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懷疑

第二天言清溪醒後，連祈遠已經離開了家裏。

挑了挑眉，言清溪覺得有點詭異，這個吃貨竟然沒吃早餐就走了？

疑惑歸疑惑，言清溪倒也沒有多想，徑直進了廚房，做起自己的早餐來。

吃完早餐，言清溪又回到了電腦前，看了一下後臺，數據看起來蠻順眼的。第二篇文連載到現在也差不多了，言清溪想了想，打開了聊天工具，正想找責編說一下，烏龍茶的信息便自己彈了出來——

“言笑，方案上的歌是你自己作的吧？KE想要買下它，你覺得怎麽樣？”

烏龍茶說話向來簡潔淡定，這回連續跳出了幾條同樣的信息，言清溪有點驚訝。正在鍵盤上打着字，還沒發出去，那邊烏龍茶似乎發現他出現了，迅速地又發了一條，“言笑，你第二篇文寫得怎麽樣，打算幾萬字完結？公司打算簽下它，你有興趣嗎？”

打出來的字又删了，言清溪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有點詫異的。他的第二篇文字數太長，預計寫一百多萬，現在已經快一百萬字了，根本就沒想過能簽出版。而且未來的人大多是在網絡上看書，雖然也有紙質書，但基本上是買來收藏的，銷量不算高。

他知道K網是有自己的出版公司的，畢竟自己旗下作者的書他們自己是清楚哪些能大賣的，不出白不出。

沒有猶豫，言清溪直接道：“合約？”

烏龍茶很快發了過來，言清溪看了一下，覺得還算不錯後，便迅速地蓋了手印發了回去。

成功簽約完畢，烏龍茶這才想起了KE的事情，跟他說了一下。言清溪想起自己将他們的留言當成垃圾評論的事情，有些啼笑皆非。經過烏龍茶科譜，才知道在K網上垃圾信息基本沒有，K網的信息屏蔽功能非常強大，基本上非認證用戶是發不了評論的，認證用戶就算發了，次數太多的話賬戶也會被注稍掉，自動黑名單。

要知道，大部分人的ID卡還是只有一個的，被黑名單了那就代表他再也不能注冊K網了。簡直得不償失，基本上極少有人這麽幹。

烏龍茶知道言清溪把KE的留言當成廣告留言後，有些黑線，“你到底是哪個世紀來的？”

言清溪淡定地回應：“二十一世紀。”

烏龍茶無語了。

賣曲的事倒挺簡單的，烏龍茶也沒想他這麽爽快。在他把KE的報價發給言笑之後，這個被他們認為不差錢的言笑不到一分鐘就答應了。把KE那邊的合約發了他之後，言笑迅速地簽了，重新發了回去。

Advertisement

于是，等KE那邊收到烏龍茶的信息之後，那邊的人也有點囧。

雷宇哲迅速地打電話給連祈遠，“那首歌簽下來了。不過，對方似乎對當藝人沒什麽興趣……”

連祈遠語氣淡然，“放心吧，我也沒對你抱什麽希望。”

淡定地挂了電話。

雷宇哲在那邊怒了，“什麽叫沒抱什麽希望？！”既然覺得他沒法做到就不要讓他做啊……不對！他怎麽可能有做不到的事？！

雷宇哲咬牙切齒，重新打電話給自己的下屬，“告訴K網那邊，我們把價格提高兩倍！”

憤怒地挂了電話。

而連祈遠那邊，則若有所思地看着電腦，屏幕上，是言笑第二篇文的文案……連祈遠盯着言笑那兩個字，腦海裏閃過昨晚耳邊的聲音……

言清溪收到烏龍茶KE新的簽約信息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多。

門口傳來了敲門的聲音，言清溪愣了一下，連祈遠這麽早就回來了？

來不及多想，言清溪跟烏龍茶說了一句“稍等”，便去開了門。

連祈遠有些別扭的臉便出現在他面前，言清溪淡定地開口：“主人，有什麽吩咐？”

