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不能這麽做

說完這話，賀失怯朝着廚房走去，荊季也跟在他身後想去打下手。

站在一旁的程思一把拉住荊季的手臂，說道：“我有話和你說。”

荊季和賀失怯同時朝程思望去，不同的是荊季看了一眼程思後，又轉頭望向賀失怯。

他在确定賀失怯的表情，怕賀失怯再次生氣。

看見荊季望向自己，賀失怯心裏像是一個小偷一樣竊喜着，原來荊季還會在乎他的感受。

“去吧。”賀失怯這樣說道。

荊季點點頭，這才朝着程思說道：“走吧，說什麽？”

程思帶着荊季走到客廳的陽臺旁，他們兩人倚靠在窗臺上，看着外面的景色。

幾座矮矮的青山，不，應該只能稱作小土坡。

不過小土坡上覆蓋着生機勃勃的綠，上面有蜿蜒的石梯，有幾個人正打着手電筒，背着巨大的籃子在往上走着。

小土坡上是一排一排的住房，住房有點老舊，倒是和着翠綠的小土坡融合的很好。

那條石梯除了通向那些住房以外，還可以去鐵路橋，他和賀失怯上次去鐵路橋就是走的這裏。

“那個，我可能要回去了。”程思眺望着那些正在走動的人，說道。

“不是說住上個十天半個月？”荊季也是眺望着遠方。

“那個人找到這裏來了。”程思嘆了口氣道。

說實話，這昏暗的天色這悵然的語氣，要不是他和程思都不會抽煙，他都想給程思點根煙，消消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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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能找到？”荊季略帶驚訝地問道。

山城離首都差了十萬八千裏，可不是那麽好找的。

“嗯，我手機有定位，他順着定位找過來的。”程思說道。

兩人皆是沉默了半晌，然後程思才接着說道：“我今天白天和他談了。”

程思的聲音有點啞，昭示着主人內心的艱難和糾結，因為他要說的可能是最讓人難以接受的事。

“結果呢？”荊季仿佛察覺出程思內心的難處，他輕聲問道。

“我，”程思低下頭深吸一口氣，顫抖地說道：“我可能要喜歡男人了。”

其實他在和那個人談過後，就明白自己是真的沒辦法簡單的說分手，他甚至心裏還有絲期待。

他知道，他自己是真的陷進去了，無關性別只有愛與被愛。

他在明白這件事後，第一個想要告訴的就是荊季。

而唯一能告訴的也是荊季。

聽到程思的話，荊季的眼皮跳了一下，心裏一時五味陳雜。

程思的聲音裏帶着哭腔，帶着不安，甚至還帶着卑微。

“你，”荊季的嗓子也有點啞了，他在心裏快速地問着自己，能接受程思喜歡男人嗎？

能。

沒有一點猶豫荊季就回答上了。

他雖然不知道男人和男人怎麽相處，也沒去了解過，但這個社會是開放的是包容的。

他知道男人和男人可以相愛，這是正常的。

他擔心的是程思會不會被騙？或者程思真的想好了嗎？他們現在都還太年輕了，他怕程思只是一時沖動。

“你确定嗎？”荊季盡量平和地問道。

“我不知道。”程思捂着自己的腦袋，掙紮着說道：“我只知道我不想放棄。”

“你知道你現在什麽身份嗎？高三的學生，而且你怎麽确定那人不是在騙你？你了解他多少？你們是打游戲認識的，你不是說他是為了直播效果嗎？你就确定他也喜歡你？”

荊季像是連珠炮一般問着，聲音裏還帶着隐隐的怒氣和急切。

主要是他從來沒問過關于程思網戀對象的事，因為他以為程思會就此斷掉，他問了也沒什麽意思。

結果現在看來，不問還不行。

“不，”程思望向荊季，勉強笑道：“我沒提分手也沒提重新在一起。”

“啊？”荊季大腦一下卡殼，他問道：“什麽？”

