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節

挂着冷汗,點點頭。

賀庭歌不再問他,坐在床邊将手伸進被窩握住少年冰涼的雙腿,輕輕按揉着。好看的眉皺着,卻是看也不看傅清城一眼。

“還疼嗎?”揉了一會,賀庭歌才問。

傅清城一直沒有說話,但是臉色依然蒼白。聽到賀庭歌問他,這才偏過頭對上賀庭歌的眼,淡淡道:“謝謝。天亮就好了。”

聞言,賀庭歌皺着的眉間溝壑又深了深,天亮?現在才什麽時辰?感覺着手心裏一直冰涼的想石頭一般的雙腿,賀庭歌抿着唇,起身站起。

走到桌子前将燈臺拿到床頭,傅清城清俊的眉随着他的動作輕輕皺起。

“裏面點兒。”賀庭歌面無表情的對傅清城說。

傅清城聞言不解,但随即知道了,道:“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別廢話。”賀庭歌不耐,隔着被子将人抱起往裏放了放,随即脫了靴子鑽到被窩裏,将少年雙腿抱到懷裏,隔着衣服依然能感覺的到那雙腿冰冷刺骨。

傅清城微微掙了掙,發現沒什麽效果之後,也就放棄了,由着他抱着,不過,雙腿上漸漸傳來的溫度,竟然将那刺痛減緩不少。

“睡覺。”賀庭歌看着傅清城清亮的眸子,索性一閉眼道。

傅清城看着眼前一臉嚴肅的賀庭歌,漸漸恢複血色的臉上,終究浮起一絲淺笑,安心的閉上眼,在對方均勻的呼吸聲中,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在一聲聲清脆的鳥鳴聲中,賀庭歌悠悠轉醒,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落手處觸到一絲柔軟,一下子清醒過來,向手中看去,卻看到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正抵在自己胸口,睡的正香。

一時間有些還沒緩過神來的賀庭歌動也不動敢動的保持着這個動作良久,才慢慢回過神來,想到昨晚的事。随即想到懷中少年的腿,忙伸手摸了摸,已經恢複常溫,這才松了口氣。

見少年并沒有轉醒的跡象,賀庭歌在躺着還是起來這個問題上糾結了一會後,還是輕手輕腳的坐起來。生怕驚動身邊的少年。

小心翼翼的穿好靴子,賀庭歌輕手輕腳離開裏間,下了閣樓才重重出了口氣。在院子裏打了水,簡單洗漱一下,我們的賀大少破天荒地在飯前進了廚房。輕車熟路的舀了米,洗幹淨,倒上山谷中特有的清泉水,點上火,我們賀大少就一手支着下巴,坐在竈臺邊上開始發呆了。

至于想了些什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坐就是半個多時辰。

“粥糊了。”突然從門口傳來的聲音将賀庭歌從爪哇國拉回來。下意識的瞅了一眼火上炖着的鍋,見裏面的粥完好無損正冒着香氣時,才回頭看了一眼門口抱胸而立的少年。

傅清城換了一身淺紫色的衣衫,肩上還是一條絲綢,也不知有什麽用,純粹是為了臭美嗎?

賀庭歌也沒有說什麽,拿了碗盛了一碗粥端過來,放在桌上:“喝吧。”

“嗯。”傅清城應着聲坐到椅子上,端起來放在嘴邊吹了吹,也不喝,只道:“原來小王爺深藏不漏啊。”

“謬贊了。”賀庭歌端着粥碗靠在門邊涼涼道。

聞言,傅清城但笑不語,将手裏已經吹涼的粥輕抿一口,入口醇香,看來确實煮了很久。

“你把我留在這裏,到底,是為什麽?”賀庭歌終究還是開口問道。手裏單手轉着粥碗,也不看傅清城。

傅清城一勺一勺舀着粥,良久,才道:“你又何苦在意這些,只是一個月罷了,一月之後,即便你不想走,我也不會留你。在梨園我也不會做什麽對你不利的事,你何須擔心?”

賀庭歌聞言,手裏的粥碗頓了頓,繼而端起粥喝了一口,半晌,嘆了口氣道:“其實,我并不知道我來翠谷的目的。”

傅清城終于擡起頭,看着門口的少年,初升的朝陽在他身上鍍上一層金色,勾畫出一個淡漠的輪廓,看了看,傅清城低下頭,喝着碗裏的粥道:“我知道。”

賀庭歌皺着眉頭轉頭看傅清城,後者只是低頭喝着粥,忍不住問道:“什麽意思?”

