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失控
卡西姆不記得人魚是什麽時候出現在身邊的,注意到的時候,人魚就已經理所當然地在他周圍神出鬼沒,時不時絮絮叨叨一些大道理,自認是他的精神導師。雖然卡西姆實際上沒怎麽鳥他。
自從先王追随先王妃過世後,卡西姆作為唯一的繼承人,就理所當然地成為恩伯頓的新王。
恩伯頓王國位于荒沙之海深處的綠洲中,是由各種族人類聚居形成的國家。周圍的沙漠中隐藏着許多危險的蟲類,這讓恩伯頓和其它國家的交流與通商變得十分艱難。
不過,好在恩伯頓有豐富的金屬礦藏,而且前幾任國王致力于發展綠洲的種植業和畜牧業,倒是滿足了國民自給自足的要求,而且發展出了一支強大的軍隊,被稱為“荒沙之海的十二支風暴”。
卡西姆在即位之前,就曾經擔任其中一支風暴軍的統帥。他骁勇善戰,所向無敵,也曾受過幾次重傷,至今腦中的淤血還在壓迫神經,根據宮廷裏的庸醫所說,這就是他很多記憶變得模糊不清、以及産生幻覺的原因。
可是那條人魚肯定不是幻覺,雖然別人似乎從來沒看見過,但卡西姆記得很清楚,人魚曾經救過他。
一次戰鬥中,他被一頭潛沙蟲咬住了右腿,是人魚丢出了球形閃電重傷潛沙蟲,他才沒被拖到沙層下面變成蟲子們的儲藏糧。
恩伯頓的醫師們治療腦子是門外漢,治療外傷卻是專家中的專家,當初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右腿,如今也只剩幾個顏色略淺的印子,估計再過上個把年就能消失得一幹二淨。
卡西姆雖然不介意留疤影響外表美觀之類的,但他對身體掌控的能力則極其精妙,哪怕一個疤痕也能改變整體力度分布,因此最好是不要有這些多餘的幹擾。
這是恩伯頓王室遺傳的天賦,卡西姆的父親,祖父,曾祖父……每一代國王都是戰場上的英雄、不敗的軍神、蟲族的天敵。靠的就是這種與生俱來、又随着刻苦磨練而增長的戰鬥天賦。
這個沙漠王國遠離現代文明,遠離駐紮在極南方的蘭斯帝國軍事基地,遺世獨立地延續着它古老而骁勇的血脈。
如果說到現任國王卡西姆有什麽不盡如人意的地方,老臣們大概都要痛心疾首地嘆息了。
王遲遲不肯納妃,不曾誕下子嗣,王室優良血脈無法延續下去,對整個國家來說都是個危機。
然而王卻像是對男歡女愛毫無興趣似的,自成年之後,非但不近女色,男色也不近,搞不好至今還是處男。憂心忡忡的老臣們甚至私下裏收羅各色美貌男女,借着各種名義送進無憂宮中:有直接進獻的、有裝作是侍從的、有才藝出色當舞娘歌姬的……美人類型更是五花八門,雍容的、豔麗的、清純的、冷若冰霜的、熱情似火的、欲拒還迎的……
一些大膽的臣下則考慮,女人不行,那換男人試試,只要打開突破口就成。
于是王的後宮中又增加了堅毅剛強的美青年、雌雄莫辯的美少年、甚至肌肉健美的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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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姆那段時間正在被幻覺折騰,沒心思管,于是任憑這些人折騰。直到有一次,一個膽子大的少年直接脫光了鑽到他被窩裏。卡西姆終于被激怒,一刀殺了少年,命人将血淋淋的無頭屍身丢進了送少年進宮的大臣客廳裏,并且将該名大臣重重申斥了一頓,說道:“若是朕想要的人,就算血洗羅克夏、将三十三層荒沙地獄、九十九層上天神國翻過來也要弄到手。朕若不想要,誰要是再硬塞,就連着腦袋一起送過來,朕一刀全剁了,丢到黑岩湖邊喂蟲子。”
卡西姆殺雞儆猴了一番,又将熱熱鬧鬧的後宮衆人全部解散,無憂宮的這場鬧劇才算消停。
整日挂念着繼承人的大臣們只好死心,接受了卡西姆的任性,實在不行……就去求助蘭斯帝國,聽說他們科技發達,可以搞人工授精什麽的。
從此以後,卡西姆王清心寡欲的名聲就傳開了,雖然有惡毒的人猜測,搞不好王是因為哪次跟蟲族戰鬥的時候傷到了根本,沒法再雄起了……
不過這種話也只敢私下裏偷偷想想而已,被人發現了必然安上謗王的罪名,丢去礦洞裏做苦役。
然而好不容易才接受了王上清心寡欲對ooxx沒興趣設定的宮人們,如今看着王一副色魔附體的樣子扛着俘虜進卧室,覺得自己三觀再一次碎裂了。
到底是想怎樣啊?王真是太任性了!
