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美人有罪15
瑟瑟在将軍府留不下去了。
周砥行那天松開了她後,一直都滿懷愧疚,不敢見她。
直到聽管家說,瑟瑟院子裏在打包着行李,許是要搬出去了,他才趕緊去找瑟瑟。
剛剛開春,天氣回暖。一早一晚還有些涼。周砥行去的時候,瑟瑟正在院子裏收拾行裝。
背對着周砥行的瑟瑟沒有了往昔奢華襦裙,取了金玉頭飾,挽着百合髻的發上連個花瓣都沒有點綴,素着臉的瑟瑟,清秀的淳樸氣息迎面撲來。
這樣的她,落在周砥行眼中,像極了一個忙碌家事的小閨女兒。
可是,她卻是要去狼窩的。
周砥行在拱門外站着,沒敢進去打擾瑟瑟。直到看見瑟瑟拎起竹籃進屋時,他才顫着音低聲喊:“……瑟瑟。”
瑟瑟回眸一笑,還是以往的淡然自若:“将軍。”
周砥行被迎進了屋,看着許多小飾品,女兒家小玩意兒都收起來後的房間,他有些恍惚。
原來的格局沒有變。為什麽看上去,空蕩蕩的就像是什麽都被掏空了一樣呢?
丫鬟還在整理着瑟瑟的衣服,被周砥行揮退。
“你……”
他遲疑了片刻,從袖子裏摸出一疊東西,塞給瑟瑟。
“齊王府不比将軍府,你去了,手邊沒有些積蓄,怕是打點不好下人,容易受磋磨。”
“這些是一處別莊的地契,這些是我選出來了一批下人的賣身契。讓她們都跟着你去,你也不至于身邊沒得用的人。”
周砥行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理,他把這些東西塞給瑟瑟後,啞着嗓子道,“齊王府裏,雖沒有王妃,可一個嚣張跋扈慣了的成側妃,還有兩個得寵的侍妾,她們都不是好相與的。她們如果要欺負你,你別硬受着,去找齊王,齊王不給你出氣,就來找我,我去找齊王。”
瑟瑟垂眸:“出去了,我是什麽人,怎好來找将軍,給您拖累。”
“你不是拖累!”周砥行脫口而出,“你是……你是……”
後面的話,他卻卡殼了。
是啊,他都已經放手了,明明是他自己權衡利弊做出的選擇,現在卻還做出這番姿态,別說瑟瑟無法接受,他自己都沒臉。
周砥行臉上燒呼呼的。他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羞愧。
瑟瑟還在整理東西,不多時,周砥行眼前已經多出來了幾個包。
“這些都是将軍的饋贈,如今我要離去,這些都該還給您。”
這些都是還給他的?
周砥行臉色僵硬:“都是給你的,你不要,我留着也無用。你要去齊王府,身上總要有些傍身的。”
瑟瑟低頭不言不語。
周砥行頓了頓,問道:“……你,現在就去齊王府?我……我送你去。”
“不是。”
瑟瑟微微搖了搖頭。
“我怎麽好前腳離開将軍府,後腳就去齊王府,沒得讓人對将軍您有誤會。”
瑟瑟低聲道:“我在緣門坊賃一處院子,先住着。總要過些時候再說。”
“好……好。”周砥行心下苦澀,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瑟瑟都還在為他着想。
“我送你過去。”
瑟瑟的東西帶了不多,統共五個箱籠,一輛馬車坐着她和丫鬟,一輛馬車裝着箱籠,周砥行騎着馬在她馬車一側護送。
緣門坊在鬧市街頭,周圍全是京城當地百姓。也就瑟瑟相中的院子再對外租賃,平日裏租住的,也都是上京趕考的學子。
周砥行送了瑟瑟進去院子,派人灑掃的同時,圍着緣門坊轉了一圈。這邊雖然是鬧市,環境到底不錯,人不複雜,瑟瑟身邊丫鬟婆子小厮都有,不擔心什麽。
離開了将軍府,瑟瑟整個人就精神了一截。
這處的院子她租賃的時候,直接付給了東家一年的銀錢。她讓小厮挖花圃,栽種樹苗花苗,又請了些人來挖湖,湖裏栽種了不少蓮花。
自她出來,院子裏天天都在修繕,不過短短十來天,這裏已經大變了模樣。
周砥行每隔兩天,都要把瑟瑟留在将軍府的東西裝上一車,給她送去。只他不敢停留,每次都看着人出來擡箱子,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他怕撞到齊王。
只是他一次也沒有碰到過。
瑟瑟知道周砥行站她院子門口,也知道他不敢進來。她也不請,埋頭在房中,整理着她之前準備的東西。
她給齊王送了一份禮,如今齊王正得意,顧不上她這裏,也好給她更多的時間。
只是到底,齊王沒有忘了這裏還有一個瑟瑟,一個跟他交換了王妃之位的女子。
時隔二十天,齊王趁夜而來。
瑟瑟尚未睡下,她衣衫整齊坐在院子裏,桌上擺着一副棋,自己一會兒白子,一會兒黑子,與自己對弈中。
院子裏點着數盞燈,丫鬟仆婦靜悄悄站在兩側。齊王去的時候,瑟瑟背對着他手執棋子,悠然自得。
齊王站了半天,也沒有見瑟瑟回頭看他一眼。
“咳!”
