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二日早朝,乾清宮大殿上百官林立,卻遲遲不見皇上駕臨。

約莫過了兩刻鐘的功夫,仍不見皇上禦駕,內宮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這是以往從來沒有的事情,殿上文武百官面面相觑,這麽一看,百官又發現了一個問題。近幾日京城裏傳的沸沸揚揚的與妻妹偷/情私會的張閣老也不見人影。

發現這一點的大臣頓覺氣氛十分微妙,莫不是京城裏近幾日的傳言是真的?否則依着張閣老的手段,若是有人造謠生事,必是要讓對方血濺三尺的?可偏偏這一次什麽動靜也沒有。

眼見着這都過了一個時辰了,還不見皇上聖駕,大殿裏百官紛紛交頭接耳。有和沈嵩相熟的忍不住湊過來,問這位天子近臣:“沈大人可知這是怎麽回事?皇上登基這麽多年,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可是……”

“這位大人,慎言。”

沈嵩面無表情,神色冷淡的回了句,然後就眼觀鼻鼻觀心,對于接下來搭話的人一概置之不理。

別看大殿裏鬧哄哄的,可能鬧得起來的,大半都是張鸷門下。這些人此刻還能這樣明目張膽地在乾清宮大殿上喧嘩,也不知再過一會兒還有沒有這個膽子。

眼見着大殿裏百官的議論聲越來越高,皇上身邊大總管劉忠奸細的嗓音終于響起:“皇上駕到!”

霎那間大殿裏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文武百官呼呼啦啦跪倒一片,嘴裏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在龍椅上落坐,臉上的神情喜怒難辨,幽深的眼神在下方諸臣身上掃了一圈,淡淡開口:“平身。”

待百官起身後,劉忠一甩浮塵,上前一步:“有本啓奏,無本退朝。”

劉忠話音一落,大殿裏再次鴉雀無聲。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依舊無人出列,氣氛越發冷凝。

正在這時,沈嵩走上前去:“皇上,內閣大臣張閣老勾結薊州府知府陷害忠良,草菅人命,經大理寺與刑部已經查實,罪證确鑿。”

皇上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淡淡擺手:“張鸷與薊州知府何在?”

劉忠:“回皇上,老奴已經命人帶來了,這就叫人帶此二人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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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忠此話一出,大殿裏更加安靜了,這一問一答明擺着是皇上早有準備的,只是不知這張閣老到底在裏面扮演什麽角色?畢竟張閣老的上位史可不怎麽光彩,大殿裏群臣紛紛警惕起來,就連先前偏向張鸷的人也開始猶豫了。

乾清宮最近的是安華殿,張鸷幾人被堵了嘴捆着手腳關在裏面。聽到外面有人傳信,說皇上宣幾人觐見。

張鸷閉了閉眼,回想起最近的事情,他只覺得自打從小秦氏懷孕開始就什麽都不順心了。先是玲珑閣被滅,跟着小秦氏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了,掌握着錢氏寶藏的葉錦瑤也下落不明,而梁達那裏這幾日也不知怎的聯系不上了,張鸷的心裏已經開始不安。

眯着眼看着前面帶路的內侍,張鸷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他能與梁達合作,自然是拿捏住了梁達的把柄,可是如今這麽大的動靜,卻不見梁達出現,甚至就連梁達的幹兒子也沒有出現……那麽他是不是可以認為梁達已經被發現了?

安華殿與乾清宮不過一刻鐘的距離。

張鸷被帶進乾清宮的時候,心裏複雜萬分。他進過乾清宮無數次,卻還是第一次被堵了嘴捆着手腳押進來,猶如喪家之犬,臉面尊嚴盡失。

從薊州府到京城,已經過了四五天的功夫,張鸷一直被綁着關在房裏,整個人雖然沒有邋遢的難以入眼,卻也看得出有多不修邊幅。

“罪臣張鸷拜見皇上,罪臣有負聖恩,請皇上降罪。”張鸷一進來就拜倒在殿前,額頭抵着冰冷的地面,直接請罪。

皇上坐在龍椅上,俯視着額頭搶地的張鸷,眸色幽深。

站在群臣裏的戶部尚書宋德忠見狀立刻站出來道:“張閣老……哦不,張大人素來嚴于律己,想來定然是深切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于心不安,皇上不如滿足張大人的願望,也好讓張大人安心。”

三年前戶部尚書嫡幼子被人誣陷強迫母婢鬧出人命,被張鸷一/黨鬧大,斷絕了仕途之路。

然而事後不久宋德忠才查出來,張鸷門下收買了家中婢女做好了套子等着他們往裏跳,為的就是把張鸷門下安排到戶部尚書的位置上。

雖然查出了真相,可為時已晚,并且張鸷權傾朝野,宋家根本無法與之抗衡。宋德忠一直蟄伏,如今機會來了,他哪裏會放過?

