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嫡姐搶我夫婿(十五) (1)
喬氏急急忙忙地朝柳清越的院子趕過去, 快到時,果然遠遠地看到一些人在搬東西。
那些漢子都很面生,不是她安家的下人。
喬氏不由得又是一怒, 這柳清越果然沒将安家放在眼裏, 随意寫個什麽棄婚書,就想将嫁妝都擡出去了,這安家是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她怕是不能夠!
喬氏風風火火地快步趕過去, 攔住一個搬東西的漢子,喝罵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也是你們這種山野粗人能進來的地兒?”
那漢子人高馬大, 看到喬氏叉腰擋在路中間,嘴裏還不幹不淨, 順手就将她推開,嘴裏道:“好狗不擋道!”
喬氏被氣了個半死, 那漢子力道不輕,她被推得一趔趄。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安夫人!你們膽敢在安家撒野,當心我抓你們去見官!”喬氏指着那漢子就開始罵。
那漢子扛着一只箱箧,裏面不知道裝了什麽,很重。他懶得跟喬氏廢話, 扛着箱子就大步走了。
其餘人也沒人理會喬氏, 自顧自地幹着自己的事。
很簡單, 誰給銀子幫誰幹活, 其餘的人,誰理會她啊!
喬氏見喝不動這些粗野漢子, 急急忙忙進了院子去,柳清越正站在廊下,指揮人擡東西。是她的她一件不留地帶走, 不是她的,她也絕不要。
話說回來,安家的東西,送她她還嫌惡心呢。
“清越!你這是在做什麽?”喬氏十分不悅,臉色陰沉。
柳清越看也不看她,“你沒長眼睛嗎?”
“.……”喬氏擋在院門口,不讓人進也不讓人出,“有話好好說,你別使性子,鬧出去,不僅安家沒臉,你娘家也沒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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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越默了片刻,喬氏這點說得對,确實,這件事傳出去,柳家臉上無光。柳家一共就兩個女兒,柳清和的名聲已經徹底臭了,現在柳清越也要從夫家搬離,不管這其中是誰的原因,世人只看得到柳家兩個女兒婚姻不順,定會覺得是長輩教導無方。
柳清越想起鄭氏來,鄭氏是真的疼愛女兒的。不管是柳清越,還是柳清和。可能方式不太對,當初她明明看清了安易旻是個人渣,卻因為寵愛女兒,順着女兒的意思将她嫁給安易旻。
所以這件事情上,柳家雙親一定程度上也要負責任。
當然原主落到最後的下場,也實屬活該。
柳家雙親會怎麽樣,柳清越已經管不了了。她做了她該做的,至少,她會在輿論上,讓柳家處于有利這一方。
喬氏見她沒有反應,繼續苦口婆心地勸,“再者說,你一個嫁過人的女子,出了安家要怎麽過活?你想想你妹妹柳清和,柳家可沒讓她進門!”
柳清越微微一笑,“這個就不麻煩安夫人操心了,麻煩你讓開,擋到路了。”
喬氏怎麽可能讓開,她絕對不能讓柳清越走,至少現在不能。
然而,柳清越先禮後兵,見她不讓,跟那些擡東西的漢子道:“既然她不讓,就把她推開,別擔心推倒推傷,我有的是銀子賠償!若是今天能将東西搬完,諸位的工錢也加倍!”
有錢就好辦,當即就有脾氣不好的,一把将喬氏推到一邊去。喬氏一個婦人,哪裏是這些漢子的對手,她見攔不了路,就跑到柳清越身邊,試圖勸她。
“清越,你何必做得這樣絕情,我知道以前是旻兒做得不對,你不要跟他計較,你那樣喜歡他,怎麽舍得離開他?兩個年輕人,在一起總要經歷磨合…”
可任憑她口水說幹,柳清越都沒有反應,一句回應都沒有,仿佛她是在放屁。
喬氏終于惱了,“柳清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柳清越終于有了反應,她撇過頭,似笑非笑,“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能怎麽罰我?我倒要試試看。”
喬氏還待再說,安家的管事匆匆從門邊擠進來,看到喬氏的身影,面色頓時一松,他快步走到喬氏身邊,擔憂道:“夫人,不好了,趙家的人打上門來了!”
喬氏霍地轉頭看他,有些不敢置信,“你說什麽?”
