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1)

日本的天氣漸漸的轉熱,天空也比以往更早泛白,所以花城楓睡覺的時候,總是會把窗簾嚴嚴實實的拉起來,以免第二天早早醒過來,休息的不好。

房間裏靜谧的仿佛沒有人存在,花城楓不安的躺在白邪的懷抱裏,這個男人睡覺的時候,總喜歡抱着她,花城楓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花城楓這段時間覺得莫名的奇怪,身體總是會不正常發熱,衣服稍微穿的多了一點就會覺得熱,體溫似乎變得很高,尤其早上起床的時候,總是會口幹舌燥。

感覺到花城楓在自己的臂彎裏翻來覆去,還在睡眠中的白邪擡起手摸了摸花城楓的額頭,并沒有過分的發熱,但是額頭上一層薄薄的汗水。

其實兩人都穿着輕薄的絲綢睡衣,應該不會很熱才對。

本來還在熟睡的白邪睜開了眼睛,慢慢的坐起身來,擡起袖子抹掉了花城楓額頭的汗水,低頭在花城楓的嘴唇上親了一口,花城楓的嘴唇親吻起來也是有點幹燥。

“花城大人,要不要喝水。”

白邪輕聲問,他的聲音極溫柔,一點都不會惹怒壞脾氣的花城楓。

白邪一邊說話,一邊輕柔的撫摸花城楓的側臉和額頭。

花城楓還閉着眼睛,點了點頭,感覺到白邪正要下床,花城楓擡起手指了指床邊的衣櫃,模模糊糊的說。

“披件袍子,別凍着。”

白邪無聲的笑了笑,花城楓其實不是那種沒良心的家夥,自己對她溫柔體貼,她也偶爾會關心自己一下。

撩了撩頭發,慢慢的下了床,穿上拖鞋,白邪打開衣櫥拿了件白色的家居袍子披在睡衣外面,出門朝着廚房走去。

不一會兒,白邪就端着熱水進來了,進門的時候,花城楓還躺在床上,安安靜靜的閉着眼睛,只是床頭的桌燈被她打開了,身上的被子被她踢開了,露出了花城楓一小截纖細的腰肢。

白邪先是替花城楓把被子蓋好遮住肚子,然後坐到床邊,靠在床頭,把花城楓摟在懷裏,把水杯遞到她嘴邊。

“喝口水。”

花城楓流了很多汗,口幹舌燥,渾身發熱。

花城楓咳了一聲,搖搖頭,似乎是改變了主意,又不想起來了。

白邪嘆息一聲,含了一口水在嘴裏,低頭喂給了花城楓。花城楓倒也真的喝了下去。

花城楓喉嚨淺,躺在床上嘴裏的熱水就咽不下去,會被嗆到,所以白邪抱着她喂了小半杯才把她放下來。

花城楓似乎是終于覺得舒坦了,幽幽的睜開了眼睛,擡起手撫了撫自己的額頭。

“小邪,我是不是發燒了?家裏有藥,你拿來給我吃兩顆就好了。”

白邪雙手捧着花城楓得臉蛋,低着頭,直視花城楓。

“花城大人,您沒有發燒,我們不吃藥好不好?”

說完,白邪低頭在花城楓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花城楓哼了一聲,“你這是要我死啊。”

白邪在床邊跪了下來,趴在床邊看着花城楓,擡起手捂着花城楓的嘴巴。

“別吓我。”

“你是我的命。”

花城楓不再作聲,白邪放開手,花城楓突然覺得一陣惡心,擡起手捂着嘴巴,指了指床邊的垃圾桶,示意白邪把垃圾桶遞過來。

白邪趕忙把垃圾桶遞到了床邊,花城楓趴在床邊幹嘔起來。白邪不停的給她拍背。

折騰了好一會兒,白邪又給她喂了一些開水,花城楓才又重新躺會床上,整個人恹恹的,顯得沒有精神。

“今天不去公司,睡個早覺好不好?”白邪坐在床邊看着花城楓,那些花城楓的左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您睡醒了我讓醫生來給您看一看是怎麽回事。”

