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壓制

“cut!cut!cut!”

控制不住的怒吼響起,某座很有原生态味道的小村莊裏,一座土木結構的房屋都仿佛震了一下,吓得那些趴在屋外牆頭上的男男女女險些掉了下去。

“成樂!你到底會不會演戲?!”

明顯是被什麽事情氣到了,導演郭進呼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随手将手上的本子一卷,走到那個惹他生氣的對象面前對着他的頭頂狠狠敲了下去。

“你以為你是在演什麽?抗戰英雄片嗎?!這個要強女幹你的女人不是鬼子漢奸,用不着你表情堅毅表現你的正直不屈!七遍了!你還是沒有一點改變!前幾天你不是挺聰明挺上道的嘛,這一次怎麽這麽笨?!連一個被人強女幹的角色都演不好,你還能演好什麽?!”

劇組取景的農家小院上空被沉默籠罩,不斷被人挑剔已經習慣了的成樂沒有反駁。

他明白是自己的問題,郭進沒有說錯一句。他确實在演這段鏡頭時感到不自在心裏有些排斥,本來以為掩飾得很好可還是被這個眼光毒辣的老人看了出來。

強女幹……

不。不管是上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記憶裏他都沒有這方面的經歷。甚至是談戀愛,男女感情什麽的他也沒見識過,怎麽可能演好這段炫耀某些情緒爆發的戲份?

他不是性冷淡,也不是自己愛自己。沒有這些經歷的主要原因首先是忙于個人事業,其次是感覺沒有必要。日常生活中雖然明顯能感受到某些人的明示暗示他也沒回應,頂多偶爾興致來的時候又恰逢澡堂洗澡,玩鬧着的跟身邊關系好的人彼此用手解決一下。

這很正常,幾乎每一個跟他們同性質的地方都無法避免。

男人麽,長時間不能外出又沒有私生活整天不是任務就是訓練不發洩一下肯定會憋出病,所以在某些時候好兄弟之間開開玩笑稍稍有些過火的情況下也不會有人生氣。

但那些情況跟現在都不同,那時候只是身體需要,現在卻要情緒也必須到位。

他是無法理解一個男人被人強女幹時在想什麽,也相信這部戲裏不可能詳細描述這段劇情,既然是那樣郭進為什麽要這麽強調情節中他所飾演人物的情緒反應,甚至連他的穿着跟皮膚顏色都挑剔到了苛刻的地步。

“化妝師,再給他把皮膚弄白點!”

如同獅子怒吼,郭進命令負責化妝的女性工作人員給成樂補妝。

“沒事曬那麽多太陽,肌肉鍛煉那麽大幹什麽?對了!在他眉毛跟臉頰附近也收拾一下把他搞得嫩點兒,現在這狀态一眼看過去哪裏像剛進社會的雛?”

拉着負責造型化妝的工作人員湊在成樂跟前,郭進蠻橫的扒掉成樂上半身扯開的警服,指指點點的要求化妝師這裏改那裏改。

成樂有些哭笑不得,感覺再這麽下去自己就将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拍攝這段情節時幾次增白他的皮膚,他都感覺自己不像個男人了。

但沒辦法,郭進向來說一是一從不讓人指摘。只要是他發出的命令決定的事情劇組裏的人都必須接受,不聽話甚至想反駁他也可以,只是要先看看你的資歷跟水平夠不夠跟他站在同一水平線上對抗。

“衣服穿上!現什麽現!不就是有幾塊兒肉麽!我年輕那會兒……”

好好好,您老說什麽是什麽,反正我怎麽做都是錯,裏裏外外都不是人。

萬幸就剩這最後一段劇情要拍,之後就可以脫離您老這片苦海,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麽。

距離成樂進入《法制先鋒》劇組已經過去了十天,原本不到三集的戲份因為郭進的嚴格要求拍攝進程緩慢。

像是之前走廊那幕戲,成樂在修改之後足足拍了十一條才過。下面的鏡頭平均一下每拍一次都超過七條,每每看的同劇組演員同情不已,工作人員垂頭沮喪卻不得不堅持在自己的崗位上。