管事重複道:“趙家的人打上門來了!你快去看看吧,門房都攔不住趙家的人,這會兒說不定已經闖進來了!”
喬氏頓時雙眼一黑。
柳清越就站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這劇情和前世有很大出入,前世趙家的人并不知道柳清和在離開趙家後來了安家。這輩子不知道是哪裏出了纰漏,竟然讓趙家的人知道了。
柳清越還不知道她想的纰漏正是她自己。要不是柳清越,也就不會有高惜玉做了姨娘,更不會有高惜玉去高氏那裏告狀,弄得安家滿府下人都知道了趙家二爺的遺孀住進了他們安府,更別提後面柳清和嚷嚷自己有了安易旻的孩子。
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這消息或早或晚都會傳出去。趙家人知道不奇怪。
趙家和柳家一樣,是個大家族,在朝中做官的都有好幾個,像安府這樣的小門小戶,他們根本不放在眼裏。
沒想到正是這樣的小門小戶,竟然讓趙家在京城裏成為了笑柄。趙家人如今走到哪,都有人用異樣又同情的眼光看他們。
流言越傳越烈,漸漸地傳得和真相相差無幾。傳言說趙二爺還在世的時候,柳二姑娘就和安易旻好上了。更有好事者牽出了當年兩姐妹搶一個男人的事來,說得有鼻子有眼睛,衆人都替趙二爺不平,原來沒成親之前,這柳二姑娘就和安易旻牽扯不清了。
柳家也因此成了衆矢之的,柳家家族甚至開了家廟,将柳清和的名字抹去了。
當然這事,柳清和還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乎。
有了愛情,還在乎這些虛的做什麽?
柳家人羞于出門,趙家人也被人指指點點得火氣騰騰地冒。等有一天流言演變成了趙二爺之所以會暴斃,就是因為柳清和和安易旻合謀,将趙二爺給弄死了,兩人好雙宿雙飛的時候,趙家坐不住了。
他們先是去柳家想要個說法,但是柳家人站出來說柳清和已經被族長除名之後,實在沒理由再找柳家人的茬,就只好來了安家。
喬氏聽了這個消息,只是吓得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夫人,如今如何是好?”管事催促道,不能真的讓趙家人這樣鬧下去,雖然安家的臉早就被他們自己踩進了泥裏。
“去跟老太太讨主意!”喬氏當機立斷。高氏人老有經驗,說不定她知道這件事該怎麽處理。喬氏已經處理不過來了。
可是高氏那樣精明的人,怎麽可能接下這個燙手山芋?安二老爺是官身沒錯,可如今安家在京城裏的名聲差成這樣,高氏都羞于待下去。她甚至開始計劃回老家去了,安大老爺雖然破了産,好歹在老家風評佳,她去哪都是座上賓,總好過在京城裏過街老鼠般活着。
高老太太不管這事,眼看着趙家人要打進門來了,喬氏餘光注意到柳清越,她雙眼一亮。
喬氏一把拉住柳清越。
“清越啊,你一定要幫幫娘,幫幫旻兒!”喬氏差點哭出來,她是真的想哭了,“你看趙家人都打上門來了,你要是再不做點什麽,安家就完了呀!你忍心嗎?”
柳清越一把将她甩開,“安夫人,如今我和安家可沒有關系了,你別求錯了人!”
喬氏将她當成了救命稻草,如何會輕易放棄,她重新撲過來,死死地拉住柳清越的手,“你只要肯幫忙,要娘怎麽樣都行,等旻兒回來,我一定讓他跪着給你認錯,再将柳氏那個賤人扔出府去!”提到柳清和,她不禁咬牙切齒,“都是這個賤人害的安家,這次我一定叫她收拾東西滾蛋!”
柳清越皺着眉頭想甩開她的手,忽地頓住了。
“趙家人在哪裏?”
喬氏聽她這話,以為她答應了,大喜過望,連忙問管事,“大奶奶問呢,趙家人在哪裏?”
“在大門口。”管事連忙道。
柳清越吩咐院裏的幫工,“繼續搬,我去去就來。碧環,你在這盯着。”
碧環早就成了她的心腹,此刻只差拍着胸腹保證,“姑娘放心去吧!”
