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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楚析不同，一夜的安心讓一直淺眠的墨遲酣然入夢。

墨遲揉了揉有些混沌的腦袋，翻過身便看到端坐在桌旁的楚析，一雙如黑寶石般的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他竟然比小家夥起得還晚,墨遲起身穿好衣走到桌旁，目光一掃便看到了桌上的粥，微怔，他溫柔的摸了摸楚析的腦袋：“起那麽早就是為了煮粥給我嗎？”

看了看窗外又繼續道：“現在才卯時吧。”

聞言，楚析只是乖巧的點了點頭，漆黑透亮的眼睛依舊直勾勾的盯着墨遲，這反倒弄得墨遲有些不自在。

在這尴尬之際，屋子裏彌漫着的粥香讓不用進食的墨遲都感到一絲饑餓。可是桌上只有一碗粥，不由得疑惑的看着楚析，結果還沒開口就聽到楚析稚嫩的聲音：“我已經吃過了。”

“......”

一向臉皮厚的墨遲也忍不住紅了臉，輕咳了一聲，鎮定地坐了下來，用勺子輕輕的撥動着有些滾燙的粥，舀起一勺湊近嘴邊輕輕吹了吹，這才緩緩的送入口中，吃相有着說不盡的優雅。

粥沒多久便喝完了，墨遲臉上挂着一抹淺淺的笑意，洋溢着滿足的愉悅，最後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

楚析看着墨遲因為喝粥變得紅潤的嘴唇，心就像被羽毛劃過一般。

墨遲擡起頭就看到楚析呆滞的目光，心思一轉便趁着楚析發呆的時候，湊過來彎身迅速的親了口楚析的臉頰，他看着楚析逐漸變黑的小臉才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回過神的楚析瞪着對面男人，漆黑的眼睛圓溜溜的，看上去真的像極了一只生氣的小狼崽，只是耳尖的粉色不知是氣憤還是害羞。

難得看到楚析露出如此可愛的面容，墨遲當場忍俊不禁了起來。眼看楚析快惱羞成怒，墨遲識趣的點到為止，要不然他的小狼崽就會張口咬人了，趕緊轉口道：“楚析，接下來跟着我的日子可能會很苦。”

不知為何，墨遲竟覺得楚析能理解自己的話。

果然，楚析臉上的氣憤已經散去，也板起一張嚴肅的小臉：“我不怕。”

說着停頓了一下，竟主動拉住墨遲微涼的手，道：“能和你一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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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遲也不知怎麽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竟不受控的撲通撲通亂跳，但沒敢多想，只是簡單地認為小家夥缺乏安全感。

欸，這麽小就這麽會拍馬屁，不過...他很是受用。

墨遲矮身盡量和楚析平視，承諾道：“嗯，會一直陪着你。”

聽到墨遲的承諾，楚析黑若點漆的眸子盈盈發亮，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臉，偏過頭輕輕的親了一下墨遲的臉頰。

臉上軟軟的感覺暖過心間，墨遲心情大悅，順勢把楚析抱了起來：“走，爹爹帶你去練武。”

“......”

突然被抱起，楚析一驚條件反射地就摟住墨遲的脖子，側過頭看着這那張溫潤的臉，心不由得放松下來，腦袋靠在墨遲寬闊的肩上，一股讓人心安的力量席卷而來，還帶有一絲莫名的熟悉。

*****

屋外風吹拂過面，在這炎炎烈日下甚是清涼。

此時楚析已滿頭大汗，他已經在這毒辣的太陽下紮馬步紮了幾個時辰。

墨遲雖一臉冷淡的站在一旁，其實早已心疼不已。他知道楚析從來都沒練過武，如果現在還不練好底子，就算再有天賦，但想在武學方面有所成就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如此嚴苛要求他。

不過，他也不是沒想過，假如楚析不習武，其實只要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也沒誰敢傷害他。

但楚析始終是凡人，沒人保護的他是一個連小喽啰都打不過的普通人，何況他只有短暫的壽命，他會娶妻生子，他有自己的生活……總會離開

墨遲怎麽可能沒看出來楚析主動示好的意圖，他知道楚析對力量的執着，那雙漆黑的眸子總是折射出想變強大的渴望，而就是這麽一雙吸引人的眼睛總讓他不忍心拒絕。

罷了，反正他也只是來凡間游玩，随心所欲就好。

想開後，墨遲嘴角微翹，又繼續看着正在紮馬步的楚析。

有點力不從心的楚析，感受到熾熱的目光，擡起頭便看到墨遲正一臉嚴肅的看着自己，不過墨遲的小動作已經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這是楚析在和墨遲相處的這幾日裏發現的，當墨遲緊張的時候，他會用拇指輕輕摩擦食指的指側，盡管這個動作很輕微。