沒有人給他通禀,齊王只能自己咳了兩聲。
瑟瑟回頭,恍然發現齊王已經到了她身後。
“殿下。”
她含笑起身相迎。
這會兒的她,眉目溫婉,嬌俏中還有兩份羞澀。與那天在酒樓和他對峙的模樣,截然不同。
齊王不知道幾次相見下來,哪個瑟瑟才是真實的。
如今瑟瑟已經是他板上釘釘的府中人,齊王倒也不客氣,直接坐在瑟瑟的位置,看了眼零亂的棋局,上頭根本不成形,幾乎是東一顆子西一顆子,散亂的很。
他笑了。
瑟瑟的消息,來源是周砥行。她能夠和他交易,也靠的是周砥行和那場戰役。至于這個女子本身,估計并沒有什麽心思。
就連讨賞,要的也是最目光短淺的王妃之位。
高估她了。
“不進王府,住在這裏成何體統,”齊王随手攪亂了瑟瑟的棋局,懶散道,“本王想來看你一眼,還得驅馬前來。”
瑟瑟令丫鬟捧來了茶遞了過去,含笑道:“殿下,明媒正娶總要有個規矩。我可不能未嫁之前就進了您府上。”
齊王心知這個王妃之位和瑟瑟無關,可看着小女子心心念念的模樣,倒也沒有戳破她的美夢,只冷哼了聲。
“先前的信我看了,我來拿另一半。”
齊王的确不是想起了瑟瑟,與其說是想看瑟瑟,倒不如說是想看她這裏的消息。
瑟瑟卻微微搖頭:“這不能直接給殿下。”
齊王擰眉。這個小女子是有想要讨什麽好處了?
瑟瑟淡然道:“聽聞殿下有一二美妾,我日後要入府做主母的,總該提前令她們來見見我才是。”
齊王擰着的眉慢慢松開了。
原來她還是打着這個注意。枉費他剛剛還想着,她是不是太看不清局勢了。
不過這個要求,一二美妾,不是什麽問題。他當即就點頭:“這有何難,給你送來就是。”
拿兩個美妾換一個消息,這買賣,也不知道瑟瑟是癡還是傻,蝕本到他都想偷笑了。
輕輕松松靠着兩個美妾換來了他想知道的,齊王身心舒暢。就算他向瑟瑟提出留宿被拒絕了,也沒有什麽生氣的情緒。反倒一回王府,大手一揮,把他向來疼愛的兩個美妾直接打包送給了瑟瑟府上。
瑟瑟拿了個沒什麽用的消息,換來了上輩子在齊王府狠勁兒欺負董瑟瑟的仇人。
她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身,而那兩個昨夜就被送來的嬌妾,沒有給安排住宿,哭喊了半夜,後來實在受不了,抱成一團在廊下凍得渾身發抖。
那兩個侍妾本以為是要來教訓齊王的新寵,各自帶着教訓人的東西,剛想給瑟瑟來個下馬威,可沒想到一進門,直接被人捂着嘴丢到廊下,不得離開。短短一夜就被折騰的險些去了半條命。
一夜未睡,在四處漏風的廊下蜷縮,春寒料峭的時候,她們穿着薄薄的紗裙硬生生凍了一夜,等瑟瑟扶着丫鬟緩步而出,這兩個侍妾釵橫鬓亂,狼狽不堪。
“小賤人好大的膽子!竟敢私下扣着我們欺負!若是給殿下知道了,非要扒了你的皮!”
其中粉裙的美妾看瑟瑟的目光跟淬了毒似的,指着瑟瑟怒罵。
瑟瑟睡得挺好的。她前半夜聽着兩個侍妾的哭喊叫罵,手指在背板上一敲一敲,全然當做了催眠的曲子,睡下時,嘴角都挂着一絲淺笑。
她精氣神兒很好,穿着一襲簡單青裙,站在臺階上笑吟吟的模樣,也像是正頭娘子。反倒那兩個打扮奢華的嬌妾,像是被抓了個正着的粉頭,天然低了人一等。
“到了這兒了,還不會說話,來人,教教她規矩。”沒有外人,瑟瑟淡然得很,輕描淡寫吩咐了底下人壓着兩個侍妾。
一個婆子先是劈頭蓋臉一頓耳光打過去,只把兩個嬌怯怯的美娘子打腫了臉。沒等兩個美妾哭鬧,瑟瑟又吩咐了婆子,給她們上了藥。
接連幾天,只要這兩個美妾敢哭鬧,罵人,婆子就是一頓耳光,抽完了再給上藥,不至于弄傷了她們的臉。可如此幾天下來,兩個美妾的臉早已經腫的看不出原型了。
除了這個,她們半夜不許睡覺,硬熬着紡紗,五日斷三匹,交不了還得挨打。
兩個美妾被送過來時趾高氣昂,如今已經被打怕了,瘦了一圈,看見婆子就發抖。
瑟瑟只吩咐了下去,這些天沒怎麽見過她們,趁着外頭日頭好,她坐在院中曬太陽時,才忽地想起,令婆子提了兩人來。
“殿下已經把你們送給我了。你們在我這裏,就是我的丫鬟。”瑟瑟看着地上兩個蜷縮一團的美妾,慢悠悠道,“你們的生死,掌握在我的手裏。想想清楚,你們該怎麽做。”
兩個美妾挨第一頓耳光時,心中怨憤不已。等這幾天天天挨打,打的她們已經忘了曾經的怨憤,只滿心想着如何不再挨打。
這麽多天了,她們也知道瑟瑟說的可能是真的。她們被送給了瑟瑟,那就是說,沒有了齊王,瑟瑟才是她們的主人。
兩個美妾對上一眼,哭得淚流滿面,跪在地上叩首:“婢子知錯了,婢子拜見主人。”
瑟瑟靜靜看着兩個痛哭流涕的美妾,心思卻飛到了另一處。
還有一個……成側妃?
作者有話要說: 喂,你好,出來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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