有人希望皇上嚴懲張鸷,就有人希望皇上放過張鸷。于是兩派人在朝堂上吵了起來,至于當事人壓根兒被遺忘了個徹底。

然而朝堂上越熱鬧,張鸷的心越涼,他深知皇上脾性。此番若是皇上疾言厲色訓斥他,那就是輕拿輕放的意思;然而皇上越是不說話,張鸷的心裏就越是沒底。

果不其然。

就在兩方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皇上開口了:“張愛卿何罪之有啊?”

張鸷這下不止是心涼了,渾身都涼。直到被傳召之前,他還心存僥幸,覺得皇上應該只知道他與小秦氏的事,不會知道他與梁達以及禹王之間的事。可是現在,他忽然不确定了。

張鸷這副樣子,皇上看在眼裏,神色越發的冰冷,“罪臣張鸷結黨營私,欺君罔上,着三司與大理寺詳查,三日之內朕要看到結果。”

朝中百官噤若寒蟬。

張鸷的事就此揭過,又被押回大牢,只等三天後三司與大理寺查出結果便會塵埃落定。

“有本啓奏,無本退朝。”大殿裏一片寂靜,誰也不想觸了皇上的黴頭。劉忠的聲音再次響起。

就在大家以為今日早朝終于要結束的時候,刑部尚書忽然出列,“啓禀皇上,臣有要事上奏!月餘之前臣家中老母外出上香,救得一女子,偶然得知此女乃淮安公主當年的貼身婢女,因為撞破了一樁驚天秘密被人追殺,試圖滅口。”

衆臣聞言心中一個激靈,只覺得今日諸事不順,不宜早朝,單單是刑部尚書這些話就覺得可怕。

“淮安的婢女?”皇上蹙起眉頭,“朕若是沒有記錯,靖康候曾說過,淮安死後,她的婢女跟着殉主了。”

刑部尚書聞言道:“皇上有所不知,那婢女并沒有殉主,而是因為撞破了靖康候的秘密被強行滅口,為怕人發現端倪,故而謊稱婢女忠心殉主。”

站在隊伍裏的靖康候面色微變,心裏掀起驚濤駭浪。怎麽可能還會有什麽婢女?當年淮安院裏伺候的婢女全都被他處理了,怎麽可能還會有什麽貼身婢女?

刑部尚書的話一出,群臣下意識的看着靖康候,眼神都不對了,這話裏意思分明就是靖康候做了什麽對不起公主的事,結果被公主的婢女發現了,靖康候就殺了婢女滅口。

“靖康候怎麽說?”皇上神色淡淡,眼底怒火翻湧。敢怠慢皇家公主,李代桃僵混淆皇家血脈,靖康候的膽子不可謂不大!簡直該死!

靖康候聽到皇上點了自己的名字,當即跪下道:“皇上,臣不明白朱尚書的意思,當年殿下的婢女的确是在殿下下葬後跟着殉主了。”

“侯爺這話說的倒有意思,若是全都跟着殉主了,那麽家母救的難道是鬼不成?”刑部尚書冷笑一聲,然後看着皇上道:“皇上,家母當年曾有幸見過淮安公主殿下身邊的婢女,故而絕對不會認錯。既然靖康候如此篤定殿下的婢女殉主了,不若将家母救下的婢女傳來對峙,便可知道孰真孰假!”

“允。”皇上看着靖康候,目光森冷。

刑部尚書說的如此信誓旦旦,靖康候的心裏忽然就有些忐忑,當年那些人分明已經處理幹淨了,怎麽可能還會有漏網之魚?

牽扯到皇家血脈,事關重大,群臣也不敢致詞。

另一邊,皇上派了人去刑部尚書家接那個僥幸活命被刑部尚書母親救了的那個婢女。

約莫小半個時辰的功夫,那婢女被帶進乾清宮。

靖康候盯着那自稱淮安公主婢女的,眼神悠遠,似是在回憶什麽。然而,到底時隔多年,想了半天也無果。

那婢女跪在大殿上,也不用逼問,直接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皇上金安,奴婢是當年跟着淮安公主下嫁靖康候府林家的二等婢女。公主和靖康候成婚後不久,因着靖康候醉酒,公主與靖康候大吵一架,一度決定和離,可就在那個時候公主被查出了懷了身孕,和離的事就拖了下來。”

靖康候聞言面色陰沉,越發的開始懷疑這個婢女的身份。他很确定當年的人都處理幹淨了,可是這個婢女卻能把事情說的跟親眼見過的一樣,這就不簡單了。靖康候不得不猜測,怕是皇上發現了什麽,可是為什麽呢?

這都十幾年了,沒道理忽然就呗捅出來了,到底是誰在算計他?

作者有話要說:

重大通知——小可愛們,臨近年關,天氣變化較大,大家要注意做好保暖防寒工作!多喝熱茶,不要熬夜,早睡早起!

蠢作者親身體會,夜裏熬夜,早上起不來,然後被窩兒子傳染感冒了?希望大家以我為鑒,健康快樂每一天!

最後,麽麽噠~(^з^)-☆比心愛你們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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