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夜莺入籠】“別怕,我娶你

顧盛澤氣得是牙癢癢的。

高中那會兒幾乎全校人都知道她對他犯花癡,原因就是他好看。

現在說他醜?

這話确實是把顧盛澤給惹毛了。

他磨了磨牙,思忖着該怎麽和現在的洛莺相處,對她兇吧,他似乎又兇不起來了,要是不兇吧,他心裏又憋了團怒火無處發洩。

僵持半晌,顧盛澤轉身狠狠踢了一腳一輛車子的車身,“砰”一聲。靠着車門迷迷糊糊的洛莺被吓得睜開眼睛,奇怪的是,她剛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人卻是顧司聿。

之後頭頂的天空似乎轉了三百六十度,星空都開始跟着旋轉,她本來就暈乎乎的腦袋更暈了,腰上結實有力的手臂讓她知道,自己現在被人騰空抱着。她擡眼看過去,只能看到顧司聿的下巴和喉結。

微一扭頭往後看,顧盛澤正看着她的方向發愣。

車門被關上後,顧司聿發動車子的引擎,但是什麽也沒做,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搭在車窗上,風從窗口灌進來,洛莺打了個噴嚏。

“冷。”她吸了吸鼻子,悶聲說。

顧司聿沒理她,拿了煙盒出來,抽了支煙刁在嘴裏,又拿了打火機點燃了,吸了一口之後,他對着車窗吐了一口煙圈。

雖然開着窗,但煙味還是很濃,洛莺咳嗽了兩下,顧司聿依舊沒理會她。她看着他冷峻的側臉,忽然有點發怵,那種老鼠見了貓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

她往自己的座位裏縮了縮。

顧司聿察覺到她此刻的狀态,居然俯身朝她逼近,慢慢靠過來,他的眼睛在黑夜裏,像暗夜星辰。

但她沒心情欣賞星辰,緊接着,一股壓迫感萦繞在她的心頭,她現在特別的方。顧司聿的眼睛和捕食的鷹一樣,鋒芒外露。

“……幹……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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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開始口吃了。看來吓得不輕。

顧司聿盯着她的臉凝視了幾秒。她緊張得不敢動。他手裏的煙還冒着火星子,她咽了口唾沫,煙味很刺鼻,她側頭又咳嗽,斷續道:“煙味……不好聞……”

咳嗽了好幾下。臉都脹紅了。但顧司聿不為所動。

狗男人!老東西!變态!

她腹诽。

過了會兒,煙味愈漸刺鼻,洛莺又咳嗽了好幾下,眼睛都開始變得水汪汪的,有眼淚在裏邊打轉,嗆的。

她是真不喜歡煙味。

她忽然咳嗽不止,顧司聿這才把煙掐滅了。他打開所有車窗,讓煙味散盡又關上,踩了油門。

半路上,洛莺一邊氣憤一邊害怕,心裏邊一直罵顧司聿是個狗男人,但她體力不支,慢慢睡着了。

迷迷糊糊再醒來的時候,她人已經躺到了大床上。

頭還是很疼,也很暈,她以為自己清醒,但其實壓根就不清醒。她下床,赤着腳走出卧室,繞啊繞的走到樓一樓,絲毫沒察覺出這裏不是自己家。

顧司聿在餐廳,拿着筷子在攪動杯子裏的液體,洛莺慢慢走過去,沒出聲,她看見顧司聿剛才往杯子裏扔了顆藥丸。

她:“……?”

這是要毒死她?

變态!!!

“你怎麽在我家啊?這麽晚了還私闖民宅?”她手扶着一面牆,頭還是暈乎乎的。

顧司聿搖晃了一下杯子,裏邊的液體随着他搖杯的動作晃了晃,變得有點混濁。他淡淡地說了句:“這是我家。”

“……”

“私闖民宅的是你。”

“……”

“過來。把這個喝了。”

“……”

她心裏一陣害怕,來不及拒絕,轉身就往樓上跑,赤着腳跑得和陣風似的那麽快,回房間後把門給關上然後上了鎖。

顧司聿上樓後象征性地敲了敲門,裏邊的洛莺喊道:“不許進來!我睡着了!”

“你睡着了怎麽還能聽見我敲門?”

“……”

“開門。”

“不開!”

“确定不開?”

