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皇太後知曉劉螢兒難得進京一趟,也不将她拘在宮裏,給了她令牌得以自由出入宮門。出了宮門她倒不擔心,畢竟與郎家定了親,這孫女定是會去尋未婚夫君的。

郎長清雖然也許久不曾在京城呆着了,但相比劉螢兒來說,勉強能算個東道主。郎長清帶着劉螢兒随意逛着,劉螢兒随口問的,她也沒幾個能答上來的,劉螢兒瞥了瞥她:“你這向導真是的,一問三不知。”

郎長清也不好意思起來,又見前頭熱鬧,便帶着劉螢兒過去,原是湖面上有幾艘畫舫,這湖邊便支起許多攤來。郎長清與劉螢兒在茶攤上尋了個角落坐下,聽茶攤裏說書人說着郎大将軍大戰西岚的故事。

說書人倒也稱不上是說書人,只是将道聽途說的一些事東拼西湊說着,別人插嘴問幾句,他也順着答,答不上來的就幾人一起瞎猜。兩人聽了一會兒,聽這故事越來越離譜,便沒了興致。

劉螢兒往湖面看去,一艘畫舫漸漸靠岸,定睛一看,一人坐在畫舫外頭,越看越眼熟,用手肘輕輕捅了捅邊上的郎長清:“你看那兒。”

郎長清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很快就看見了郎長白,好家夥,懷裏坐着一個姑娘,親得火熱,那手都伸到人家衣裳離去了,郎長清頓時覺得左臉火辣辣的疼,趕緊撇清:“那不是我!”

劉螢兒見她這如驚弓之鳥一般,笑了起來,戳了戳她的腦袋:“我知道。”郎長清又看向郎長白,哪裏有要停手的意思,終于坐不住了,起身就跳上畫舫,還不忘拉着劉螢兒一起,她是不敢将劉螢兒獨自留在哪裏的。

郎長清跳上畫舫,走到郎長白邊上,一手捂住劉螢兒的眼睛,咬着牙走到長白邊上,拍了拍長白的肩。郎長白正是興起的時候,被人打擾火氣一上來,伸手就用上內力打了過去,可惜他的功夫在郎長清眼裏算不上什麽,輕輕松松握住了他的手掌:“你還反了你了!”

郎長白這才看清是誰,還沒來得及同懷裏人解釋,就被郎長清揪着耳朵離開了。

郎長白規規矩矩跪在将軍府的書房裏,委屈巴巴的:“我也沒以你的名義也不行嗎?”郎長清還沒開口,劉螢兒坐在一旁說着:“你無論如何都是頂着郎家的名義,你在外頭胡來,少不了長清要替你在後面收拾爛攤子。”

郎長白轉頭看着劉螢兒,不服氣極了:“要你管!”

郎長清聽了,怒視着他:“你二嫂怎麽就管不了了?所謂長兄如父長姐如母,你沒有姐姐,二嫂管管你還不行了?”

郎長白看着二姐,一時無語,他怎麽就沒姐姐了?

劉螢兒笑得十分得意:“就是就是,你以後在我跟前老實點,小心你二哥收拾你!”

郎長白翻了個白眼:“狐假虎威。”郎長清順着劉螢兒方才說的話繼續說着:“你二嫂說得也沒錯,你成日在外頭這般胡鬧,雖然不再用我的名頭了,但遲早要惹下禍端,你也老大不小了,一直這般下去,以後怎麽見列祖列宗?”

郎長白嘆了口氣:“我也知曉這般不好,可這事也沒那麽快就改得徹徹底底的,給我點時間嘛。”

郎長清聽了,倒是挺相信他的,但面上故作嚴厲:“這次影響甚大,若方才那人不是我,你已經與人動武了,總歸要家法伺候,讓你長長記性。”她本是想聽弟弟再認錯幾句,便揭過了,以前長白犯錯也是如此。

長白也是知曉,正要開口認錯,卻見劉螢兒遞上一根鞭子:“家法我已經請來了。”姐弟倆看看鞭子,又對視一眼,長清看向劉螢兒:“要這樣嗎?”

“你們軍人不就講究軍令如山言出必行的嗎?”劉螢兒倒是一臉無辜。長白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在長白背上抽了一鞭子,正要将鞭子放下,劉螢兒又開了口:“結束了?”

長清湊到她耳邊,輕聲商量着:“差不多了吧。”劉螢兒點點頭:“你做主便好。”長清将鞭子放下,留下話讓長白好好反省,便帶着劉螢兒出去了。

長清将劉螢兒帶到一旁卧室:“我突然想起還有兩句話要同長白吩咐吩咐,你先在這兒歇歇,我去去就來。”劉螢兒一臉狐疑地看着她:“你們說什麽還需要瞞着我?”

