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沈乾的過去

喬溫讓因為暫時不要去A市，所以天天帶夏季白出去玩。夏季白的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白天不見人影，晚上也不粘着要睡在蕭瑟卧室了。

夏季白有人照顧了，卓簡也全身心地投入到下個月的時裝展裏，總是一個人關在書房裏畫設計稿，一張又一張地否定、重畫。

卓簡沒有提過那晚的事情，晚上也不怎麽來騷擾蕭瑟了，衛靖之和何涵不來他眼前晃了，愛将們NG也少了，蕭瑟覺得最近的日子過得十分舒心，飛快地刷新着拍攝的進度。

一晃眼，到了十二月，十二月第一天的時候，網上就到處刷着盛世傳媒總裁沈乾離婚的消息。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蕭瑟就皺眉了，他知道沈乾愛的是溫衡，但如果只是因為這個原因就将妻兒棄之不顧的話，蕭瑟覺得沈乾太不負責任了，這也是蕭瑟第一次覺得沈乾有點失了分寸。

卓簡最近的作息時間和蕭瑟一樣，所以每天一早做了早飯和蕭瑟一起吃了後，會送蕭瑟去劇組，中午回去送飯，晚上等蕭瑟結束了拍攝也會去接他，美其名曰正好出去走走放松放松。

今天晚上七點不到，劇組結束了一天的拍攝。卓簡今天來得早了點，坐在一旁看着蕭瑟導戲，結束後才和蕭瑟一起回家。

兩人剛走到車邊，停在卓簡車後面的一輛車亮了亮車燈，随後走下一個人。

“蕭瑟，有時間談談嗎？”

來人是沈乾，幾日不見，不知道是不是路燈太暗的緣故，看上去臉色有些難看。

“去那邊的咖啡廳坐坐吧。”蕭瑟說完，看了卓簡一眼 。

卓簡笑了笑，溫柔體貼地道：“我在車裏等你。”

蕭瑟點點頭，和沈乾走了。

沈乾也很禮貌地對卓簡微點了一下頭，算是打個了招呼，才和蕭瑟一起去不遠處的咖啡廳。

放蕭瑟大晚上的跟別的男人走其實卓簡心裏還是有那麽丢丢的不爽快，不過知道沈乾愛的是溫衡後，卓簡對沈乾已經沒那麽防備了，而且好男人就算有占有欲也得表現得大度一點，于是只能一個人默默地坐進車裏等待了。

在咖啡廳選了一個位置坐下後，沈乾點了杯咖啡，蕭瑟因為剛才在劇組吃過一點小甜點，待會兒要回去吃晚飯了，胃不好又不能喝咖啡，所以什麽都沒要。

“你還沒吃飯吧？抱歉，這麽晚把你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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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燈光很好，沈乾看上去的确是有點憔悴，很疲憊的樣子。

“沒事，”蕭瑟淡淡地搖了搖頭，問：“你離婚了？”

沈乾點點頭，嘆笑了一下，看着蕭瑟皺着的眉，問：“覺得我很過分？”

蕭瑟沒有回答，只問：“是為了溫衡？”

“算是吧，他既然回來了，不管他以前究竟為什麽離開，我都想把他留下來，既然決定留住他，就得把障礙全都掃除。”

蕭瑟皺眉，沈乾是想在曝光溫衡之前把自己的婚姻狀況處理好，不希望以後需媒體指着溫衡罵小三，但是這樣對他的妻兒是不是太過分了？

“那你老婆兒子怎麽辦？”

聽蕭瑟這麽問，沈乾忽然嗤笑了一下，喝了口咖啡，依舊溫和地道：“兒子我養，她不要。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麽多年了，其實我和她一點感情都沒有，當初就是她和我媽設了個局把我套住的，她知道我喜歡男人，但是她不在乎，她要的是地位，她想讓別人高看她一眼，說起來也真是個可悲的女人。”

