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三更)
第25章 (三更)
不管聞銘這一晚睡得如何, 總之應子弦睡得挺好。早上起來,洗完臉,聞銘這裏也沒有護膚品和化妝品, 只能素面朝天地出去。
客廳裏空蕩蕩的, 沒人。應子弦剛想莫非聞銘還沒起床,轉眼就看到了餐桌上的面包牛奶等早餐, 顯然是他出去買的, 那他一定起來了,應子弦四處搜索他的身影。
昨晚也沒有細看這座居所,今天看了一圈,才發現這房子挺大, 除了聞銘的主卧、昨晚她睡的客卧、書房以外,還有一個房間不知是幹什麽用的,此時那間房門開着, 裏面傳來輕微的響動。
應子弦悄聲走過去,入眼所見是一片開闊的區域,地上鋪了灰色地毯,沿牆設置了常用的幾樣健身器材, 這是一個專用來健身的房間。
聞銘背對着她, 正在跑步機上跑步。他穿着休閑的家居服, 松松的系帶運動褲, 小腿的肌肉線條颀長精瘦。他跑得很有節奏、也很穩,背上汗濕了一片, 居家服的布料貼着他的背脊, 随着他每一次跑動時的擺臂,肩胛處的肌肉贲張,顯出背肌的線條形狀。
應子弦覺得自己像個偷窺狂, 觊觎着人家的肉|體,她的良知拷問着她︰你就是饞人家的身子!
行吧,應子弦收回目光,敲了敲門︰“你早飯吃了嗎?”
聞銘回頭,從跑步機上下來,随意撸了一把汗濕的短發︰“還沒,我去沖個澡,吃完飯送你回學校。”
兩人簡短地吃完飯,在回校的路上,聞銘道︰“你那個學妹,以後別和她接觸了。”
“我知道。平常我和她也沒什麽交集,昨天也是礙于面子去參加她的生日聚會,沒想到她這麽惡心。”
應子弦想到昨天那些事就後怕,也幸好是碰上了聞銘,想到這裏,她問︰“你昨天怎麽也在那兒?和陳柯唱歌?”
聞銘道︰“是,一個兄弟剛退伍回來,我們給他去接風洗塵。”
“啊!”應子弦有些抱歉,“那你昨天不是沒去成?”
聞銘看出了她的歉意,道︰“沒什麽,下次再聚也一樣。和你比起來,其他什麽事都不重要了。”
應子弦︰誰說直男不會說情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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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銘把車開到應子弦生活區門口,這時剛好是早上上課的時候,許多人親眼看到了應子弦從一輛價值不菲的車上下來,再聯想起那個她被包養的傳言,許多本來不信的人現在都信了五六分。
應子弦徑直回了寝室,她早上有課,但她知道這課肯定是上不成了,估計學院裏的輔導員馬上要來找她。果然,她剛回寝室收拾了一下,輔導員的電話就進來了。
輔導員通知她去院辦集中,應子弦到時,裏面已經坐了不少人。昨天那幾個參加生日聚會的女生都在,陶夢澤和金盈也在。陶夢澤看到應子弦,沖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看那邊。
應子弦順着她的眼神看去,看到了餘雲想,只是餘雲想現在的樣子可算不上好看。只見她臉上一個通紅明顯的巴掌印,頭發亂七八糟,仔細看,還能瞧見頭皮上一塊白生生的斑禿,顯然是被人生生薅掉了一縷頭發。
應子弦來得晚,沒趕上那場好戲。原來昨天的女孩子裏,有一個家就在本地,昨天她連夜回去,哭着和自己父母說了這件事。為人父母的哪裏忍得下這口氣,大早上帶着自己女兒,闖進了校領導辦公室就開始鬧。
家長的言辭犀利,說居然沒想到餘雲想一個學生,居然就沾染了社會上那些亂七八糟的習氣,還拖自己同學下水!一個班的同學啊,她怎麽就敢設局!罵着罵着,又直言學校對學生的教育不到位、安全管理不到位等,怼得領導臉色青白。
校領導都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呢,就被罵得狗血淋頭,于是立刻通知餘雲想過來說明情況。沒想到餘雲想剛跨入辦公室,便被那個家長甩了一巴掌,還扯下了一縷頭發。中年婦女的戰鬥力不容小觑,餘雲想像只小雞仔一般,被對方拎着打,要不是幾個老師上去把家長抱住了,此刻她怕是挂彩更多。
家長都鬧到學校裏來了,這事肯定小不了。學校把昨天那幾個女生全叫來,要她們都說明情況。餘雲想起初還嘴硬,堅持說自己不過是好心叫同學去聚會,又說根本沒發生什麽事,都是她們敏感了。她那點心機用在同學身上尚可,可老師和家長都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幾句質問下來,餘雲想就啞口無言了。
這事鬧的大,涉事的女生又都是不同專業的,于是各專業輔導員、各系主任、各院直屬領導,坐了滿滿一排。負責管理研究生的輔導員對應子弦印象很好,很照顧她,首先安慰她︰“你別怕,把實情說出來就行。老師都在這裏,會為你們做主的。”
應子弦實話實說,給老師看了自己的胳膊,又說︰“我看到的情況就是這樣。派出所裏還有我的筆錄可以作證。”
事情到這裏,似乎已經水落石出了。應子弦很想知道學校會怎麽處理餘雲想,可是輔導員先讓她們出去了,只安慰她們說學校一定會有個說法的,又委婉地暗示她們這事不要再往外說,對學校聲譽有影響,對她們自己也有影響。
這倒不用輔導員提醒,應子弦她們肯定不會到處說,她們雖然是受害者,可是這世界上總有人持着受害者有罪論,免不了有人會說什麽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再加上,被油膩的中年男子騷擾又不是啥好事,沒必要到處宣揚。
應子弦回到寝室,大妞關心地問︰“你昨晚去哪了?早上你還沒回來的時候,輔導員還來寝室找你了,發生啥事了?”
