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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Summary

上一章最後，Will獨自一人被留在了先前與Hannibal共處的公寓。

Chapter No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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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Will的頭被一雙手擡起來放在枕頭上時，他痛苦地醒了過來。Will睜開眼睛，發現Chiyoh正站在旁邊。他的胳膊和腿被平放在了床上。

“我去給你拿些止痛藥，”她說着站了起來。Will想伸手拉住她問Hannibal在哪裏，但他的胳膊幾乎無法動彈。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她帶着滿滿一杯水、一根吸管和一些藥丸回來了。 她幫助他仰起頭，再把藥片放進嘴裏，随後用吸管抵着他的嘴唇。 Will試圖吞咽，但卻弄得一團糟。由于痛苦和沮喪，眼淚抑制不住奪眶而出。Chiyoh嘆了口氣，把藥片從嘴裏拿出來，又離開了會兒。 再回來時，她給Will打了一針。 當藥物最終開始生效，他感覺好多了。

“Hannibal和Robert準備離開的時候被可疑的人發現了，” Chiyoh邊穿過房間邊解釋道。過了一會兒，她又給他蓋上了毯子。 “因此我不得不盡快把他們的證件和行李送過去。很抱歉沒有給你留言。”

他離開我了，Will心想

“我需要檢查一下你的肩傷，” Chiyoh對他說。如果此時沒有受藥物影響，這個要求會讓Will很抗拒。盡管他的大腦一片模糊，但此時還是毫無怨言地任她剪掉了襯衫，取下繃帶。她戴着手套用手指戳他的傷口。大量的止痛藥使Will麻木，無法感知來自Chiyoh 的觸碰。

“傷口看起來還好” Chiyoh如釋重負。 “請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我沒辦法像Hannibal那樣替你縫合。”

聽起來合情合理，Will想了想，慢慢點了點頭。随後Chiyoh重新清理了他的傷口。

“我背不動你，你認為你能走路嗎？”

Will不太确定，試圖聳了聳肩。但Chiyoh的手按住了他受傷的肩膀，阻止多餘的動作。

“那我們試試吧”

幾分鐘後，Will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Chiyoh把他沒受傷的那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随後他們慢慢穿過走廊向卧室走去。雖然Chiyoh看起來很嬌小，但她很強壯，足以承受Will的體重。他不禁想起了Molly隐藏在表面下的堅韌和溫暖。止痛藥逐漸發揮作用，Will莫名開始好奇Hannibal在監獄裏的那段時間，Chiyoh都在做些什麽。他記得在之前的時間線上，她曾告訴過他，Hannibal讓她照顧自己。

他的思緒随着他們走到床邊而中斷。之後她駕輕就熟的扶他坐下。一時間Will感到筋疲力盡。Chiyoh一定是意識到他很虛脫，所以又把他的腿挪到了床上，用毯子蓋住。快入睡時，他突然想到，在第一名囚犯解脫後，Hannibal要求她照顧自己的做法究竟算是殘忍還是仁慈。這是他徹底失去意識前最後一絲想法。

當Will再次醒來，他的康複進度明顯遇見了阻礙。 他太虛弱了，甚至不能獨自去洗手間，只能依賴Chiyoh 的幫助。另外喝水對他而言也很困難，只有将止痛藥壓碎才能咽下去。 Will連續幾天都在發燒的睡夢中煎熬。 但Chiyoh比Hannibal體貼得多。 無論他什麽時候醒來，她都會告訴他已經過了多長時間，以及是否有Hannibal和Robert的消息。 她沒有透漏細節，但他們乘坐的交通工具比原計劃要慢。

在Hannibal離開後的第四天，Will清醒的次數增多了，然而噩夢也随之而來。 主要是關于在不同的時間線上再次醒來，有時他在墜海後便與Hannibal失聯。 他最終醒來的時候渾身是汗，偶爾還會用破碎的聲音尖叫着Hannibal的名字。第三天晚上，他的嘴裏破了一條縫線。 Chiyoh 不得不重新縫合，并詢問他噩夢的內容。 Will感到有些挫敗，在筆記本上寫下了“失去Hannibal”幾個字。 他覺得自己可能會因坦白而被嘲笑，但是 Chiyoh 什麽也沒說。隔天晚上，在征得Will同意後，她給他用了安眠藥，第二天，一部手機便被放在了床頭。

