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宴會(三)

曹郜章這群人是大功臣,被灌得暈暈乎乎,宴會自然結束,大家各自回家。蘇伯克剛出玉粹殿的門,福海便來傳話:“陛下請您去泰和殿,跟老奴來吧。”

蘇伯克志在必得地笑笑:“帶路吧。”

藺維言正在泰和殿裏用……特殊方法給唐佑鳴解酒,兩個人嘴唇微微發紅,唐佑鳴的嘴更是腫了起來。

唐佑鳴推開藺維言,一本正經道:“你喝多了。”如果不是語氣裏的得意太明顯,這句話還能更像責怪一點。每次發現藺維言被他挑逗得主動,他都會用這種語氣說話,毫不掩飾自己的小心思。

藺維言又在他唇上啄吻幾下,沒有說話。

藺維言最近進步了許多,沒有前段時間那麽抗拒龍椅,但唐佑鳴覺得他只是破罐子破摔了,跟皇帝親親抱抱和靠近乃至于坐上龍椅哪個更以下犯上誰也說不好對不對?

兩個人正膩歪着,福海的聲音傳來:“陛下,蘇伯克可汗求見。”

藺維言大概真的喝得有點多,往常他早就退開了,裝也會裝出賢良中正的樣子,但這一次他只是摟着唐佑鳴吻了一下,又擡手摸了摸唐佑鳴的嘴唇。

唐佑鳴也不急着叫蘇伯克進來,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随便藺維言摸。

在政事上,藺維言說出上半句,他就可以補足下半句,可是在某個方面,他不知道藺維言是怎麽想的。

藺維言太恪守禮節,對于唐佑鳴這種天生就不把任何規則放在眼裏的人來說,這種恪守很奇怪。對于他來說,喜歡就喜歡,想碰觸就伸手,旁人說什麽跟他有什麽關系?所以他對藺維言的行為只有一個理解,那就是喜歡,但沒有那麽喜歡。

不然怎麽會被那些東西束縛而不願意向前踏上一步?

他最喜歡逗弄藺維言,就是為了看他不想逾距卻又控制不住的樣子,那是對他的獎賞。

蘇伯克被晾着也不焦躁,安安靜靜地站在朱紅色的柱子邊,完全不像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

倒是福海有些惶恐。

他們陛下每次見藺大人都要揮退他人,連起居郎都不能留下,最多留紅楓綠喬伺候,他再蠢也知道這裏面有貓膩兒。可是今時不同往日,裏面那倆人都喝了酒,正是要醉未醉,适合借酒發瘋的微醺狀态……要是被蘇伯克可汗發現了什麽可如何是好!

蘇伯克看福海滿頭是汗,慢悠悠地問:“裏面除了陛下還有別人?”

福海目不斜視,秉承着不能亂說話的原則簡單道:“您進去就知道了。”

蘇伯克的眸色深了深,意味深長地盯着大門。

好在唐佑鳴和藺維言沒太過分,胡鬧一會兒就把福海喚了進來。

蘇伯克甫一進門便把視線落在藺維言身上,藺維言只當沒有察覺,唐佑鳴則撐着頭,懶洋洋的,仿佛不勝酒力。

蘇伯克行了大禮,唐佑鳴的反應也很平淡:“起吧。”

“一別經年,陛下風采依舊。”蘇伯克微笑說。

唐佑鳴心說哪壺不開提哪壺。前兩天跟唐蕞如偷偷跑出宮那事兒,藺維言還沒來得及發作,再加上偷跑到鞑靼去的黑歷史,大概可以被判死刑了……

想是這麽想,唐佑鳴還是很敬業地打官腔:“你也成長了許多。”

蘇伯克盯着唐佑鳴,緩緩道:“不及陛下之萬一。”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唐佑鳴啧了一聲,忽然卸了僞裝:“別給朕裝樣子,今天只敘舊,不談正事。有閑事就說,沒有就滾出去。”

蘇伯克配合地收了一本正經的表情,爽朗地笑了:“陛下可看了我前兩日寄來的信?陛下看中的那匹馬果真長成了千裏良駒,現在就在城外,陛下可想見見它?”

“皓光?”蘇伯克這樣說,唐佑鳴便想起了那匹馬,“它也有兩歲了吧?”

“是的。”蘇伯克的視線掃過垂頭不語的藺維言,不屑地撇嘴,随後又對唐佑鳴笑說,“它是部族馬群中最神駿帥氣的馬,可以輕易踢死一匹狼王,最兇狠的獵狗也不敢招惹它。”

唐佑鳴不動聲色地看着蘇伯克的眼神動作,等他說完,忽然開口對藺維言說:“它剛出生時朕便選中了它,現在朕把它贈給你,你可要好好待它。”

蘇伯克愣住了,藺維言則有些好笑地說:“多謝陛下。”

蘇伯克立刻反應過來,并且直接把矛頭對準藺維言:“陛下在我部族時就非常喜歡皓光,如今如此大方地贈與這位大人,想必這位大人定是陛下的心腹?”

藺維言很平淡地說:“心腹算不上,承蒙陛下信任罷了。”要是換了別人,自然不敢當着唐佑鳴的面說自己被信任,不是妄測帝心就是臉太大,藺維言卻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了出來。

蘇伯克被藺維言的态度激怒了:“原來是陛下信任的人,我向來崇敬陛下,對陛下看重的人有些好奇的心,想必大人不會介意。敢問這位大人是文臣還是武将?”

唐佑鳴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煽風點火:“他文能安邦武能定國。”

藺維言警告地看了唐佑鳴一眼,唐佑鳴挑釁地挑眉,兩個人用眼神打了一架,看在福海眼裏就是調情,他快把腦袋縮進胸膛裏去了。

蘇伯克惱火道:“沒想到大人是如此能人,小子文學一般,習武卻有些心得,可否有這等榮幸與大人切磋一番?”

藺維言想都不想地拒絕:“微臣如何敢與可汗切磋?”

蘇伯克就差怒喊你有沒有種、是不是男人了,唐佑鳴在事态一發不可收拾之前喝道:“蘇伯克,你喝多了。”

蘇伯克犟得像頭小牛犢,梗着脖子道:“我很清醒!”

唐佑鳴冷了臉:“退下!”

蘇伯克還想争辯,看了看唐佑鳴的臉色,最終還是不甘心地行了禮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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