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錯付的帝姬(二) (1)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評論有紅包相贈哦~感謝支持~厚着臉皮求求營養液花花~
因為我的粗心,前面有兩千字和前一章重複了,已經替換了三千字在後面,看過的小天使,麻煩再往後看一點哦~
當初秦昭儀進宮的時候, 就因為父兄和秦家的軍功,封了四品昭儀。而今安陽帝姬嫁到了秦家,按理說秦昭儀應該更加受重視才是, 卻沒想到因為一個小錯, 而降為了六品明儀。
宮裏是權勢鬥争最為激烈的地方,随即都有人加入這個權利的漩渦,也随即都有人失敗退場。有宮妃被貶, 是司空見慣的事。但是這一次不一樣。
秦明儀說白了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錯,這錯要是有心蓋過去, 不過斥責兩句也就罷了。但是太後卻小題大做, 将秦昭儀降為了秦明儀。有聯想到帝姬剛從秦府搬出來。聰明的人都知道,一定是帝姬的親事出了問題, 這才讓太後遷怒于秦明儀呢。
這正是此時秦泠的想法。她回想前兩日去太後宮裏的時候,太後看她的眼神似乎确實不善, 只是當時她沒注意到這個。
她連忙修書一封,托了人帶去秦家。
秦泠的母親,也就是秦夫人收到這封信,看完不覺神色大變。她急匆匆地就去了熊氏處,請她拿主意。
“當初也就是看着帝姬與商兒定了親事的份上, 才敢将泠兒送進皇宮去, 想着皇上念在帝姬的情面上, 總會對泠兒好一些。如今老夫人看看, 帝姬從府上搬出去,定是惹了太後不高興, 這才拿了泠兒的錯處,将她貶為了明儀。宮裏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那些宮妃看到泠兒落難, 怎麽會不踩幾腳,泠兒如今處境堪危啊!”
誰的女兒誰心疼,秦夫人戴氏臉上已經挂滿了憂慮。
熊氏也有些傻眼。
“一定是安陽去宮裏告了狀,太後才會發作泠丫頭。”熊氏不滿道,“當初就不該讓商兒尚驸馬,這天家的女婿是好當的?你看看,太後如此不顧念商兒,直接發作泠丫頭。”
戴氏心裏很是不滿。心想若不是你在安陽帝姬面前擺長輩的譜,帝姬會搬出秦府?也就不會生出這麽多事端。當初熊氏最開始知道帝姬看上秦商的時候,可是恨不得舉雙手贊成的。出去赴宴什麽的都高人一等了,如今竟然怪她當初不該應下婚事?
但戴氏在秦家做了這麽多年兒媳,也知道熊氏是個什麽樣的人。當下也不跟她争執,:“我想太後這只是給秦家一個警告,我去找商兒說一下,讓他搬去帝姬府,帝姬都已經回去了,商兒不能不跟着同去。真惹惱了天家,換個女婿不過是嘴皮子動一動的事。”
熊氏心裏不岔,但也不敢多說什麽。
倒是一母同胞的秦瑾寧知道自己的親姐姐遭到貶黜之後,十分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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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帝姬也真是的,一家人在一起生活,哪裏會沒有矛盾呢。她就這樣不顧大局的一狀告到了太後面前?還連累了姐姐,她怎麽過意得去?大哥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輕易原諒她!”
這話唬了戴氏一跳,連忙想去捂她的嘴。
“姑奶奶,這話你可千萬別在帝姬面前說,要是她聽到了,定會不高興,你還覺得你姐姐在宮裏還不夠艱難嗎?”
秦瑾寧憤憤不平的住了嘴,但是心裏還是十分不痛快。她打定了主意要去和秦商說說,一定要他不能屈服!不就是一個帝姬嗎?大哥以後還是皇上呢!
她跑去找秦商,如此這般地将秦泠被貶的事情說了。
“一定是安陽帝姬搞的鬼,她就是不滿那天祖母說她不敬長輩,這才跑去找太後告狀!”