“裏面有Hannibal現在的號碼” 潛臺詞是他們必須非常小心。 Will點點頭，心裏充滿了感激，随即她又補充： “他晚上會打電話來的。”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開始變得異常緩慢。 Will克制住給Hannibal發信息的沖動。 一方面因為發短信的感覺不夠真實，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不能冒着暴露Hannibal和Robert的風險，在錯誤的時間引誘他們談話。于是他在等電話的這段時間檢查了手機的功能。

到了晚上，Will既疲憊又不安。Chiyoh承諾無論Hannibal身處何地，每晚都會主動來電。謝天謝地，是晚間早些時候。他在第一聲鈴響之前就接起了電話，随後打開了揚聲器。

“Hello Will,” Hannibal說。“接下來對話中，我們在聽筒上輕點一下表示“是（yes）”，兩下表示“不是（No）”，好嗎？”

Will輕敲了一下聽筒。

“這是同意的意思麽”

Will再次敲擊。

“我為沒能在離開之前與你告別而感到抱歉”

是的，Will這麽想着

“我們幾個小時前穿越了邊境線，現在正在駕車。”

這對Hannibal身體來說可不太妙，Will暗自思索，同時再次為無法開口說話而沮喪地皺起了眉頭。

“再過幾天，我們将到達一個港口，然後乘船繼續這段旅程。”

Will輕哼一聲表示了解，随即敲了一下話筒。 Hannibal出國是件好事。 他祈求此刻要是能和他在一起，那就再好不過了。

“等你恢複過來，就能和Chiyoh開始你們的旅程。”

沒錯（ Yes ）

但他一點也不抱期待，Will想。 他現在感覺糟透了，無法想象短時間內承受高強度的旅行。

“Chiyoh告訴我，你的睡眠出現了一些問題，”Hannibal繼續說。Will猶豫了一會兒，随即坦白。

“我的離開使你痛苦？”

Will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回答“是的”。他多希望能開口說話。

“因為你墜落（fall）的經歷？”

Will想了會兒這話的意思。 Hannibal指的是時間旅行。 他夢見失去Hannibal。 很可能是因為在穿越過程中反複失去他的經歷而造成的。

是的（ Yes ）

“在你的……夢中，Hannibal開口。Will猜測Robert可能在旁邊，所以這裏的“夢”指代是他的時間旅行。“是你殺了我，還是我殺了你？”

若非傷口太疼，Will會對這話嗤之以鼻，他能想象Robert正聽着這段對話。 而如果他此刻和Hannibal坐在一輛車上，更會驚訝于談話的方式。

他先敲擊了一下，稍微等了會兒又敲了另一下。

“兩者皆有？”

是的（ yes ）

他們談話的限制條件十分惱人，也太依賴于Hannibal引導。于是Will打開了手機短信功能。

“那等你能說話的時候，再把一切告訴我吧。”Will打字的同時，Hannibal若有所思。

為我講個睡前故事吧

他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接着是一聲短促的而愉快的嘆息。

“當然可以”Hannibal說。“這會讓你感覺好受些麽”

Will滑下身子，随之躺平。 他把電話放在身邊的枕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從前，有一個怪物，”Hannibal開始講述，“他的外表看起來像個普通男孩，言談舉止也像個普通男孩，但不管怎樣他依然是個怪物。他和家人住在森林裏的房子裏。有一天，不幸發生了，他的家人都死了。他孤身一人離開了家，心裏裝着逝去的家人。”

肚子裏裝的也有，Will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想道。他知道這是哪只怪物的故事，他能在腦海裏清楚地看見這一切。年輕的Hannibal離開了立陶宛，與他的叔叔、嬸嬸和還有她的仆人：一個名叫Chiyoh的年輕女孩一起長大成人。這期間他先後學習了藝術和醫學，随後走向世界。

“有一天，他遇到一個男人，對方被同伴們弄成了殘疾，他的雙手被鐵鏈鎖住，腳上也負有重物。 怪物随即決定把那個人從層層束縛中解放出來。 他可以與鎖鏈下的靈魂産生共鳴，發現在那雙迷人的藍眼睛下面隐藏着另一只怪物。”

Will睡意朦胧地感到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意。 當然，他迷迷糊糊地想，Hannibal當然會像講愛情故事而非恐怖故事一樣講述他們的故事。再或者二者皆有，摻雜了浪漫與驚悚的元素。當Will最終被睡意打敗，Hannibal的講述仍在繼續。他夢見一只非常瘦弱的wendigo在河對岸注視自己。他叫了一聲，但那個怪物一動也不動。

