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郎長清休息了三日,還是得去軍營。她又覺得與新婚的嬌妻分開過于難受,便邀請劉螢兒一同前去。劉螢兒沒料到她會如此,自然是願意去的。

郎長清帶着劉螢兒出現在軍營,大夥兒都能明白,這便是他們的将軍夫人,恭恭敬敬的,有些年紀小些的,總是忍不住好奇偷偷打量,郎長清十分無奈,劉螢兒倒覺得這些人挺可愛的。

劉螢兒跟在郎長清的邊上,郎長清也絲毫不避着她,與幾個将軍商讨軍事,劉螢兒便坐在一旁看書,與将軍在沙盤上演練時,劉螢兒在一旁看着,甚至郎長清去看士兵訓練,劉螢兒也跟在一旁。

待用過午膳,郎長清又端正坐在一旁處理起軍務來,劉螢兒走過去,拿起她放在一旁的東西亂翻着,又抽出她手上正在看的,翻了翻,一轉身坐進郎長清的懷裏:“郎大将軍,好像沒什麽戒心呀。”

郎長清也忙了一個上午,此刻也不着急,将人抱住:“夫人有何指教?”劉螢兒十分随性地向後靠着,靠在郎長清的懷裏,一手勾住郎長清的脖子,一手挑着她的下巴:“你我才成親幾日,你便這般放心,我這一上午可是聽了不少軍中機密,你不怕我是奸細呀。”

郎長清挑了挑眉,也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如今做奸細,犧牲這般大?”劉螢兒用力戳了戳郎長清的腦門:“郎大将軍行軍打仗是好本事,那些彎彎繞繞的卻是不行呀,這美人計不曾聽過?你當美人計只是在人前露個臉嗎?”

郎長清握住她的手指,湊得近些:“那這美人動了心,這美人計算是成了,還是不成呢?”

劉螢兒将手指抽出,哼了一聲:“誰動心了,你少臭美了。”

郎長清故意擺出一副愁容滿面的模樣,皺着眉頭:“這可真是奇了怪了,我今早還不曾醒來,便聽見有人喚我,我睜開眼一瞧,就只有一人在睡夢中喚我,你說那人夢裏還心心念念着找我是什麽意思呀?”

劉螢兒偏過頭,哪裏會承認,翻了個白眼:“許是跟你有仇呢。”

郎長清摸着自己的下巴:“不會吧,若是與我有仇,怎麽喊着讓我抱抱她親親她呢?”

劉螢兒立馬轉過臉去,等着郎長清:“你少胡說八道!我何時喊着讓你抱我親我了?”郎長清微微偏過臉,晃了晃腦袋:“我可沒說是你。”劉螢兒一把擰住她的耳朵:“你醒來看見的人不是我還有誰?你枕邊還睡了何人?”

郎長清順着劉螢兒的動作湊過去就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你也知道你是我枕邊人,若是枕邊人想害我,我也不必活着了,你想要我什麽,你開口說一句就成,不必費那麽多心思。”

劉螢兒伸手抱住她的腰,将下巴靠在她的肩上,聲音有些惆悵:“你若是與別人成親,也是如此待那人嗎?”

“我是因着鐘情于你,才與你成親的,我不會同旁人成親。”郎長清倒是很清楚明白,她雖然不明白劉螢兒為何會患得患失,但自己能做的只有讓她知曉自己的心意。

劉螢兒好像并不滿意這個回答,聲音輕了下來:“你既穿了這身衣裳,這成親之事豈是随你肯不肯,先前是戰事吃緊,你年歲又不大,才叫你耽擱下來。若是遇不見我,你就沒打算過?”

郎長清倒沒想着瞞她,老實回答着:“我也是想過的,這事避不可避,過于抗拒反倒引人懷疑。我當初倒是沒別的心思,只想着娶便娶一個,洞房的時候讓長白替我去,想她也分不出來,這般一來,誕下的也是郎家的血脈,一舉兩得。”

劉螢兒擡起頭看她:“你方才還說枕邊人與衆不同,這便是你待枕邊人的樣子?”郎長清嘆了口氣:“我選擇了這條路,背負的也不單單是我個人的性命,算計自然是多了些,我的枕邊人,也獨獨是你才行。也幸好有你,少了個可憐的姑娘。”

“若是那姑娘也願意幫助你,愛惜你呢?”劉螢兒追問着。郎長清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認真答着:“我定然會盡我可能讓她過上好的生活,只是我也無法确定自己會不會對她動心,那定然與待你還是會不一樣。畢竟我對你動心的時候,你可沒怎麽愛惜我,人家姑娘愛惜我,我說不準還撮合她和長白呢。”

劉螢兒皺起了眉,十分嫌棄地瞪了郎長白一眼:“你這人,果真是奇怪。”郎長清也點頭承認:“若是與旁人成親了,不來定南還好些,若是來了定南就麻煩了。”

“如何呢?”劉螢兒追問着,郎長清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我都與人成親了,卻又對你起了心思,可不就麻煩了嗎?”