秦商不是沒腦子的人,聽完秦瑾寧義憤填膺的一席話後,他分外冷靜。
“這事你先別管了,我會去找她說一下的。”
秦泠雖然不是親姐姐,但是秦商被秦家養大,早就将秦家人當成了真正的親人。秦泠遭受無妄之災,他也很憤怒,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再次站在帝姬府門口的時候,看着門匾上的龍飛鳳舞的敕造安陽帝姬府幾個大字,心情有些複雜。
卧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他心裏默念了一句,随即上前敲門。
這次門房要去通報的時候,他并沒有阻攔。
他已經做好了低頭的準備。
可是當他看到安陽帝姬躺在舒适的軟椅裏,面帶笑容,一邊吃着新鮮時令水果,一般欣賞着一旁一個着白衣的俊朗男人彈琴的場面時,怒火終是壓不住了。
安陽帝姬在嫁給他之後,竟然公然養起了面首!
而且明明帝姬府的下人都已經進來通禀她他來了,她竟然也不知道避諱一下。這到底是将他的臉面置于何地?
一陣淙淙的弦音流水般傾瀉而出,那彈琴的男子面容十分俊逸,一身氣質斐然,按在琴上的十指修長,優雅翻飛,十分賞心悅目。
“秦商來了。”巴拿拿道。
班葵嗯了一身,沒有理會。
“他臉色好難看啊,像吃了毒菌子。”巴拿拿止不住幸災樂禍。
班葵默了默,壞心突起,她站起身來,餘光都沒給秦商一個,仿佛真的不知道他來了,她撚起一顆水晶紫葡萄,走到琴師身旁,将葡萄喂過去。
琴音一頓,梅九行眉頭微不可見地一擰,随即他順從地張開嘴,任由班葵将葡萄喂到他嘴裏。
這一幕落在外面的秦商眼裏,他目光冰寒如刀。
“見過帝姬!”他沉着聲音,大聲道。
班葵這才回過頭,和秦商的明顯壓着怒火的目光對上。
“秦将軍來了,可是有事?”她臉上笑意一收,聲音冷淡地問道。
梅九行這才停下來,他抱起琴,施禮道:“既是帝姬有事,九行先行告退。”
他站起身來,秦商才發覺這個人身量颀長,氣質清冷。他心中不屑,這種以色侍人的人,他連看都不願意多看。
他早就聽聞那些帝姬們出嫁後,與夫君不合的,都會養些年輕顏色好的面首在帝姬府裏,他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情有一天也會落到他頭上來。
他眸色暗沉,裏面隐有兩團火光在燃燒。
他走到廳中,再看這個他不喜的妻子。他尤記得上一次兩人見面,她看他的目光還是帶着愛慕的,她雖然貴為帝姬,但是面對他時,十分溫順,就像一個普通的妻子。即使他從來不跟她同房,她也沒有半句怨言。他擔心她住進秦府後會讓他的家人不便,畢竟她身份不同,秦家人見了她都要下跪行禮。
但是她一直都将姿态放得很低,從來沒有擺出帝姬的身份。
可是她怎麽會突然像是變了個人?還是說帝姬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她懶得再僞裝?
“你可知道我姐姐,被太後貶黜為六品明儀了?”他開門見山,直接說了來的目的。
班葵前兩日茶進宮,自然是知道的。她點點頭。
“我姐姐并不曾犯什麽太大的過錯,太後為何要貶她?”
班葵重新落座。
“他在質問你呢。宿主。”巴拿拿唯恐天下不亂。
“這個嘛,既然是太後的旨意,你自當去問太後為何貶黜秦明儀,跑來問我是什麽道理?難不成是我讓太後貶黜秦明儀的?退一步說,你今天來質問我,是不滿太後貶黜秦明儀,想讓我進宮的時候幫你遞個話是嗎?我一定将你的意思帶給太後。”
秦商不妨她竟然會這樣應對,一時有些氣惱。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太後英明,我哪裏敢對她老人家不滿?”
班葵冷冷道:“既不是對太後不滿,你特意跑來,難不成是因此遷怒我,對我不滿?”
她變臉之快,讓秦商有些措手不及。他确實是對太後不滿,也對她不滿。
“你如今嫁入秦家,是秦家的兒媳了。即使明儀有些過錯,太後要懲罰她,你也應該幫忙說情才是。你現在與秦家榮辱與共,明儀在宮裏被貶黜,丢的還不是你安陽帝姬的臉?”
班葵笑睨了他一眼,嘴裏吐出來的話像刀子般能紮死人。
“你在說夢話嗎?我安陽帝姬就是嫁了人,那也是皇家的人,你秦家算什麽東西,也配和我相提并論?你去你秦家的族譜上好生翻一翻,看他們可有膽量,将我班葵的名字寫入你秦家的族譜!”