第二天Chiyoh進門的時候帶了一輛輪椅，當她把它推進來時，Will一度以為是Hannibal回來了。他看了會兒輪椅，随即有些惱怒的意識到這大概是為自己準備的。

“我們要在未來幾天內離開，”她察覺到他的表情後坦言。“我不知道你走路是否足夠快。你自己覺得呢？”

Will暗自嘆了口氣，随即搖了搖頭。他知道自身尚且力不從心。随即他們共同努力讓他順利坐上輪椅，盡量保證在不妨礙Chiyoh的情況下可以任意移動。這些做完後，Will也已經筋疲力盡。她是對的，他還承受不起任何劇烈運動。

到了晚上，Hannibal又打來電話。他沒有告知Will自己旅途的任何新情況，講述的故事也沒有前言。Will覺得這有些匆忙，好像對方正在謀劃什麽事情。但他沒有問。他很樂意聽到Hannibal的聲音，告訴他自身從BSHCI釋放後的變化。他夢見自己站在河中，試圖穿過溪流去和wendigo會合，但最後沒能成功。

“過去的兩個晚上你睡得好嗎？ ” 第三天晚上，Hannibal通話時再度提起。Will不确定那些關于wendigo的夢是否比失去Hannibal的噩夢更加美好，但這幾個夜晚，Hannibal都給他講了很好的睡前故事。于是他輕輕敲了一下聽筒，表示肯定。

“那我就繼續吧，”Hannibal停頓了會兒接着說道。 Will随即想起了Hannibal和這個故事。 昨天他表現的很匆忙，現在卻顯得猶豫不決。 Will并不認為Hannibal在 BSHCI 的時光多麽有趣，然而對方還是能夠詳細地談論它。 這讓Will有些昏昏欲睡，但他努力不讓自己睡着，每當Hannibal問他是否還醒着時，他都證實自己還在。随後Hannibal講述了他們尋找巨龍的歷程。 他還坦率地承認自己曾經十分嫉妒。 如果Will此刻能作出面部表情而不引發疼痛，他會為這話笑出來的。

當講到他們從懸崖上掉下來時，Hannibal突然停了下來。突如其來的寂靜把Will從睡夢中拉了出來。

“你睡着了嗎，Will？ ” Hannibal試探。那人聽起來不太對勁。 Will考慮了他的選擇。 可以先做回應，然後嘗試找出Hannibal避而不答的問題，引他上鈎。 至少今天可行。

“你現在睡覺時會打呼嚕，”Hannibal坦言。“幾乎聽不到聲音，很可能是受傷造成的。”

Will合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随即輕敲了一下聽筒，表示尚且清醒。

“你希望我繼續嗎？ ” Hannibal問道。 Will恨他把決定權交給自己。 Hannibal的猶豫很奇怪。 當他們在一起時，他不想談論他的時間旅行。而現在的做法無異于是把那當作一個童話來講述。

Will先敲了聽筒一次，然後又敲了一次。希望，不希望。（Yes, no.）

“你不确定”

是的（Yes）

“我也是”Hannibal若有所思道

“為什麽”Will好奇。沉默在二人之間蔓延

“我原以為把它作為故事來講述會更容易一些。”Hannibal實話實說。“然而并沒有。無從得知你的反應，看着自己的臉，聽見你的的話音，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困難。”

Will用他沒受傷的手臂拿起手機，打開短信應用，慢慢地輸入回複。

那我們一起等，他寫道，直到我們重新在一起，直到我可以再次開口說話。

不過順便一提，那該是什麽時候？

Hannibal還沒來得及開口，Will又補充。也許是為了防止對方回絕他之前的那個建議。

“如果你願意，可以慢慢開始嘗試着每天練習說話，”Hannibal看完短信後回答。“一旦感覺疼痛，你就應該立刻停止任何對傷口造成壓力的動作。我猜目前吃飯對你來說還是很困難吧？”

是的

在過去的幾天裏，Chiyoh給Will帶來了湯和易于消化的食物，但吞咽依然很難，他的飯量很小，需要接收靜脈注射。要不是這些，Will自認為身上不會再有任何脂肪。當初他被掏空內髒的時候，也不像現在這麽憔悴，不過話說回來，Will那時住進的可是一家正規醫院。

“需要我給你讀點東西嗎？”

好的

在這之後，Hannibal便開始用法語說着些什麽，Will剛開始有些驚訝。 但随着時間的推移，熟悉的聲音逐漸使他平靜了下來。

第二天，Chiyoh有些異常忙碌。她先給Will提供了一些純水果和燕麥粥作為早餐，順便給他打了點滴。 後來開始在公寓裏來回踱步。當她準備收拾他半滿的碗時，Will忍不住舉起了寫字板。