“你都成親了,再遇上我也不會如何。”劉螢兒并不相信,郎長清篤定地笑着:“會如何,因為只要我遇見了你,那我遲早都會對你動心。”

劉螢兒靠在她的懷裏,心裏已是滿足,卻依舊嘴硬着:“你就會哄我。”郎長清将人摟住:“是不是我哪裏做得不好,才叫你胡思亂想?”

劉螢兒依舊窩在她的懷裏,搖了搖頭:“你對我太好了,讓我有些害怕,害怕你會對別人也如此。我們又不能有子嗣,我怕你終有一天會厭煩了我,而我屆時卻離不開你了,我該怎麽辦。”

“不論有沒有子嗣,都跟我喜歡你無關。你若是擔心在家煩悶,我們便在外頭撿個孩子,或是去宗親那兒過繼一個來。你便說我受了傷,難以生育便是了,我久在戰場,別個也會信的,左右還有長白在,不如叫長白生一個給我們,或許長得跟我像些,你也會喜歡些。”郎長清原先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并不覺得自己會煩了懷裏的人,她如今只覺得自己一日比一日更歡喜。

“你少在那兒臭美,我可沒說喜歡長你這樣的。”劉螢兒哼了一聲,郎長清也不同她辯駁,從善如流,湊在她耳邊輕聲道:“那等你王兄再誕下子嗣,我去偷回來,長得像你的,我定是喜歡的。”

劉螢兒沒有說什麽,只靠在她的身上,輕聲嘆息着:“你可要好好保護好自己,不要丢下我一個人。”郎長清明白她的意思,應承着:“你放心,我會替你保護好自己的。”

劉螢兒伸手扯住郎長清挂在腰間的香囊,還是先前自己贈給她的那個,解了下來,郎長清一把握住香囊,不讓她拿走:“有什麽話好好說,你拿我香囊做什麽?”

劉螢兒沒料到如此,松開手,從懷裏又掏出一個香囊來:“我瞧這香囊破舊了,成親前那幾日閑着無事,又做了一個。”說着,将手上的香囊挂在了郎長清的腰間。

郎長清一手拿着舊香囊,一手又去拿新香囊,看來看去,欣喜萬分,将舊香囊放進懷裏:“我回頭找個盒子收起來。”說着,又從懷裏掏出荷包,“你看我這荷包是不是也該換一個了?”

劉螢兒拿過荷包随意翻看着:“這看着還挺新的,就湊活着用吧。”郎長清一直不舍得用,這荷包随身帶着,裏頭卻一直只放着一個護身符,從來不曾放過別的,自然像是新的。聽劉螢兒這般一說,又有些後悔起來,扯着劉螢兒的袖子,撒嬌道:“你就替我再做一個嘛,我可以換着用。”

劉螢兒難得見她露出女兒姿态,自然是應着:“那你也別舍不得用,這裏頭的護身符,我給你做個小袋子裝着,縫在你衣裳裏頭,也不怕丢。”

郎長清連連點頭:“那每件亵衣裏頭都要縫個小袋,我換了衣裳也不怕。這護身符可靈驗了呢!”

劉螢兒想她與西岚大戰十分順利,也不曾聽她受過什麽傷,只是又覺着大傷或許沒有,小傷怕是難免的:“你帶着它都想了什麽,這般靈驗。”

“我就想着早些見到你,想着你也願意嫁給我。”郎長清很坦然地将心思說出來,又有些得意,“你說這是不是靈驗得很?”

劉螢兒哼了一聲:“大半年才見到我,才不靈驗呢!”郎長清砸吧着嘴:“是久了些,以後若是再有戰事,都不知該如何是好,我是一日都不想同你分開。”

“那便将我帶在邊上。”劉螢兒看着郎長清的眼睛,十分認真。

“那可不行,戰場上刀劍無眼,你乖乖在府裏等我回來便是了。”郎長清哪裏會同意。

“哼!先前還說什麽都應我,說得天花亂墜,果然都是哄騙人的,我只是要跟着你去戰場,你便這般不願,可是想趁我不在,找別的姑娘去?”劉螢兒倒不是真以為郎長清會這般,她是故意這般說來,只是想讓郎長清帶着她一起去戰場罷了。

“這事非同一般,縱是我願意,你父王也不會同意的。”郎長清不肯妥協,劉螢兒不與她多言,就要起身離開,郎長清趕緊将人拉回懷裏,“你就乖乖等我回來不好嗎?戰場上太危險了,你跟在邊上,我怎放得下心。”

“你丢我一人在千裏之外,我便能放心了?”劉螢兒也不肯妥協,“我有言在先,你若是不去戰場還好,你若是丢下我一個人走了,我轉頭就去找別人,去一個你永遠找不到的地方,讓你不知我的死活。”

郎長清緊皺着眉,很快便妥協了:“那你要答應我,若是遇到什麽危險,我派人先将你送走,你要乖乖聽話。”

劉螢兒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心滿意足:“你放心,我曉得的,我只想在你邊上看着你安心些,若是必要,我會先走,不會拖累你的。”

郎長清心裏的委屈消失得無影無蹤,嘟囔了一句:“還說不喜歡我。”

“我這才不是喜歡你,我盯牢我夫君還有錯了?”劉螢兒氣勢洶洶地瞪了她一眼,理直氣壯地嘴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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