“不開。”

“可我有鑰匙。”

“……”

沒幾秒。

顧司聿用鑰匙開了門,洛莺撲到床上,扯了被子蓋自己身上,捂得死死的。卻被顧司聿一手扯開被子,被子被扔到地上,他把洛莺扯過來,遞了那杯不明液體到她嘴邊,輕聲道:“聽話。喝下去。”

“我不想喝這個怎麽辦?你是不是要毒死我?”

“……”

顧司聿沒耐心似的,一字一句咬着牙說:“不說第二遍。喝、下、去。”

“你剛才那就是第二遍。”

“……”

“老年人的記憶力真的不太行。”

“……”

顧司聿這次真沒耐心了,一手掐了她的雙頰迫使她張開嘴,杯子遞過去,問:“自己喝還是我灌你?”

粗!!暴!!!

她眨眨眼睛賣萌。“我自己。”

一秒認慫。

顧司聿松開她。

洛莺捧着杯子,看了看杯子裏的不明液體,嫌棄得不行,但是又不能不喝……

她閉眼睛一口悶了。咳嗽了一下下。

味道還行,微甜,不苦,但有點澀。杯子底部有點還沒化開的白砂糖。

哦。還放了糖。

幾分鐘後,她腦子不是很暈了,但莫名犯困,于是睡了過去。徹底睡過去之前,她看到顧司聿開始脫衣服。

……嗯?

最後一個畫面是,他修長手指慢條斯理地解襯衫的扣子。

她這是……狼入虎口了?

為什麽她那麽困!

喝了那杯東西後就困了!!

一定肯定确定是那杯東西有問題!!!

恐!怖!分!子!

ˉ

第二天早上。

洛莺被從窗簾縫隙透射進來的陽光刺了刺眼睛,她翻了個身繼續睡,因為還有點困。

枕頭好硬。

她是習慣睡高枕頭的,然而今天覺得自己的枕頭怎麽不是很高啊?

還硬邦邦的?

她是半夜睡到地板上去了?不對啊。地板是硬的。她現在除了頭的部位身下都很柔軟啊。

所以她現在到底睡在個什麽神奇的地方?

嗯?

怎麽她額頭那兒還有微弱氣流一陣一陣有節奏頻率勻速地掃過來?

還是溫熱的?她稍微動了動腦袋,額頭那兒感覺有點刺刺的?

她哥那個傻.逼把鋼絲球放她床頭吓她了?

一時氣急攻心。

她一定要!在洛湛的床頭!!放馬桶塞!!!熏醒他!!!!

洛莺忍着不爽立馬就醒了,睜開眼睛伸手去摸“鋼絲球”,然而鋼絲球沒摸到,摸到了什麽人的下巴。

“……?”

所以剛才刺她額頭的不是鋼絲球是人的下巴。

“……!”

這個認知把洛莺徹底地吓醒了。她這是。和。一個人。睡了。一晚上。

有胡渣。那就是。男的。

她和一個男的。睡了。一晚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什麽鬼!

她要瘋了。

啊啊啊啊啊!

緩緩擡起頭,她屏住呼吸,企圖先發制人滾下床再用被子捂住那個狂徒讓他無法呼吸窒息而……

然而還是被人捷足先登。

顧司聿。醒了。

看清躺在她身邊的人是顧司聿後,她的臉“欻”一下就和被火燒過了似的,滾燙到極速泛紅,連帶着耳根子也紅了,整個人腦子也不靈光了,半天也蹦不出一句話來,光顧着瞪眼睛了。

這個情況。怎麽說呢。就。很魔幻。

“醒了?”顧司聿的嗓音低沉。還有點沙啞。

“……”

洛莺吞咽了口唾沫,聲音弱弱的:“……嗯。”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這話裏有話的什麽鬼啊啊啊啊啊!

“……沒有。”

她悄悄掃了一眼顧司聿的臉。

清晨的陽光照在顧司聿的臉上,他的頭發有些散亂,下巴的胡渣冒出了一點,原本墨色的瞳仁在陽光的暈染下變成了略透明清澈的琥珀色,睫毛濃密纖長,唇上好像有什麽地方破了皮?

像是被咬的。

舌?

吻?

了?

這個認知把洛莺吓得不輕。

她目光往其他地方看去,随即看到他睡衣的領口那兒居然有紅色的淡淡的印記……

口紅?

難道。

她和顧司聿?嗯?

不敢往下細想,她立刻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好像不是自己昨天穿的那套。

“……?”

操。

啊啊啊啊啊啊!

