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穿到現代的第四十五天:
季在淵滿腦子不可避免的都是聞或躍纖細的腰, 一抹瑩白,宛如瓷器。他很想控制住自己, 這種時候是想這個的時候嗎?但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聲音,反而放任某些遐想更加滋生了起來。就像是野草,燃燒不盡。
一如當年,季在淵意識到自己愛上聞或躍的那一刻。他這個人,其實是有點性冷淡的,或者說,他滿腦子保家衛國、與朝廷鬥智鬥勇, 根本沒想過情情愛愛, 也一直覺得別人口中所謂的情根深種實在是太誇張了。怎麽會存在這麽一個人,會讓你生, 讓你死,讓你生不如死呢?那些這麽認為的人, 不過是自我感動罷了。
直至, 季在淵遇上了聞或躍,才明白了什麽叫情難自控,什麽叫欲望如火。他恨不能與聞或躍融為一體, 既護他風雨, 亦不叫任何人再看他一眼。
時間漫長的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當季在淵艱難克制住自己的時候, 聞或躍終于開了口:“你可以睜開眼了。”
聞或躍已經着裝整齊的站在了套房的沙發邊上,對季在淵拍了拍手,示意他坐過來,有些事情還是坐下來談比較好。
好比:“其實我已經猜到了。”
“……嗯?”季在淵差點沒坐穩,扭頭猛地看向聞或躍,“你說什麽?”
“我說, 我其實猜到你是皇後了,在向澤和我坦白的時候。”聞或躍拿出了平板,把他對于身邊人恢複記憶的推測圖找了出來。
“你看,目前,恢複記憶的人這些,他們的共同點有這麽幾個,我後面又排除掉了一些,這才總結了兩個:一,陵墓被找到了;二,你們應該是當年集體搞了什麽奇怪的儀式,只有這個儀式的參與者才會轉世。”
聞或躍把他所知的人,都一一列舉對比了一個表格出來。
“貴妃和千山雪應該是葬在了一起,這個是淑妃的墓,長陵是江斐然的墓。這些都是已經被發現的,所以她們都擁有記憶。
“沒有記憶的是誰呢?是那片海和季在龍。表妹的墓應該是還沒有找到,所以沒有記憶。而理論上來說,季在龍應該是和大将軍葬在一起的,沒道理大将軍擁有記憶,他卻沒有,除非我的理論出錯了。”
聞或躍自己的好不容易琢磨出來的規律還是蠻有自信的。
“如果理論沒錯,那麽按照我的結論,我也擁有了記憶,也就是說,我的墓應該也是被發現了,而我和葬在一起的最有可能的人選一定是皇後,也就是你。”
季在淵聽的目瞪口呆,聞或躍到底是怎麽做到的,過程全錯,但結果卻該死的正确。
聞或躍拍拍手,覺得自己簡直是個推理小天才:“雖然我和你的墓還沒有現世,但我覺得它一定是被挖到了,只是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對外公布,或者是被私人瞞下了。”這樣聞或躍和皇後的定情信物流落海外才是合理的,以皇後的性格,她肯定不會把他們的定情信物留給外人。“是不是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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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在淵長嘆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冒充你大哥,但是沒關系,就像是我不知道向澤和千山雪為什麽要開始假裝失憶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理由,一時糊塗也好,有難言之隐也罷,無所謂的,不要擔心,我沒有生氣。”聞或躍反過來小心翼翼的安慰着自己的皇後。
其實聞或躍對于她們這麽做的理由,是有一點點猜測的。貴妃和皇後上輩子都是那麽要強的女兒身,這輩子變成了男人,還要面對自己過去當皇帝的丈夫,一時間搞出點奇奇怪怪的事,很難理解嗎?不難吧?
要是聞或躍這輩子發現自己換了個性別,他大概也很難第一時間對別人吐露自己是誰。
也因此,聞或躍并不想深究這件事。
人生難得糊塗,他不覺得所有的事情他都必須知道答案,事實上,他也隐瞞了別人有關于天書的事情,不是嗎?難不成就因為他隐瞞了他們這個,他就不是一個好人,或者說他就對其他妃子不好了嗎?不見得的,對吧。
季在淵看着那個标滿了地名和人名的地圖,怔怔的看了許久,他的腦海裏一直在不斷環繞着聞或躍的話,他能分辨的出來,聞或躍沒有在說反話,他是真的不生氣。
只是……
“你們做夢夢到的那些記憶,之前一直都是模糊不清的,不是嗎?直至我出現之後,它們才終于清晰了起來。我覺得我大概是什麽儀式的陣眼。”
聞或躍再次合理化了季在淵的所作所為,理論上來說,他只需要不承認也不否認,順着聞或躍的話說下去就可以了。是的,他是皇後,他很抱歉之前隐瞞了聞或躍,讓他們在這輩子再續前緣吧,希望陛下不要介意他男人的身份。
可是,很多時候,壞就壞在了這個“可是”上。季在淵不想再騙聞或躍了:“不,陛下,你聽我說,我是皇後,也是大将軍。”
聞或躍:“???一體雙魂?怪不得你不願意告訴我,你們兄妹真的太遭罪了。”
又是一個完全可以混過去的解釋。就像是這個花花的大千世界,面對無數的外在誘惑,季在淵還是堅定了本心,一定要戳破這層窗戶紙。他一字一頓對聞或躍道:“從來就沒有雙生子,皇後就是大将軍,大将軍就是皇後,臣上輩子就是個男人。”
聞或躍:“……不,你不是!”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只是下意識的就這麽反駁了,這怎麽可能呢?
