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生命的依戀(2)
她覺得整個人當真燒起來,都不知道是怎麽量完體溫,吃完飯和藥。
季成陽去廚房洗碗的時候,她側躺在他枕過的枕頭上,閉上眼睛,仍舊能真實回憶起剛才兩個人唇舌接觸的感覺。他給她吃得藥,有安眠成分,她的心仿佛被烤灼着,分不出是因為後知後覺的羞澀還是因為高燒不退,慢慢沉睡。
當晚,她的燒退下來。
到第二天早晨,她終于獲得季成陽的準許洗了個熱水澡,她從昨晚就受不了自己退燒後身上的味道,有很重的汗味實在不好聞。徹底沖洗幹淨後,穿上暫放在他衣櫃裏的衣服,是一身淺粉色的運動服,她穿着拖鞋,走回到客房。
季成陽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他聽到她走進房間的聲音,疲累得連眼皮都懶得擡起來,用最不耗費力氣的沒有任何抑揚頓挫的平緩語調,輕聲告訴她廚房裏有昨天就做好的早飯,她可以去微波爐加熱後再吃:“沒有胃口也多少吃一些。”他如此說。
季成陽在半夜三四點困頓的那會兒已經洗過澡,他就穿着一件大學時代的黑色長袖T恤,袖子撸起來一些,将左手臂墊在沙發扶手上,頭枕着手臂,似乎覺得躺着不太舒服,想要将身子轉過去,換個手臂來枕着繼續眯一會兒。
呼吸間,已經有女孩子特有的那種溫度感,混雜着他最熟悉的沐浴露香味。
“是不是很累?”紀憶慢慢蹲在沙發一側,輕聲問着他。
季成陽睫毛動了動,慢慢睜開眼睛。
紀憶抿着嘴,在笑着。
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種經驗,在可致命的傳染病高峰期,偏巧症狀是一樣的,那一瞬的絕望是滅頂的。然後就像是被誤診後,得到了正确的确診單……她現在感覺看什麽都是美好的,甚至覺得能蹲在這裏看着他都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是啊,”他有些打趣地回答她,“被你折騰的累了。”
“……我發燒的時候不太折騰人吧?”紀憶有些內疚,可還是輕聲反駁,“除了吃藥就是睡覺……”
季成陽其實真的是累了,肌肉都是酸痛無力的。
一天兩夜的精神壓力比他在戰地連續三天三夜不睡還要累,那時候支撐他的是随時跟進時政的職業精神,可是這次支撐他的與其說是愛,不如說是恐懼。
他的恐懼是來自于害怕生活自此被改變,改變成什麽樣子卻還是未知。
讓人恐慌的未知。
幸好,現在,此時,什麽都沒有變化。
他輕輕呼吸着,仿佛已經陷入了沉睡,紀憶看着他的臉,好像怎麽都看不夠。
“快去吃早飯。”他終于忍不住笑着催促她,直到他感覺到鼻端的香味更加靠近,在睜開眼的一瞬,他感覺到她的嘴唇貼上自己的嘴角。
紀憶很快離開,覺得自己快要得心髒病了,就是這麽一個預謀了幾分鐘的動作,竟像耗盡她剛才恢複的所有元氣。
季成陽有些安靜。
十幾厘米是個非常危險的距離,尤其對于兩個剛才經歷了一場虛驚,為彼此的健康甚至生死都磨盡了心力之後的人來說,實在太危險。
他甚至覺得這種滋味不太好受。
紀憶鼓起十二萬分的勇氣盯着他的眼睛。
這是她最大的勇氣了,她以為自己能說出,季成陽,我從小到大都喜歡你。還有,其實離兩年還有好幾個月,但是……可惜她真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将牙齒咬住下唇,有些期盼地看着他。
有些事,或許不必那麽執着。他想。
如果這次她真的是非典肺炎,此時兩個人應該都在醫院裏,或許就成了不斷攀升的死亡人數中的一員了。
季成陽隐隐嘆了口氣,将她整個人都拽過來,真正擁到自己的懷裏。
這次不是因為被她不斷的眼淚刺激,心底裏再沒有那種不想讓她哭的煩躁和無力感,他頭一次感覺到懷裏的女孩子身體是柔軟而美好的,這和小時候抱着她去醫院,或者将她抱着離開那片新西蘭的海的感覺完全不同。
從他将她從地毯上抱到自己的身上這一刻,季成陽徹徹底底意識到自己她的感覺,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渴望。
這是醞釀多年,用真實的時間熬出來的一條綿延糾纏的感情線。
他如願以償地吻住她的嘴唇,用昨晚第一次實踐過後的感覺,繼續探求,引導她和自己親吻。紀憶覺得整個人都被他掌控着,她試着,嘗試着将舌尖遞過去,只是這麽個嘗試想要和他更加親近的動作,就讓他徹底吞噬了所有的呼吸。
不同,和昨晚完全不同。
紀憶被他的親吻深深迷惑住,下意識地順着他的意識和動作,靠近他的身體,雖有很多不懂,卻還是想要把他所有想要的都給他。