花城楓臉上已經沒有任何表情,只剩下倦怠。她看了白邪一眼,“不用叫醫生了。”

白邪低垂着眼簾不再說話,此刻花城楓看他的神情顯得非常冷酷。

等到他側過頭的時候,花城楓已經沉沉睡去,眼睛緊緊地閉了起來,顯得很疲憊。

白邪脫掉了白色的長袍挂在衣架上,轉身上了床,剛躺到床上,已經睡去的花城楓下意識的就湊了過來,鑽到了他的懷裏。

白邪伸手關了燈,抱着花城楓睡去了。

“懷孕前期一到三個月,是胎兒在母體內穩固最關鍵的時期,出現不适反應也是很正常的情況……孕婦應該避免xing行為,避免劇烈運動,定期到醫院進行孕檢……如果孕婦對花粉不過敏,房間裏擺放有清淡香味的鮮花能夠愉悅孕婦心情……”

雖然天氣漸漸變熱,但是清晨還是有些薄薄的霧氣。

花城府邸後面的小花園裏,美貌的男子正在閱讀一本有關女性懷孕的書籍。

“有着強烈香氣的鮮花,精油等切忌不能擺放在卧室,有可能會導致孕婦子宮劇烈收縮,影響胎兒……”

淡淡的霧氣裏,一身白袍黑發披肩的年輕男子低聲把這些話的讀了出來,然後把書放在了花園的石桌上,拿起桌上的剪刀,剪了一大把鮮紅的花朵握在手裏。

還穿着睡衣的花城楓站在卧室的窗戶邊上,撩開窗簾,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一身白衣的白邪烏發如雲,懷抱着鮮紅的花朵朝着門前走來。

花城楓的表情變得冷酷起來,她慢慢的走下樓,拿下擺放在客廳裏的長劍,拔出長劍,扔掉劍鞘,朝着客廳的大門走去。

家族裏的人都知道花城楓的脾氣,看見她拔出劍來,紛紛朝後退去,閃到一邊。

“怎麽,不解釋一下?”

白邪剛進門,花城楓就舉起長劍抵着他的喉嚨。

白邪并不懼怕,只是看着花城楓,把一大束鮮花抱在懷裏。

“花城大人,我們終究要有個結局。”

花城楓嗤笑,“什麽結局。”

“你我永不分離,您高貴的姓氏得以萬世綿延,子嗣滿堂,我侍您餘生。這就是我們的結局。”

花城楓手下用力,劍尖已然刺進了白邪的脖頸裏。

別人都不可以傷害白邪,但是花城楓自己卻不會手軟。

尤其是,當她生氣的時刻。

“我們不會有結局,我從未打算結婚,也沒打算生孩子。”

花城楓眼看着鮮紅的血滴從白邪的脖頸上滑落下來,慢慢的向下滑落,在皮膚與長袍的交界處消逝不見,染紅了他白色的外袍,像是絢麗的花朵。

白邪平靜的看着花城楓,

“花城大人,我的少年時光,青年時光都已經奉獻給您了,十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現在已經徹底成熟。不可避免的,您已經開始慢慢衰老。我知道您不屑與我共結連理,但是我還是希望能陪着您變老。”

花城楓冷冰冰的看着他。

“誰陪我變老,對我來說,并沒有什麽區別。況且我有的是錢,我可以買到一切我想要的東西。你說你愛我,可是誰知道呢?你到底是愛我的錢,還是我的地位?”

