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孤龍寡魚·荒島求生(下)
爬樹摘果子,紀墨剛開始還挺興奮的,爬兩下就回頭看看敖白,然後接着往上。不過很快的,他就感覺到手臂酸脹無力、腿也沒有什麽勁兒。
“不能就這樣下去,都爬了這麽高了。”紀墨咬牙、不甘心,喘了幾口氣之後繼續往上。
片刻之後,他不僅手腳無力、還頭暈眼花了:擡頭望望、樹梢還那麽遠,可低頭看看、又已經爬了那麽高!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下去!”紀墨咬咬牙,重新振作,将固執倔強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精神發揮到極致。
好歹人魚的手腳(尾巴)都是成天運動的,紀墨拼着一口氣才爬到了樹梢,他死死地抱住椰子樹粗壯的樹葉根部,先一陣猛的喘氣,然後才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果實上。
“嗯,應該就是椰子吧,看這樣子是沒跑的了,水果椰子”紀墨用力拽了拽、紋絲不動。他想了想、開始握住底部慢慢扭動,不斷地扭動、直到果柄段落。
“撲通~”,沉悶的一聲過後,他弄掉了一個,心裏高興極了,遂再接再厲。
“撲通~撲通~”,紀墨一口氣擰了好幾個,累得不斷地換手,直到一點力氣也沒有,“應該夠了,先打開一個看看再說。”說完他小心翼翼地朝下看了一眼後、慢慢地滑了下去,途中還要小心避開小腿外側的傷口。
滿帶着豐收的喜悅心情,紀墨手裏提着一串椰子回到敖白身邊,眉開眼笑地拿起這個搖搖、又拿起那個晃晃,聽着裏面汁水晃蕩的聲音。
“吶,這個應該就是椰子了,你要不要來一個?”紀墨再次嘗試着叫醒敖白,把椰子放到他的耳朵旁邊一陣猛搖——沒有反應;“真的不要嗎?很好喝的。”他不死心,颠颠兒地換一邊耳朵,繼續搖:“敖白,你究竟是怎麽了?別吓唬我啊。”
唉……
原本因為重新回到踏實的陸地而興奮的地球魚紀墨始終還是高興不起來的,因為他的龍陷入了莫名的昏睡中,而他又不知道怎麽樣去幫助對方。
憂心忡忡地守在敖白身邊,紀墨挨個兒将六個青椰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旁邊,失去了打開一個來看看的興趣。折騰了這麽一通,他已經筋疲力竭了,腿上的傷口尖銳的一抽一抽的疼。看看天色、正是日照最為強烈的正午時分,人魚先是坐着警戒四周、随後又撐不住慢慢地躺了下來,心裏默念:“我就閉目養神、閉目養神一會……”
最後一個不小心他直接睡着了。
敖白睜開眼,發現了自己的外形——我終于可以化形了。
他的心裏真是五味雜陳,既有着多年的心願終于達成的欣喜、又回憶着前幾年受到的質疑和嘲諷的眼神和流言,“父王,母後……”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雙親和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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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不習慣自己的人形,他嘗試着動了動手腳,随手揭開蓋在自己身上的奇怪東西放到一邊,敖白早已經感受到了伴侶的味道,就直接萦繞在身邊,扭頭一看:他的人魚就躺在離他不遠的沙地上,睡得正香。
敖白站起身,動作生疏不協調地走了幾步,慢慢卧倒在伴侶的身邊,滿懷寵愛喜悅地看着他。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了,伸出了自己的手,撫摸上了人魚的臉頰。
——原來用手去觸碰你居然是這種感覺嗎?太好了,我再也不用擔心用爪子會劃傷你了……
對于白龍而言,能夠成功化形,除了能順利調動龍族的力量、成為一個真正合格的獸人之外,就是變成人形能夠更好的親近伴侶了。
不過馬上的、敖白就高興不起來了,他剛才沉浸在順利化形的欣喜當中,居然沒能第一時間捕捉到從人魚身上傳來的血腥氣味!他立刻順着味道往下、最後直接擡起了紀墨的小腿,心疼地看着伴侶白皙纖細的小腿上血淋淋的幾處撕裂傷。
紀墨正睡得天昏地暗的呢,突然感覺到了從腿上傳來的一陣撕心裂肺的痛!
“啊~~”人魚直接從睡夢當中驚醒、幾乎要跳起來,發出難以忍受的痛叫。
敖白按住他,“別動,馬上就好了。”說完重新低下了頭。
——好像藍寶石那樣晶瑩美麗的眸子……
紀墨半坐着後仰、反手撐在沙灘上,左腳腳踝被敖白抓在手裏、膝彎被對方托着,然而、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敖白正在用舌頭舔舐他小腿上的傷口!
“別!敖白,別、別這樣……你現在已經是人了……咱們是在陸地啊……松手……”紀墨尴尬窘迫之下,說話都結巴了、前言不搭後語的,他胡亂蹬動着小腿,試圖着掙脫。
敖白耐心地解釋、動作卻是相當強硬:“受傷了都不知道自己舔嗎?真是笨魚。你不會、那就我來幫你!” 說完手上的力道根本不放松,仍舊認認真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地球穿越魚快內傷吐血了——在這之前,他其實已經設想了一千零一種和人形敖白清醒後見面的場景,萬萬想不到居然是這樣的。
“不!不!我才不舔!你也別舔……放手、求你……敖白……”紀墨颠三倒四胡亂地喊,開始坐直了往前用力去推敖白的肩膀:他的骨子裏始終是裝了地球思想的穿越魚。紀墨當然知道海洋獸人受傷後都是用自己的唾沫去消毒療傷的,或者同伴之間也是用這種方法互相幫助,這其實是獸類的本能。
可是紀墨真的接受不了,他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道坎。別說自己舔了,他甚至接受不了人形的敖白為他做這種事情,心裏感覺就是委屈欺負了白龍一樣,內疚惶恐得要命……
“敖白,你別管它,這是小傷,它自己會好的。”紀墨推不開、只能努力地去說服對方:眼睜睜看着一英俊大男人抓着自己的小腿做這個,人魚覺得陸地上的氧氣好像都不夠用了。
許久過後,紀墨放棄了掙紮,頹然倒在沙地上,雙手蒙面裝死魚。
敖白覺得妥善處理完畢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放下伴侶的小腿,轉而俯身輕松一撈,将躺着的人魚抱起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哭了嗎?”白龍有些無措地問,伸手去拉紀墨蓋住眼睛的手。
紀墨一字一句地說:“先放開我,然後立刻去穿上我給你做的葉子裙!”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下面抵着我的那根火熱是什麽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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