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你衣服濕了,換一件,不然會……
陳枝的提議雖然有點作,但也不是不行。而且,雨越下越大,司機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她也不算很作。
讓自己男朋友下雨天來接自己回家很過分嗎?一點都不過分。
她于是給顧司聿發了信息。
洛莺:〔你現在還在公司嗎?我在水榭路的景逸大廈門口,沒帶傘。司機不知所蹤。〕
顧司聿:〔我去接你。路上可能會堵車,你稍微等會兒。〕
陳枝湊過來瞄了眼:“回你信息很快啊。我果然是沒見識。今晚給老靳準備不用吃飯或睡沙發二選一套餐。”
“……”
二人在景逸大廈門口等了二十多分鐘後,顧司聿到了。
“抱歉,路上有點堵車。”
洛莺看了眼時間,距離她給他發信息過去了二十六分鐘。而且下雨,車是應該開慢點。
洛莺指指陳枝,和他說:“先送陳枝回家吧。”
顧司聿點了一下頭。
陳枝坐到後座。本來洛莺是打算坐副駕駛位的,但她臨時改了主意,去了後邊坐。
一路車子開得很慢,到陳枝家的小區時,雨勢依舊沒有減弱,反而越下越大,隐約有傾盆之勢。
這是初春的第一場雨,浩大且來勢洶洶。
陳枝沒有帶傘,顧司聿便把唯一的那把傘借給了陳枝。陳枝下車後,悄悄對洛莺比了個“ok”的手勢,意思是她認為顧司聿不錯,至少目前來看是合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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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洛莺的鬓角有點濕,顧司聿從盒子裏拿了張紙巾替她擦額頭,又将幾縷頭發別到耳後,動作可以稱得上是溫柔又悉心。
“怎麽淋雨了?”他蹙眉。
“因為沒帶傘。我不知道今天會下雨,就連天氣預報也都十分辣雞,說今天沒雨,我信了。”
“……”
“傘是車上最後一把嗎?”
“嗯。沒有多餘的。”
“可是你把傘給陳枝了。我以為你不會借她的。”
“因為她是你朋友。”
“那我們是不是要一起淋雨了?”
“不會,你下車時披上我的外套。”
她居然有點感動了。
“那你怎麽辦?”
“我可以直接開車進西山雲頂的車庫。車庫有備用雨傘。”
“……”
感動不起來了。
她攤開他的衣服,問:“你這衣服雖然很厚,但是又不防水,我一定會被淋成落湯雞。”
顧司聿擰着的眉毛舒展開來,一笑,問:“那怎麽辦?”
“我淋雨了肯定很容易感冒。你知道的,我身子骨一直虛弱。”
“你身子骨虛弱的事情我可沒聽你和我說過。”
“你現在不就聽見了。”
“行吧,你今天奇奇怪怪的,在四季苑時我要送你,你還不肯,現在又在我面前嘤嘤嘤的,說實話,雖然不太符合你一貫的風格,我覺得也不難接受。”
洛莺擰起一雙眉毛,雙眼因為下雨天的關系有點朦胧,道:“嘤嘤嘤。你就不能假裝不知道我今天的變化?”
“……”
顧司聿一笑,踩了油門。一路行駛得很慢。
“好吧,嘤嘤怪,晚上想吃什麽?”
“你會做飯嗎?”
“一點點。就怕你嫌難吃。”
“我哪有很挑剔。”
ˉ
西山雲頂地勢比較高。沒有積水地帶。這麽一對比,洛莺認為號稱高端住宅區的榕水灣實在是有點坑。
雨勢隐有消退的意思。車子進入車庫之後,顧司聿果然在角落裏找到了一把常年不用的傘。
近了能聞到金屬傘柄的鐵鏽味。
洛莺蹙起眉毛,她不太喜歡聞這種味道。
“怎麽了?”顧司聿抖了抖傘,問她。
“都生鏽了,會不會已經報廢不能用了?”
“我試試。”
顧司聿将傘打開,濃厚的鐵鏽味散發至鼻尖,洛莺捂住鼻子,擡眼看那把被艱難撐開的傘,果然,傘柄通體都布滿了鐵鏽,傘布的幾個角都脫軌了,布上還有兩個指甲蓋大小的洞……
誰能想到江城雷厲風行的顧總家裏還有這麽一把瀕臨報廢的破傘。宛如是祖傳的。
關鍵是他好像還一直珍藏了多年舍不得扔似的。
珍藏到報廢。
一時間二人陷入了極為默契的沉默中。
良久。
“雖然是還能用一用吧,但我覺得還不如你的大衣外套呢。”她說。
“……”
顧司聿把傘收好,又放到之前的某個角落,從車上拿了先前脫下的大衣外套,撐開來。
“想在我懷裏躲雨你就直說。過來。”他說。
“……?”
雖然好像有哪裏不太對,但她也懶得想太多,忙走過去,顧司聿一手攬着她的肩膀,讓她躲在他的大衣外套下。
外邊的雨還再繼續。天色已經黑透。
來開門的是梅姨。
梅姨先是只見到顧司聿一個人,後來才看見躲在他臂彎底下的洛莺,她巴掌大的小臉有點紅撲撲的,可能是熱的。梅姨沒有驚訝,笑着将顧司聿的大衣拿去衣簍裏放好,打算第二天放晴再洗。
廚房裏,莊嬸還在洗菜。顧司聿從冰箱拿了些食材出來,對莊嬸道:“今天不用做我的飯,你們做完自己吃。”
莊嬸也沒多問,她知道顧司聿偶爾會自己下廚,所以只是點頭後繼續洗菜切菜。
衣服還是淋得有點濕,洛莺不禁打了個噴嚏。正洗牛裏脊的顧司聿眼尖,發現她的衣服有點濕,忙洗了手,拉她上了三樓的主卧。
“幹嘛拉我上來啊……”
“你衣服濕了,換一件,不然會感冒。”
“我不會輕易感冒的……”
“你自己說身子骨虛弱,忘了?”