花城楓這輩子還真的沒有相信過誰。

一向逆來順受的白邪難得一見的蹙起眉頭,眼裏溢滿淚水,紅着眼睛看向花城楓。

“我真的傷心了。”

“我可以因為任何事情,但是絕對不會因為錢,也不會因為您的身份地位。還是您始終覺得我低賤。”

看着白邪泛紅的雙眼,花城楓收回了長劍,拿起絹布擦了擦長劍頂端的血跡。

“婊子無情,戲子無義。”

白邪猛地松開手,滿懷的花朵散落在腳邊,紅豔豔的一片。

“現在就給我滾。”

花城楓咬牙切齒的說,“我平生最恨別人欺瞞我。欺騙等同于背叛。罪無可恕!”

白邪跪了下來,跪在花城楓的腳邊,廣袖寬袍,黑色的發絲披散在後背。

“花城大人,我們來生再見。”

白邪給花城楓磕頭,然後直起了身子,仰頭看着花城楓。

“求您放過我們孩子一條生路,這孩子日後随母姓。看見孩子的時候,希望您也能偶爾記得我。”

花城楓怒火未消,所以并不理會他。白邪抿着嘴唇,起身朝着門外走去,并沒有過多的猶豫。

“小楓,你們這是怎麽了啊,小邪這是要去哪啊?”

聞訊從床上跳起來的花城一郎急急忙忙下樓的時候,就看見白邪朝着門外走去,花城楓正手執長劍站在大廳裏,仆人們蜷縮在角落,沒有人敢上前。

花城楓猛地扔掉了手上的長劍,轉過頭看着白邪的背影。

“你沒看見嗎,他走了。”

花城一郎擡起手給了花城楓一巴掌,氣得要死。

花城楓再厲害也不能背個不孝的罵名,在怒火中燒的老頭子面前,她只能乖乖挨揍。

“小楓!你到底要怎樣,小邪到底是哪裏不好,你說你怎麽就這麽固執!你看看,人都被你氣走了,你現在高興了是不是!?你弟弟跟別人走了!現在 一點音訊都沒有,你都三十多歲了還不結婚!我這老頭子不如死了跟你媽團聚算了!你們一個個都沒結婚,無兒無女!這日子還有什麽意思!”

花城楓捂着臉,低着頭,聽着花城一郎訓斥。

“我最恨別人忤逆我。”

花城楓擡起頭看着花城一郎,一臉的不開心。

“你又不是皇帝!”

花城一郎一點情面都沒有給她,狠狠地批評這個桀骜不馴的女兒。

“小邪對你怎麽樣你自己心裏不清楚?這樣的男人全世界你到哪裏去找你告訴我?要家世有家世,要長相有長相,這世界上除了他,哪個男人還能受得了你?”“誰都受不了!”

花城一郎掐着腰氣的吹胡子瞪眼,等着花城楓表态,卻遲遲等不到結果。這些都讓花城一郎抓狂。

“花城楓!”花城一郎惡狠狠的瞪着她,“你不結婚,我死了你可得自己過下半輩子的!爸爸陪不了你一輩子!”

花城楓咳了一聲,擡起頭看着老頭子,捂着自己肚子,“別老吼我,我懷孕了爸爸。”

“白邪哪來的家世?”

花城楓皺着眉頭質問老頭子,她記得白邪是自己在外面piao宿遇到的,不過這件事情她可不敢跟老頭子攤牌。

聽見花城楓說自己懷孕了,剛才還暴跳如雷的花城一郎突然笑逐顏開的看着花城楓的肚子。

“小楓,你終于想開啦?好了好了,咱不吵架了,小心肚子裏的外孫。”

花城一郎趕忙笑着對着身後的傭人揮揮手,“你們家大小姐懷孕了,趕快去弄點早餐過來,可不能餓着大小姐。”

花城楓無奈的搖頭,老頭子翻臉跟翻書似的,兩人在餐桌邊上坐了下來,花城楓追問。

“爸爸,你先告訴我,白邪到底是什麽家世,我怎麽不知道。他對你說了什麽?”

