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身在大唐(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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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蟄和李泰相處的時間,比和自己親生兒子還要久。看他對李泰溫柔耐心的模樣,不怪馮立會想歪。
失憶父親有心疼愛親子,奈何拿不準該以怎樣的态度,只能退而求其次,親近與幾個兒子年齡相仿的仇敵之子。
可惜徐蟄不按他心裏的小劇場走。
他熟練地給飛練撸毛,胖胖的大白貓眯起眼睛,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待青雀醒來後,孤親自送他回去。”
“殿下!”馮立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驚呼出聲。
他首先想到的是,太子殿下孤身前往承乾殿恐怕不妥,接着又想起來,如果秦王親眼看到太子把自己的兒子從東宮送回來,怕是要氣死,萬一一怒之下沖動行事,太子想囫囵着回來都難。
“馮将軍不必憂心,孤以為,看在青雀的份上,定然可以平安無事。”徐蟄安撫他,“而且這種場面實在難得,馮将軍難得不想看看二郎的表情嗎?”
“可……”
徐蟄狡黠一笑,真摯懇求:“孤保證,絕不久留。”
承乾殿前,馮立跟在太子銮駕後面,一路大張旗鼓地過來,不禁在心裏唾棄自己,竟然鬼迷心竅輕易妥協,讓太子帶着宜都王來秦王這裏。
再怎麽後悔都無濟于事,來都來了,還是安心護衛太子吧。
徐蟄已經知道李世民出宮集聚,特意估算着時間過來,正巧遇到歸來的李世民。
太子出行排面不小,李世民大老遠就看到了。疑惑又警惕地過來見禮,“不知太子前來,所為何事?”
“二弟免禮。”徐蟄高高坐在銮駕上,不走心地虛扶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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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縮在他身後,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不敢面對威嚴的父親。
這時承乾宮忽然慌亂起來,腳步聲和人聲混合在一起,哪怕有些距離,也能聽到裏面的嘈雜。
李世民皺了皺眉:“發生什麽事了?”
一華裳婦人匆忙趕來,見到李世民後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殿下,青雀不見了。”
徐蟄看了馮立一眼,馮立靠近他,低聲道:“這是秦王妃長孫氏。”
李世民敏銳地察覺到他的動作,向這邊瞥了一眼。
馮立吓了一跳,跟着徐蟄這幾天,他多少學到了些東西,沒有心虛地疏遠,反而坦然回視。
徐蟄也很平靜,“弟妹不必憂心,孤正為此事而來。”
長孫氏出來時确實察覺到宮外的陣仗,她只以為丈夫外出歸來,哪成想竟是太子親臨。
意識到說錯了話,她慌張一下,連忙給徐蟄見禮:“妾身見過太子殿下。太子說為青雀而來,莫非知曉青雀在何處?”
徐蟄側了側身,露出躲在後面的李泰,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用堪稱溫柔的語氣道:“青雀還不出來嗎?”
李泰試探地伸出腦袋,對上母親擔憂的面容,還有父親威嚴的臉,害怕地縮了縮身子。
“這孩子,竟然又跑到您哪裏去了。”長孫氏朝着李泰伸出手,“青雀還不快下來,竟然勞煩殿下親自送你回來,真是給殿下添麻煩了。”
徐蟄把李泰抱出來,交到長孫無垢手中,“青雀乖巧可愛,若說麻煩,還是二郎兒時更調皮些,沒少讓孤操心。”
說話時,他注視着李世民。
小時候的李世民調皮,長大後的秦王更是他的心腹大患。
李世民聞言只是淡淡一笑:“兄長費心了。”
徐蟄道:“小孩子不懂事,還需耐心教導,二郎不要太為難他。”
“太子說的是。”
“青雀,孤走了。”
李泰不舍地望着他,“大伯伯再見。”
小小的勝了李世民一籌,不管先前計劃如何,此時徐蟄心情十分美妙。尤其一想到飛練依然留在東宮,接下來還會與李世民或者秦王妃在此事上有交集,他的心情就更好了。
馮立倒是憂心忡忡的樣子,“秦王似乎聽到屬下與您的耳語了。”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馮将軍何必多慮?就算他知道也無妨,孤自有辦法應對。”
“殿下英明。”馮立道,“殿下病了一場,雖許多事情不記得,卻比之前更加睿智英明了。”
“記憶有時也是拖累,須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殿下所言甚是。”他道,“只是這麽一來,宜都王殿下肯定要被責罰了。”
李世民不可能放任李泰親近他,肯定要教育訓斥。徐蟄故作和藹,給了李泰理解與包容。
小孩子分不清虛情假意,有徐蟄作對比,李泰必定會怨憤李世民,李世民當然得更加嚴肅。
徐蟄代入了一下李世民,也替他發愁。
養孩子真是個技術活。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徐蟄假惺惺的嘆氣,“孤也沒想到,這孩子如此願意親近孤。”
馮立心道,誰會不喜歡如今的太子殿下呢?