操。

洛莺腦袋卡殼了,半天沒反應,和木偶似的。顧司聿把原本被她壓着睡的胳膊抽出來,支起上身,扣好領口開了兩顆的扣子,拿了床頭的筆電,戴眼鏡,開始辦公。

商務人士的自律:)

耳邊是“噼裏啪啦”的鍵盤聲,洛莺動都不敢動,沉默了有十多分鐘吧,顧司聿合上電腦,掀開被子打算下床,下床之前,他問她一句:“要不要洗澡?”

“我一般睡覺前洗。昨晚……”

“哦?你昨晚沒洗。”

“……”

洛莺又沉默了。過了會兒。

“小……小叔叔……我……我……你……你……”

她有些茫然以及語無倫次。

“你叫我什麽?嗯?”顧司聿好整以暇。

“我叫你。小叔叔。”

“都被那厮退婚了,少沾親帶故。”他冷了臉色。

“……”

洛莺不吱聲,面露委屈,顧司聿立馬放軟了聲音,沉聲道:“別怕,我娶你。”

“……?”

他說要娶她。

so  what?!

啊啊啊啊啊什麽!鬼!!

顧司聿聲名在外,為人狠辣做事果決,只要他想要的東西,沒人搶得走。

洛莺沒想到有一天,顧家的這位冷血鱷居然将魔爪伸向弱小可憐無助的她?

她陷入了一場關于昨晚種種的臆想,比如顧司聿到底對她做到了哪種地步。

她嘴巴發幹,舌頭也有點發苦,舔了舔嘴唇,支支吾吾開口:“昨天晚上……我……我和你……有沒有……”

“聽不清。大聲點。”

“……”

她一咬牙,把心一橫。

“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一晚上的不可描述之事?”

“?”

顧司聿下了床。嘴角噙着笑。站在床邊又開始一顆一顆地解扣子。動作很慢很慢。神色慵懶又邪肆。

“有沒有,你自己沒感覺?”

“……”

日了狗了。她還真沒有。主要是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啊。讓她怎麽有感覺判斷有沒有?

顧司聿脫下睡衣,去了衣帽間,再出來時,他已經穿戴整齊,一副禁欲系斯文敗類的氣息撲面而來。

呵。

“我去公司有事,你洗個澡換件衣服吃了早餐再走。衣服在衣帽間,自己挑一件喜歡的。”

“……”

洛莺在床上坐了半小時。她思考人生失敗。

老實說,她真沒什麽感覺。據說女孩子第一回 是會有點疼的?

然而她真沒什麽感覺。更別說疼了。

她用遙控拉開電動窗簾。陽光鋪陳進來,身上暖洋洋的。她整個人很惆悵。

過了會兒,有阿姨敲門進來,說:“洛小姐,昨晚我幫你換下來的衣服已經洗幹淨烘幹了,你現在要穿還是我幫你包起來?”

“……”

一語點醒夢中人。那看來是沒有了。

她舒了口氣。

之後,洛莺先是吃了早餐,然後去衣帽間挑了件合身的穿,但她發現顧司聿那衣帽間裏的女裝全是她喜歡的菜,其中不乏稀缺定制大牌,她沒忍住就全部試了個遍,最後得出結論——這裏的衣服除了顧司聿的,全特麽是她的size。

他有個前女友或者地下情人的身材可能和她一樣?

這些她不管,顧司聿讓她受到驚吓,所以他必須賠償她的精神損失:)

“請問有沒有行李箱?”她問阿姨。

“有的,現在要嗎?”

“拿來吧。”

箱子拿來之後,洛莺把那些衣服全部打包進行李箱內。阿姨看着被掃蕩空了一個區域的衣帽間,傻眼了。

晚上,洛莺在家裏客廳看電視,顧司聿的電話打進來。

她看的劇正到精彩的部分,覺得煩,直接摁掉了。

顧司聿又打進來。

她繼續摁掉。他又接着打,她又接着摁。

持續了十幾回吧。

顧司聿改發信息了。

顧司聿:〔衣帽間怎麽回事?〕

洛莺:〔昨晚在你家受到驚吓。你必須賠償我精神損失費:)〕

顧司聿:〔所以就全部打包帶走了?〕

洛莺:〔多少錢?說吧我轉你。〕

顧司聿:〔不是這個問題。〕

他發了張照片過來。是衣帽間某一區域空空如也的照片。

那個區域是放小物件的。比如襪子和內褲。

洛莺:〔?〕

顧司聿:〔至少給我留條底褲。〕

洛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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