花城一郎若有所思看了看花城楓,然後擺擺手。

“唉,小楓,以後你就知道了。”

擡起手拍了拍花城楓的手背,花城一郎語重心長的說,“小楓啊,小邪這孩子真的不錯,你們現在連孩子都有了,還是早點結婚吧。你抓緊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回來。”

花城楓冷哼了一聲。

“誰讓他自己不聽話。”

端起眼前的茶水喝了一口,花城楓側過臉看向窗外,大廳門前散落了一地紅色花瓣。

“他自己會回來的。”

幽禁的宅院,茂密的古樹,古樹周圍是繁花似錦環繞,細細的聽,還有不知從哪傳來的涔涔的流水聲。

眼看天色漸晚,一身淡雅睡袍的婦人從門外進了室內,長長的睡袍在一塵不染的地板上拖曳,包裹着軀體,勾勒出美麗的弧度。

和走廊相同,室內鋪了地板,還焚了香,落地窗打開,一陣風吹過,外面是傳來簌簌聲響,是涼涼的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那婦人眉目清雅,看不出年紀來,但是動作優雅緩慢,想必也是個面容姣好,包養得當的貴婦人。

那婦人正是朝倉苑,她在團墊子上面跪坐下來,面前是一張紅木矮桌,上面攤開放着一本經書,朝倉苑翻開經書認真的閱讀起來,沉靜優雅。

天地之間靜谧起來,只有涼涼的風吹過,把塔香的煙火吹歪,那煙火的形态很快便消散在空氣中,一切仿佛都未存在過。

沒過多久,門口傳來叩門的聲音。

“進來。”

朝倉苑放下手上的經書,轉過臉,看見就看見自己的獨子站在門外,身上穿着薄薄的睡袍,像是在這世間游蕩了半生的孤魂野鬼一般。

白邪的性格溫順,其實是随了他母親朝倉苑。朝倉苑也是這樣的性子,堅持自己的選擇,很有主見,但是極其溫柔。

朝倉苑笑盈盈的對着白邪揮揮手,

“進來吧,小邪。”

白邪點點頭,邁着步子,魂不守舍的走到朝倉苑的面前,猛地跪下來趴在了朝倉苑的懷裏。

“媽媽。”

白邪的聲音悶悶的,朝倉苑擡起手輕輕的撫摸白邪的頭發。

白邪從小就不是很擅長與人交流,顯得像是自閉一般。

尤其是他七八歲的時候,才随着朝倉苑來到名古屋,在那之前,他和家裏面的傭人都很少交流,更別說和不認識的陌生人交往。

于是剛到名古屋的時候,長相漂亮的白邪時常被外面的壞孩子惡意的欺辱,每次被人欺辱之後,白邪都會這樣趴在朝倉苑的懷裏,聽着她溫柔的聲音。

朝倉苑總是很忙,白邪很聽話,從來不會跟她抱怨什麽,只要被媽媽摸摸頭發,就會把一切不愉快都忘記。

“怎麽了,小邪,是不是跟小楓吵架了?”

朝倉苑撩起白邪的頭發,看着兒子美貌的側臉,不同尋常的,白邪這次看起來不像是簡單的不開心,神情裏似乎帶着絕望,毫無生氣。

白邪搖搖頭,趴在朝倉苑的腿上不起來。

“沒什麽媽媽,只是花城大人不要我了。”

朝倉苑溫柔的安慰他。

“傻孩子,小楓怎麽會不要你呢?她只是生氣了,很快她就會讓你回去的。對待小楓一定要有耐性啊。”

白邪沒有再說話,只是撐起手臂,跪坐起來,出神的看着窗外晦暗的天空。

朝倉苑書桌的對面就是一面鏡子,顯得整個空間更立體,而不會太狹窄。

白邪轉過頭,跪坐在鏡子前面,直起了身子,看向鏡子裏的自己,擡起手指摸了摸自白色的外袍。

“身上這件衣服是花城大人的衣服。有她的味道。我要永遠留着。”