“ 發生了什麽 ”

她盯着便簽紙，避開他的目光，然後徑直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對方的舉動讓Will有些意外。到目前為止，兩人一直保持着最低限度的交流。

“我已經弄到了去亞洲的郵輪票，”她開門見山。

Will感到一陣短暫的興奮。 他們終于能夠離開，而旅行會使他更接近Hannibal。

“後天出發。”Chiyoh邊說邊仔細觀察Will的反應。“不過，我認為去港口的路程對你來說不太友好。開車要六個小時。”

一想到要在車裏待六個小時，Will有些畏縮。

“Hannibal建議我給你用藥”

是個好主意，至少這樣一來不會妨礙到她

“我猜他的初衷是，如果我們不幸被捕，你能用麻醉狀态為自己辯護。”Chiyoh皺起了眉頭。

哪種做法對你而言更方便？他将字跡拿給她看。Chiyoh的眉毛微微揚起，看向他的臉，像是在尋找些什麽。

“我更傾向只給你用強效止痛藥，”她說。 “如果你仍然能夠單獨行動，那麽事情就會變得容易一些。 必要的時候，你還可以服用一點鎮靜劑然後開車。”

他點了點頭，認為自己可以做到上述說的這些。

“ 我還能幫別的什麽忙麽 ”

Chiyoh搖了搖頭

“休息，吃飯，不要再次壓迫傷口。”

Will垂下眼睑。她說的沒有錯。他驚慌失措地到處亂跑，使自身的處境更加惡化了。但獨自在空蕩蕩的公寓裏醒來的滋味着實不太好。即便是和Chiyoh坐在一起，感覺還是有點超乎現實。

那晚Hannibal來電時，他們沒有提及穿越的話題。Hannibal一定是和Chiyoh談過了他們的計劃，他巧妙地試圖讓Will重新考慮給自己用藥。但Will沒有理會，于是兩人繼續閱讀了Hannibal津津樂道的法國文學。早晨他醒來的時候，手機就放在身邊的枕頭上。通話則斷線已久。

旅行的準備工作需要大半天時間。Will無能為力，Chiyoh獨自忙裏忙外。而對于一個僅穿一件衣服就從懸崖上摔下來的人來說，他的行李真是多得吓人。Will猜想很可能是Hannibal為他購進了東西。他想知道袋子裏都裝着什麽衣服。到目前為止，他只穿了運動褲和t恤。Chiyoh也沒換衣服，但給Will加了雙鞋和毛衣。

正式車程如Will所預料的那樣糟糕。定量的止痛藥和鎮靜劑使他在前半程基本處于可控狀态。但之後的三個小時卻堪稱地獄。他盡量避開了後視鏡裏Chiyoh的目光。等他們最終到達港口，他近乎崩潰，當 Chiyoh 把他推上輪椅時，他已經開始渾身發抖，但還是盡可能保持身體直立。

辦理登機手續的過程中，他始終處于一種恍惚的狀态。這或許是件好事，意味着他在檢查護照時不會再感到緊張。而在被一位熱心的乘務員推上游輪後，Will徹底失去了意識。

在船艙裏，Chiyoh搖醒了他。

“Will”Chiyoh催促道

Will精疲力竭的睜開眼，随即意識到這是打算把自己移動到床上去。當他們終于挪好後，他忍不住哭了。趁Chiyoh四處走動時，Will把他完好的半邊臉埋進了枕頭。

“這個給你，”過了一會兒，Chiyoh再次開口。不顧挂着的眼淚，Will轉過頭，看見她手裏拿着一杯水和藥丸。他希望那是止痛藥。

“要我把它們放進你嘴裏嗎？ ” 她問道，Will很感激這話，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說明，他太虛弱了，一個人應付不來。 随後他張開嘴表示同意，在她幫助下擡起頭，從杯子裏喝水。

Will再次醒來時，船艙裏一片漆黑，一些小的動靜表明船已經出海，他們正在離開這個國家。他如今很餓。猜想是睡了一整天。當他試圖移動時，四肢毫不意外都很僵硬，萬幸能夠坐起身，打開床頭櫃上的燈。随後環顧周圍，按照Hannibal的标準，這裏空間狹窄，但是Will只乘船旅行過，自認為它相當寬敞。這裏有一張床和一張小桌子，旁邊還有把椅子。 Chiyoh把折疊的輪椅靠在了椅子旁邊。 房間共有兩扇門。 可以從外面的門進來，另一間通往浴室，聯接了他和Chiyoh的房間。

