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花香滿人間

楚留香開始和李破天熟稔了起來，又因為高亞男的事情解決，胡鐵花和姬冰雁兩人對李破天的态度也微妙有了些變化。不過總體上，還是件好事。

那名小玉姑娘對楚留香的迷戀越發深刻，好幾次欲言又止，但都糊弄了過去。楚留香對此視而不見，一如既往的和小玉聊天說地，實在是聰明的很。

或許是楚留香的運氣實在太好，又或許是老天爺都幫在李破天這邊，他們在金陵游湖之時，在對面一艘船上，發現了一個長得比女人還要美麗的男人，曾經大名鼎鼎的采花賊雄娘子。

雄娘子如今正是那艘花船的主人，開了一個偌大的酒坊。他穿着女子衣裳，雖年過三十，卻依舊将整艘船的美麗少女都比了下去，誰也猜不到這竟然是個男人，更想不到他曾經是個采花賊。

酒坊要吸引酒鬼實在在正常不過。

胡鐵花和楚留香吸引女子的魅力在雄娘子，也就是酒坊老板娘這裏遭遇了阻礙。

據酒坊的小二說，老板娘在江湖上有個鼎鼎大名的朋友，名為“君子劍”黃魯直。此君子劍和華山君子劍岳不群不一樣，是個真正的老實人，從來不會說假話，而且他武功高強，是江湖人不少人敬仰的前輩。有了他在，這酒坊也就沒有什麽不長眼的人來惹。

當然，老板娘也是個好人，偶爾有些農家女日子過不下去要被父母賣了換錢的時候，老板娘都會将人買下來留在這裏幹活，年紀到了十八九張羅着她們的婚嫁，最後還會送一份嫁妝。更不用說，逢年過節初一十五還會施粥敬佛，實在是個大大的好人。

“這樣的人，可真少見。”楚留香和胡鐵花等人坐在酒坊喝酒，聽着小二不斷吹捧自家老板娘，忍不住說道。

酒坊的老板娘并沒有對楚留香和胡鐵花另眼相看，而是在廚房裏忙活了一上午，又急急忙忙出去買些小孩子用的玩意兒，聽說是要去走親戚，不過酒坊裏的人也沒有多問，畢竟是人家的家事。

黎盛鈎已經從手下那裏探尋到了一些消息，因此也不顯得着急。

“老板娘的武功不錯。”姬冰雁忽然說道。

“的确，她腳下都帶着風呢。”胡鐵花喝了一碗酒，笑道。

“可她是黃魯直大俠的朋友。”楚留香有些皺眉，黃魯直是個什麽樣的人，全江湖都清楚。江湖中若只有一個人可信，那麽這個人必定就是黃魯直。

“好奇的話不妨去看看好了。”李破天插嘴說道，“我小時候也在道觀裏呆過，能掐會算。我覺得跟着這個老板娘的話，會知道不少線索。”

“我有時候也覺得，李兄弟知道的東西真是不少。”楚留香意味深長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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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沒兩把刷子，我也不敢随意出門不是？”李破天坦然回答。

“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罷。”胡鐵花正好将酒喝完，催促道。

“楚公子不等等那位小玉姑娘麽？”姬冰雁難得多問了一句。

楚留香看了看好友一眼，“不等了。”

胡鐵花莫名的看看兩個好朋友，一頭霧水。

老板娘的武功很是不錯，為了怕被他發現，楚留香等人是遠遠的跟着他的。

李破天在後面跟着小跑。

“李兄弟，你真的一點武功都不會？”胡鐵花驚訝不已。這年頭不說人人習武，出來闖蕩江湖三腳貓功夫總是會有的吧。

李破天苦笑着搖頭，“真不會。”

武功永遠是他心中的痛，再怎麽樣也學不會。

根骨差的令人發指，饒是李狗蛋也無能為力。

跟着跟着，他們來到了一間宅子面前，眼睜睜的看着老板娘進去。

沒法，他們只能飛到另一座宅子的屋頂上偷看。

習武之人的眼睛都是怎麽長的？隔着這麽遠他根本什麽都看不清楚！

黎盛鈎在心裏大罵，默默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袖珍的西洋望遠鏡。

好在別人有武功，他有技術！

“好東西，這個價值幾千兩。李公子家財頗富啊。”姬冰雁眼睛一亮道。

“沒武功在身，就得多點手段防身，哈哈哈。”李破天笑道。這個成本也就不到一兩銀子，但是他的屬下将它們賣到多貴他就不知道了。畢竟，國師府上下護衛的薪水都是他自己掏錢。他負責設計一些小玩意兒的圖紙，再由手下做出來将它們賣出去。