秦商萬沒想到班葵竟然會翻臉不認人,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班葵,不敢置信前些天還不顧身份,一定要嫁給他的人,轉臉就能變成這種冷漠的樣子。
“班葵,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後悔嫁給我,那我們就和離!何必這樣出言不遜,侮辱我秦家?”他實在壓不住怒火,直呼班葵的名字。他秦家好歹也是二品武将之家,雖然算不上頂級貴勳,但是實權在握,在朝堂上也是跺跺腳,要讓朝綱一震的存在。她班葵仗着自己是帝姬,就敢對秦家出言不遜?
“和離,快和他和離!”巴拿拿興奮的聲音響起,和離了他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大半了。
班葵霍地站起身來,她面寒如霜。
“這話是你說的,擇日不如撞日,我們這就出發去宮裏,請皇上做主将這親事廢除。”
秦商說的和離不過是一時氣話,誰知道班葵竟然會真的要和離?
“帝姬說的是真的?”他冷冷發問。
班葵道:“我乃一國帝姬,自然是一言九鼎。”
秦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裏飛快地計較得失。如今因為他娶了帝姬的緣故,皇上對秦家大加器重,已經有了讓他養父接手西北大門的意思。若是這個時候和離…一定會惹得龍顏大怒,于他們的計劃不利。
班葵看出他的猶豫,出言刺道:“怎麽,才做了幾日驸馬,就貪戀這滔天的富貴了?”
這話秦商如何能忍,立馬就冷笑道:“和離是帝姬提出來的,我當然沒二話。”
班葵認真道:“當然是我提的,難不成你還以為你有資格提和離?”
秦商臉色頓時更不好看了。
班葵命人吩咐備馬車,秦商是騎馬而來,兩人出了帝姬府,徑直往皇宮去了。
“胡鬧!”
文英皇帝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見了兩人,原就疑惑兩人怎麽會突然進宮見他,沒想到是請和離。
他看自家妹子神色十分堅決,又看秦商臉色也不太好看,兩人顯然是鬧了矛盾。
自家妹子脾氣到底有多好,文英皇帝是最清楚不過的。他又回想起前些日太後臉色不太好地跟他說了秦家為難安陽的事情來。
安陽最是識大體的人,今日鬧到禦前來請和離,文英皇帝下意識地就覺得一定是秦家人做了十分過分的事情,才會讓安陽忍無可忍,才成親沒多久就鬧到禦前來請和離。
“怎麽回事?秦商,你說。”文英皇帝臉色沉下來。
秦商看了一眼班葵,她神色極淡,仿佛兩人和離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微臣…”他實在是不好說理由,難不成跟皇上說是因為兩人今天吵了幾句,他一下之下說和離,然後班葵就當了真,真的鬧到禦前來和離嗎?那樣的話,皇上只會認為是他的責任,皇家親事不比平民百姓,若是讓皇上知道是他先提的,一定會認為他對皇室不敬,進而牽連到秦府,至于班葵,那是皇帝的親妹妹,還妄想皇帝會處罰她嗎?
“說!”文英宗聲音中帶了怒氣。
秦商微微一沉吟,只好道:“微臣出身低微,恐無法侍奉好安陽帝姬,是臣之罪。”
他現在只能将過錯攬在自己身上,皇帝會覺得是自己妹子的錯嗎?就算是帝姬的錯,也不能真的在皇上面前說出來,不然只會适得其反。
可是事與願違,皇上聽了他的話之後,更加震怒了。
“你真是該死!娶帝姬之前怎麽不說!現在竟然用這樣的托詞來糊弄朕!你秦家真是好大的膽子!”
秦商将頭深深地埋在地毯上,掩去了眼中的仇恨,一言不發,承受着天子之怒。雖然當年是先皇賜死了林家滿門,但父債子償!他一定會讓皇室班族,給他林家幾百口人償命!
“安陽,這事你怎麽說?”
發了一通火,文英宗終于想到了班葵,詢問道。
班葵俯身一拜,她正色道:“既然秦将軍都覺得身份卑賤無法侍奉我,我也請皇兄準許和離。”
“這事不是小事,安陽,你可是考慮好了?”
