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太子殿下
出了那個山洞,天已經微微亮,季安寧看清自己一手的血,又想到了那個拉裏惡心人的嘴臉,再加上血腥味一刺激,扶着石頭就想吐。
埃米爾拿着水杯走到季安寧身邊,大大的眼睛一看就是個機靈鬼,季安寧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溫和的說:“謝謝你。”
把剩下的水都倒在手上,沖了沖已經凝固的血液,可惜水太少了根本就洗不幹淨,諾蘭斯拿着着水壺走過來,也不說話,溫水直接澆季安寧手上。目光落在季安寧的手腕上,觸目驚心的三道疤痕依舊猙獰,再加上季安寧蒼白的臉色,諾蘭斯眯了眯眼睛。
季安寧驚訝的看着對方,這個世界的皇室人員走的是親民路線?如此俊美冷酷的太子殿下不該是高貴冷豔五谷不分?
“你的名字?”
“季安寧。”
“諾蘭斯*阿默斯特。”
季安寧壓不住嘴角的弧度,因為這位太子殿下看起來很有意思,竟然這麽介紹自己,有趣的人。
周圍的士兵見季安寧穿着太子的外衣,洗個手太子殿下兄弟倆一起伺候,驚疑不定的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一時間沒人敢靠近,因為沒搞清楚季安寧的身份,不管怎麽看,眼前的情景十分驚悚!
“多謝。”
“嗯?”
“救了埃米爾。”
“我什麽忙都沒幫上。”季安寧謙遜的說,看着兄弟倆同時遞過來的帕子,猶豫了一下,兩條都接了過來,笑的溫柔和煦,“多謝兩位殿下,我真是受寵若驚。”
季安寧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有些摸不準現在是個什麽情況,諾蘭斯繃着臉,讓他完全看不透對方,到現在他叫對方什麽性格都沒看出來,對他客氣是性格使然還是他救了埃米爾,他也看不出來。
總有一種奇怪的意識,諾蘭斯應該和自己是一路人,就是戴着個面具讓別人猜不透自己的想法,以此達到保護自己的目的。眼前的人明顯高了自己一個等級,無法掌控的東西,最好遠離,人也一樣。
任務只能從長計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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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些不着痕跡,可季安寧流露出的疏離讓從小就如履薄冰的諾蘭斯當即察覺出來。清冷的聲音帶着一絲涼意,冷冽低沉卻富有磁性,聽起來清涼提神,“讓軍醫幫你檢查一下身體。”
“殿下,”季安寧行了個标準的貴族禮,“我……”
“看完傷再說,埃米爾?”諾蘭斯打斷季安寧的話,根本不容他拒絕。
“好的大哥,我會照顧好笨哥哥!”
季安寧:“……”
季安寧被埃米爾帶進了戰艦,站在這銀灰色巨大戰艦的甲板之上,季安寧一時間被沖擊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管是一排排的炮筒還是空中靜止的戰鬥機,還是兩側排隊站好的十幾米的機甲,都是從沒見到過,或者不敢想的東西。
這種震撼力,讓他心口猶如擂鼓,他緊張的捏起拳頭,仰着臉仔細的看着這戰艦上的每一樣東西,忍不住熱血沸騰。
“喜歡這裏嗎?”季安寧應聲回頭,看見一個亞麻色頭發的年輕男子站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把一縷額前的頭發輕輕別在耳後,兩天長腿一前一後,潇灑的站姿格外撩人。
季安寧點頭,每個男孩子都對飛機戰艦和機甲異常着迷,他也不例外,只是眼前的人……季安寧眯了眯眼睛,他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出了探究和審視。
“喬納,你走開!”