連祈遠摸了摸鼻子，他也搞不懂自己幹嘛這麽早就回家，一改之前規律的上下班時間。就連早上也不知為何，突然有點怪異地不敢見到0324，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表情面對他。

“呃……”糾結了陣，連祈遠最後還是默默地開口：“那個……我餓了。”

“……”

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言清溪淡淡地扯了扯嘴角，“知道了。”

十分鐘後，連祈遠坐在樓下的餐桌邊，盯着在廚房裏忙碌的言清溪。他看起來做的事情很多，但是卻有條不紊地一件一件完成，也沒花多少時間，蠻豐盛的一餐便擺在了他的面前。

連祈遠夾起一塊拔絲香芋，咬了一口，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一點胃口也沒有。

看着正在倒水的言清溪，連祈遠越來越覺得不對勁。0324自從之前讓他覺得他只是系統出問題了之後，給他的感覺就越來越怪異了。他會在不是系統規定的時間裏去洗澡，玩電腦，會做很多之前沒做過的新鮮的菜，甚至廚藝也提高了幾個等級。甚至……

他還悄悄地把自己的房間設了密碼……

似乎就是上次他意外看到他的半裸體之後設的……

還有……他的歌聲……

連祈遠眯起了眼，從這些詭異的現象分析起來，0324不像是系統出問題了，倒像是……

倒像是……突然間發展出了人性？連祈遠看着倒完水淡定地站在那裏喝完的言清溪，他發現他一直在看他，臉上的表情并沒有什麽變化，只是拿着水壺走過來，問了他一聲：“主人，要喝水嗎？”

連祈遠呆呆地點了點頭，他便停下來，将透明的杯子放在他面前，倒了杯水給他。然後，又說了一句：“水好了。主人請慢用。”

說完就淡定地把水壺放回去，行動自若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連祈遠收回目光，更覺得懷疑起來。這兩百多年來，政府并沒有封鎖過人形機器人的信息，只是頒布了針對人形機器人的制造的法令，嚴厲到幾乎沒什麽人敢冒着犯法的危險私自制造人形機器人。

但也并不是沒有，有些權勢極高又有錢的人會因為各種原因偷偷制造，政府也并不是不知道，但因為他們的有錢有勢，只要他們不惹出事來，一般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不知道了。

0324并不是連祈遠見過的唯一一個人形機器人，在他很小的時候，他曾偷偷地見過，他爺爺的好友，鄰居家的顧爺爺有個人形機器人，他叫1027.

1027在他六歲生日的那天逃離了顧爺爺家，他正在三樓自己的房間裏開心地拆着禮物，突然陽臺一陣風吹過，他擡起頭，便看到了平常經常陪他玩的1027出現在自己面前，腹部流着血。

六歲的他驚訝極了，以為是有壞人傷了他。那時的他還不怎麽分得清人形機器人與人的差別，正想帶他去找自己爺爺，1027卻阻止了他，只讓他把自己藏起來，不能告訴任何人他在哪裏，包括顧爺爺和他的家人。

他答應了。顧家人忙着找1027的時候，他把1027藏在了自己房間的小密室裏面，沒有人知道他在這裏。

1027的傷一個月後就好得差不多了，在他去上學的時候，悄悄離開了連家，留給了他一枚戒指。

直到現在，二十年過去了，連祈遠再也沒見過1027.聽顧家的人和爺爺講，似乎是說1027傷了顧家的獨子顧遠。不過原因他們都不清楚。

1027消失後，連祈遠慢慢地長大了，知道什麽是人形機器人了，他才開始驚訝起來。他之所以一直分不清人形機器人跟他們有什麽不同，是因為1027在他面前就跟普通的人類一樣。1027在他看來，只是鄰家的大哥哥。

然後他才開始了解，原來1027是有了人性。他之所以離開顧家，是因為顧遠對他做了些不好的事情。這件事情是他在十六歲的時候才知道的，那時顧遠有了個男性戀人，長相跟1027有七八成像……

也就是因為見過有了自己意志的人形機器人，連祈遠此刻才會對言清溪産生懷疑。

他……

太像那個時候的1027了……

連祈遠看着面前的拔絲香芋，眼神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