不管宮人們如何地慌亂震驚,卡西姆其實完全不在乎。
尤其當卡西姆自己也滿腦子混亂的時候。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真的會有對誰勃起的一天。他的全部精力和熱情都賦予了戰鬥與殺戮,他喜歡利劍落下,奪走生命的那一瞬,猶如掌控生死的神。唯有這種時候,他才能在迷亂的記憶中抓到一點熟悉而懷念的感覺,仿佛才能因此而定位,确認自己到底是誰。
那點感覺隐藏得很深、很遙遠,如果說丢失的記憶是個宇宙深空,那點感覺就仿佛是百萬光年外傳來的微弱星光殘痕,肉眼無法捕捉,甚至于需要動用他全部感官全部精力去尋找。
所以他為了追尋到答案,而一次次地殺戮。
人魚以他的精神導師自居,卻只是告訴他那不過是幻覺,或者說,類似于嗑藥嗑高了産生的心理錯覺而已,去追尋計較只會發瘋。
為了心理健康,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去管什麽丢失的記憶,而是腳踏實地當個稱職的王,保衛國土,清明政治,外加傳宗接代才是。
卡西姆不願茍同,他認為那是他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一定要找到才行。
他原本以為必須殺更多的蟲族才能找到答案,然而在荒漠中撿到的人類卻輕易激起那點難以捉摸的微弱幻覺。卡西姆直覺認為這個人類和他丢失的記憶有關,所以一反常态将這小子撿了回來。
當時還有一些白色的垃圾散布周圍,像是墜毀的飛行器,卡西姆命令下屬将那些殘渣全燒了——撿到了就是他的,任何可能前來跟他争奪的因素必須全部抹殺。
但眼前卻又是個失控的意外。
他以為這個人類只是會激起他丢失的記憶,沒想到還會激起他從未有過的情欲。他見過足夠多的美人,這個年青的人類單獨看确實也算俊美,然而和他遣散前後宮裏的絕色一比,就顯得平凡起來。
然而偏偏就是這麽一個人類……偏偏只有這個人類,仿佛每個細胞都在呼喚他,渴求他,點燃他連自己都不曾見識過的熊熊火焰。
這讓他直覺到危險,被他人左右的危險,按照他一貫的做法,應當将這種危險掐滅在萌芽狀态才對。
不過,暫時還不急。卡西姆将鼻子埋到身下人頸側,聽見他驚慌而淩亂的喘息聲,如同被猛獸叼住要害,發出悲鳴的小鹿。熱氣蒸騰出醉人的體香,剛成年的青澀身軀顯然對于如何有效反抗毫無經驗,徒勞地動來動去,說抗拒還不如說是挑逗。
然而這一切都讓卡西姆熱血沸騰,像是自成年禮後禁锢至今的欲望一口氣全釋放出來,頓時如火山噴發,某個部位前所未有的堅硬和滾燙,難耐的焦躁感在血管裏燃燒,恨不得馬上狠狠貫穿內部,磨砺到讓懷裏人受不了到哭出來。
簡星寒被男人毫不掩飾的目光盯得肝都顫了,剛一擡手,就被扣住手腕。卡西姆力氣大得像機械臂,直接扯了他的腰帶,将他手腕連着前臂一起綁在床頭柱子上。
這家夥綁人還很有技巧,腰帶八字型纏繞在手臂跟柱子之間,連掙紮都掙紮不動,金線和珍珠硌得手臂刺痛難受。
才一擡腿,又被男人強有力的手指扣住腳踝,直接扯開,刺啦一聲,将長褲也一起撕裂了。