“臣是,臣可以解釋……”
你解釋個粑粑啊啊啊啊啊!聞或躍再忍不住,奪門而出,哪怕那是他的卧室,他也沒辦法繼續面對大将軍……不對,是皇後,也不對,是季在淵,他不知道該怎麽繼續和季在淵共處一室。
出去之後,聞或躍才終于有點明白聞老爺子之前說的了,這邊的房子太小,真的有很多不方便的,好比躲人。
聞或躍左看右看,最後只能逃向了那片海的客房。自從聞或躍和那片海往來密切之後,聞老爺子就讓人在收拾家的時候,特意給那片海留出了一個房間來,說是客房,其實基本已經是那片海的專屬房間了。
那片海此時就正在房間裏,等他家裏的阿姨給他把行李收拾好送過來,順便和大學的輔導員請假,他要出門寫生,準備期末作業。
那片海他們美院,對學生期末作業裏的個人畫作還是比較重視的,會安排特意的采風假。當然,一個學年只能請一回。那片海之前已經打定主意畫千山雪的仕女畫了,就沒請假。正好用在現在,反正不請白不請。
聞或躍猝不及防的進來時,那學渣正在和輔導員聲情并茂的保證,他一定畫好祖國的大好河山。
“小叔?”那片海挂斷電話,一臉匪夷所思的看着聞或躍。
聞或躍貼在門上,小心翼翼的聽着外面走廊的聲音,只側着臉對那片海比了個禁聲的手勢:“噓——!”
那片海點點頭,蹑手蹑腳的上前,小聲道:“你在躲誰啊?”
聞或躍看了眼那片海,就把他給推了出去:“你幫我做件事,我就告訴你。”
那片海點點頭,他這個人,好奇心還是蠻旺盛的。
“你去看看季在淵走了沒,走了回來通知我,沒走的話,別告訴他是我讓你這麽做的!”找那片海辦事,一定要把條件說個一清二楚,否則肯定會出問題。
那片海不疑有他,真就去查看了,不一會兒就又穿着毛毛拖鞋跑了回來:“他沒走哦,還讓我問你,要不他還是別去了吧。”
聞或躍:……草率了。
有些事,哪怕那片海不說,他的出現本身就已經足夠季在淵猜到什麽了。聞或躍現在還是不想面對季在淵,手機都被他仍在了一邊,上面季在淵已經發來了無數的微信和未接來電。
“小叔?”
聞或躍心煩意亂的揮揮手,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種怎麽樣的情緒,只是順着本能對那片海:“你去告訴他,去啊,為什麽不去。”
“哦哦,好的好的。”
那片海剛準備出門,就聽到聞或躍又補了一句:“別說是我說的啊。”
那片海收到指令,這才又跑回去找到了季在淵。季在淵此時已經不在聞或躍的房間裏了,他正站在客廳的玄關上,他說要走并不是說着玩玩的,只是,他還是想一個聞或躍親口拒絕他,他正在等待着命運對他的審判。
那片海有一說一:“有個我不能說名字的人讓我和你說,去啊,為什麽不去。”
季在淵本來已經沉下去的眼睛,終于重新有了光:“小躍真的是這麽說的?”
“誰?什麽小躍?我小叔沒說話。”那片海還是很聽聞或躍的話,就是有點不會撒謊,腦子不太好的人設立的穩穩的。
季在淵忍俊不禁:“嗯,他沒說,能再拜托你去幫我和他說一聲嗎?我會去的。”
“好哦。”那片海就又準備回去傳話了,他現在有點後知後覺,聞或躍和季在淵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他小叔大概是在躲季在淵。他們好幼稚哦,這樣來會傳話的冷戰。不等那片海離開,向澤又來了,他剛剛也回家去收拾行李了,還沒有收拾好,先抱着貓跑了過來。
“我想問問能不能幫忙養我的賽雅。”向澤至今還不忘走貓貓聯姻路線,“你們剛剛在說什麽去不去的?”
季在淵沒有來得及阻止,那片海就把兩人的奇怪舉動說了出來,因為沒有人和他說,這件事是個需要保密的秘密。
它也确實不是。
向澤笑的別提多意味深長了,轉頭就回去和千山雪八卦了起來:“哈哈哈,皇後這就是自作自受,他肯定是對陛下坦白了,哼,以為先發制人就沒事了嗎?”事實上,要不是皇後提前說了,已經沒有把柄被拿捏的向澤,也肯定是要搞事,盡快讓聞或躍知道季在淵就是皇後的。
只是沒想到,皇後也說了。
但陛下并沒有原諒他。
千山雪很不想打擊貴妃的好興致,但她還是秉承着好姐妹的精神,硬着頭皮提醒道:“陛下可以原諒淑妃,可以原諒你我,可以原諒很多人,因為他覺得家人之間就應該互相包容。但他卻獨獨無法原諒皇後,你覺得這意味着什麽呢?”
向澤拿在手中的杯子應聲落到了地上,還能意味什麽呢?陛下對他們只有家人之誼,對皇後……
卻是愛之深,責之切。
但哪怕是這樣了,陛下還要皇後一起出去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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