這麽做當然也有好處,就是他的演技水平進步飛速。不像當初拍攝《我是一個兵》那樣需要本色演出,以他這段時間被郭進調教出來的演技水平,哪怕是讓他回到《我是一個兵》裏演一個廚子,都沒有任何問題。

說到《我是一個兵》這部戲,九月多了戲早就已經殺青,後期剪輯都進行了一半。趕上國慶期間正式播放沒有絲毫問題,屆時他肯定能在家裏觀看自己在這部戲裏的表現,研究一下本色跟現在磨練出來演技上的區別。

收回心思,再次将注意力轉到《法制先鋒》這部戲上,成樂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

菜鳥新人阿健獨自下農村調查案件卻被女人強女幹的情節讓他有些蛋疼,絞盡腦汁的想要演好卻總是不得其門而入。

按他之前的說法,一個男人能被女人強女幹了,到底得多弱雞?

先不說別的,單從身體素質上講對一個男性警察乃至是新人男性警察來說都不可能發生,整個情節的細節方面根本就不值得推敲。

在前面的幾次拍攝中,面對搭檔女演員的毛手毛腳他已經克制了又克制。好幾次都是咬着牙才把握成拳頭的手掌按住不動,只是每次都差不多忍到對方扯開他上半身的衣服時破功。

該怎麽辦?作為一個演員,哪怕只是菜鳥,他也不想拖劇組後腿。要怎麽做才能拍完這幕戲讓郭進滿意?他之前說的那些不足之處他自己都知道,可是只要一想到一個陌生女人在自己身上動手動腳,他就忍不住想把那家夥給……

“那誰,那誰!曾二杆子是吧?過來一下。”

就在成樂想方設法的時候,郭進同樣沒有閑着。

他先是讓化妝師給成樂完善了一下造型,之後一直在想成樂說過的一個女人強女幹一個健壯男警察劇情的合理性。

思考了一會兒,他也承認這是個問題,琢磨着要怎樣彌補。坐在導演席上忍受着附近圍觀村民嘈雜的吵鬧時,視線突然瞄到一個人,頓時心頭浮上一個靈感,稍微考慮了一下,覺得這麽處理起來這段戲更能說的過去。

“導,導演,你,你叫我?”

被工作人員拉扯過來的威猛大漢有些手足無措,站在上上下下打量他的郭進面前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好。

反觀郭進,卻對這個人跟腦子裏的想法越來越滿意。就看眼前曾二杆子比成樂還要粗壯的多的身體,就已經足夠完成他對這段劇情的構想。

介于原本劇情弱女子強女幹壯男警的漏洞,他決定在劇情中給弱女子增加一個幫手。當然這個幫手不會有臺詞也不會有幾個鏡頭,唯一的作用就是幫助弱女子控制住壯男警的行動能力,最後好讓弱女子成功強女幹了壯男警。

這樣一來,這段劇情總算能說得過去了吧?

要是還有人唧唧他還可以更加詳細的把這個幫手設定成天賦異禀身強體壯的弱智,所有想不到的想得到的貓洞狗洞老鼠洞都給他堵上,看誰還能找到他郭進的茬。

“二杆子啊,你是劇組的保安,在劇組需要你的時候是不是應該幫忙?”

“啊?啊,啊。”

本性淳樸,為了這次村裏拍攝臨時在村民中雇傭來當保安維護秩序的曾二杆子傻愣愣的點了點頭。

“現在有個任務交給你,這段戲你也看過幾次肯定知道那個意思。等下我需要你幫忙抓住成樂的胳膊限制他的反抗,好讓這段劇情拍攝的時候自然些。”

“啊?導,導演,我就是個種地的,不,不會演戲……”

“沒事沒事,沒人說你會演戲,你唯一要幹的就是抓住那小子的胳膊別讓他動的那麽輕松。你看今天早上忙到現在這吵吵的很影響村子裏面的生活吧?要是你能幫忙拍完這段鏡頭,立馬!今天晚上!我們就走!”

