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家人

笑完後,老方咳了幾下說道:“好了,你們的作業開學再交,現在別補了。”

聽到老方這麽說,全班同學興奮地吼道:“好!”

“還有件事,我們這寒假補課期間就不上晚自習了,你們晚上放學回家不要到處亂跑,要多學習。”老方站在講臺上說道:“開學你們就是高三的人了,只有最後一年就高考了,努力學習,對你們的未來和人生負責。”

老方在講臺上講了一大串讓他們努力學習,讓他們收心的話。

可臺下的學生,有些眼裏充滿不屑,有些眼裏盡是迷茫。

他們仿佛覺得成長是一件很遙遠的事。

老方講完話後就開始上課,上的是高三的新教材。

他要趕緊把新教材講完,好留出時間給他們複習高中三年的知識點。

窗外一片陽光正盛,可是冬日裏的太陽沒什麽暖意,教室裏的人還是只有把手放在兜裏,抖動着身體。

靠着一身正氣抵禦寒冷。

荊季頭一次在南方過冬,他怎麽也想不到南方的冬天會這麽冷。

他倒是沒有抖動身體,他只是把手揣在衣服包裏,頭縮在圍巾裏,團成一團打着盹。

賀失怯把自己的手套取下來,牽出荊季的手,把手套戴在他手上。

還把褶皺都撫平,那認真的樣子仿佛在幹什麽大事一樣。

今天早上荊季起遲了,再加上找不到手套在那裏,他索性就沒戴。

這時他看着賀失怯的動作,屈起手指不配和賀失怯,他問道:“你給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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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戴着手套不好寫字,給你戴。”賀失怯把早已想好的借口說了出來。

果不其然,荊季聽到他這樣說沒再反抗,又重新把手指伸直。

賀失怯握住荊季的手,荊季的手有點涼。

他把另一只手套套在荊季手上,一點一點向下拉着,指尖微微插進荊季的手心,和荊季十指相扣。

不過他只停頓了幾秒,便很快把手指收回,繼續一副認真為荊季戴手套的模樣。

他不敢停留太久,怕荊季察覺出不對。

再一次為荊季撫平手套上的褶皺後,他牽着荊季的手,重新塞回他的兜裏。

還貼心的為荊季把衣服兜給壓緊,防止進風。

全程荊季都沒什麽反應,因為他已經埋在圍巾裏快睡着了,根本察覺不到異樣。

中午的時候,他們四個人約着一起吃飯。

走在出校門的路上,張天一邊亨着歌一邊問道:“吃什麽?”這個問題永遠是最難解決的一個問題。

他是問的荊季,因為在他們這幾個人裏,只有荊季吃東西最挑,不合他口味的他一律都不吃。

久而久之他們吃什麽都聽荊季得了,反正荊季帶他們吃的東西都很好吃。

不過這次令張天沒想到的是,荊季居然望向賀失怯問道:“吃什麽?”

要知道荊季一般不會征求別人的意見的。

“當年素面朝天要多純,純......蛤?”聽到荊季在問賀失怯想吃什麽,張天的歌聲都卡殼了。

他奇怪地看向賀失怯和荊季兩人,然後和旁邊的同樣詫異的寇白對視了一眼。

這兩人怎麽回事?

不知道啊。

好奇怪。

對啊。

他們用眼神完成了一場對話。

寇白也是同樣覺得不可思議。

他本來在一邊在看手機,一邊聽他們講話,結果他居然聽到荊季在問賀失怯吃什麽?

“你們倆有事?”荊季看向面容古怪的張天和寇白問道。

“你怎麽想起問賀失怯了?”張天把頭轉回來,望着荊季問道。

“?”荊季搞不懂張天想說什麽,問賀失怯不是很正常嗎?

在家裏吃飯的時候都是賀失怯做什麽他吃什麽,只偶爾幾次他才點菜。

見荊季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張天立刻說道:“沒事了!”

他閑着沒事幹問這些做什麽?

荊季想問賀失怯吃什麽就吃什麽呗,又不怎樣。

張天強行把自己腦海中那絲詭異給甩出去,望着賀失怯,問道:“所以你要吃什麽?”

“幹鍋吧。”賀失怯說道。

“那走吧。”見賀失怯決定了,張天/朝小吃街指了指。

四人朝着小吃街走去。

走到幹鍋店門口後,張天望着他們的招牌說道:“聽說這家店梅子酒挺好喝的,可以試一下。”

寇白在旁邊點點頭,表示同意張天的想法。

荊季也點點頭,表示想要試一下。

可是旁邊的賀失怯出聲了,他望向荊季說道:“別喝酒。”

荊季歪着頭看向賀失怯,還沒作答。

不過賀失怯這話倒是把張天和寇白的視線吸引過去了,寇白問道:“不喝酒?”