其實上回太後找他說班葵的事的時候,就曾經提到過,若是秦家不識趣,就讓安陽和離另嫁,她皇家的帝姬,可從來沒有說愁嫁的。當時文英宗考慮到秦家一直忠心耿耿,既然安陽沒提,他回頭敲打一下秦家也就是了。沒想到沒兩天呢,安陽竟然主動提出來了。
“是,我已經認真想過了。我在秦家住了這些天,還發現了一件事情。”
“什麽事?”文英宗追問。
“秦将軍似乎心有所屬,之所以娶我,實屬皇命難為,既是如此,我願意成全秦将軍。”
班葵話音未落,不管是文英宗還是秦商,臉色都是一變。
“秦商,帝姬說的可屬實?”文英宗語氣裏帶着駭人的寒意。
若是因為秦商和班葵不合,即使和離,皇上也不會太過于為難秦家,只是從此少了一份信任罷了。但是若是因為秦商心有所屬,那就是欺君之罪!說不準皇上會不會震怒,這可是殺頭之罪!
秦商登時背冒冷汗,這種指責他當然不能承認。他當即俯首,“微臣絕沒有像帝姬說的那樣心有所屬,卻不知帝姬從何得知?”
班葵冷笑道:“既然沒有心有所屬,為何成親這麽久,你從來不與我同塌而眠?從來不踏進我房間半步?請問你難道不是在為人守身如玉?”
班葵這話無疑将秦商的罪名定了一半了。他竟然在成親之後從來沒有和帝姬同房而眠?
“秦商!這你如何解釋?”文英宗心裏,已經在盤算如何懲罰秦家了。他萬萬沒想到秦商竟然敢這樣對待帝姬,真是狗膽包天!罪不可赦!
秦商沒想到素來文弱的帝姬竟然會在皇帝面前毫不羞澀地提到同房的事情上來,他只好道:“因為微臣念及帝姬年紀尚幼。”
“你現在的欺君之罪又加上一條!”班葵冷笑,“在皇上面前,也敢這樣謊話連篇。我問你,你難道沒有和秦淑寧心意相通?”
秦商臉色一變,文英宗臉色卻變得古怪起來。
“安陽!”文英宗隐約知道班葵嘴裏的秦淑寧是何人,好像是秦商的親妹妹。
這不合人倫的事,文英宗下意識就有些不相信。興許是班葵看到兄妹倆關系太好而吃味?
他正要出言相勸,班葵就語出驚人。
“皇兄是不是在想這兩人是親兄妹,所以是我誤會了。但是若是我告訴皇兄,秦商乃是秦家收養的孩子呢?”
秦商臉色終于大變!這事情她是怎麽知道的?在秦家,只有他養父養母知道這件事,就連秦瑾寧都不知道。
文英宗也是吃了一驚,他懷疑地看向秦商,見他臉色巨駭,心知班葵說的是真的了。
班葵仿佛不知道自己說出了一個驚天秘辛一般,繼續道:“秦商是收養的孩子,跟秦淑寧可沒有血緣關系,兩人只不過是礙于兄妹關系,所以沒有互相表明心跡罷了,但是我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如今我也算明白了,何必要嫁給一個心裏有別人的人,生生地拆散人家一對璧人,讨不到好還做了惡人。請皇兄做主,準許安陽和離了吧。”
其實秦商是不是秦家收養的孩子,跟皇上關系不大。這對他來說,僅僅是有些吃驚罷了。但是秦商若是真的跟秦淑寧早就有感情的話,他還同意娶帝姬,這就是欺君之罪。
“秦商,朕且問你,帝姬說的是不是屬實?”
秦商将心頭的驚濤駭浪壓下,他聽出了文英宗話裏的不善。他不能承認,承認了就是害了秦家滿門,指不定文英宗會怎麽遷怒呢。他和帝姬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
“絕無此事。我對淑寧只有兄妹之情,是帝姬多想了。”
“皇兄不要聽他一面之詞,”班葵扭頭看向秦商,“撒謊誰不會撒,若是秦将軍想證明我說錯了也可以,就立個誓言吧。”
秦商冷冷地看了班葵一眼,“帝姬想要我立什麽誓?”
班葵微微一笑,“不如就立,若是你對秦淑寧的感情超出了兄妹之情,就讓你祖宗八輩先人在地下不得安寧!”
“哇!宿主,你這毒誓也太狠了吧!”巴拿拿忍不住道,“古人可是很重誓言的!”
文英宗也覺得班葵這話有些過了,微微皺眉叫她,“安陽!”