喬氏一聽柳清越同意去,哪裏還顧得上揪碧環稱呼上的問題,她拉着柳清越就往前院去。
柳清越甩開她,大步朝前走。
“趙家來了多少人?”喬氏問管事。
管事回道:“起碼二三十個。好在他們只是叫罵,還沒有砸門。”
喬氏聽到來了二三十個人,先就吃了一驚,“這趙家人真是可惡,竟然上安家來找麻煩,他也不想想,當初是他們嫌柳氏,将柳氏趕了出來,現在柳氏就跟他們沒關系了,要住在哪裏是柳氏的自由,趙家人這個時候跳出來管這事,別叫人笑掉了大牙!”
那管事抹了抹額頭上泌出來的汗珠,不敢說那趙家人罵的是他們大公子在趙二爺還在世的時候就和柳氏勾搭成奸。
還沒有走到前門,就聽到一陣蓋過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
“這安府真是好不知廉恥,聽說安老爺還在朝為官,官家要是知道底下有這麽一個治家無方的臣子,一定會罷黜安佑宏!”
“對!罷黜安佑宏!可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他那兒子聽說還是秀才之身,就能做下如此不知廉恥的事,我看也不必再考試了,如此不知禮義廉恥的人,不配讀聖賢之書!”
“說得對!”
“.……”
喬氏白了臉,她怎麽也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牽扯到安佑宏的官途去,安佑宏的仕途若是真的因此受影響…她簡直不敢往下想。
柳清越倒十分鎮定。
三人到了大門後,守門的下人看到喬氏她們來,明顯松了一口氣,眼看着趙家人的怒氣越來越高漲,他們還擔心趙家人會砸門。
“怎麽樣了?”管家問。
幾個下人面面相觑,“罵得難聽些,倒沒有砸門。”
好歹趙家人自诩書香門第,砸門這種粗魯之事,想來他們不屑做。
“将大門打開。”柳清越精明扼要。
“這…”兩個下人猶豫不決,去看喬氏的臉色。
喬氏心裏也七上八下的,把大門大開,趙家人不會直接沖進來吧?
“打不打開?”柳清越又問了一遍。
喬氏聽出她話裏的不善,連忙吩咐,“聽大奶奶的,快将門打開。”
下人們同情地看着柳清越,這位也是苦主啊。說不定由她去勸說,趙家人會罷休。
安府側門終于徐徐打開,裏面走出一個緋色身影來。
趙家人正罵得起勁,突然見門開了,出來了人,都不約而同地住了嘴。
這是個模樣秀美的女人,看起來有些柔弱,但是她的步伐卻走出一種讓人不容小觑的氣場來。
“喲,安家這是沒人了嗎?打發一個女人出來說話!”趙家人自诩書香門第,是不屑于和一個女人吵的。
柳清越冷冷一掃,果然趙家來人不少,都是些穿長衫,戴冠帽的青年後生,全都義憤填膺地看着她。街道上還站滿了看熱鬧的人,全都指指點點等着瞧好戲。
柳清越看了那人一眼,贊許般道:“你說得不錯,安家确實沒人了。”
“你是誰?”有人問她。
“我是柳家大姑娘,柳清越。”
柳清越話音剛落,就有人帶着嘲諷道:“原來是安家大奶奶,我且問你,你丈夫與你妹妹做下茍且之事,你可認?”
柳清越看了他一眼,才道:“你既然說,是安易旻和柳清和做下茍且之事,與我無關,為何要我認?”
那人沒防她會這樣回答,一時啞口無言,随即反應過來,冷笑道:“一個是你妹妹,一個是你丈夫,與你無關,那麽與誰有關?”
“當然是誰做的,就與誰有關了。對了,我現在已經不是安家大奶奶了,這麽個丈夫我受用不起,至于他和你趙家的恩怨,也不要算到我頭上來。至于柳清和,她已經被柳家除名了,以後也不是柳家的人,你們要找她算賬也好,不要扯上柳家。”
有人當即冷笑,“你這話倒是說得輕松,将柳家完完全全地摘出來,但是這件事不怪柳家怪誰?明知自家姑娘不檢點,還同我趙家結親,害我趙家落盡了臉面,成了京城裏的笑柄。”
柳清越盯了那人一瞬,才道:“你說柳家明知道自己姑娘不檢點,還同你趙家結親?你娘生你之前,知道你是個瘌痢頭嗎?再說了,拿奸拿雙,你可是有什麽證據,證明柳清和在婚前就不檢點?”
