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秘密情人（十一）

湛清歡聽到祝舒雲的話之後并沒有多意外。

祝舒雲身為這個世界絕對的大魔王存在，殷桃的一舉一動當然是都在她的所有掌控之下的。

湛清歡看着窗外搖曳的樹葉，輕笑一聲：“我是幹了一些壞事，舒雲，你什麽時候回來，我慢慢講給你聽？”

少女的聲音很清甜，還帶着些初晨睡醒的朦胧，湛清歡沒有想過要掩飾什麽。

殷桃在那樣的環境裏長大，心性會是純然善良的嗎？不見得。

她只是沒有資本，也沒有能力去使壞罷了。

人性有時候是很不經得推敲的。

祝舒雲聽見湛清歡的回答之後沉默了幾秒鐘，她似是沒想到湛清歡會這麽直白，質問的話語一時間也無法說出口來。

“我在海外還有很多行程，桃桃，不要再做讓我擔心的事情。”祝舒雲的語氣最後還是放軟了下來，她想到對方還是個十六歲的孩子而已，沒有再說太重的話。

可是湛清歡這邊卻能清楚的感覺到祝舒雲對這次她做的事情有多不滿意。

因為808剛剛和她說，好感值降了三點。

“不會的，我會好好學習，舒雲。”湛清歡的聲音也很輕，那邊的祝舒雲和她說了再見，就挂了電話。

湛清歡把手機随意放在一邊，擡手揉了揉額頭。

祝舒雲離開Q市之後湛清歡根本就沒了刷好感值的機會，好感值原本就不容易刷，現在又突然降了三點。

不過也還好，這些還在湛清歡的接受範圍之內。

今天約了舞蹈老師和美術老師，茜姨一大早就過來準備叫湛清歡起床，卻發現湛清歡已經醒來了。

她抱住雙腿看着外面，側顏顯得有些陰郁。

像是聽見動靜了，她轉過頭來叫了一聲“茜姨”，茜姨手上還拿着一杯溫水，她遞給湛清歡，感覺剛才就像是一場錯覺一樣。

殷桃剛剛臉上的表情，實在不像是一個青春開朗的妙齡少女。

湛清歡平時醒來之後總是要喝半杯水，這是一直以來的習慣。

她喝完之後把水杯還給茜姨，好像清醒了一點，對着茜姨問：“茜姨，我今天是不是起的比平時都要早呀？”

“是啊，桃桃是昨天睡得不好嗎？”

湛清歡搖搖頭：“沒有，從今天開始我要比以前更加努力了。”

她眯着眼睛對茜姨笑着。

湛清歡知道從今天開始自己什麽也不能做，她處于祝舒雲的監視之下，就最好安分一些。

808看見湛清歡每天這麽努力都覺得有些過了，湛清歡白天會專心學習，而到了晚上則是會捧着一本厚厚的法律書研讀。

湛清歡以前是律師，她發現這個世界的法律和她那個世界的法律似乎差不多，她不能永遠依靠祝舒雲，如果真的被她養成了一個如同菟絲花一樣的廢人，那她有什麽資本去完成任務？

所以湛清歡想起了自己的老本行，當年她打官司幾乎是九勝一敗的戰績，雖說不是十全十美，可是這樣的成績在很多人眼裏也是十分耀眼的。

畢竟沒有誰能真的做常勝将軍。

湛清歡對未來的想法無比清晰明了，她需要不斷擴充自己，強大是唯一的保障。

而遠在海外的祝舒雲聽完茜姨的彙報後，一個人坐在窗邊沉思。

此時還是夜晚，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撒在她的臉上，長睫形成一個扇影，掩藏了她漆黑如墨般的眼眸。

她坐的單人沙發旁有一個圓桌，桌子上還放着一杯葡萄酒，祝舒雲拿起稍微喝了一口，表情變得逐漸平靜放松下來。

祝舒雲這幾年和殷桃也算是相處得不錯，那個孩子對她依賴感很深，她以為殷桃是一個性格很軟的孩子，卻沒想到她離開Q市之後殷桃能做出那等“大事”。

她知道殷桃不是幾歲的孩子，這麽多年了對她那個狠毒的姨母定然是懷恨在心的，可是她也沒想過殷桃會用那樣柔軟卻淩厲的方式去報複她的姨母。

利用人性的貪婪讓她自食其果，多高明。

雖然說一系列的事都做的很漂亮，可這其中也少不了祝舒雲在裏面推波助瀾，那家賭場老板曾經聯系過祝舒雲，如果沒有祝舒雲的同意，殷桃做事是不會做的那麽完美的。

祝舒雲知道這件事之後也有想過，如果殷桃中途心軟，沒有辦法做到最後一步，那這個壞人大不了就由她祝舒雲來當。

可是祝舒雲還是想錯了，完全想錯了。

又或許說殷桃從來都沒有心軟過，她的天真爛漫好似都是表象，她內裏是一個睚眦必報的人。

祝舒雲心裏雖然有些不舒服，可是她也沒有任何去教育殷桃的權力。

有仇就報，錯了？

而且殷桃根本就沒有掩飾自己做了“壞事”。

她很是光明磊落的和祝舒雲說，她是做了壞事，她如果想聽的話她還能慢慢講給她聽。

祝舒雲有些無奈，因為她想起自己，以前誰得罪過她當然也是沒有任何好果子吃的，所以對于殷桃，她還是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不過除去這件事，茜姨說殷桃這段時間拼了命的學習，她是為了什麽？