反正……他給自己的護衛隊配了火、铳，還有各種補貼，還時不時的給支持他的軍隊将士們發福利，都沒有缺過錢。

然後他們看着老板娘站在院子裏，開始換衣服起來。

“非禮勿視。”李破天轉過頭去。

……只有他一個人轉頭。

喂喂，就算對方是男人你們也不能看，何況你們根本不知道他是男人？

黎盛鈎發現自己難得交了幾個朋友都是色狼，心中頗不是滋味。

楚留香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畢竟他和胡鐵花姬冰雁一起風流慣了，這種不小心偷窺的事情他們一般看見了就接着看的。到眼前的豔福不享白不享。只是李破天這麽煞有介事的轉過頭，弄得他們三個好似色中餓鬼一般。

這個……這個，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嘛。

“咦？”

胡鐵花小小的驚訝了一聲。

李破天還是背對着他，“衣服換完了再叫我。”

楚留香三人眼睜睜的看着那個老板娘從身上取下了兩顆大饅頭，又從臉上慢慢撕下一層皮來，露出一張極為冷豔的臉。這竟然比她之前的臉要好看的多，然而這不是讓人驚訝的，驚訝的是她不是她，而是他，一個徹徹底底的大男人。

姬冰雁和胡鐵花兩人已經有些呆了。

易容術他們當然知道，但是扮女人和有女人氣質完全是兩回事。他們三個都不是童子雞，自诩對女人的了解不下任何人。然而不管怎麽看，那老板娘都是一個女子，如今莫名其妙的變成了男人，換上男裝之後還是一個十分俊美的男人，頓時就有些無法淡定了。

這樣精妙的易容術，這樣比女子還美卻又身兼男子與女子魅力的人，他們只想到了一個人。

那本該死在神水宮神水娘娘水母陰姬手裏的雄娘子。

“衣服換完了，李兄弟你可以轉過身來了。”楚留香拍拍李破天的肩膀道。

“喲，這不是個男人麽？”李破天小小的驚訝了一聲，裝的很像。

“他打扮這麽久，是要會情人麽？”胡鐵花看了一眼說道。

“雄娘子詐死，一直易容僞裝，現在這麽隆重的樣子，想必是很重要的客人。”姬冰雁接着說道。

“噓。”楚留香噓了一聲，有人來了。

雄娘子搬出來一個桌子，上面放着一碟炒蠶豆和一碟花生米，還有幾盤小菜。他從包袱裏也拿出了各種小孩子的玩意兒，什麽糖人風車小荷包之類的，裝了滿滿一包袱。對着鏡子看看自己的樣子，整理好了才安靜的坐在桌子前，期盼的看着門口。

門外很快飛進來一名白衣美婦和一個小女童。

那個女童看上去不過七八歲，嘴裏還缺了幾顆牙，看上去可愛的緊。

“小靜，去吧。師叔在門外等你。”說完，那白衣美婦将那小女孩往門裏一推，自己守在了門外。

雄娘子一臉驚喜的看着小女童，眼眶瞬間就紅了，聲音有些哽咽，“你……你長高了好多，你還認識我麽？”

“師父有和我說起過你的事情。她說，你是我的叔叔。”小女孩歪歪頭說道。

“對，叔叔，叔叔。”雄娘子擦擦眼淚，五年才能見女兒一面，他已經沒有多大的奢望了。

“小靜，來，叔叔給你準備一些吃的玩的，你放心，你師叔她們不會罵你。”雄娘子拉着小女孩的手到桌前坐下，“我，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就只做了一點小菜，哪裏不好吃你可以告訴我，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再改進。那個時候，你肯定變得又漂亮又好看了。”

“很好吃，謝謝叔叔。”司徒靜眨眨眼睛道。

楚留香姬冰雁和胡鐵花三人頓時覺得有些羞愧。

人家是會女兒不是會情人，他們想的太歪了。

“你們的思想太污了。”李破天總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