“完美的白色,還可以做我的壽衣。”

白邪撩了撩自己的長發,朝倉苑跪坐在他的身後,隔着一個書桌看向鏡子裏的兒子。

“媽媽馬上給小楓打電話好不好?你給她認個錯,小楓這孩子就是脾氣不好,你認個錯哄哄她,她一定不會再生氣的。”

白邪似乎是思考了一下,随後又搖搖頭,雙手按在膝蓋上。

“輕易得到的人,無論多麽完美,也不會被珍愛。花城大人也許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樣,她只是不在乎我。我也不想讓她厭煩,自取其辱罷了。”

“小邪,不要難過,媽媽可以給你介紹更優秀的女人。”

朝倉苑起身走到白邪的身後,雙手環住他的肩膀安慰他。

“媽媽,從小我就被教育從一而終,還沒結婚我就已經住到女子家裏,與人同床共枕,在族人面前讓您顏面掃地……媽媽,我是不是很低賤。”

“不,你是最高貴的。”

“那她為什麽不要我?”

“如果想擁有世界上最特別的,獨一無二的東西,通常也要忍受獨一無二的痛苦。理智無法克制感情。”

朝倉苑拿起梳子,仔細的為她唯一的兒子整理淩亂的發絲。

“我們朝倉一族還有很多優秀的女子,小邪,你好好休息幾天。結識新的伴侶,媽媽會讓你很快忘了小楓。”“足夠好的新歡可以輕易消彌所有難忘的舊愛。”

鏡子裏的朝倉苑低垂着眉眼,白邪的臉孔與她有極其相似,但是挺拔的鼻梁還是殘存他親生父親的相貌。

只是在古老的朝倉一族,父親的地位卻遠沒有母親身份高貴。

房間裏燈火通明,白邪直視着鏡子裏自己的臉孔,那麽熟悉,那麽陌生。

臉上突然帶着熟悉的笑容,白邪站起身來,對着朝倉苑鞠躬,說話的語氣一貫的溫溫和和。

“媽媽,我先去休息了,您也早點休息。”

白邪轉身出了門,穿過走廊,繞過幽深的花園,來到了院子的最後面。

這座大宅院,是平時朝倉苑最喜歡待的地方,它的方位是名古屋最最東邊的角落,所以,院子的背後,就是一處斷崖。

斷崖的下面是湍急的流水,深夜的徹底寂靜的宅院,時常會聽見激蕩的水聲。

所以,這座宅院,是朝倉苑花了天價修建而成的,白邪剛來的時候,時常會現在斷崖邊上,觀看日出日落。

白邪站在斷崖邊上,擡起手臂,深深地聞了聞自己衣服的味道,恍惚是他那記憶中愛人身體的香味。

“媽媽,我才不要別的女人,我長大了,一定要跟花城家的長女花城楓在一起,和她生兒育女,與她終老。”

白邪踱步走到斷崖前面,縱身跳了下去,沒有猶豫,沒有驚慌的呼喊,沒有無意義的留戀與對白,純白無暇的融入漆黑的夜色,融入湍急的水流。

像一只面臨飓風的白色蝴蝶,旁人只聽一陣風聲呼嘯而過,竟聽不見蝴蝶的吶喊,沉默而絕望。

吓傻了跟在他身後的仆人。

趁着愛情沒有徹底毀滅的時刻,讓我肉身香消玉殒,也算是留在了最完美的時刻。

仿佛你真的愛我,我也真的是在殉情。

朝倉白邪再也沒有回來,花城楓正常的上下班,似乎也并沒有什麽異常。

“花城大人。”

這一天晚上,花城楓進門的時候,看見白邪坐在餐桌邊上,等着她回家。

已經是深夜時分了,外面濃郁的月光在大廳的地板上流淌,一身白衣的白 邪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坐在那月光裏,就像往日所有的日子一樣,笑吟吟的看着花城楓。

“你還知道回來。”