季安寧低頭,就見埃米爾站在自己身前,張開雙臂把他護在身後,一臉敵意的看着眼前的人。
“哎呀,三殿下,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這就是救了你的人麽?你好,我是喬納*詹寧斯,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喬納伸出手,自認為英俊潇灑帥氣逼人,雄性荷爾蒙不要錢的往外發,就像一只發情的公孔雀,開着屏到處勾搭。
“我是季安寧。”季安寧伸出手,覺的這人性格挺外向的,就是不時撩頭發的姿勢有些騷包。
“喬納你走開!”埃米爾擡腳在喬納的腿上踹了一個小腳印,拉着季安寧就走。季安寧回頭給了對方一個歉意的微笑,看得出來對方很關心埃米爾,只是不知道埃米爾為什麽反應這麽激動。
他覺得埃米爾這孩子挺有趣的,不是一般的早熟,而且膽子還大,身上沒有驕縱的感覺,很懂事,越看越喜歡。如果是個沒人要的孩子,他可以考慮領回去養,可惜了……
“笨哥哥,你要離喬納遠一點!喬納喜歡美人,笨哥哥只一張臉還能看,兩相對比你就格外危險,比爾和多其曼中尉都這麽說。”
季安寧從身後掐住小孩的脖子,語氣溫柔,“我聽你一直喊我笨哥哥,咱們要不要商量一下改個稱呼?”
“我叫你叔叔你敢答應嗎?”
“你敢叫我就敢答應。”季安寧看起來不像開玩笑,他用逗弄的語氣說:“小小年紀可不能學着忘恩負義,別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埃米爾想了想,也不再跟季安寧逗趣,“那好吧,哥哥,這幾天你就歸我照顧了,一定要記住遠離喬納。”
季安寧好奇,如此聰明狡猾又會來事兒的小家夥,真的和那位外表冷酷的太子殿下一母同胞?
“你平日裏和你大哥生活接觸比較多?和這些軍人一起?”
“當然,我從出生就住在大哥的藍水星。”
季安寧啧了一聲,都說誰帶的孩子随誰,那位太子殿下一看就話不多,如果他一個人帶,埃米爾長大了沒準兒也會變成一個面癱。
好在身邊的兵哥不少,自動彌補這方面的缺陷,可惜都不怎麽靠譜,這孩子耳熏目染,學的淨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季安寧看埃米爾的眼神帶着憐惜,這孩子長大之後……前景堪憂!
軍醫給檢查了身體之後,勒令季安寧好好休息,他的身體情況不怎麽好,有些東西不是靠藥物,而是需要靠養。
得到了一個休息室,季安寧立馬撥通季伯爵的通訊,幾秒鐘之後對方的影像就出現在眼前,季伯爵一看季安寧現在的模樣,不滿的問:“你在哪裏?”
“抱歉父親,我在路上遇到追殺,受了點傷,現在在帝國軍的戰艦上,不能趕去見您了。”季安寧的衣服還沒換,身上血跡都帶着,一臉歉意的模樣看起來分外無辜,季伯爵看他這一身血,還以為他受了重傷,皺着眉問:“傷哪兒了?”
“肩膀。”
“下次出門把你的臉遮住!”季伯爵明顯認為季安寧那張臉太顯眼,直接被革命軍的暗線盯上了。
“對方沒有看見我的臉……”季安寧有點委屈的說:“直接就對我發起攻擊,護衛都沒露面,我也是……”季安寧欲言又止,“算了,我以後會注意。”
“被人追殺?”季伯爵卻皺起眉頭,“你怎麽會被人追殺?”言外之意就是誰會殺你這種廢物?