應子弦略去了女孩子們的名字,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的概要,大妞聽完久久不語,半晌才呼出一口濁氣︰“知人知面不知心,餘雲想能壞成這樣我也是沒想到。”
兩人都有些感慨,大妞卻忽然有些欲言又止,看了應子弦好幾眼,反複斟酌,才支支吾吾道︰“弦啊!有件事,我覺得還是告訴你一聲比較好。那什麽,很多人都在說你被包養了!都傳到我耳朵裏了!你明明和聞銘是戀愛關系,咋會傳成這樣!這些人真的是太不講究了!”
應子弦愕然無比,心裏一陣驚濤駭浪拍過,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難怪餘雲想昨天說我倆都是被包養的!”
這樣一想,餘雲想特意的邀請、凱哥的輕視和侮辱、餘雲想說的話,像一串散落的珠子,終于串成了一條線。我的天!搞半天源頭在這,她真是無妄之災啊!
生氣當然是生氣的,可謠言可惡之處,就在于它不可辯之處。你要是認真辯駁,他們只當你做賊心虛;你要是置之不理,他們又說你默認了!總之,在有惡意的人心裏,一旦你被打上标簽,做什麽都是錯的。何況人人都有一張嘴,她總不能揪着每個人去解釋吧!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這句話,說起來容易,真正做到卻要大智慧。
應子弦到底氣悶了半天,晚上早早就洗漱完睡覺了。
另一邊,聞銘從外面回來,在自家門口,卻停下了腳步。昨天應子弦不過留了一夜,可是這房子裏仿佛處處都留下了她的痕跡和氣息;想到今夜這房子裏沒有應子弦,只有空蕩的家具,聞銘竟然有些不想進去。他嘆了一口氣,在心裏嘲笑自己的着相,開門進屋。
他坐在她昨夜躺過的沙發上,開了一瓶酒。摸出手機,想給應子弦打電話,鈴聲卻突然響起來了。聞銘看着來電名字,神色冷漠,半晌都沒接。鈴聲卻一直響着,一如來電的那個人一般固執。
終于,他接起電話︰“爸。”
那頭的聲音雖蒼老,但依然強勢,在硝煙和槍聲中摸爬滾打大半輩子的老人連血都是鋼鐵融成的汁,仿佛從來不知妥協與溫和為何物,電話一接通,便斥責道︰“聞銘!你怎麽回事?昨天在唱歌房裏為了一個女人打架?越活越不像樣了!”
聞銘沉默。
老人更為惱怒︰“還有,你還在搞你那個健身房?你要不務正業到什麽時候?我給你安排的路你為什麽不走?什麽水體恐懼,我看你就是矯情!就這麽離開部隊,你丢不丢臉!我們老聞家的人,死也要死在軍營!沒你這樣的孬種!廢物!”
老人恨鐵不成鋼地罵完,又幹脆利落挂了電話。
聞銘把手機扔上茶幾,仰頭喝下一杯酒。父子關系,糾纏了他小半生的命題,沉甸甸的命題,此刻無解、将來也不會有解。
他昨天看出了應子弦的猶豫,他明白她在猶豫要不要問他家裏的情況,可是最後她選擇了不問。他将她的欲言又止看在眼裏,可是他卻不知如何開口,如何和她說自己家裏的關系。她平日言語間偶爾透露出自己和家人的相處,能聽出她家裏必然是父母和善,家庭溫暖的,也只有和睦的家庭,能養出她那樣的性子。可是他家不一樣,他家像是軍營,上下級關系明确,仿佛永遠無法打破的階級壁壘,她一定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父子關系、這樣的家庭環境,他怕吓跑她。
這一夜,應子弦和聞銘都沒睡好。
作者有話要說︰??晉江文學攜手作者祝親愛的讀者朋友們平安康樂!同時溫馨提醒大家勤洗手、戴口罩、多通風、少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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