花城楓看了他一眼,走到餐桌邊上坐了下來。

“小邪,我知道我性格很差,但是你多忍忍就好了,我終究會認清事實, 乖乖留在你身邊,以後可別離家出走。”

白邪起身走到花城楓的身後,低下頭,在花城楓的額頭上輕吻。

“我當然清楚,花城大人,生生死死,我都是您的人。”

花城楓難得低聲的笑了笑。

“所有的女人都像是花朵,”白邪彎腰摟着花城楓的脖頸,溫柔的說話, 低低的、沉沉的,比這沉沉的夜色還要低緩輕柔,“我就像是一只蝴蝶, 永遠只停留在您的身邊,圍繞您翩翩起舞。”

“蝴蝶?”

花城楓挑眉,“小邪,你也是二十歲的人了,我發現你怎麽這麽幼稚,我不是花朵,你也不是蝴蝶,我 是女人,你是男人,我是花城楓,你是白邪。”

“不對啊,花城大人,我就是一只白色的蝴蝶啊,只是蝴蝶命短,沒辦法 陪伴您度過這個冬天,所以春天來了,我要走啦。”

花城楓擡起頭,看見月光裏的白邪身影慢慢淡化,變成一只小小的、白色 的、極其普通的蝴蝶,這只蝴蝶和世界上千千萬萬只蝴蝶并沒有什麽區別,圍繞着花城楓飛來飛去。

“花城大人,我們來生再見。”

“生生世世,我會是您永遠的愛人。”

花城楓轉過頭,站起身來,眼看着白邪飛出窗外,消失在窗外彌漫着花香 的微風裏。

“小楓?”

感覺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花城楓難以自抑的從夢中驚坐起來,壓抑而劇烈的喘息。

額頭上似乎布滿了汗水,花城楓轉過臉看了看四周,寂靜一片,只有花城一郎坐在自己的床邊,一臉憂慮 的看着自己,那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花城楓讨厭那樣的神情。

感覺到臉頰上似乎有東西滑落,花城楓擡起手摸了摸,原來是自己睡着的 時候流淚了。

花城楓看了看自己指尖上透明的水漬,心底不由覺得很是驚奇。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包括花城楓自己也清楚,花城楓是從來都不哭的。

“爸爸,是不是小邪回來了。”

花城楓顯得有些急切。

“沒有……”

花城一郎支支吾吾的看着花城楓,然後把手上的手機遞給了花城楓。

“小楓,小邪的媽媽打電話過來,小邪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你現在有身孕,千萬不要過分傷心,知道了嗎?”

“你先出去吧爸爸。”

花城楓感覺眼底有抑制不住的淚水,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因為什麽都還 沒發生,花城楓已經覺得心底在盈盈作痛。怪力亂神,這讓花城楓覺得非 常的讨厭。

花城楓接過電話,耳邊傳來熟悉的女性長輩的聲音,花城楓清楚的記得這個女人的聲音。

“小楓,我是朝倉苑,是小邪的媽媽。”

花城楓皺了皺眉頭,“白邪是朝倉一族的人,前輩,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 我。”

“小邪是個純粹的孩子,他不喜歡過分的表露自己,只想讓你看到他最卑微的模樣。”

“在你面前,他總是很卑微的……小楓,你想不想知道,失去摯愛是什麽感覺。”

花城楓沒有說話,心髒虛浮的跳動,朝倉苑輕聲的笑了笑。

“這個感覺我很清楚,我的唯一的獨子,朝倉白邪,昨晚跳崖自盡了。聽 到這個消息,你感覺如何?”

“朝倉苑,小邪回家,你一個做母親的,就是這麽照顧他的?!”

并沒有跟朝倉苑多說一句話,花城楓猛地摔了手機,從床上跳了下來,拉開衣櫃,開始穿衣服。

一直躲在門外的花城一郎趕忙走了進來,“小楓,你這是要幹嘛?”

