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力探玄門窮衆妙,肯學陰謀畫奇計

出了繁香榭,天上開始有飄起了大雪,也許不一會兒,那原先的幾個腳印就會被隐藏了吧。遠遠地看到香袖一臉急色地尋過來:“公主,您怎麽在這兒啊?大王都已經到傾雲殿了,臉色不好。”

“我知道了,那些藥材都炖了湯嗎?”我由着香袖急匆匆地拖着我往傾雲殿走去,慕容家不把慕醉放在眼裏,他的臉色能好麽,只怕是這藥都要抑不住了,得多炖幾天才行。

“哎喲,我的好公主诶,您怎麽盡關心這些瑣事兒?昨兒詩大人上表辭官,您問也不問。今兒大王臉色不好,還……”香袖一臉的疑惑,但見到黃福海迎了上來便什麽也沒說。

“公主啊公主,您快些進去吧。大王這會兒脾氣不好,昨兒夜裏您被下藥,今兒早間,那慕容随又沖撞了大王,公主小心些,千萬別犯到那上頭。”黃福海在宮裏幾乎是看着我長大,在這種多事之秋只能多提醒我一些。

我笑了笑,有些不甚在意:“他不是應該早就料到了嗎?”随後才慢悠悠地往內走去,“讓小廚房傳膳吧。”我命香袖帶人傳膳,進去後果不其然,一張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冷。

“去哪兒了?這麽冷的天,不在宮裏待着,出去亂跑做什麽。”似是等急了,又似是慕容随惹着了他,口氣簡直是差到了不顧自幼修養的地步。

“沒去哪兒,有些困倦了,出去走走,提提神兒。”我看着他,有些不解地望着他,目光平靜,“慕容一族猖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生氣,氣壞了身子,他們倒是巴不得。”

“慕容随今日在朝堂之上,公開要求本王追封被賜死的容妃為孝清王太後,衆所周知,容妃之子私通外敵,連累容妃被賜死。一名罪妃,本王如何能答應?詩相不過剛剛遞上辭官的奏折,他便這般等不及了!”他“唰”地一下站起來,就差掀了這桌子。

“你耐不住性子了?要一舉鏟除慕容家了?”我不顧他皺着的眉頭,命人将散着淡淡藥味的膳食擺好,“最近是隆冬,本不應該上火的,估計着詩大人辭官後,你肝火壓不住,今日的膳食,藥量都減輕了許多,用了膳,我再告訴你萬全的法子。”我想了想,又說道:“藥味不重的。”

他冷哼一聲,“詩雪,不該說的,不要說。”表情已不是生氣,而是陰鸷,果然卓嫒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是我無法觸及的禁區,連說說都不能。

“詩雪明白。”我不可見地點點頭,隐去臉上晦暗不明的臉色。

他盯着那膳食許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拿起桌上的玉箸,他才動筷。雖然他不愛用這藥膳,但總比過幾日喝藥強吧。替我夾了一片蘆筍,“依你看,這要如何除?”

我皺眉看着碟裏那一片蘆筍,搖搖頭,冷淡地說着:“我不愛吃蘆筍的,愛吃的另有其人。”果不其然,怒氣在他的臉上迅速聚集,在他的怒火發作之前,我展開笑顏:“這把火慕容随既然燒起來了,自然要滅。只是,若是大王自個兒滅,難免會招來閑話。詩雪冒昧問一句,楚王何時回銀暝?”

“二十六便回。”他忽的笑了出來,一如八年前讓我晃神,“昨日你受委屈了。”

“沒事,我早該料到他們會動手,卻未能防範,是我疏忽了。”我淡然地搖頭,擡眸問他:“大王還在這兒用膳麽?”

“雪也下大了,就不回去了。”他止住了笑意,放下手中的玉箸,雙目炯炯有神地盯着我,“詩雪,你這樣,本王該如何把你嫁給楚弈?”

“那就不嫁了,你就不怕我幫着楚弈來謀奪烈夙江山?”我盛了半碗湯放在他面前,“把湯喝了,一滴不能剩。”

“你會麽?”他斜睨了我一眼,聽起來是疑問句,那麽肯定的語氣,皺眉呡了口湯,小聲嘀咕着:“明明這麽濃的味。”

“是啊,我怎麽會呢?”我頓了頓,揚聲把黃福海傳了進來,“大王這幾日的膳食記得添一些降火的藥材,方子找香袖去拿,一頓不能落下。”

“是,公主。”黃福海瞥了瞥慕醉并無反對之色,忙不疊地應了下來。

“年紀不大,這膽子見長啊!”慕醉回過神來看着我,目光中難得有些其他的情緒。

“就剩三天了,款待楚弈的時候,少飲些酒,回去記得喝些苦參茶。昨兒浸在寒潭中時間久了,人有些乏力,我就不去作陪了。”我無力地擺擺手,“你就別想着烈夙和銀暝的聯姻了,我昨兒夜裏問過他了,他不要我,所以你就不要費那個心思了。”

“本王知道。”他不置可否,只是皺眉将碗碟中的菜一一吃下。我難得看見他會真的在傾雲殿用多少膳食,往常也不過是稍坐片刻,回去了還是要命小廚房再做一些膳食,今兒倒是稀奇了。

轉身招了香袖去把溫着的藕汁蜜糖露端來,往日裏,哪裏還輪得到這些東西呈上來?略略一思索,頭又疼了些許。“藕汁蜜糖露,大王不是嫌膳食帶着藥味麽,喏,嘗嘗吧。”

他用了半碗方放下,黃福海在一旁咋舌:“大王今日膳食用的多了些,脾氣也不似以往了,還是公主有招兒!”

“好了,你們主仆趕緊回昭陽殿吧,路上小心些,頭疼的緊。”我不顧禮數的先行回了寝殿,隐隐約約地聽見慕醉吩咐黃福海什麽,不大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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