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節

速度并不快,但此刻,即便騎馬,卻也距翠谷有莫大一段距離。

迎面駕馬過來幾人,速度也很快,掠過賀庭歌的時候,帶起一陣風,卻是夾雜着濃濃的血腥味。賀庭歌眉頭一皺,不由得回頭看了過去,那幾人黑衣黑嗎,看不到面容,卻就在那一瞬間,其中一個人回過頭來,對上賀庭歌的雙眼,月光下,那眼神似乎帶着殺意。

賀庭歌心下一驚,便聽到身後那幾人勒馬聲,其中一人暗啞的聲音傳過來:“小子,去哪?”

胯下的馬被賀庭歌一把勒住,并不是他想留在這裏回答這些人的問題,而是面前迎面駕馬過來的幾人也是同樣裝扮,顯然和身後幾人是同一夥。

“你們是什麽人?”賀庭歌沉聲問道。

那些人明顯沒有想到眼前這少年竟然在這種情形下還能鎮定的問出這話,微微頓了頓,便聽到前面剛來的幾人之中一人道:“你是翠谷弟子?”那人似乎是在問他,但語氣卻是已經肯定。

賀庭歌沒有答話,但空氣中越來越濃的血腥味讓他心裏更焦灼幾分。

很顯然,翠谷出事了,而行兇的,就是這些人。

“送他一程。”那人之中的一人對其餘人道,冰冷淡漠的聲音,似乎人命于他而言,與蝼蟻無異。

那人身邊幾人颔首,随即一抽腰間彎刀,向着賀庭歌面門就沖過來,賀庭歌翻身從馬上躍下,險險躲開,那人根本就沒有留餘地,一刀下去那馬連一聲叫喚都沒發出就身首異處。

賀庭歌就地滾落到一旁的草叢裏,那為首的黑衣人面紗外眉毛微微一皺,沒想到翠谷弟子中還有這種人。想到之前交手的墨千秋,胸口傳來隐隐疼痛,果然還是藏龍卧虎的。

“速戰速決。”那人冷冷道,随後身後幾人紛紛抽出手中兵器,向賀庭歌攻去,雙拳難敵四手,賀庭歌知道赤手空拳裆下幾輪攻擊,卻也被逼的無路可退,此處的地形是個山坡,坡度不是很大,但都是露天的石頭。

一時不敵,左肩被一劍劃破,還好躲得快,不然整個胳膊就廢了。但即便如此,瞬間肩上留下的血就染透了整個袖子。

那幾人見他負傷,也不戀戰,更不會計較什麽以多勝少,聯手攻來,賀庭歌勉強躲過幾招後,被一掌打中前胸,頓時喉口一甜,滿嘴血腥味,自己估計一下,應該是肋骨斷了。

再怎麽說,賀庭歌此時也不過是個少年,此時只覺得眼前有黑了幾分,月光都看不清,就勢落地,腳下也沒了力氣,徐晃一下,便倒地,偏偏是在坡面,随着地勢一路滾落下去。

幾個黑衣人自然不會放過他,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緊了幾步追下去。

一路也不知道被露天的石塊撞了多少下,原本受傷的胸口被露出來的石頭一撞,瞬間一口血就者喉口就噴出來。賀庭歌意識漸漸有些模糊,胸口的疼痛令他呼吸都有困難。突然只覺身下一空,随即腰腹不知撞到了什麽一陣撕裂感襲遍全身,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追下來的幾個人,突然就發現賀庭歌消失在視線裏,頓時加緊幾步,搜過來。

賀庭歌保持着最後一絲意識,咬着牙沒有出聲,左臂的血還在流,似是傷到了動脈。

空氣中血腥味漸濃,那幾人似乎也嗅到了,漸漸循着血跡追過來,耳邊漸漸清晰的腳步聲,令賀庭歌平生第一次感覺離死亡那麽近。

就在賀庭歌看到坑邊露出一點衣角的時候,突然,一陣嘶吼聲傳來,林子裏的飛鳥一時間亂作一團,風都有些顫栗。

那幾人也被這一身嘶吼驚到,聽這嘶叫聲,似乎是什麽猛獸,難道是血腥味引來的野獸?

幾人相互看了看,私下尋着聲音的來源,就見不遠處的草叢微微晃動幾下,緩緩走出一只渾身雪白的獅子,看那身形,似乎比一般的老虎要大上許多。

那白獅滿頭白色的鬃毛,一雙眼睛在黑夜裏發出暗淡的綠光,就那麽冷冷的盯着幾個人,似乎在打量。月色下,那一身雪白的獅子顯得有幾分妖異。

幾人面面相觑:“怎麽辦?”