“不是不是,我就是教訓教訓他,讓他對你不要這般不敬,你在那兒不是不好意思麽。”郎長清的解釋倒是說得通,劉螢兒點頭留下等着。

郎長清快步走回書房,來得突然,見長白正從椅子上彈起來要跪回原地,連忙阻攔:“行了行了,挨過鞭子也長教訓了,今天就不用跪了。”

郎長白坐回椅子,熱淚盈眶:“我就知道二姐心裏還是有我的。”長清見不得他如此模樣,皺了皺眉,又勉強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我有個事要問你。”

長白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長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咳了一聲:“那個,你先前頂着我的名義,惹得那些姑娘對你投懷送抱的,你是怎麽做的?”

長白懷疑自己聽錯了,又懷疑二姐是在詐自己,皺起了眉:“我沒做什麽啊。”這下輪到長清困惑了:“不應該啊,明明我們倆長得一樣,為什麽那些姑娘恨不得黏在你身上呢?”

長白瞪大了眼睛,雖說他不大樂意劉螢兒當自己的二嫂,但這事已經板上釘釘了,二嫂也只能是劉螢兒了,便又有些護着的心思:“你有二嫂還不夠?”

長清知曉他誤會了,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胡亂想什麽呢!你就說說,你對今天那姑娘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你們不都看見了嗎?”長白奇怪地嘟囔了一句,頓時福至心靈,滿是驚詫地看着長清,“你該不會還沒親過二嫂吧!”

長清頓時洩了氣:“親是親過一下,但是被打了一巴掌,後來就沒了。”長白也同她一起困惑起來:“不會吧,二嫂看着很喜歡你啊,不該如此啊!”長清也點着頭:“是呀,我也覺得她不是因為不喜歡,可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你說,是不是我法子沒用對?”

長白皺起了眉:“這我如何知曉呢?這姑娘都喜歡聽好聽的,你多說幾句好聽的,哄她開心了,自然就可以水到渠成了。”

長清聽了,嘆了口氣:“哪兒有這麽簡單,我都不知曉什麽時候算是水到渠成,這可真是愁人。”她原本對此還沒什麽心思,只覺得若是劉螢兒不喜歡,便不做吧。只是今日看了長白那般,想到兩人可以這般親密,又覺得羨慕起來。

長白也跟着嘆了口氣:“要不改日我冒充你,替你試探試探?”誰知,長清聽了就板下臉來:“你敢!”長白連連搖頭:“的确不敢。”

長清似是下定決心,拳頭打在掌心:“我不管了,大不了多挨幾個巴掌!”長白啧啧兩聲,忍不住拍手稱贊:“不愧是郎大将軍,魄力十足!”

長清知曉他打趣,瞪了他一眼便起身了,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以後在你二嫂跟前老實點,她爹是王爺,她夫君是将軍,闖了禍我可幫不了你。”

長白恨恨地應下:“知道了!沒人性!”

長清送劉螢兒回去的路上,便一直牽挂着親親的事,劉螢兒也瞧出了她的魂不守舍:“你怎麽了?方才從長白那兒回來便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長清搖搖頭:“無事。”說着話,又将劉螢兒帶到了巷子裏。劉螢兒看着長長的巷子黑漆漆的,有些害怕,握緊了長清的手還不夠,走到邊上,抱住了長清的手臂:“怎麽從這裏走?”

長清哪兒會說這裏比較好“下手”,只含糊說着:“這裏景致好些。”劉螢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麽,只跟着她走。快走到盡頭時,郎長清拉住了她,她還在奇怪的時候,被郎長清一把摁在了牆上。

劉螢兒正要驚呼出聲,郎長清便傾身親了過去。兩個人都沒有動作,只是唇緊貼着唇,時間一久就尴尬起來,劉螢兒正要擡手推開人,郎長清微微分開了些,輕聲呢喃:“螢兒。”

她們定親的時候互換了庚帖,她自是知曉劉螢兒的閨名。劉螢兒猛一聽她叫自己的閨名,心中一跳:“嗯。”劉螢兒輕輕應了一聲,方才那些尴尬又瞬間變成了旖旎,萦繞在兩人之間。

郎長清又湊上前,這次她不滿足于方才的紋絲不動,微微張開嘴,輕含住唇,輕輕吮吸着,舔舐着。劉螢兒也順着她,微微張開了唇,将在城門口流連了許久的将軍放了進去,只是将軍依舊溫柔得很,害怕唐突了佳人,慢條斯理地親吻着。

郎長清又稍稍分開些,見劉螢兒沒有要打她的意思,心中一喜,笑了起來。兩人湊得近極了,哪怕這裏黑漆漆的一片,劉螢兒依舊看見了她嘴角和眼裏的笑,心下一羞,頭一低,将臉埋在郎長清的肩上。

兩人抱了一會兒,便繼續手牽着手往外走。劉螢兒轉頭看了一眼方才走過的長長的巷子:“你把我帶這裏來,是怕我跑了?”

郎長清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就是覺得,在這裏如果被你打了,或許不會有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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