那人頭上有幾塊斑沒長頭發,平時最恨人提起,沒想到這柳家大姑娘牙尖嘴利,直接在這麽多人面前罵他是瘌痢頭。一時間,他氣得臉色發青。
“拿不出來?那你憑什麽信口開河?”柳清越寒臉道:“柳清和在成親之前沒有這些臭名聲,嫁去了你趙家之後,反而有了,焉知不是你趙家人的責任,我可是聽說趙二爺在喝醉後經常打罵柳清和,這件事,柳家還沒上趙家讨要說法,你們倒倒打一耙,指責柳家教女無方?”
柳清越并不是想維護柳清和,只是鄭氏是原主的母親,雖然教導方式不對,但是愛女之心無過,她現在作為柳家的姑娘,當然不能容忍旁人在她面前誣蔑柳家雙親。
喬氏在門後,聽到柳清越罵得趙家人啞口無言,頓時心下一喜,這柳清越平時就牙尖嘴利氣得她半死,沒想到關鍵時候還派上了用場了。
但是沒等她高興多久,緊接着就聽到她繼續道:“所以,我今天出來,只是想告訴衆位一聲,你們要找安易旻算賬也好,要找柳清和算賬也罷,我想告訴你們的是,柳清和現在已經不是柳家的姑娘了!柳清和住進安家,也不是我的意思,我當初就極力反對,覺得這件事于理不合,但是安家夫人和安大爺執意要讓柳清和住進來。至于柳清和身孕一事,我也不知情。這樣複雜的人家,我實在不想再多待,今日已經寫了棄婚書,嫁妝今日就能搬完,從今以後,我不再是安家的人,你們要找麻煩,也別找到我頭上!”
她這一席話音剛落,趙家人都愣住了。
他們聽到了什麽,這個柳家大姑娘、安家大奶奶,寫了棄婚書,還言出力行,已經在開始搬嫁妝了?
雖然覺得她離經叛道,但是沒有人覺得她做得不對,換位想想,若是他們趙家有姑娘嫁到這樣的人家,說什麽也要讓她和離回娘家。這柳大姑娘看着性子剛正秉直,和她那妹妹真是天壤之別,看來不能以偏概全,指責柳家教女無方,看着柳大姑娘,不就是拎得清的人嗎?
但是這個柳家大姑娘的情況又有所不同,她的丈夫和自己的親妹妹有首尾,這樣的打擊想來巨大。衆人一時間不由得同情起柳清越來。
當下有那路見不平的趙家人道:“我們趙家是明事理的人,這事我們要找也只是找安易旻算賬,絕不會有人動到你柳大姑娘頭上來的!”
“正是!我趙家素來恩怨分明,柳大姑娘也是受害者,話說這安家如此無恥,肯定不會這麽輕易地就讓柳大姑娘走,只要柳大姑娘一句話,我趙家立馬派人來幫姑娘搬嫁妝!”
“不錯!柳大姑娘要是有難處就說,如今我趙家和安家勢不兩立,敵人的敵人,那就是朋友!只要柳大姑娘吱個聲,我趙家沒有不幫的道理!”
“……”附和聲四起。柳清越有些傻眼,這趙家不是書香門第嗎?怎麽給人感覺像是道上混的,有些講究路見不平呢?
她笑了笑,朝趙家人福身一拜,“多謝各位大哥,不過安家人不敢拿我怎麽樣的。我已經将我的話說完了,這件事我就不摻和了,各位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告辭。”
她就這樣進去了,喬氏愣在門後。
“柳清越,你瘋了!”喬氏眼睛瞪得溜圓,她本意是想讓柳清越去和趙家人說清楚,讓趙家人不要再鬧下去,沒想到柳清越會跟趙家人将自己和柳家撇出去,讓她安家成為衆矢之的。
“你快出去跟他們說,柳清和是來投奔你的!”喬氏扯着她的手不讓她走。
“安夫人,請你自重!”柳清越将她甩開,“當初您兒子着了魔障的時候,你包庇他,現在出了事,卻想讓別人去替他擦屁股,你不好好教導兒子,就由別人去教導也是一樣的。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我已經和安家沒有幹系了,你別再想跟我擺什麽婆婆的譜,我脾氣不太好,你是知道的。”
喬氏當然知道,她自從看到柳清越是怎麽收拾柳清和之後,對這個兒媳,就有些畏懼。
她再想說話,就聽到外面趙家人大聲道:“趙二爺的死,我們懷疑是安易旻幹的,趙二爺平日力壯如牛,身體康健,怎麽會突然暴斃?柳清和在我們二哥死後沒幾天就急匆匆地住進了安家,要說二哥的死跟這對奸夫□□無關,三歲小孩都不信!”