Will略微皺了皺眉，覺得最好少上點廁所，吃止痛藥可不是什麽好事兒。桌子上有一瓶水，一個玻璃杯和一個特百惠容器，裏面放着一把勺子旁邊還有他的手機。 Will給杯子倒滿，慢慢啜飲。吞咽仍然痛苦，好在嘴唇浸在了液體裏面。喝完後，他再次倒滿，把特百惠拉近。 裏面有一些高熱量的酸奶糊和燕麥片。他吃了大約三勺達到飽腹感。他現在筋疲力盡，視線飄向窗外的夜空。他受夠了生病和體弱。如果Will身體健康，旅行就會容易的多。最終他只好躺下接着休息。

天還沒亮，電話就在桌子上震動，Will又醒了。他之前沒關燈，于是伸手就能夠着。随即打開手機，發現只是來自運營商的關于互聯網接入成本的短信，不可抑止有些失望。随後Will把它放回到桌上，盯着食物。他知道應該吃點東西，但吞咽太過煎熬。于是他提醒自己，若想重返健康和強壯，就必須進食。

他喝完了酸奶，又喝了點水，想着雖然不必去洗手間，但去一趟也無可厚非。只是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到，經過一番考慮，他還是留了下來。 他打着瞌睡，直到聽到 Chiyoh 在浴室裏的聲音。她用完後又過來把Will扶進了浴室。他們之間沒多少交談，但她堅持兩人離開船艙去吃早餐。一直呆在室內太過顯眼。

随後她推着輪椅和Will一起出門，Will被包裹的很嚴實，戴着羊毛帽子和圍巾，身上還穿着一件大衣，腿上蓋着毯子。一開始看起來有些誇張，但鑒于他的身體狀況，很快就為體會到的溫暖感到心滿意足。時間還早，餐館裏幾乎沒什麽人。 Will慶幸這樣一來，盯着他看的人就會少了許多。

當後來發現有人偷看時，他暗想： 真粗魯（Rude）。 聽着有點像Hannibal的口吻。

Chiyoh為他拿了一些濕麥片和桃子作為食物。 她甚至在早餐前把所有東西都削皮切塊。 他試着把它們都吃光，随即從她那兒得到了一個微笑，這可能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但并沒有讓Will困擾。 當她把他推下火車時，他對她懷有戒心，如今早已經慢慢轉化為了感激。 她還願意幫他上廁所，任誰都很難對幫自己上廁所的人保持警惕。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養成了一個習慣。即避開高峰期去餐廳用餐。人們有時會盯着Will憔悴的面容和裹着繃帶的臉。不過，大多時候，正派和禮節讓他們很快就把目光移開。除開吃飯和睡覺的其餘時間，Chiyoh會推着他在船上到處走動。通常，他們最終會停在甲板的角落裏曬太陽，呼吸新鮮空氣。

當Will沒有睡一整天時，Chiyoh帶他去了船上的一家商店。他在浏覽藏書時，被書架上的《彌爾頓溪的藍甲蟲》逗樂了。 拿着它，他想起了在第一個時間線裏和Hannibal一起參觀歌劇院的情景。

Komeda夫人, Will記起來了。Hannibal喜歡她。

随即兩人一離開書店，他就開始閱讀。他想重新找回那段時間的感覺。就像是一場夢，盡管他很受傷，也很疲倦，但依然想重拾過去，哪怕只是一小會兒。即便是最後，他都沒想真正離開當時的生活。盡管如今他們天各一方，但他的Hannibal還活着，他很快就會再見到那人。

這本書還不錯。Will後悔因為他的專著對Komeda夫人有所啓發所以沒讀她的簽名本。他能看出自己在哪裏影響了她，同時書中的人物也足夠有趣到讓他忽略了通常在犯罪小說中遇到的問題。書中充斥了一種黑色幽默，Will可以理解Hannibal喜歡她的原因何在。

他花了兩天讀完了這本書，還想和Hannibal聊聊它。Will嘆了口氣，把它放在膝蓋上。他們正在戶外，Chiyoh遠遠站在身後，像往常一樣照看着他。

“你讀完了嗎？ ” 她突然開口， Will有些驚訝地回望。盡管他們相處得還不錯，但她很少開口談論不實際的話題。

Will點了點頭

“能讓我也看一下嗎”