他知道墨遲在擔心他，為了讓墨遲安心，楚析平直的唇角微微彎起。他想變強，甚至比墨遲還強，這樣才能留在這人的身邊。

楚析挺直脊背，繼續紮馬步。

夕陽西下，天空染上一抹胭脂的薄媚。

飯後兩人便坐在窗邊開始習字。

墨遲本以為楚析不識字，但看到紙上那兩個略顯稚嫩的毛筆字後,眼裏流露出一絲驚訝。

而楚析好像永遠能在第一時間就看穿他的想法，還沒等墨遲開口問，就解釋道：“以前我會去偷聽隔壁村的夫子講課。”

墨遲心疼的揉了揉那顆小腦袋，他走到楚析身後伸手覆上那只捏着毛筆的小手，帶動着楚析的手慢慢的在紙上寫了一個“遲”字，接着悠悠解釋道：“是姍姍來遲的‘遲’不是池塘的‘池’。”

有些擔心楚析聽不懂，又開口解釋道：“就像遇到楚析一樣，姍姍來遲，但卻又剛剛好。”

“不遲。”

楚析擡起小臉，有點惘然卻又堅定的看着笑得溫柔的墨遲，卻又忍不住喃喃道：“雖然我希望能更早一點。”

“唔。”墨遲沉思了一下，輕笑道，“墨遲莫遲，下次一定不會再遲。”

看着楚析慢慢板起來的嚴肅小臉，墨遲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嘴角，向上拉出一個弧度：“小孩子還是多笑笑才可愛，才讨人喜歡。”

“你也是嗎？”

“當然。”墨遲低下頭迅速親了一口，補充道：“不過，只要是楚析，什麽樣子我都會喜歡。”

這句話讓楚析臉上的紅暈又加深了幾分。

墨遲發現他越來越喜歡逗弄會害羞的楚析，紅紅軟軟的小臉蛋，看着就想捏一下。

“小析會害羞了。”趁機還不忘占便宜，繼續調侃道，“乖，再叫聲爹爹。”

說完憋笑的看着臉色不太好的楚析，不想錯過這張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然而楚析并不打算滿足墨遲的願望，好似根本就沒聽到墨遲說的話，默默地爬上床。

“诶，那是我的床，你的在隔壁。”見楚析沒有意料之中的反應，墨遲不滿的說道，雖然昨晚他的确允許楚析和他一起睡，雖然昨晚他也睡得很香。但是，幾千年來都一個人睡，突然多出一個人，多少還是有些怪異。

“不可以一起睡嗎？”楚析的聲音有些委屈。

“……”

墨遲一言不發。

“對不起。”

心思細膩的楚析知道這讓墨遲為難了，悶悶的道了聲歉意說着就翻身下地。看着如此小心翼翼的小家夥，墨遲承認他心軟了：“那好吧，不過只能今晚。”

聽到這，楚析乖巧的點了點頭，立即爬上床，坐在床的裏側，手指擡了擡自己的臉頰，露出了不算自然的笑容，微彎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墨遲。

“是這樣嗎？”

看着楚析淺淺的梨渦，墨遲不禁一愣，随即勾起嘴角點了點頭，這孩子太犯規了。

他慢慢朝床走了過去，剛到床邊，楚析竟主動幫他脫衣服。墨遲被楚析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得一愣，急忙抓緊自己的衣服。

“你幹嘛？”

“不是你說喜歡這個樣子的嗎？”楚析皺起小小的眉毛，疑惑地看着墨遲。

墨遲無奈的捏了捏楚析秀氣的鼻子，好笑道：“小家夥，不用刻意讨好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嗎？只要是你，什麽樣子都好看，我都喜歡。”

墨遲話剛落，楚析便立刻躺了下來，把外側空給墨遲，然後面朝屋頂，乖巧的無話可說。

他看着小狼崽的一連串動作微怔，然後無奈的笑了，脫完衣服揮手把燈滅了，便順着空位躺了下來，側過身看着安靜的楚析。

淺淺的呼吸聲傳了過來，墨遲便知道楚析已經睡了。

看來，小家夥今天真的是累壞了。

沒過多久，墨遲便感覺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往自己懷裏鑽，一雙小手環住自己的腰，似乎有點不安。

墨遲随着楚析的動作僵了一下，随即在楚析背上一下接着一下的輕輕安撫着。

只聽到睡夢中的楚析直呼他名諱，墨遲忍不住湊近楚析耳邊輕輕說道：“臭狼崽，叫爹爹。”

懷裏的楚析似乎被墨遲的話給吵到了，揮了揮手轉過身接着睡，只給了墨遲一個背影，但身體依然緊靠着身後的墨遲。

真是個臭脾氣的狼崽，墨遲輕輕勾起嘴角，把楚析摟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