花城楓對着鏡子整理好自己的外套。

“朝倉白邪肯定是不會死的,他死了我不會不知道?”

花城楓嗤笑一聲,“要是他真的死了,我就把他全家都 殺了,省得他一個人寂寞,都他媽下地獄去陪他吧。”

“小楓,你為什麽總覺得這一切都是別人的錯?你要知道,小邪是因為你 才離家出走的,你責怪他媽媽也沒用!再說了,朝倉苑是皇族後裔,我們是惹不起的!”

“我就這樣!”花城楓冷冰冰的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遷怒已經讓她快要失 去理性,“我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我想要什麽我自己心裏清楚。如果沒人能受得了我,那我就這樣過。”

從古至今很多很多的小說裏、唱本裏,那些壞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總會是在最後被感化,最終他們變成了絕大多數人眼裏的好人,但是那始終是在是小說裏而已。

而現實生活是,好人有可能會變成壞人,但是壞人永遠都會是壞人,并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

邪惡的人總有自己另類的價值觀,他們對自己絕對的虔誠。

朝倉苑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手上捏着一串細細的佛珠,旁邊的茶幾上是一杯正冒着熱氣的茶水。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低着頭站在朝倉苑的面前。

“我們沿着河流邊沿找了好幾天,都沒有找到朝倉少爺的屍體。”

“那有沒有有他遺落下來的衣物?”

“沒有找到,夫人。”

朝倉苑點點頭,神情彌漫着無法形容的悲傷。

“我生下小邪的時候,所有人都替我遺憾,為什麽生下的是男孩,而不是女兒。”

垂首站在一旁的人都在靜靜的聆聽,沒人敢作聲。

朝倉苑撐着手把慢慢的站起身來,“小邪是我最愛的孩子,沒想到我朝倉苑,竟然要在這世間,獨自變老。”

朝倉苑踱步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漆黑的,沉沉的夜色,不見一點光明。

“夫人,花城小姐來了。我們沒有讓她進門。她好像帶了不少手下過來。”

朝倉苑正看的入神的時候,一直在前院的管家過來通報消息。

朝倉苑擡起手按了按太陽穴,“讓她進來吧,畢竟小邪是她的人。”

“好的。”

下了車的花城楓守在朝倉苑宅子的門前,身後是一群她培養許久的心腹,似乎打定了主意,如果朝倉苑不開門,她就不會離開。

“吱……”的一聲,沒等多久,就有人來開了門。

“花城小姐,我家夫人請您進去。”

說完,兩個幫傭就一左一右的拉開了大門。

“朝倉苑倒還算是個人物。”

花城楓這麽說着,帶着一衆手下進了朝倉苑的大宅院,宅院很深,他們走了好一會兒才到敞亮的客廳。

“晚上好,朝倉前輩。”

花城楓入了室內,規規矩矩的給朝倉苑彎腰九十度鞠躬。

“你應該叫我媽媽才對。”

白邪跳崖自盡,現在連屍體都還沒找到,朝倉苑卻依然可以笑盈盈的面對花城楓。

“小楓,不管你承不承認,小邪已經是你的人了,朝倉家族的規矩你應該清楚,從某一刻起,我已然是你的母親。”

花城楓并沒有反駁,她保持着鞠躬的姿勢,低垂着腦袋聽着長輩訓話。

“擡起頭吧。”

朝倉苑揮揮手,“現在,說你想說的。”

花城楓神情凝重,一點也不愉悅。她環顧四周,周圍圍繞的都是朝倉苑宅子裏的幫傭還有保全人員。

不過也是,朝倉苑是皇室後裔,又不是黑幫,哪來的手下。

花城楓邁着步子走到朝倉苑面前,直視着這個女人,朝倉白邪的親生母親。

“媽媽,”花城楓伸出手捏着朝倉苑的下巴,極其無禮的勒令這個身份高貴的長輩擡頭看向自己,“從今夜開始,我們将會不眠不休的搜尋小邪的屍體,如果我最終确定,小邪真的是死了,你們都要為他殉葬。我說的是,你們所有人。”

