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牛奶

聽到荊季這麽說後,殷修狠狠按了一下寇白背上的淤青,并說道:“哼什麽哼?”

寇白委委屈屈地看了殷修一眼,果然沒再哼了。

不過他們兩人的互動,惹得旁邊的張天多看了幾眼。

張天在心裏想到,為什麽寇白能和新來的殷老師關系這麽好?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殷修給寇白上完藥後,就為荊季處理手臂上的傷。

荊季手臂上被指虎打出四個血洞,不過幸好有衣服阻擋一下,只造成了淺淺的血洞,不嚴重。

上完藥包紮好後,殷修想檢查一下荊季身上有沒有淤青,荊季沒讓。

說是自己除了這個傷口以外,根本沒被打到,不用檢查。

殷修也沒強求,告訴荊季有問題就來找他。

随後他多交代了幾句傷口不能碰水的話,就把幾人分別送回了家。

雖然時間已經很遲了,但是賀失怯還是去荊季家給荊季做了宵夜後才回的自己家。

打開門,整個屋子裏很黑暗,只有廁所那邊還亮着昏黃的燈光。

賀失怯感到些許奇怪,一般這個時候賀雅應該已經睡了,他輕輕的朝廁所走去。

“嘔,嘔。”

他看見賀雅捂着肚子,撐着抽水箱,頭埋在馬桶上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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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色極差,暖黃的燈光都掩蓋不住她蒼白的臉色。

“嘔,嘔。”又是一陣嘔吐的聲音,賀雅的表情更加痛苦了。

“你沒事吧?”賀失怯趕緊上前扶住賀雅的手臂,想給她依靠。

“你......”看見賀失怯,賀雅劇烈地抖動了一下,臉色更加蒼白,明顯是被吓到了。

她慌亂地推開賀失怯,按下馬桶的抽水鍵。

“嘩啦,嘩啦。”嘔吐物被沖走了。

賀雅一邊捶打着賀失怯,一邊把賀失怯往外推,“滾出去,滾,你進來幹什麽?”

“我來看你怎麽了。”感受着自己身上傳來細密的疼痛感,賀失怯沒有馬上出去。

“我不想見到你這個小雜種,滾。”賀雅眼裏布滿了猩紅,惡狠狠地吼道。

賀失怯聽到那三個字後,瞳孔抖了一下,渾身僵硬,竟然沒辦法給出一點反應。

那些細密的疼痛感突然被放大,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直直插向他。

把賀失怯推出去後,賀雅背靠着門,無力的滑坐在地上。

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的哭聲溢出,而她......早已淚流滿面。

賀雅哭的兇狠,仿佛要把自己所承受的一切都哭出來一樣。

“嘔,嘔。”她猛地撐起身,埋在馬桶上吐的昏天黑地。

這次嘔吐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吐的兇,仿佛要把她的五髒六腑都吐出來一般。

馬桶裏的水漸漸被染成了紅色,賀雅的臉色白的接近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一般。

她死死掐住自己腹部,那裏有一個巨大堅硬的腫塊。

待賀失怯回過神,他發現自己已經被推出了衛生間,而衛生間的門也被關上了。

他站在衛生間門外低垂着頭,四周黑暗的就像是無盡的深淵一樣,多走一步便會粉身碎骨。

唯有站在這裏,賀失怯才能感覺自己身上有光。

門內嘔吐的聲音停了又響,響了又停,賀失怯不知自己在門外站了多久。

久到他手機的鬧鐘一直震個不停。

鬧鐘?

賀失怯發散的思緒一下回歸,他拿出手機,看着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才知道,根本不是什麽鬧鐘,是荊季打的電話。

他的手機太老舊了,頻幕還被摔了條縫,搞得觸屏都不靈敏了。

電話的聲音一直響着,仿佛在催促賀失怯動作快點一樣。

賀失怯略顯焦急地點着那個接聽電話的綠色的鍵,可是不論他怎麽點都沒辦法接通電話。

就在他打算放棄接電話,直接去找荊季的時候電話被接通了。

剛通,電話那邊就傳來荊季不爽的聲音:“你耳背嗎?我tm在我家都能聽見你電話在響,你半天不接。”

聽到荊季的聲音,賀失怯眼裏含着的淚水終于從他的臉龐滑落,不過他嘴角卻是向上翹着的。

“你找我什麽事?”賀失怯有點哽咽地問道。

“你哭了?”荊季沉默了半響才說道:“......我不應該罵你,對不起。”

“沒有沒有,我沒哭,我只是喝水被嗆到了而已。”賀失怯胡亂地在自己臉上抹了幾把,像是怕被荊季看出來一樣,但是他忘了他們在打電話。

“嗯,沒哭就好。”即使賀失怯這樣解釋了,荊季還是不由自主地放輕自己的語調,“你過來幫我個忙吧,我手傷了沒辦法。”

“好,好,我馬上過來。”賀失怯點着頭。

挂斷電話後,賀失怯急匆匆朝屋外走去。

那一瞬間他不再被黑暗囚禁,因為屬于他的光在前面等他。

走進荊季家後,賀失怯居然有種詭異的放松感。

他問道:“要幫你做什麽事?”