“……”
自己挖的坑也只能自己跳了。她嘆口氣,認為顧司聿有點小題大做了。
“問題是我沒帶衣服啊。總不能穿你的。”
“那就穿我的。”
“……這麽大我怎麽穿。”
“就當是連衣裙。我給你拿根皮帶系腰上收腰。”
“您沒能成為四大時裝周的設計師真是屈才了。”
“……”
ˉ
換好衣服後,洛莺又從衣帽間裏找了件襯衫,随後找來剪刀,将襯衫裁剪成合适的條狀,當腰帶系到腰上。
比他的皮帶完美:)
樓下的廚房裏,食物的香氣不斷鑽入鼻頭,她吸吸鼻子,随意穿上一雙拖鞋便進了廚房。
梅姨和莊嬸已經在吃飯了,然而她的飯還沒有熟……
顧司聿立在砧板前,微低垂腦袋,右手握着一把菜刀,每切一下,砧板似乎就會挪一下,他似乎是在切牛裏脊肉。
由于鼻尖都是飯菜的香味,她肚子餓得咕咕叫了,甚至很想去吃梅姨她們的飯菜,但她要是吃飽了,就吃不下顧司聿做的東西了,所以,她還可以再堅持一下。
“你要做什麽菜?”她趴在流理臺前。
“不要趴着,那兒有水。衣服才剛換好。”
“……”
……宛如一個嚴格的老父親。
洛莺只好從客廳扯了張椅子進來,坐在邊上,一邊玩兒手機一邊看他料理。
牛裏脊切好之後,顧司聿拿了只透明的碗來腌制,同時問她:“吃辣麽?”
她點點頭。
“你做西餐還是中餐?”
“都可以,你吃哪種的?”
“中西結合可以嗎?”
“可以。你得過來給我打打下手,不然時間會太久。”
“要我做什麽?”
“先洗一些蘆筍。冰箱裏還有什麽蔬菜都洗點兒,三文魚在冷凍層,拿出來解凍。”
洛莺照他說的一一做了。但她的清洗步驟并不合格,不是菜葉上還有泥巴沒洗幹淨就是把蘆筍剝得只剩皮……
最後她因為懼怕菜葉上的蟲子而打了退堂鼓……
因為此前也沒做過這些事情,她深感頭痛,最後還是吃飽飯的梅姨過來打下手。
她知道自己不是這塊料,于是心安理得地捧着手機又坐到椅子上,道:“我想自己還是比較擅長吃。”
梅姨:“……”
顧司聿輕哂,開始做三文魚。
他似乎一切都做的那麽有條不紊的,完全不像一個養尊處優的少爺。
最後的成品是奶油蘆筍湯、紅酒鵝肝、紅燴牛肉、烤三文魚、奶酪汁龍蝦、爆炒牛裏脊。
“你在新東方待過?”她驚嘆。
“……只是随便照着菜譜學的。”
“随便照着菜譜就能這樣嗎?你讓我覺得自己好廢物。我一個連蘆筍都不會剝的人。下次教我剝蘆筍吧。”
“你還是放過蘆筍。”
“……”
ˉ
天碩大廈一樓,明煙收了傘,找前臺詢問了洛湛是否還在工作。
“洛總嗎?他是還在加班,請問您是?”
“我是……”明煙遞上一只盒子,“你和他說我來還高達模型的。”
“……您稍等。”
洛湛接電話的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他還是放下手頭工作急忙下了樓。
明煙等在休息區,她靠着沙發什麽也不幹,連手機都不玩兒,委實讓洛湛覺得神奇。他小跑過去。
“怎麽找到這兒來了?上次我打電話給你,也就随便開玩笑的,你還真跑來送模型了?”
明煙遞上盒子,道:“假如只是普通的也就算了,我哥看了以後說這個很稀有,我留着也沒什麽用,所以還是打算還給你。”
洛湛嘴上說着不要,身體卻很誠實,接過她遞來的盒子,道:“替我謝謝你哥,你哥是個好人。”
“……”
外邊的雨下得很大。明煙也不多做停留,拿上傘便要走。洛湛一看時間不早了,工作明天繼續也不遲,開口道:“不如我送送你?”
“不用了,我打車就行。”
“下那麽大雨你能打到車才怪。你家司機沒在?”
“我自己出來逛街的,沒叫司機。”
“那什麽也別說了,我送你。”
明煙也沒再推辭。她雖然有點拘謹,但也不是很擔心,洛湛也不算是陌生人,除去第一回 見面時他的壯舉,他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
“你家住哪兒?”
“鉑裕府。”
車程半小時。到鉑裕府時雨還在下,明煙本來要下車的,但忽然開始打雷,她吓了一跳,沒多想就鑽進洛湛懷裏去了……
洛湛先是有點懵,随後還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打雷而已,你就當是老天爺放了個屁。”
“……”
明煙擡起頭看他一眼,臉色有點紅,但直男如他,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在從小沒說過粗話的明煙看來有多出格……
明煙意識到自己莽撞了,急忙退開來,拿上自己的傘就要走。
洛湛忽然叫住她。
“那模型你喜歡麽?”
明煙其實不怎麽感興趣,但她還是下意識點了頭。
洛湛沉思片刻,看了眼那盒子,然後開口說一句:“那下次見面,我送你。”
他打了一個噴嚏。
“送我什麽?”
他接着道:“一比一比例的高仿版。”
明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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