赤裸的肌膚碰到空氣,引得他一陣戰栗,連嗓音也跟着一起發顫,“放、開……唔……”
火熱的親吻覆蓋下來,手掌在游走全身,粗魯的揉搓仿佛要剮下一層皮,簡星寒痛得反咬他一口,嘶聲喊出來:“你不是……奧斯卡……”
卡西姆舔了舔流血的嘴唇,刺痛微不足道,鮮血滋味反而像是情趣。
雖然對于遭遇了激烈反抗這件事稍稍有點意外,不過也只是短暫的一瞬,他雙眼很快就變得陰郁和殘虐,更加用力扯開少年雙腿,嗓音暗啞如同無盡黑暗中的滾雷,“如果想留着舌頭,就別再叫其他人的名字。”
簡星寒終于感覺到了恐懼,不管這個男人是也好,不是也好,這一刻都不再重要。
他拼盡全身力氣掙紮起來,心跳欲狂,每根肌肉纖維都恐懼得發抖,哆哆嗦嗦擡腳蹬到了卡西姆的胯骨。
男人已經脫了白袍,赤着上身壓在他兩腿間,淺褐色肌肉線條分明隆起,其下蘊含着驚人的力量,滾燙的皮膚彼此貼合,仿佛要融化對方,直到嵌入彼此。
簡星寒心跳快得眼前發黑,快要看不清對方的相貌,他只是拼了命掙紮抗拒,用快要窒息的聲音抗議:“放開……我殺了你……”
卡西姆充耳不聞,任簡星寒徒勞地蹬踩胯骨,他仍然俯下身,輕而易舉地入侵。
熔岩般熾熱,厮殺般慘烈,粗暴如同一場冰雹襲擊。就像是失控的虎豹在縱情發洩,血腥四溢,汗水交融,一味地撞擊、撞擊、撞擊,磨砺、磨砺、磨砺。堅不可摧的火熱以足以搗毀一切的力量肆意而狂暴地享受,施加給身下人的傷害遠勝歡愉。漸漸的,連嘶啞瀕死的喘息聲也消失了,唯有粗喘和床鋪被大力晃動的聲音,隐約摻雜着粘稠液體被搗進深處的咕啾聲。
等到卡西姆放開簡星寒的時候,少年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昏死了過去,汗珠從慘無人色的面頰上緩緩滑落,手臂上密布着金絲劃破的血痕。卡西姆松開金線編織的結實腰帶,發現簡星寒的左臂以不正常的角度彎曲,已經脫臼了。
卡西姆皺眉,那些空白記憶的位置再度湧起微弱漣漪,卻一閃而逝,無法捕捉。
他熟練地托起少年手臂,喀嚓一聲複原,少年大約是吃痛,深深皺起細長漆黑的眉毛,發出痛楚的喘息,卻還是沒有醒過來。
卡西姆初嘗情欲滋味,正在興頭上,盡管意猶未盡,還是退了出去。
深色的床單吸飽了體液和鮮血,黏膩散發着情色而殘虐的味道,雖然床單上看不出來,但簡星寒肌膚上的斑駁密布的鮮血卻觸目驚心。出血量大得驚人,像是下一分鐘就會死去一樣。
空白的漣漪擴大了,盡管他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卻被一股強烈的、深入骨髓的悲痛和世界末日般的絕望緊緊攥住心髒。原本想要将這個人類拆吃入腹的狂熱變成了連觸碰、不,連多看一眼都不敢的畏懼。
卡西姆覺得他犯了絕對無法饒恕的罪,他下意識後退,從床上摔了下去,又立刻爬起來,扯了件白袍披上身,沖到門外大吼:“叫醫生!”
無憂宮裏頓時一片兵荒馬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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