“說得不錯,我們拿了這安易旻和柳清和兩人去見官,自有分曉!”
喬氏被吓得面無血色,她趕忙叫過一個下人,“快…快悄悄跑出去告訴大爺,今天不要回家來。”
她失了冷靜,頭昏腦漲,一時間竟失了主意,不知道該怎麽辦。
安易旻是要考功名的,可如今他名聲臭到泥裏,士人都愛惜名聲,還有哪個老師會肯收他為弟子呢。就算他自學成才,以後試卷也會沒人批改他的。
她不知道安家要怎麽渡過這個難關,讷讷地站了半晌後,才吩咐,“快去将老爺請回來!”
大門前的動靜鬧得這樣大,安家阖府皆知。高惜玉摸了摸肚子,定了定心神,才跑去前門找喬氏。
喬氏正急得團團轉,送信的人也沒有回音,眼看着趙家人的情緒越來越激烈,都準備要沖進來了,她急得跳腳,又不敢出去和趙家人說話,她擔心情緒激動的趙家人會動手打她。
正着急呢,高惜玉挺着大肚子過來了。
“你來這裏做什麽?”喬氏本來就煩躁,一看到高惜玉來添亂,更是火上澆油。
高惜玉仿佛沒看到她不虞的臉色,只道:“我是來跟夫人分憂的。”
“分憂?”喬氏懷疑地看着她。
高惜玉笑道:“夫人,外面趙家人情緒為何會如此激動?因為他們想拿住大爺和柳清和說理。大爺不在府上也就罷了,就是在,也不可能讓大爺去跟這些人對峙。但是柳清和如今在啊,柳清和才是罪魁禍首,夫人何不将柳清和交出去,趙家人得了交代,自然就走了。”
喬氏一怔,“可是,柳清和她…”
“夫人想說她懷了孕?這也簡單啊。只看夫人舍不舍得。”
“你少賣弄,有話直說,我對她有什麽舍不得的!”喬氏催促道。
高惜玉道:“夫人只消咬定柳清和肚子裏的孩子跟大爺無關,是那趙二爺的,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一語點醒夢中人!喬氏長長哦了一聲,愁雲盡散,“你說得對,”柳暗花明,她喜笑顏開,“這孩子是他趙家的種,跟我們旻兒可沒有關系!”
柳清和這兩日身體不太爽利,總覺得綿軟無力。
喬氏帶着人闖進來的時候,她正在床上躺着阖眼歇息。
門被人用力推開,撞上兩邊的門柱,哐當兩聲巨響将她吓了一跳。
“是誰?敢這樣無禮?”她睜眼喝問。
“是我!”喬氏冷冷回了一句。
聽出是喬氏的聲音,柳清和坐起身來,“是夫人來了…”話還沒說完,她看到兩個粗使婆子朝她走過來,臉色不善。她心裏頓時起了不好的預感,警惕道:“你們想做什麽?”
“想做什麽?”喬氏冷笑,“都是你這掃把星,一來我們安家,就将我們安家攪得家宅不寧,我安家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今日就請了吧!”
柳清和沒想到喬氏竟然還會來叫她走,分明她現在都知道她懷了安易旻的孩子了。
“你不能趕我走,我可懷了旻哥的孩子!”柳清和大聲道。
喬氏呸了一聲,“你懷的是趙家的種,別想賴在我們旻兒頭上,我們旻兒潔身自好,怎麽會和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子有首尾?”
柳清和瞪大眼睛,她沒想到喬氏竟然翻臉就不認人。
“你那天親耳聽到旻哥承認這孩子是他的!”
喬氏打定了主意不認這個孩子,孩子嘛,只要安易旻好好的,以後要生多少孩子不能生?非得稀罕這一個?再者說,她心裏還犯嘀咕,這孩子到底是誰的呢。別是辛苦給人家養孩子!
又加上現在趙家人在外面鬧得這樣兇,就算這孩子真的是她安家的,那也不能認!
她不和柳清和多說廢話,吩咐那兩個婆子,“将趙夫人請出去,趙家人在外面來接她了。”
柳清和一聽這話,吓得面無血色。趙家人來接她!為什麽?趙家人早就揚言她和趙家沒有瓜葛了!