“不喝嗎?不能喝?”張天也是跟着問道。

賀失怯點點頭。

“好,那算了,那荊季喝嗎?”張天見賀失怯不能喝酒也沒多勸,又去問荊季。

“他也不喝。”賀失怯幫荊季答道。

“對,我也不喝。”荊季點頭,同意了賀失怯說的話。

“你又是為什麽?”張天驚了。

荊季朝賀失怯擡擡頭,說道:“他說的。”

張天:“???”

寇白:“???”

我敲?

他說你就聽?

以前不是他聽你的嗎?怎麽放個假回來就變成了你聽他的了?

張天和寇白再次對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不可思議。

他們兩個角色互換了?

不知道啊。

好奇怪。

是啊。

兩人再次完成了一次眼神交流。

其實荊季沒有發現,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把賀失怯放在一個很重要的位置了。

賀失怯說的話,賀失怯的想法,賀失怯做的決定,他都會聽都會記在心上。

他不再把賀失怯當成當初那個只會哭的小孩了,而是一個可以和他一起向前的朋友。

既然荊季和賀失怯都不喝那個梅子酒,那寇白和張天兩人也不好單獨喝。

“那算了吧,我們也不喝了。”他們兩人說道。

“你們可以喝。”賀失怯掃了兩人一眼,說道。

張天:“???”

寇白:“???”

啥意思?區別對待?只管荊季不管他們?

最後,張天和寇白還是沒有喝梅子酒。

...

吃完飯後還有點時間,他們四人就回到教室打算午休。

張天趴在桌子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還開始做起了夢。

夢裏是他們四個人一起吃飯的場景,不同的是,他們四人面前都放着有好幾瓶啤酒。

明顯就是考完試約着吃火鍋那次。

夢中的張天反應很慢,他看到四個人面前都放的有酒,還在想賀失怯不是說他不能喝酒嗎?

對啊,我敲!

張天一下從課桌上撐起,丫的,以前怎麽沒見你說不能喝酒啊!

他猛地把頭轉向賀失怯,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一副受到欺騙的模樣。

由于張天站起身的幅度太大,凳子在地上重重的磨出聲。

這聲音在安靜的班級裏顯得格外刺耳,好多人都被吵醒,譴責地看向張天。

賀失怯沒有午休,他正在看一本書,見張天動靜這麽大,賀失怯先朝在午休的荊季看去。

索性荊季只是微動一下,沒有被吵醒。

見荊季沒有被吵醒,賀失怯才淡淡地撇了一眼張天。

眼眸深沉,仿佛在說你要是把荊季吵醒你就完了。

張天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把自己想問的問題吞了回去。

他嘿嘿傻笑着坐回自己位置,安靜如雞。

這個小插曲就這麽過去。

到上課時,賀失怯見荊季還沒有醒,也沒叫他任由他睡。

他們下午上了四節課就放學了,而荊季也睡了四節課。

荊季和賀失怯回到家,準備吃晚飯。

吃完晚飯,賀失怯也要去燒烤店了。

由于沒有晚自習,賀失怯可以在燒烤店工作到開學。

春節過後燒烤店的人就驟然減少許多,好多人都要趕着回去上班。

燒烤店不忙後,王五和王嫂也有更多的時間去找新的服務員,等賀失怯開學後他們就要換新的服務員了。

臨近開學那幾天,賀失怯向王五提了辭職。

王五爽快的同意了,并給賀失怯結了工錢。

一共三千一,比賀失怯預期的工資要高出一點。

王五說春節那幾天,給他算的是一百塊錢一天。

賀失怯感謝後,拿着錢回了家。

回到家裏後,他把三千一全部遞給荊季。

“怎麽?”荊季正打着游戲,晃眼看見賀失怯拿着一把錢遞給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見游戲裏的英雄死掉後,索性退了游戲,看向賀失怯。

“又給我錢啊?”荊季開玩笑般問道。

“嗯。”賀失怯認認真真地點了頭。

“你工資?”荊季問道。

“對。”

“你工資給我幹嘛?”

“你收着吧。”

兩人不鹹不淡的對話結束後,見荊季不收他錢,賀失怯臉上又浮現出委屈的神色,“你不收我錢嗎?”

“我,我沒有其他家人了,我的錢除了交給你還能交給誰啊?”賀失怯低着頭,帶着哭腔問道。

“家人?”荊季表情恍惚了一下。

當他聽到這兩個字時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好像很久沒有期待過家人二字了。

“對啊,家人。”看着荊季這副恍惚的模樣,賀失怯有點受傷地問道:“難道你沒把我當家人嗎?我以為,我以為......”

他适時的收了聲,只低着頭暗自傷神。

看着賀失怯的淚說來就來,荊季回神,痛苦地扶額。

他以為賀失怯不會再哭了,可是面前這個小可憐是誰啊!

沒辦法荊季最受不了的就是賀失怯哭了,他接過賀失怯的錢,然後又數出一千遞給他。

“零花錢。”

“好。”賀失怯瞬間收了淚,眼神亮晶晶地望着荊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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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看見這個模樣的賀失怯,荊季狐疑道:“不會是裝的吧?”

“嗚~”賀失怯眼裏又出現了淚花:“怎麽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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