點頭,“可以,到時我們來找你們。”
兩方達成約定,白刑鳶便攜着慕重紫離開了。
出了小樹林後,慕重紫若有所思道:“你覺得他們如何?”
白刑鳶一眯眼,簡單吐出兩個字:“有異。”
“我總覺得他們的相處方式很怪。”慕重紫顯然是贊同的,“雲寂似乎很在意君眠,凡事君眠做主,君眠看似在意雲寂,但有時候又有點抵觸。”
白刑鳶點點頭,猜測道:“應該和雲寂修習的功法有關,大世輪心經抹去七情六欲,雲寂如今情緒兩極化,和他所說的那場變故脫不了幹系,他說那次方法錯了,但也的确對他的情緒有用,我們需得弄清他們過去發生了什麽,才能推測出真正的考驗之法。”
慕重紫點頭。
只是如今他們剛剛認識,感情不到位,不好探聽他們的過去,還得看之後的白雲山一行了。
佛輪山為每位受邀而來之人都安排了住所,兩人根據請帖之上所标地址找到自己的暫居之所,是一間簡單大方的靜室。
這會兒時間已經不早了,兩人收拾了一番,一人一間屋子便睡下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還未亮之時,外面卻忽的響起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隐約還夾雜着幾個“死了”“魔修”之類的詞。
這詞剛好有點敏感,慕重紫朦胧的睡意瞬間驚飛,想起昨天剛接觸的君眠正好就是個魔修,連忙披衣而起,剛出門便遇到了走回來的白刑鳶。
他看了眼慕重紫,尤其在他還未合攏的領口之處頓了頓,立刻側開了視線,道:“不用出去了,我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慕重紫下意識攏了攏領口,有點不太自在握了握手指,道:“什麽事?”
白刑鳶轉過眼眸看向他,緩緩吐出幾個字:
“寒水宮水卿長老,我們昨日看到的那位和明空法師在争執的女修,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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