蕭瑟聽的一頭霧水，他對沈乾家裏的事不是很了解，沈家算是A市的一大豪門，沈夫人據說也是位千金小姐，兩家門當戶對，怎麽在沈乾嘴裏就跟個拼命往上爬的拜金女似的。

看出蕭瑟的疑惑，沈乾笑了笑，道：“圈裏都知道我是個好面子的人，家醜不可外揚，很多事我只是不說罷了。給你講講我和小衡的故事吧。”

蕭瑟點點頭，“我也很好奇，你為什麽會喜歡一個機器人性格的男人。”

“機器人？”沈乾被蕭瑟的這個比喻逗笑了，搖頭道：“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說着，沈乾顯得有點悲傷，神情卻十分溫柔，緩緩道來。

“我和小衡在高中的時候就相戀了，那個時候他才剛剛高一，我高二。小衡那個時候的性格并沒有現在這麽冷漠，他那個時候雖然也有點冷冰冰的，但接觸了就會發現，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那個時候同性戀還沒現在這麽普遍，社會包容度也不夠，很多人都是掖着藏着，我那個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戀，但就是稀裏糊塗地就喜歡上了小衡，他大概也不是很清楚性向這種東西，只是很喜歡和我在一起，我們的愛情就是這麽稀裏糊塗地開始的。”

說到這裏，沈乾看了看蕭瑟，笑道：“他當初的性格就和你現在差不多，看上去不好接觸，內心卻很柔軟。”

“而且我背影很像他，所以你一直把我當成思念他的橋梁？”

“抱歉，蕭瑟。一開始我的确想把你當成小衡的替身，不過我做不到，你就是你，小衡就是小衡，再像究竟也不是一個人。想通了之後我還是喜歡找你，喜歡關注你，有一點大概是想睹人思人吧，其實更多的還是因為喜歡你，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有些時候我自己也很混亂，對你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很喜歡很喜歡，但我明明愛的是小衡，後來我漸漸地明白，或許因為太長時間的喜歡和關注，我已經把你當家人當弟弟看了。抱歉，給你帶來很大的困擾吧。”

蕭瑟之前雖然說不在乎，但是真的被人當替身的話，心裏還是很不舒服的，現在聽沈乾這麽說，心裏的小疙瘩就沒有了。

蕭瑟搖頭笑了笑，“困擾是有，但你也幫了我很多，你弄清了自己的感情，我們可以是很好的朋友。”

“謝謝。”沈乾微笑，這就是他喜歡蕭瑟的原因，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實很貼心，做好朋友再好不過了。

蕭瑟淡笑不語，等着沈乾繼續他和溫衡的故事。

沈乾喝了口咖啡，繼續道：“我和小衡的感情非常好，好到幾乎從來不會有争吵。我大二的時候，他考到了我的學校，我們很幸福地度過了大學生活。我們說好了，等他畢業了，我們一起出櫃。他大四的時候，我在公司裏上班，即便不能天天在一起，那個時候感情也是很好的，但是他畢業的那天，他提出了分手，他說我媽給了他一筆錢，他放棄了我，選擇出國進修。”

“他真的走了？”

沈乾苦笑，點頭，“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麽苦衷，但他是真的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過，那天在劇組見到他是我們分開這麽多年第一次見面。”

“你沒找過他？”

“想過，但我沒臉找他。他走的那晚，我去酒吧買醉，被我媽設計和鄭圓媛上床了，後來她就懷孕了。鄭圓媛雖然也算是個鄭家千金，其實是鄭老爺子的私生女，在鄭家沒什麽地位。我們家和鄭家有婚約，但是當時我性向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鄭家真正的大小姐不願意嫁過來，我媽知道我的性向後一直沒什麽動靜，我以為她同意我和溫衡了，沒想到她會來這麽一出。鄭圓媛在鄭家一直沒什麽地位，她是自願替她姐姐嫁過來的，沈家夫人當然比鄭家私生女好聽，她怕我不同意，就和我媽把我設計了。”

豪門醜事多，蕭瑟不意外，但是發生在沈乾身上讓他有點吃驚，沈乾在他眼裏一直是個很紳士很有風度的人，看不出他壓抑了那麽多不堪的過去。

“你不恨嗎？”蕭瑟皺眉，他自問，如果這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他肯定不會讓那個女人好過，也不會原諒這麽設計兒子的母親，不管這位母親的初衷是什麽。