Will更驚訝了，又點了點頭。把書遞過去。那人把書徑直放在左上衣口袋裏。他頭天晚上提過Hannibal認識書的作者。或許她和Will一樣，都是想了解更多。Will暗自決定在以後某個時候問問她的意圖。

晚飯後兩人離開了餐廳，那裏的湯對Will來說分量太大，何況他也已經受夠了湯和食物泥，Chiyoh指出第二天船會在一個港口停靠。

“如果一切順利，我們可以跟家人取得聯系，他們兩天前該到歐洲了”

這對Will而言是好消息。他知道大體計劃，但不知道他們行程時間等細節。能得到更多消息當然再好不過。 另外，稱他們為家人也讓他覺得和她更親近了。 Will不确定Chiyoh是否故意這麽說的。 但又不太可能; 她不像Hannibal那樣控制欲爆棚。稱Robert和Hannibal為他們的家人并沒有錯。Hannibal是Will僅存的親人，對方也把Chiyoh和Robert當作自己的家人。 作為一個變态的食人連環殺手，Hannibal的社會關系頗為複雜。

到港時他們沒下船，Chiyoh 用網絡呼叫Hannibal。 她一開始聯系不上他，讓Will很緊張。一個小時後，他給他們回了電話。Chiyoh先和他談了談。 Will聽不見他們讨論的所有細節，但後來她把電話留給了他。

“Hello Will,” Hannibal開口。Will閉上眼睛，回味他的聲音。

為了表示在聽，Will拍了拍麥克風。

“Chiyoh 告訴我你的恢複情況之後，我相信是時候開始重新訓練你說話了。”

這是個好消息，Will心想。随即輕哼了一聲表示贊同。他有一堆問題想問Hannibal，但他知道這次通話只是為了聽他聲音。真教人難過。

“要我告訴你下一步該怎麽做嗎？ ”

Will輕敲了一下聽筒，然後安靜的聆聽。

能夠訓練講話這一事實，為Will注入了股新的力量助他康複。Hannibal教他如何訓練自己的聲音，而Chiyoh 則教他如何進行肩部的物理訓練。 他的生活突然間充滿了鍛煉。每當他做完，往往感到精疲力竭，休息得很好。Chiyoh是他的監工，監督他的訓練情況。Will對她又愛又恨。

盡管如此，随着時間的推移，他開始察覺到自身的進步。他依然無法說話，但吞咽越發流暢。盡管訓練很疼，但是日複一日，動作也變得更加自如。獲得一些獨立性是好事。一天中的所有小事他都不再需要Chiyoh幫忙。他恢複了體力，當郵輪從一個港口駛往另一個港口，Will覺得更像原來的自己了。

他們不經常和Hannibal和Robert聯系，即使聯系也很少談論重要的事情。他們的談話內容包括法語朗讀，以及各自旅途的一些新進展。Hannibal和Robert已經抵達歐洲，并再次乘車旅行。 Hannibal對于自己的康複并不十分坦誠，但是Chiyoh會随時向Will彙報最新情況。 他認為對方一定是私底下和Robert有所交流。讓他們充當線人讓Will緊張。 這感覺太像一個家庭為了某個家庭成員的利益而出謀劃策。 上一次他和Hannibal組建家庭的時候，Abigail因為他的背叛而死去。 Will心裏有一部分不想讓任何人接近他們。因為和Hannibal在一起很危險。盡管他自認為和他在一起安全，但無法替Chiyoh和Robert的安危作出保證。

重新學習講話聽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每天傍晚，為了從理療中恢複過來，他先小睡一會兒，然後對着鏡子練習發音。一遍又一遍地念同個音節使Will回想起Francis。 有時他會在鏡子裏看到他，因此不得不摒棄有關紅龍的雜念，以免被他吞噬。 他對自己取得的進展如此之小感到沮喪。 當他們在另一個港口停靠時，Hannibal敦促他保持耐心。 至少他能不靠“敲打機制”咕哝是或不是。 這大大提高了他們的談話速度。

當郵輪抵達亞洲時，Will已經能夠自己走下船了。大多數的同行者都是乘飛機回美國。 Chiyoh和他則改乘了火車。 Will在火車站時挑了挑眉毛，得到了一個難得的微笑作為回應。 他希望這意味着她不會把自己從車上推下去。 他不再依賴輪椅，但是旅途的大部分時間，Will仍然是在車廂裏度過。

Will意識到他并不介意近距離接觸。他不會稱呼Chiyoh為朋友，但依然感覺和她很親近，就像由于愛着同一個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