“不就是只野獸,殺了。”其中一人沉聲道。

“不,沒必要,今晚屠谷本就傷了元氣,雖是野獸,但以我們幾個現在的狀态,沒必要浪費時間。反正那小子也活不了,那野獸也是循着血腥味來的,留給它打牙祭,我們撤。”

幾人一項,卻是也沒必要,不甘心的四下裏看了看,便提氣施展輕功離開。

而賀庭歌此時,意識早已撐到極限,就見頭頂隐隐約約的顯出一個輪廓,似乎是什麽野獸,心下默默嘆道:“才脫狼群,又入虎口。”随即眼前一黑,失去知覺。

月光下,白獅身上雪白的鬃毛似乎泛着夜明珠般的光澤,它低頭望了望坑裏的賀庭歌,又回過頭去看身後走來的少年一眼,輕身躍下坑去。

當黎明的第一縷光線灑盡翠谷時,那滾滾的硝煙早已被晚風吹散,留下的只是滿地殘骸,誰也沒想到,一夜之前,蒼翠美麗的翠谷,變成如今的滿目瘡痍。

曾經矗立在山林間林林總總的竹屋,現在只身下一堆燃燒之後的黑灰;曾經繁茂的竹林,此刻再也看不到昨日的蒼翠。整個山谷,安靜的只剩下某處還未熄滅的火堆中偶爾傳出的噼啪聲。

遙望西北方向的梨園,也只剩下大火之後的殘枝,再也不見曾經的梨花如雪,竹樓燒毀大半,剩下的殘骸在晨風中吱吱呀呀的搖曳着,似乎随時都會坍塌。

在那被大火燒焦的草地上,斑駁的血跡隐隐約約。一雙白靴,纖塵不染,走過時帶起一陣清風,吹起地上焦黑的殘葉。

一聲嘆息,随着吹過的晨風,漸漸消散在不複蒼翠的山谷之中。

穆岚

迷迷糊糊間,仿佛置身于荒漠之中,喉口幹涸的要命,似乎整個胸腔都充斥着熱火。

“水.....水.......”床上的人眉頭緊皺,斷斷續續的呼喊着此刻最需要的物質。

片刻之後,嘴邊一陣濕潤,一滴一滴的液體順着嘴角流進喉嚨,不知不覺想要更多,費力的張開嘴,去汲取那仿佛救命的甘霖。

“醒了?”冷漠的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響在耳側。

賀庭歌費力的睜開雙眼,任憑光線一絲絲擠進眼中,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只覺得身邊似乎站着一個人。

“你是誰?”虛弱的聲音從喉口發出,帶着嘶啞。

那人見他睜眼,也不答話,轉身放好杯子,就出去了。

賀庭歌漸漸接受了眼睛的不适之後,打量起眼前的房子,很簡陋的木屋,中間的桌子上放着茶壺,想了想,支撐着自己慢慢從床上坐起,腰腹傳來一陣鈍痛,低頭看去,腰間綁着木板,似乎是用來固定的。

倒也不影響行動,扶着床坐起來,緩緩走到桌邊倒了杯水,幾口喝下去,才感覺整個人從困境中解放出來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賀庭歌回頭看到一個少年走進屋子,手裏拿着搗好的藥草。逆着光,看不清眉目,可就是覺得那人沒有一絲溫度。

“過來。”那少年走到床邊,冷聲道。

賀庭歌依言走過去,看少年的意思,似乎是要換藥。本來到嘴邊的問話,又被賀庭歌咽下去,那少年冷着一張臉,似乎像是賀庭歌欠了他錢似的。

換好腰間的要,重新綁好木板,那少年彈了彈灰色的衣袍,看着賀庭歌。少年的的臉比一般同齡人要棱角分明,再加上那份陰郁的面色,顯得幾分冷峻。

“你和傅清城,什麽關系?”

“你是?”賀庭歌聞言一愣。

“穆岚。”

賀庭歌默念一邊,确認自己不認得此人之後,道:“你怎麽知道他?”

那少年瞥了一眼賀庭歌,似乎不想再說話,折身出了門去。

“你知不知道翠谷發生了什麽事?”

“知道。”少年走到門口回頭道:“有人屠谷。”

“那,翠谷的人呢?”賀庭歌聞言心中一緊。

“你是問誰?”穆岚鳳目一斜,冷聲問道:“傅清城?放心,他死不了。”說完就不願意再多說一句話,回頭走出去。

聞言,賀庭歌莫名的松了口氣,本想再問什麽,但又不知從何問起,大概知道他沒事,那就行了吧。

皺了皺眉頭,活動了一下肩膀,除了微微的疼痛之外,基本已經見好,擡眼從窗外看過去,就見那少年站在一只雪白的獅子身邊,拿着手裏刷子給那獅子刷毛。

忽地想起昨晚似乎就是看到一只形似獅子的野獸,難道就是它?

拖着還有些不大方便的身體,賀庭歌走到門外,細細打量那獅子,細看之下,不由得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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