那兩個粗使婆子撸起袖子就上來扯柳清和。
柳清和哪裏肯依,她蹬彈着腿,揮舞手臂,不讓那兩個婆子近身。
不過那兩個粗使婆子可不會憐香惜玉,兩人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就一把将柳清和按在床上,讓她動彈不得。
喬氏連忙道:“輕點輕點,要是傷了他趙家的孩子,又是多出來的麻煩。”
柳清和被那兩個婆子用被子卷起來,動也無法動,被兩人抗在肩上,連嘴,都因喬氏嫌吵,也怕她亂說話,讓人往她嘴裏塞了手帕堵起來了。
“擡着跟我走!”喬氏雄赳赳地走在前面。
柳清和被人擡在肩上,十分難受,嘴還被堵上了,話也說不清,說出來也是唔唔的聲音,誰也聽不見她的抗議。
正要到達垂花門,迎面碰到了柳清越一行人。柳清越的嫁妝不算少,也是将嫁妝運到她陪嫁的宅子去。
柳清和還不知道柳清越和安家鬧掰的事,此刻看到柳清越站在游廊上,面無表情地往這邊看過來。她一瞬間突然覺得十分羞恥。她這樣不堪的樣子落在她眼中,定是覺得十分高興吧。
柳清和聽說過皇宮裏,皇上的女人要去侍寝時,才會這樣被被子卷着,由太監擡着去。
喬氏也看到了柳清越,只是她現在無暇理會柳清越。
她今天将嫁妝搬走,這門親事沒經過官府,還是有效的。這個可以回頭再處理,趙家那邊可耽誤不得。
柳清越就這樣看着喬氏她們将柳清和擡出去。
“姑娘,那是二姑娘吧!”柳清和被卷着,有些看不太清臉。
“是吧。與我們無關。”
碧環突然有感而發,“要是夫人和老爺知道二姑娘如此不争氣,不知道會難過成什麽樣。”
柳清越默了片刻,柳家雙親難受是必然的,在這件事上,柳清越做不了什麽。她沒有當着趙家人的面抖柳清和的底,已經是看在柳家雙親的面上了,讓她去幫柳清和,絕不可能。
柳清和就這樣被擡出安家大門。
趙家人裏有部分情緒激動魯莽的已經準備要撞門了,還是其中尚存理智的人苦苦攔着。他們今天要是撞門進去将人抓走,有理就會變成沒理。畢竟強闖官宅,也是一項不小的罪名。
正這時,安府的側門從裏面打開,走出幾個人來。
為首的是個婦人,看那裝扮,也能猜測出她的身份來。
果然,她出聲。
“你們趙家人真是欺人太甚!”她一上來就先給趙家扣了一盆屎盆子,“我安家好歹也是官宦之家,就是平民百姓,也不能任由你們這樣欺負!皇城之中,天子腳下,你們趙家竟然如此枉顧王法!堵在我安家門口,你們這是想做什麽?搶劫嗎?”
當即有人回怼,“呸!怎麽不繼續做縮頭烏龜了!你兒子幹了什麽好事,你心裏清楚!你
這老婦,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簡直不知羞恥為何物!我問你,你是不是收留了我趙家的棄婦?”
論起罵人,喬氏也很有一套。她冷笑,“你都說是棄婦了,還跟你趙家有什麽關系?她上哪待着,你趙家都管不着!”
這是實話,若不是因為趙家懷疑趙二爺的死與安易旻有關,他們是不管理會柳清和去哪的。
“安易旻何在?讓他出來,我們一同去見了官,我們懷疑趙二哥的死與這兩個奸夫□□有關,等見了官,自有分曉!”
喬氏一聽,心中大驚,這私通的罪名也就算了,頂多被人戳一戳脊梁骨,這要是扯上了人命,可就真的是萬劫不複了,她叉腰就罵:“你趙家人是吃屎長大的不成?怎麽滿口噴糞!胡亂說話是要負責的!你憑什麽說趙二爺的死與我兒有關?”
那人冷笑,“若是無關,你們心虛什麽,将安易旻藏起來?見了官,有關無關,不就知道了?”