回到東宮之後,徐蟄洗了個澡,赫然發現一桶水變得污濁,頭發也成了髒兮兮的灰色。
從一開始他就沒對染發劑的固色抱有希望,現在更是覺得理所應當。他實在不想天天花時間染色,現在灰色的頭發看上去太髒了,徐蟄又洗了幾遍,才恢複原本的發色。
額上的傷好的差不多,褐色的血痂開始發癢,徐蟄這幾天一直上藥,想來用不了幾天,一絲痕跡也不留,這就意味着他需要準備早起上朝了。
唐朝的休假制度是很寬松,可那是後來才改的。現在雖說建了國,外面依然戰亂不斷,每一天的形式格局都在變化,不可松懈。能十天歇一次就很不錯了,隔□□參就別想了。
下午李淵說想钜鹿王了,喊他帶着孩子過去吃飯。徐蟄正想去說說染發劑的事,趕緊喊來馮立問了問,到底哪個是钜鹿王。
在馮立擔憂又無奈的眼神中得到答案,徐蟄第一次主動踏入自己的後院,找鄭觀音說了會話,抱着钜鹿王李承義去太極殿。
李承義今年只有四歲,和李泰一般年紀,看起來卻好像要小一些。徐蟄緊張地牽着他軟乎乎的手,卻發現這孩子比自己還要緊張。
他彎腰抱起了李承義,
李承義受寵若驚,“父、父王……”
“是我太久沒有過來,承義把爹爹給忘了嗎?”
李承義竟然真的點了點頭,趴在他懷裏,小小的喊了一聲父王。
“是爹不好,冷落了承義,承義可以原諒我嗎? ”
李承義點了點頭,“爹爹。”
徐蟄不禁感嘆鄭觀音把孩子教的好。他見了原身的三個兒子,無不乖巧有禮,沒有一個孩子飛揚跋扈。
小孩子忘性大,徐蟄哄了一會兒兩個人就親近起來,等到了太極殿,徐蟄又成了承義最喜歡的人。
李淵看着徐蟄抱着李承義過來,其樂融融,倒是有了幾分征讨天下前,尋常人家的溫馨。大兒子更是郁氣全無,耐心溫柔,不禁覺得新奇,打趣道:“毗沙門終于會哄孩子了。”
徐蟄放下李承義,溫聲笑問道:“兒子先前沒有抱過承義嗎?”
李淵都忘了他已經什麽都不記得,徐蟄這麽一問才想起來,心裏的歡喜淡了幾分,被憐惜取代。
李承義搖着頭,拖長了語調,自己回答了:“沒有~”
李淵被孫子逗笑了。
“他這是覺得不滿了。”徐蟄無奈道:“兒臣養傷這幾日,怕露了端倪,不敢去看望太子妃和孩子們,今日父皇宣召,這才見到了承義,誰想承義竟也不認得我了。”
他捏捏李承義的小鼻子,笑言:“跟你爹一樣記性不好。”
再看李淵滿面愁容,徐蟄連忙告罪,“兒臣并無訴苦之意,只是想多告假幾日,陪陪幾個孩子。”
李淵道,“這也在情理之中,朕豈能不允?”
于是徐蟄又得了十日假期。
李承義歪着頭思索了一會兒,“爹爹生病了嗎?”
“是啊,爹爹病了。”
“爹爹好好吃藥,病才好的快。”李承義奶聲奶氣道,“是不是呀,皇爺爺?”
李淵越看他越歡喜,“是是是,承義說的不錯。”
徐蟄看着李淵高興,又把頭發的事情提了一下,李淵見他實在不想染發,也就随他去了。
吃完飯徐蟄把李承義送回鄭觀音那裏,又看了看其他孩子,才回到自己的寝宮享受假期。
承乾殿裏。
李世民氣得不行,打了李泰三下手心,李泰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無辜又委屈地流淚,哽咽着說:“大伯伯人很好的。”
李泰是他們最小的兒子,從小就聰明,最得李世民喜歡,長孫氏也很疼愛這個兒子,有什麽好的都想着他,把李泰養成了嬌氣的小胖子。
對上李泰求救的眼神,長孫氏也只能狠下心來,“你爹說的沒錯,你現在還小,不明白大人的是是非非,青雀聽你爹的話啊,快點認錯。”
李泰撒嬌似的讨好父母,明明哭成了淚人,卻死活不認錯,“爹爹告訴青雀,青雀能聽懂。”
李世民和長孫氏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無奈。
他拿起戒尺,就要再打,最終還是沒有落下。
他對長孫氏道:“以後勞煩觀音婢多多留意,不要再讓青雀跑出去了。”
長孫氏知道他不會再打李泰,也松了口氣,“這是妾身應該做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兄友弟恭。
告訴你們個不幸的消息,下周要入v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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