季安寧嘆了口氣,無奈的笑容背後帶着幾分冷意,“回去之後我會給父親解釋,細、細的解釋。”
“回來再說吧,記住,不要和帝國軍走的太近,別忘了你的身份。”
“我明白了。”
挂斷通訊之後季安寧趕緊去洗澡,身上的灰塵讓他自己都受不了,如果不是為了讓季伯爵親眼看看他的狼狽,他早就忍不了了。
季伯爵提醒他不能和帝國軍走的太近,他還是能理解的。因為在貴族的心裏,是看不起帝國軍的,覺得他們是一群粗鄙的猴子,整天打打殺殺。
同樣,帝國軍看不起表面高貴冷豔,內裏髒心爛肺的貴族,覺得他們是一群虛僞的小醜,天天開着宴會喝着平民的血卻不幹人事兒。現在帝國已經有了革命軍作亂,可他們仍不知收斂,只知道滿口道德經的指責這個指責那個,動不動就道德綁架,腦殘起來簡直莫名其妙。
在季安寧看來,兩方勢力其實半斤八兩,帝國軍要靠貴族養,貴族要靠帝國軍保護,誰也離不開誰。
季安寧就這麽被就留在戰艦上,這些帝國軍好像和原主記憶力裏的并不一樣,他們看起來熱情又正直,好像在他們眼裏并沒有貴族和平民的區別,見了季安寧都熱情的打招呼。
特別是一直跟着季安寧充當小尾巴的埃米爾,雖然每一個嘴上都叫着三殿下,其實眼裏都把這孩子當成普通小孩兒,季安寧在吃飯的時候見過一個小夥子偷偷給埃米爾塞糖,廚房大叔還在給埃米爾做零食。
看起來一臉冷酷的太子殿下也沒有搞特殊,竟然和士兵們吃同樣的飯,只不過為了清靜,在單獨一個包間裏。
而且太子殿下癖好十分野蠻,養了好多大型猛獸,埃米爾帶季安寧去看過,據說那匹肩高兩米多的雪狼是他的最愛。
還有太子殿下身邊的幾個得力助手,喬納脾氣很好,長袖善舞口才絕佳,可惜就是偶爾抽風說話不着邊際。
比爾倒是個老實人,就是太老實了,總愛實話實說。
看似憨厚的多其曼,其實心肝早已黑透。
晚上無聊,結束了一天功課的埃米爾再次跑來找季安寧,拉着他去喂狗。
季安寧一直不明白為什麽埃米爾把那麽兇狠的一匹雪狼當成家犬,直到今天他看到了把埃米爾養大的人。
一進倉庫,季安寧就見一個高挑的人影,他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沒想到諾蘭斯會在這裏。
遠遠的,諾蘭斯就從腳步聲裏聽出了來人是誰,他頭也沒回的問:“埃米爾說你喜歡大型寵物?”
“是的,”季安寧非常坦誠,“應該說是猛獸,我喜歡大型猛獸,生命力強悍、用生命搏擊命運的猛獸。”
“用生命搏擊命運的野獸……”諾蘭斯重複了一遍,點點頭說:“有道理,把沃夫送給你。”
兩人身前站着一匹渾身雪白的巨狼,肩高足有兩米,一身雪白的皮毛猶如上好的白緞子,沒有一絲異色。碧色的雙眼裏泛着野獸獨有的冷光,從它周圍的環境就可以看出來,這匹狼有很強的攻擊性,因為活動空間雖大,可是防護設施卻做得非常足。
此時這匹狼王,卻低頭站在諾蘭斯對面,任由一只骨節纖長的大手落在自己的頭頂,在諾蘭斯手掌滑動的時候把頭垂的更低。
季安寧一看沃夫這體型,笑着搖搖頭,他可養不起這麽大的猛獸。“這種狼不适合養在家中。”
雪狼看了季安寧一眼,晃了晃腦袋,倒是沒對他表現出惡意。
“它是家犬,有獠牙的家犬。”諾蘭斯一本正經的說,那霸道的模樣不由得讓季安寧多看幾眼。确實,以諾蘭斯的實力這匹狼王只能算是條長了獠牙的家犬而已,見了主人必須要乖乖聽話。
怪不得埃米爾說它是大狗,原來問題出在這裏。
季安寧憐憫的看向埃米爾,這孩子的三觀就是從這裏歪掉的,可憐……
殊不知埃米爾此時也憐憫的看着季安寧,又一個被大哥的外表騙了的,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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