喬氏怒罵:“誰說我們心虛?我兒出了遠門,還未回來,等他回來了,自然要跟你們趙家讨個公道!”她轉身一指兩個仆婦肩上扛着的人,“這柳氏,我當初好心,看她被你們趙家休棄,爹娘又不收留,她只得來投奔柳清越這個姐姐,我看她實在可憐,這才收留。誰知好心辦了壞事,竟然被有心人誣蔑我們家旻兒和她不清不白!”
“怎麽,她和安易旻之間的茍且,你們也不敢認了?”趙家人冷嘲道。
喬氏痛心疾首,“這柳氏是懷了身孕不假,可這身孕足有四月多,那時候,趙二爺可還沒死,柳氏也沒住進我安家呢!怎麽這孩子就成了我家旻兒的了?說話也要講道理,若真是我們旻兒的,一人做事一人當,做錯了事,承認了也是一條漢子,可是這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這孩子想賴上我們安家,我就第一個不答應!”
四個月!算算日子,那時候趙二爺确實沒死,趙二爺死了不過兩月呢。
難不成這孩子真是趙二爺的?
趙家人心裏也犯嘀咕,畢竟這柳氏如此不檢點,城裏不是有流言說她在成親前就和安易旻有了首尾嗎?
可是還有一層顧忌就是,萬一這孩子真的是趙二爺的,就是趙二爺唯一的孩子。
趙家人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喬氏看對方苗頭熄了,趕忙吩咐那兩個仆人将柳氏交給趙家人。
“大哥,如今該怎麽辦?”有人跟趙家大房趙榮明讨主意。要說這趙家其實挺團結的,換了安家這樣的家族,二房絕嗣更好,留下的東西瓜分了就是。
趙家兄弟關系親近,趙明榮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厭惡地看了一眼被子裏卷着的女人,“先将這個女人擡回去,等請了大夫診了脈再說,萬一真是老二的孩子…”
“可二哥的死怎麽辦?”
“容後計較吧。”趙明榮道,其實他們也沒有證據,只是懷疑。如今知道了柳氏可能懷了趙二爺的孩子,自然這個在輕重緩急上更要緊些。
“回去跟老太太讨了主意再說。”
趙家人擡着柳清和呼啦啦散了,喬氏着實松了一口氣。她擡眼看到還有人圍觀,立馬高聲道:“今日煩請諸位做個見證,我們安家清清白白,怎麽會出有姐夫跟小姨私通的醜事?想都知道是有心人針對我們安家。”
有人點頭,有人搖頭。有好事者高聲問:“若是安大爺真跟趙夫人沒什麽,怎麽柳大姑娘會鬧着和離?這大戶人家裏的腌臜事多了去了,弄出這樣的事,也不奇怪,誰不知道安大爺成親以前就中意趙夫人?”
喬氏聽得一驚,連忙看去,可是圍觀者甚衆,不知是誰在挑事。
“只是可惜了這柳大姑娘,竟嫁到這樣不知廉恥的人家來。好在柳大姑娘及時止損,早日脫身而去。安夫人如今還做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臉來,實在是讓人惡心!”
喬氏這回聽清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連忙尋聲望去,只見是一個身着淡藍圓領袍的青年男子,面帶不屑地看着她。
圍觀的衆人恍然稱是,這安夫人當然不能承認了。
“所謂無風不起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那男子冷冰冰地撂下話,轉身走了。
喬氏看着圍觀的人目光漸漸變得鄙夷,心裏發虛,不敢再多話,轉身進門。
還有事要她操心呢。
柳清越今天當着趙家人和圍觀的人的面将話放出去了,喬氏也頭疼,她也看柳清越十分不順眼,恨不得一腳将她踢走。可是這個時間不對,安易旻本來就被人懷疑,如今要是柳清越真的走了,安易旻身上的傳言,就變相被證實了。
她想去攔着柳清越不讓她走,但等她趕去柳清越的院子,早就人去室空。
柳清和被擡回趙家。
趙家大爺趙榮明去請示趙家老太太。
趙老太太不理事多年,早些時候趙二爺突然逝世讓她備受打擊。她在錦榻上端正着,額頭上勒了石青色繡福祿紋抹額,臉上褶子頗多,顯得人十分嚴厲。
趙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就雷厲風行,老了之後鋒芒盡蓄,但是果決已經刻在了骨子裏。她略微渾濁的眼睛頓時掃出兩道利光。
“老二的事,讓人再去好好查查。至于這柳氏,”她頓了頓,眼睛冰冷無波,“等她将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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