“好吧,那換一個吧。”其實班葵還覺得這個誓言沒什麽意思呢,“那就換成,若是有朝一日,你娶了秦淑寧的話,就當欺君之罪定論,抄斬秦家滿門!”
巴拿拿忍不住吐槽,“這個更狠好吧!不過都是這個秦商活該!”
文英宗覺得這個誓言還算合理,秦商若是真的有朝一日娶了秦淑寧,可不就是欺君嗎?到時候就算安陽今日不說,他也會治秦商的罪。
“朕覺得安陽這個要求很合适,秦商,你起誓吧。”
其實文英宗不太相信秦商真的會和他妹妹有什麽,但是為了安撫班葵,也覺得這個要求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秦商竟然沉默了。
文英宗眉頭漸漸擰起。
“秦商?”
“他臉皮在抽搐诶!”巴拿拿觀察入微。
秦商死死地壓制住自己想暴起殺人的沖動,理智将他從暴怒的邊緣拉回來。他一字一句。
“臣同意。”
他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被這樣激怒過。他手指扣着青磚上的縫,指甲裂開而不自知。
“安陽,你還是堅持要和離嗎?”文英宗再次問班葵。
班葵毫不猶豫,“是。”
“那就和離吧,來人,拟旨。”
安陽帝姬和秦商和離的消息,像一道夏日驚雷般,在京都中憑空炸響。随即還傳出一個消息,安陽帝姬之所以會選擇和秦商和離,是因為懷疑秦商和他的妹妹秦淑寧有染。更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本朝最年輕有為的将軍,竟然是秦家的養子!并且安陽帝姬在和離的時候,已經和皇上讨了一個旨意,若是秦商有朝一日和秦淑寧成親,就以欺君之罪抄斬秦家滿門!
這幾個消息一時之間,将人驚得都遲遲回不過神。
雖然秦商一力否認,并且立了誓,但是人都是好事的,世人都會想,若是秦商真的和秦淑寧之間沒有什麽,為何帝姬會執意選擇和離?要知道當初可是帝姬求來的親事。
即使秦商只是秦家的養子,他和秦淑寧還是兄妹,這樣額不論為人所不齒,一時之間,京中有頭有臉的世勳人家都精致家中姑娘與秦家姑娘往來。
而此時,秦家書房內。
秦孟臉色十分難看。
“安陽是如何得知的?你告訴她的?”
秦商站在秦孟身前,搖頭,“不,我怎麽會告訴她這個?”
秦孟皺緊了眉頭,“她是如何得知的?保不準她還知道別的。皇上得知這件事後,是什麽反應?”
“皇上有些吃驚,但是也沒多問。”秦商回憶了一下當時文英宗的反應後,才道。
秦孟沉吟片刻,“本來能尚驸馬,對于我們是極有利的。我看皇上最近都有意讓我接管西北大營。可是現在你和帝姬和離了,皇上對秦家必然會有疙瘩,他這兩日都絕口不提了。”
秦商不以為然,“父親多慮了,我想皇上不會因為安陽的事情對父親有所不滿,父親這些年一直衷心耿耿,皇上不信任您,又能信任誰?”
秦孟自負一笑,“安陽這件事不過是個意外,就是沒有她,我們好好籌劃,也能拿到兵權。”
秦商應了一聲,見秦孟沒有別的吩咐了,告了退,正要轉身出去,秦孟叫住他。
“至于你和你妹妹的謠言,不要理會,我會和你母親說,盡快将她的親事定下來。”秦孟看着秦商,似是無心提了一句。
秦商眉梢一跳,終是什麽也沒說,轉身出去了。
看到秦商這個反應的秦孟,眉頭卻深深地擰了起來。
“太棒了!”巴拿拿歡呼不停,“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一半啦!”
自從皇上下旨,同意班葵和離後,巴拿拿就一直在班葵的腦海裏響個不停。
班葵奇怪道:“不是應該已經完成了嗎?為什麽只說完成了一半?”
“因為委托人還有一個心願,就是大周繁榮昌盛。”
“這個要求也太高了吧,我只是個帝姬,又不是皇帝,怎麽能讓大周國運亨通?”
巴拿拿正在開心地算它離升級還有多少積分,漫不經心地回道:“亂臣賊子就是秦商他們啊,只要秦商他們嗝屁了,就不會影響大周的國運了。這個國家大概還能繁榮個三百年,三百年後會怎麽樣,就不管我們的事了,朝代更疊是世界正常的運轉。”
“你完成任務的一半,獲得了三百積分呢。”巴拿拿提醒道。
“三百積分可以做什麽?”班葵問道。
“嗯…能換的道具不太多,有一些低級的武學秘籍,宿主要兌換嗎?”