老實人莊稼漢怎麽可能是狡詐如狐郭進的對手。

大熱天的他一頭大汗扯着身上汗津津的褂子抹了把臉,輕輕點了點頭答應了老頭讓他幫忙的事情。

接下來的事情很好辦,現場指導了一下新來的二杆子在什麽地方做什麽事兒,郭進瞪了一眼無奈笑着的成樂,又看了一眼跟他搭檔的女演員給人家了一個眼色後讓所有人準備。

在他心裏跟成樂一樣都受夠這幕戲了想着早拍完早解脫,反正他這幾天跟成樂兩看兩相厭,拍完這段戲也好讓這小子早點滾蛋。

“好了吧?演員準備!《法制先鋒》第四百一十一場第八條!”

第八次打板開拍,成樂一瞬間就進入了狀态。

不是他敬業,實在是這段劇情拍攝了太多遍太讓他印象深刻。他也受夠這種一遍一遍重拍,反反複複被導演喊cut丢人現眼的事情。如果可以,他今後拍戲一定會做到最少的次數,最高的效率,最認真的态度。就算不能讓所有人仰望,也絕對不會做拖劇組後腿的那個。

“……阿健,你叫阿健對吧?跟阿姐玩一場好不好?玩過之後你想問什麽都成,阿姐什麽都告訴你。”

媚眼如絲,演技高達六百七十多來探老師班卻被老師抓了壯丁的女演員轉頭瞄了一眼成樂,自然而然的說出了臺詞。

她銀鈴一樣笑着,眼角含春嘴角輕笑,坐在床上微微前傾的身體姿态,在屋內燈光的映照下顯出了一個極其誘人的弧度。

這是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成樂見過的演技最高的女人。

那高達六百七十将近七百評價為一線演員的演技,不光準确的将情節按照劇本的要求演繹了出來,還用自己獨特的方式為這個只會出現幾次的角色增添了新的诠釋。

“……你!你想幹什麽?我警告你,我是警察!你不要亂來!”

神情有些不安的四處張望,雙手被人固定在頭頂反抗不得的成樂按照劇情的走向繼續表演着。

“幹什麽?阿姐說了呀,跟阿姐玩玩兒嘛。玩過之後……”

她的聲音停頓了一秒,伸出右手的食指在成樂下巴上撩過,然後順着他藏藍色警服上衣的紐扣縫隙一路滑了下去。

“不管你想問什麽,阿姐都會告訴你。你說這樣好不好?”

成樂開始掙紮,不光是因為劇情需要,還因為心底隐隐的不安。

鏡頭之中,女人手指劃過他上衣的紐扣接縫,一顆一顆解開了警服的扣子。

那種表情、眼神、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場,都讓成樂無法控制得跟劇中阿健互換了心神,不知不覺的做出了最符合劇中人物心态的反應。

他開始更加用力的反抗,卻因為另一個人的禁锢無法阻止女人的動作。

随着上身的警服被徹底扯開,健壯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中,他那張正在被鏡頭給予特寫的臉在短短三四秒的時間內徹底變了。

驚慌、震驚、猙獰,狼狽、害怕、後悔。

十幾秒的特寫鏡頭中他的眼睛跟表情浮現出了太多訊息,真實的反應讓看到這一幕的人如同親身經歷。

尤其之後緊接着女人扯開他上衣開始解他腰間皮帶的動作,一聲控制不住甚至有些變調的怒吼從他口中飛出,配合上他徹底瞪圓幾乎快要裂開的雙眼,從未想過卻将要經受某中遭遇的情緒在這一瞬間整個籠罩住他的心神,讓他徹底忘掉了自己是誰,忘掉了現在身處的環境放聲大叫。

“住!住手!”

“不!停下!我叫你停下!停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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