花城楓轉過頭看着一衆手下,發號施令。

“從今晚開始,宅子裏的所有人都不能擅自離開,我要你們在這裏等着,等着朝倉白邪回家,或者是等候死亡。”

朝倉苑直視着花城楓,只是淡淡笑着。

“小楓,你這孩子,怎麽就不能這麽極端呢。況且以你的實力,是動不了我的。”

“我才不在乎這些,我一直覺得自己就是一條不講理的瘋狗,不畏死的亡命之徒……”花城楓這麽說着,擡頭看向自己的窗外漆黑的深夜,繼而又低下頭,用視線仔仔細細的描摹朝倉苑臉孔上,那于朝倉白邪極其相似的柔軟的線條。

“乖乖的呆在這裏,忘掉滿心的悲傷,”高挑的花城楓低頭在朝倉苑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晚安,媽媽。”

說完,花城楓就帶着兩個人轉身走了出去。

朝倉苑嘆息了一聲,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擡起頭詢問身旁的管家。

“你說,我家小邪到底為什麽喜歡她?”

管家搖搖頭,一臉匪夷所思。

花城楓留了一些人在宅子裏,帶着其他人繞到了宅子後面的斷崖下面。

沿着河流搜尋了接近半個月的時間,花城楓搜遍了河流下游附近所有的村落,都沒有找到關于朝倉白邪的消息。

天氣漸漸熱了,大概是身體一直比較結實的緣故,花城楓的孕期反應很短暫,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半個多月沒有好好休息,花城楓似乎也并沒有什麽不适,就是天氣熱的讓花城楓覺得難受,實在是難以理解為什麽為什麽冬天才沒過多久,天氣就有些燥熱了。

花城楓讨厭春天,到處都是毛茸茸的,讓人昏昏欲睡。

大概是因為天氣轉熱的緣故,河水開始流淌的很慢很慢,那光線亮的刺傷了花城楓的眼睛。

花城楓穿着一條黑色的包臀短裙,過膝的長靴,外面是一件長及腳踝的昂貴的定制西裝外套。

煩躁的站在寬闊的河邊,腳底下都是鵝卵石,身後是一片樹林,樹林深處只有一處宅院,宅院的門被緊緊地閉了起來。

花城楓想抽煙,但是想到自己現在肚子裏還有一個小東西,只好強迫自己忘記抽煙的事情。

但是煙瘾不會自己無端端消失的,花城楓實在是憋得難受,渾身不舒服,但是不舒服也沒辦法。

“小孽種,就因為你,老娘現在連煙都得戒掉。”

花城楓低頭看了看自己依舊平坦的腹部,擡起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終于還是覺得有點疲憊。

不一會兒,出去沿着兩岸搜尋的手下都陸續回來了,花城楓抱着手臂看向平靜的河面。

“有沒有找到。”

“沒有。”“沒有。”

帶頭的兩個手下都搖搖頭。

花城楓靜默了一會兒,背對着他們揮揮手說,“回去吧。”

就在他們轉身的時候,伸手樹林裏的宅子緩緩地打開了門,一對年輕的男女走了出來。

花城楓下意識的轉過頭,看見穿着碎花裙的清純女孩,還有站在他身側的,穿着很普通的年輕男孩。

花城楓抱着手臂看向他們。

“族長,那男孩會不會是朝倉白邪?”

花城楓微微眯着眼睛看向他們,“不是他還會是誰。”

踏破鐵鞋無覓處。花城楓費了這麽久的功夫都沒找到的人,竟然在這裏被她遇到了,這可真是天注定。

花城楓放下手臂,邁着步子朝着他們走去,一直圍在她身側的那些手下也跟了過去。

那對年輕男女看見花城楓他們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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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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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