殷桃的成績一直都十分優異，不過他們班主任有時候卻總是說殷桃上課開小差，她能保持這種成績也算是一中奇跡。

祝舒雲覺得自己能猜出來殷桃瘋狂學習的原因，卻不願意往那方面去想。

又是一年冬，湛清歡比之前長高了一點點，期末考試考完之後她去附近的圖書館又借了兩本書回來，司機送她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陰沉了。

她從車上跳下來，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絨服，還帶着一個毛茸茸和帽子和看起來非常暖和的紅色圍巾，在院子裏走的這一會兒她的鼻子就已經被凍得有些紅了。

茜姨在屋子裏聽見汽車的聲音早就在門口站好等候，湛清歡進門之後她脫掉帽子和圍巾遞給茜姨，又把手上的書和羽絨服脫了，然後湊在茜姨面前撒嬌。

“茜姨，我的手好像又長凍瘡了，不過沒有去年那麽嚴重，你說會不會好不了了呀？”她說完之後還把手擺在茜姨面前，手指果然紅彤彤的一圈，有些發脹。

“你是不是看書，又忘記把手放在暖袋裏了？”

湛清歡眨了眨眼睛，然後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茜姨無奈的搖頭，叫別的傭人拿來暖手寶，然後遞給湛清歡，又道：“今晚小姐可能會回來，不過沒有說具體時間，我估摸着應該要淩晨才會到家。”

湛清歡的眼睛幾乎是立馬就亮了起來，茜姨看她這樣子也是很慈愛的看着她說：“不過桃桃只能等到十點，超過時間了就要睡覺了哦。”

茜姨這哄小孩的語氣湛清歡已經聽慣了，但是她還是覺得非常溫暖。

要說祝舒雲是她的攻略對象，可是她一年四季都不着家，陪伴她更多的反而是這個笑着和藹的茜姨。

吃完晚餐之後湛清歡回房看書，她的書桌從原本的一個小方桌變成了大書桌，還配備了電腦方便她随時查資料，不得不說祝舒雲在生活方面從來都沒有虧待過湛清歡。

所以湛清歡還是一如既往的保持乖巧與“黏人”的屬性，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十點，茜姨掐點來提醒湛清歡睡覺，湛清歡點點頭之後也沒說什麽，安靜的關燈上床睡覺。

不過她此時卻在和808聊天，來讓自己不那麽快的入睡。

湛清歡已經養成了一定良好的生物鐘，可是和808聊天也沒什麽意思，于是開始窩在被子裏點開了手機。

她看了幾條新聞，無意間刷到娛樂版塊，頭版頭條上幾個大字标紅，寫着：祝舒雲戀情疑曝光，與帥氣猛男相約廣島。

湛清歡想着，祝舒雲不是不婚主義者嗎？

不過不婚主義者好像也沒說自己不談戀愛啊。

神使鬼差的，湛清歡把這篇報道全都看完了，從頭到尾好像都是猜測，說什麽獨家爆料也只是兩張看起來很正常的照片，還糊着厚厚的水印。

湛清歡把那個标題截了一張圖，然後就把手機放在床頭，沒有了再看下去的心情。

外面好像開始沙沙的下起了雪，湛清歡穿着白色的蕾絲睡裙，披着一件睡袍起了床走到窗邊往外看。

緩緩飄落的雪花像一個個小精靈，湛清歡輕輕仰頭盯了會兒，還沒忍住打了一個哈欠。

此時院子門口的大門被打開，一束光芒印在湛清歡眼裏，黑色的商務轎車随後駛來停在門口，湛清歡低頭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車子裏的人下車後下意識的往湛清歡這邊看了一眼，她倆正好看見彼此。

祝舒雲回來了。

她沒有在雪地裏站太久，她們只是對視了三秒鐘，随後祝舒雲就進了屋。

湛清歡此時也轉身，剛走到門前卻像是想起什麽又回身去床邊把鞋子穿好，才打開門下了樓。

祝舒雲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她回家的動靜很小，門口接待的只有兩個傭人，茜姨年紀大了熬不起夜，她身為老管家祝舒雲對她不是特別嚴苛。

湛清歡下樓之後就站在樓梯口，也不知道該不該走過去。

她可沒忘記祝舒雲知道她做了那樣的事情之後，還倒扣了好感值呢。

而祝舒雲看見湛清歡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的，畏畏縮縮的樣子，像是不敢靠近的模樣，突然就讓她覺得有些心疼。

她主動開口問：“桃桃，不過來抱抱我嗎？”

湛清歡咧開一個有些勉強的笑：“我……還可以抱你嗎？”

祝舒雲站在原地莞爾一笑，張開雙臂：“過來。”

女孩突然朝她跑去，她們抱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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