“我知道你并不知道你來翠谷的目的。”傅清城淡淡道:“因為,你不是賀庭歌。” “我知道你并不知道你來翠谷的目的。”傅清城淡淡道:“因為,你不是賀庭歌。”

靠在門框上的身體,聞言忍不住直立起來,挺拔的眉皺起,看着傅清城,似乎剛剛認識此人一般。賀庭歌被少年的話驚的有些淡定不下去,可即便如此,還是穩穩問道:“小師叔這話什麽意思?”

傅清城擡起頭看着他,忽而婉轉一笑,道:“字面意思。反正,天下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你又何苦在意。我認識的人,只是你而已。”

傅清城認識的,只是眼前的這個人,無論他是誰。

賀庭歌聽着這句話,看着傅清城臉上似有似無的笑容,終究沒有再問下去。

他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眼前的少年對他說的話,他都會相信,就像他說留在梨園會很安全,他就留下了;他說天下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他是否為真的賀庭歌,他居然也就信了;他說他認識的,只是他這個人而已,他就不再追問了。

這種習慣,畢生都沒有改掉,仿佛與生俱來一樣,附骨相随。

今夜是十五,賀庭歌吃完飯把自己的碗刷了就看到傅清城單薄的身影坐在院子裏。銀色的月光灑在他淡紫色的衣衫上,鍍上一層蒼涼。

“十五了。”傅清城靠在輪椅背上,眼睛微眯着,也不知是不是再看天上的圓月,悠悠道:“月明星稀,今晚的星星到底是看不到了啊。”

賀庭歌站在他身後,将拿來的單色披風遞過去:“有什麽好看的,有時間去多睡會。”

傅清城接過披風蓋在腿上,聞言笑道:“你個俗人。”

“對,我就是俗,俗到家了。”賀庭歌抱着胳膊回到。

“最近你的槍法練得倒是有幾分火候了,到時候,也算是給你師父一個交代。”傅清城淡淡道。

賀庭歌聞言看着輪椅上的少年,側臉被月光蒙上一層薄紗,淡淡的透着幾分冷漠:“可能吧。”

鳳羽神弓

“當時,你選那把弓的時候,我确實是存了幾分試探之心,但是,後來你來梨園之後,我真的,只是想讓你陪我呆上一個月罷了。”

看着少年淡淡的吐出這些字,賀庭歌偏過頭去,不知道為什麽,他不敢看下去:“還有八天。”

傅清城看着天上的圓月,忽而,擡手指着離月亮稍遠些的一顆星星,道:“你看。”

賀庭歌順着看過去,那是北鬥七星,雖然月明星稀,但是依稀還是看得到:“怎麽了。”

“那顆貪狼星。”傅清城收回手,望着星星:“貪狼,北鬥第一星,化桃花煞,主禍福。配癸甲幹,取象為傷官,司膽經,主yuwang。古書稱之為“殺星”。你知道吧?”

“恩。”賀庭歌自然是知道的。想起那天的那張圖,賀庭歌有些愣神,當時自己對那張圖的理解是以宋朝蘇轼的詩詞理解的,可是,根據這麽多天來的了解,現在應該是魏晉南北朝,北齊掌權的時代,傅清城當時畫的這張畫是什麽意思,他沒有問過,而他也沒有解釋過。

此刻看着天上忽明忽暗的天狼星,賀庭歌突然有些好奇,眼前的少年到底想說什麽。

“從我記事起,我就被師父冠上命主貪狼的宿命。師父說,我出生在這個亂世,也不知是福是禍。我卻是無所謂的,既然是殺星,那便是殺星吧。”傅清城淡淡說着:“我的腿是師父用藥水泡的,他是為了保我的命,有得必有失。”

“哼。”賀庭歌突然出聲冷哼一聲:“我還以為小師叔你是聰明人,原來也是愚不可及,這種怪力亂神的事,你居然也信,還由着你那什麽師父胡來,真是愚不可及。”

傅清城聞言苦笑一聲,倒也不說什麽,忽而道:“你跟我來。”

說着從輪椅上站起來,披風随手披上,向着梨園走去。賀庭歌看着那少年的背影,終究還是跟上去。

還是那個地宮,順着臺階下到地部,晚上的地宮格外陰冷,傅清城卻是毫無知覺一般直直來到地宮盡頭,那裏也是放兵器的木架,卻見他将木架上的夜明珠取下,放入木架後的牆壁凹槽之中,片刻後,木架突然向一邊移開,牆壁似乎被機關吊起,露出後面的暗室。

說是暗室,也只是一剎那的功夫就自動燃起燈火,照亮了整個空間,裏面倒不是像外面這般琳琅滿目,空闊的房間裏只有中央一個雕龍臺子,一米多高,上面是一個鳳凰造型的水晶支架,印着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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