“要完成委托人的心願,就得将秦商他們弄死,你說我要是學了武功,能不能直接将他們弄死?”班葵問。
巴拿拿道:“不行,這些武學只是低級的,防身足夠,但是對敵還是不足。宿主可以等積分多了之後,兌換好道具。”
“那我兌換垃圾做什麽,不換,先留着。”
說着話,馬車已經到了帝姬府。
她剛下馬車要往裏面走,迎面碰到梅九行背着琴出來。
“見過帝姬。”他躬身行禮,明明是很恭敬的姿勢,他做來卻顯得分外不卑不亢。還自然得行如流水,興許是因為他的清淡的氣質就讓人如沐春風。
“你出門嗎?”班葵順口問了一聲。
“是,我與朋友有約。”
班葵哦了一聲,“需要給你備馬車嗎?”
梅九行婉拒,“不必麻煩,我朋友會來接我。”
班葵哦了一聲,進去了。
梅九行走了幾步,卻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哇!九行真的好帥啊。”巴拿拿的聲音響起。
“聽你的聲音,你應該是個男的吧?”
巴拿拿難得困惑,“我們系統并沒有男女之分,我之所以選擇這個聲音,是覺得這個聲音可愛,宿主肯定喜歡。宿主,你喜歡我的聲音嗎?”
班葵默了片刻,“…将就。”
巴拿拿沉默了片刻,再響起,已經是另一種聲音,“那宿主喜歡這個嗎?”
是梅九行的聲音。
班葵不自然地打了個寒顫,梅九行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來讓她十分不習慣。
“你還是換回來吧,我覺得原先那個可愛。”
巴拿拿換了回來,略帶失望道:“我還以為宿主喜歡九行的聲音呢。我不是人都喜歡!”
班葵回憶了一下梅九行的聲音,确實好聽。
“我覺得,梅九行是個有秘密的人。”
“什麽秘密?”
班葵道:“他不像普通的樂師,接近我應該有目的。原主的一生裏,沒有出現過這麽個人吧?”
巴拿拿确認了一遍,“是的,沒有。”
“不管他有什麽目的,總有一天他會露出來。”
秦淑寧在知道秦商被逼着答應那樣一個要求之後,氣得砸了一個白玉彩釉梅瓶。
“她安陽不就是一個帝姬嗎?竟然敢這樣侮辱哥哥,侮辱秦家!真是該死!”
一旁的侍女見她竟然敢這樣罵帝姬,吓白了臉,連忙勸道:“姑娘當心,禍從口出啊!”
她不知道秦淑寧仗着自己預見了未來,已經是有恃無恐。秦商在不久的将來會成為皇帝,她到時候憑着多年的感情,皇後的寶座還不是她的?到時候,到時候她一定要叫安陽這個賤人跪在她腳下忏悔!
秦淑寧惡狠狠地想。
可是沒幾天她就知道了一個十分不利的消息。戴氏已經在着手幫她相看夫家了。
她夢裏也是在這個時候,她娘給她相中了鎮遠伯家的嫡子,那時候帝姬嫁到秦家來,十分乖巧,秦家的地位也水漲船高,所以她有了一門好親事。
但是這個時候不一樣,因為帝姬和秦商和離,又傳出秦商和秦淑寧之間的關系有些不太正常,在這個節點,有哪個好人家願意娶這個的媳婦回去。
所以秦淑寧去戴氏處表達自己不願意嫁人的時候,戴氏臉色不太好看,她已經接連委托好幾個中人,都被婉拒了。
“你還不想嫁,現在可不好相看。”戴氏不想讓她糟心,“你年紀到了,再拖兩年,就更難嫁人了。”
秦淑寧不以為然,“安陽帝姬都不愁嫁不出去,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會愁嫁人嗎?”
戴氏臉色瞬間變得很不好,安陽帝姬畢竟曾經是她兒媳,現在和離了,關系就變得很尴尬。
“你也不想想帝姬是什麽身份,是你能比的嗎?”