“恨啊，但是恨有什麽用呢？身在豪門身不由己，醜聞是豪門最怕的東西，鄭圓媛懷孕了，她和我媽聯合起來給我施壓，我要是不娶她，不管以後是被逼人流還是私生子的新聞傳出來，都是我們家天大的醜聞。我爸是最在乎家族名譽的，最終他都出來向我施壓了，我還能怎麽辦？當時小衡離開，我也心如死灰了，争不動。現在回想起來，當初真是窩囊。”

蕭瑟淡淡地聽着，問：“那你現在離婚，不怕醜聞了？”

沈乾搖了搖頭，嘲諷地笑道：“我們家這幾年醜聞還少嗎？鄭圓媛幾次三番出軌，媒體那裏壓都壓不下來，只能說因果報應吧。她當了那麽多年的活寡婦也不容易，看在她給沈家生了個孩子的份上，我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已經對她仁至義盡了。”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這句話不是白說的。

蕭瑟一開始覺得沈乾為了溫衡和妻子離婚很不道德，但是現在這麽一聽，沈乾的确已經仁至義盡了，要是換了他，那位妻子可就別想這麽好過了。

“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離婚了，這麽多年過去了，溫衡也不一定會和你在一起，而且他當初為了錢離開你，你不恨他嗎？”

“其實我沒想過他會回來，以前我覺得就這麽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想念他的生活也挺好，但是他既然又出現了，我就不想再放開了。至于恨，當初怨過，但是這麽多年了，既然還愛着，他當初為什麽離開就不重要了。即使他已經有了愛人，不再接受我了，我這輩子還是會愛着他。”

蕭瑟點點頭，心裏有些感慨，有些羨慕，不管是夏季白也好，沈乾也好，他們雖然看似有煩惱有痛苦，但是他們心裏更多的是愛，好多年的愛，而他，似乎只有好多年的恨。

“既然你已經想好了，就按自己的想法做吧，不過我看溫衡上次那落荒而逃的樣子，倒不像是不愛你了。” 想起上次那個機器人助理落荒而逃的樣子，蕭瑟笑了笑，面癱臉變臉的樣子挺有意思的。

沈乾被蕭瑟這麽一說似乎多了幾分信心，臉色也好看點了，整個人輕松了很多。

“你認識小衡？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嗎？”

蕭瑟一愣，吃驚地看着沈乾，“你不知道？最近沒去找過他？”

沈乾倒不尴尬，笑了笑，搖頭道：“沒有，我自己的事情沒有處理好之前不想去打擾他的生活。”

蕭瑟了解地點點頭，“溫衡是卓簡的助理，現在應該在A市。”

“卓簡的助理？那倒真是巧了，你和卓簡在一起了？”

蕭瑟瞥了他一眼，移開視線，“沒有。”

沈乾淡笑了一下，沒有再多話。

沈乾将蕭瑟送回卓簡車裏，和卓簡點頭示意了一下後，開車先離開了。

車裏開着空調，蕭瑟一坐進來，卓簡就握住他的手幫他取暖。

“談了點什麽，這麽久？餓不餓？”

蕭瑟看着卓簡幫自己暖手的樣子，答非所問，“卓簡，你說愛一個人能愛多久，真的有一輩子這麽長嗎？”

卓簡愣了愣，擡頭看了看蕭瑟，笑道：“沈乾跟你說了什麽了？怎麽突然多愁善感起來了？”

蕭瑟瞪了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看着窗外，自己真是智障了，居然會問卓簡，這只會滿口胡言的假紳士能回答出個什麽來。

卓簡看了蕭瑟一會兒，忽然開口柔聲道：“愛情有可能會變質的，能愛多久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我不敢妄言能愛你多久，但是我确定我想和你一起終老。”

說着，卓簡輕輕地靠過去，在蕭瑟臉頰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這是那晚之後，兩人第一次親密的觸碰。

蕭瑟沒動，許久才道：“卓簡，我還沒有想好。”

卓簡笑了，又上去補了一個吻，寵溺地道：“沒關系，我想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