靜谧的房間裏,兩個在各自世界裏愛着對方很久的人,似乎都陷入了一個令人不想逃開的漩渦。季成陽和她深深親吻,感覺到她的生澀混雜着羞澀,也能感覺到她貼在自己身上的纖細的腿,和柔軟的胸。
“西西……”他的手滑到她的衣服裏,不斷去撫摸她的背脊。
紀憶的身體,只是努力迎合他。
“西西……”他叫她。
她迷茫惚恍,根本不知道自己應了沒有。
身後內衣的羁絆被他打開來,她微微顫了下,感覺他溫熱的手心順着後背的皮膚,滑到身前。細微的拉鏈摩擦聲,他将她的運動服拉鏈從內裏拉下,他的視線裏能看到她的內衣已經軟軟地松下來,半遮掩住她隆起的胸,甚至已經能看到那一點粉紅色澤。
季成陽慢慢額頭抵到她柔軟的胸口上,聽到自己輕輕籲出了一口氣。
他的胸口有沉重的撞擊感。
身體裏呼之欲出的是最原始的沖動,這種想要無限親近占有的渴望,對于從小照顧引導紀憶長大的他來說始終難以啓齒,無法為繼。可紀憶并不知道,她甚至沒有意識到他身體所起的變化,她只是一瞬想起,曾經看到的似曾相識的那幕。
季成陽将她的衣服攏起來,捧住她的臉,像是要将她身體裏的所有氧氣和意識都吸走一樣,深深地和她接吻。
“西西,我愛你。”
這是紀憶第一次強烈聽到自己感情被回應的聲音,這個聲音比她有勇氣,也比她更加堅定,沒有自我質疑,也不會有對未來的忐忑。她頭昏目眩,天旋地轉,渾身沒有力氣地伏在他胸口,任由他緊緊抱在懷裏。
季成陽很快坐起來,他略微仔細看了她一眼,然後,起身去廚房給她做午飯。紀憶仍舊懵懂地坐了會兒,也去找自己的拖鞋,想要跟着他去廚房。直到她彎腰時,終于清醒地意識自己的運動衣的拉鏈都被拉開來,連內衣都随便搭在手臂上……
廚房裏,有瓷碗碰撞不鏽鋼池子的聲音。
紀憶就在嘩嘩的水聲裏,手忙腳亂地将手伸到背後,系好自己的內衣,拉上外衣。
她不敢跟着他去廚房了,盯着自己睡了兩天的床,發了會兒呆,就趕緊去撤床單和被罩,都是自己睡過的痕跡,還因為發燒被汗浸濕過……她抱着那一堆深藍色的布,走進洗手間,塞到洗衣機裏,卻找不到洗衣粉。
只得一步三挪,挪到廚房門口,小聲問:“洗衣粉在哪兒。”
季成陽正在洗堆積兩天的鍋碗瓢盆,還有筷子,勺子,最後索性連沒用過的,櫃子裏的那些碗筷也都拿出來,他攥着洗碗布,滿手泡沫地看着她,愣了愣:“在陽臺上,”很快又打住,改口說:“應該已經用完了。”
他的短發因為剛才湧現出的薄汗後,自己随意胡亂擦了兩下,顯得有些亂。水池裏是放着熱水在洗碗,水汽蒸騰上來,讓他的輪廓更襯得清俊。
他看她,似乎還在思考,有什麽備用存留。
“我去買,”紀憶馬上垂了眼,視線落下一些高度,看着他的腿說,“很快就回來。”
紀憶說完,就馬不停蹄地離開了。
等季成陽聽到門被撞上的聲音,神情有那麽一絲異樣。他終于想起來,似乎有還未開封的洗衣液在某個地方放着,可惜她又開始羞澀,等不到他想起這些。季成陽抿起嘴,真的是自嘲地笑了,此時的他更像是朝氣蓬勃沉浸在初戀美好的大男孩,視線無時無刻不在跟随紀憶,哪怕她不在身邊,也不影響他的腦海裏反複都是她。
他從不認為自己會如此。
只能說過去太高估自己了。
年齡差距是個巨大的誘惑。
季成陽,你對紀憶的感情,可起源于這個誘惑?
在他眼前只有黑暗的那段日子裏,季成陽曾用最冷靜最理智的态度來審視這個問題。對于愛的命題,男人多被诟病冷血,下半身思考,抵抗不住誘惑,或者不是以感情為重心。可以說當社會從母系轉為父系社會開始,這幾千年來的漫長發展,的确讓男人比女人更加看重感情以外的東西。
這些都客觀存在,卻不能說一個男人的心裏沒有想要無私愛護的女人。
季成陽在大學時,曾和室友客觀探讨過這個問題。他曾假設了一個情景,如果你的愛人看不到光明,你是否願意将自己的雙眼,分享給她,讓她重見陽光。
當時只是無聊的假設,而很多年後過去,他回到自己的祖國,就是在絕對的黑暗裏找到了感情的答案。當他雙目不能視物,卻聽到紀憶在自己的身邊哭,在哽咽。他想到的是,如果自己真的雙目失明,甚至失去生命,那起碼讓他的小姑娘能少受一些生活磨難。
這一念過去,季成陽終于恍然,他已經回答了自己多年前提出的問題。
他正在和老天談一個條件,用他的一雙眼睛,換紀憶能在陽光下安靜成長。
雖然當初他提出的命題有些苛刻和極端,但他那個假設真正重點是:
當你從自私,開始變得無私,你就已經開始了一段真正的,也必将刻骨銘心的愛情。
不管他能否能想明白這場愛情是如何開始,但他從那天她遭遇四面楚歌,在她鑽到自己的懷抱裏尋求短暫安慰的時候,就已經能确定,自己對紀憶的感情,是愛情。
同類推薦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