荊季尴尬地站在原地,眼神飄忽,磕磕巴巴地說道:“那個,你,幫我洗一下......頭吧?”

話說出來的一瞬間,荊季就後悔了。

洗不了頭就不洗了,還他媽像個小姑娘似的叫別人幫自己洗,廢不廢物啊?!

“算了算了,”荊季煩躁地薅着自己的頭發,說道:“不洗了,你回去吧。”

聽到荊季要讓自己回去,賀失怯急忙說道:“我可以幫你洗,你手不方便,我幫你。”說着還催促荊季趕緊走。

最後,賀失怯給荊季搬了一條凳子放在洗臉池前。

荊季坐在凳子上,而賀失怯站在他旁邊給他洗頭。

荊季家洗臉池有個很好的一點就是,它還有一個專門洗頭的管子。

平時不用它就是收在洗臉池下的,用的時候直接把水調一下,然後把管子扯出來就好。

沖濕荊季的頭發後,賀失怯用手打了泡沫才抹在荊季頭發上。

荊季的頭發很軟,柔柔的手感很好,賀失怯慢慢地給荊季按摩着頭皮。

剛開始荊季還能撐着自己的身體,到後面他直接半趴在洗臉池臺上,享受着賀失怯的服務。

“唔,你不會學過按摩吧?”荊季閉着眼,舒服地問道。

“會一點點吧。”

賀失怯大致給荊季講了一下,他小時候瘋狂的想賺錢,專門去理發店學過洗頭按摩什麽的。

可是後面管的嚴,不準招童工,所以最終他還是沒上崗。

“哦。”荊季幹巴巴地說道:“你确實太小了,我當初見到你的時候你又矮又瘦的,現在好多了,都有我高了。”

說道這裏荊季音量一下提高:“不是,你怎麽長這麽快?這才過去多久?才一個月吧?你都有我高了,再長幾天你不是超過我了嗎?”

荊季心裏稍微有點難受。

按理說他也在長,可是這麽快就被賀失怯追上了,還是挺不爽的。

“反正我們都在長,最後誰高也不一定。”賀失怯安慰着說道。

說完他打開水,待水溫熱後才為荊季沖洗着頭上的泡沫。

沖完泡沫後,賀失怯再一次擠了洗發露為荊季洗着頭發。

這時荊季才繼續說道:“哎,還是多吃點吧,你之前就是吃的太少了,營養跟不上。”

同時荊季也在心裏默默給自己說,一定要監督賀失怯吃飯。

“嗯。”賀失怯一邊動着手指,一邊答道。

修長的手指在黑色的頭發裏來回打圈,還時不時按壓幾下。

不過當賀失怯的手指抽離荊季頭發時,賀失怯的手上多了幾十根頭發。

“以後早點睡吧,頭發掉的有點厲害,你不能仗着自己頭發多,就天天熬夜。”賀失怯把自己手上的頭發,揉成團,扔進了垃圾筒。

荊季:“......”算了以後還是別給賀失怯飯吃了,個子不高膽子倒不小。

洗完頭吹幹頭發,塗上護發精油,荊季這才美美地躺在床上。

而賀失怯則去廚房為荊季熱着牛奶。

把熱牛奶端給荊季,賀失怯也開了瓶牛奶坐在荊季旁邊,陪着荊季一起喝。

“我們這個周,”賀失怯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十二點過了,改口道:“不,上個周沒去買菜,冰箱裏的菜不夠了。”

“那今天上完課去吧,超市應該沒關門。”荊季喝了一口奶說道。

“好。”賀失怯點頭:“今天晚上我在這邊睡吧?我不想回去。”

說道回去兩個字時,賀失怯的聲音和情緒明顯低落下去,荊季甚至都沒看賀失怯的表情就聽出來了。

“睡吧,家裏反正就我一個人,你想睡就睡。”他無所謂地說道:“你拿一把鑰匙過去,方便你随時過來。”

荊季放下喝空的杯子,從床頭櫃裏摸出一把鑰匙,遞給賀失怯。

賀失怯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鑰匙,之前低落的情緒有了不易察覺地上揚。

他把鑰匙放進兜裏,從書桌上扯了一張紙遞給荊季,“擦擦,喝的滿嘴都是。”說完他端着荊季的杯子快步逃離這間卧室。

荊季先是愣了一下,擦了擦自己的嘴,紙上濕了一塊,是牛奶漬。

看着這塊牛奶漬,荊季這才反應過來,他大吼道:“你在笑我?膽子越來越大了哈?”他惡狠狠地把紙扔進垃圾筒。

廚房裏,賀失怯笑了笑心情徹底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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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荊季:“反正家裏就我一個人,想睡就睡。”

賀失怯眼神一亮:“想睡就睡?”

荊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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