戴氏察覺到秦淑寧心比天高,雖然帝姬讓她不舒服,但是适時敲打一下秦淑寧也是很必要的。
秦淑寧不服氣,“她現在是和離過的人,若不是因為她是帝姬,還能嫁出去嗎?我是黃花大姑娘,出身也高貴,娘您就別操心了。”
戴氏察覺到秦淑寧的抵觸情緒,冷不丁正色問道:“淑寧,你不會真的像外面說的那樣,與你大哥…”
戴氏知道秦商是收養的,但是她将秦商當成親兒子,絕對不能容忍兩人之間感情超出兄妹的界限。
秦淑寧猶豫了片刻,才否認,“怎麽可能?娘你想什麽呢。”
但是這片刻,已經夠戴氏想很多了。
文英宗沒兩年就會病逝。在原身那世,因為有原身的幫助,秦泠成了皇貴妃。本來的皇太子夭折後,太子之位就落在了秦泠生的孩子身上。
秦商自然不滿替別人做嫁衣,取而代之,成為了新皇,從此大周改朝換代。
可現在班葵看皇帝身體康泰,正值英年,絲毫沒有要病逝的樣子。
說不定是這兩年,有人在皇上身上動了手腳。
但是皇上的衣食住行都會十分謹慎小心,能在這樣的環境下給皇帝下藥的,一定是他非常親近的人。
如今宮裏,得寵的就那幾個妃子。班葵在心裏盤算了一回,好像沒誰跟秦家有太多瓜葛。
得寵的幾乎都是世勳大族出身的姑娘,京中勢力泾渭分明,除非是和秦家有十分親密的關系的,才有可能這樣冒着全族被誅的風險,在皇上身上動手腳。
當務之急是查出這個人是誰。
班葵借着陪伴太後的借口,進宮小住。實則是欲查出那個人的身份。
太後對于班葵進宮小住的請求,當然是十分願意,皇帝是班葵的親兄長,自然也沒有反對之言。
班葵順利地住進了宮裏,還是她為嫁人時的寝宮,安陽宮。
皇上政務繁忙,班葵進宮好幾日,都只是在太後那裏匆匆見了他一面。
如今宮中得寵的有賢妃,出身襄平侯府,良妃,出身孫府,她爹是戶部尚書孫伯臨,這個孫伯臨在後面秦商篡位的時候,當堂斥責他狼子野心,大義赴死,所以良妃基本上可以排除了。還有一位德妃,名安容,出身安府,父親的官位好像不算高,能爬上德妃之位,全靠的自己的本事。
在班葵看來,這個德妃最可疑。因為她出身不高,憑自己,很難爬到貴妃之下的德妃之位,除非有人暗中幫她。
班葵還特意去會了這個德妃一次。
班葵突然來訪,安容着實有些驚訝,連忙掃榻相迎。
“今兒是什麽風将帝姬吹來了?”不怪她驚訝,以前安陽帝姬在宮裏的時候,幾乎從來不與她們這些宮妃往來,就算是走動,也只會去皇後那裏坐坐,平日和她們都是遇到見個禮,從來不多說多言。
“我偶然間聽母後說起,德妃娘娘這裏有宮人做簪花糕是一絕,剛好今日饞了,便不請自來了,希望德妃娘娘,不要嫌我叨擾才是。”
德妃看着眼前眉眼舒展的班葵,心裏感嘆,這帝姬确實是不一樣了。以前都是疏淡清冷的樣子,如今也會和人打交道了。
“帝姬既然是喜歡,我立刻命人去做。”德妃說了,吩咐人去做簪花糕去了。
班葵慘淡一笑,“如今我是個什麽光景,德妃娘娘想來也耳聞了,實在是心裏苦,聽說娘娘這裏的簪花糕軟糯香甜,這才動了心思,想來嘗一嘗,這心裏苦,就想吃點甜的。”
說話的時候,班葵不動聲色地注意着德妃的神色,只見她眉頭微微一動,随即才勸道:“帝姬萬萬要想開了才是,你身份尊貴,世間男兒皆可配得,又何苦因為一個區區秦家過得不高興?趕明兒就去求了皇上,重新找一家比秦家好的人家,帝姬還年輕,人生路還長着呢。”
班葵十分像模像樣地哀哀一嘆,眉梢擰成結,千般愁苦不盡言之。
德妃開解了她好一陣,等到簪花糕送來了,班葵才将情緒轉換過來,一邊吃糕點,一邊問道:“我以前在宮中,等閑事不願管,早知道德妃娘娘心地這般好,當初就該和娘娘多加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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