“我不蠢，他還沒給我解釋清楚，我才不會這麽輕易答應他，”程思說道：“我是喜歡他，是不想放棄，但不代表他就可以蒙混過關，就可以騙我。”

“哈？”荊季先是懵了一下，接着是松了一口氣，他無語地笑道：“還算你不蠢，我他媽還怕你被騙。”他攬過程思的肩膀，揉着他的頭發。

揉了幾下程思的頭發後，荊季朝廚房的方向吼道：“賀失怯！別弄了。”

聽到荊季這樣吼着，程思立馬摸了摸自己的臉，把臉上的淚水擦幹淨，然後問道：“你幹嘛？”

“你等着。”荊季拍了拍程思的背，然後朝着廚房那邊走去。

荊季走到廚房後，賀失怯扭頭對他說道：“快做好了。”

“你做的什麽？”荊季把頭湊到賀失怯旁邊，看着鍋裏白茫茫的一片問道。

“醪糟湯圓。”賀失怯從鍋裏舀起一個湯圓，打量着這個湯圓好沒好。

“快了嗎？那你弄吧，我點個外賣......？”荊季在心裏猶豫着應該怎麽給賀失怯說想點酒的事。

“嗯？”賀失怯眉頭微皺，“為什麽？”

“就是......程思要走了，想要喝點酒。”荊季尴尴尬尬地說道。

“你想喝還是他想喝？”賀失怯直接問道。

“一起喝。”荊季道：“主要是要喝。”

賀失怯不知道程思和荊季聊了些什麽，以至于讓荊季跑到他這裏來說要喝酒。

不過看着荊季堅定的眼神，賀失怯估計自己就算不準，荊季也還是會買。

“少喝點。”賀失怯做出讓步。

“好。”荊季笑了一下，明顯整個人都高興起來。

随後荊季在手機上點了炸雞和一小件，也就是六罐啤酒。

點完後賀失怯的醪糟湯圓也做好了，他們三人坐在餐桌上吃着。

程思情緒已經恢複，除了眼眶有點紅以外，看不出其他不對。

不過就是這一點紅還是被賀失怯敏銳的發現了，他沒有詢問，只是在心裏知道了荊季想要喝酒可能是為了給程思消愁。

至于消什麽愁，就不得而知了。

三人安安靜靜地吃着湯圓，暖呼呼的湯圓讓程思的心也暖了起來。

他沒那麽難受也沒那麽不安了，喜歡男人就喜歡男人，又不是什麽大事！

程思安慰着自己。

吃完湯圓，外賣也到了。

荊季把炸雞和啤酒擺在桌子上，然後給程思和賀失怯一人開了一瓶啤酒。

“我......”賀失怯本來想說自己不喝，不過轉念想到這樣說有點掃興，便沒再說下去。

“來吧，”荊季舉着啤酒朝他們示意道：“別想那麽多，生活就是朝前看的。”

“嘭。”

燈光下，三個人的啤酒碰撞在一起。

事實證明借酒消愁是有作用的，程思喝到後面就開始暈乎乎地哭了起來。

一直在說他好怕，他不知道對不對，他很難受。

而荊季則拿着啤酒坐在程思旁邊安慰他，不過荊季也有些暈乎，說話也斷斷續續地。

三人中唯一清醒的是賀失怯，他不喜歡喝啤酒，除了第一口以外他沒再動過自己的啤酒。

見兩人都有些醉，賀失怯把荊季從程思旁邊拉開，說道：“該睡覺了，我扶你去床上。”

“唔，沒喝完，”荊季晃蕩着已經空了的易拉罐，說道：“喝完再去。”

“喝完了。”賀失怯把空易拉罐從荊季手裏拿出。

“嗯~”荊季眼神有些迷離，他軟軟地趴在賀失怯身上撒着嬌：“不去，我不去，不想動。”

“乖。”賀失怯此時已經是抱着荊季的狀态了，荊季就趴在他身上，半靠在肩膀上。

“嗯~”荊季哼了一聲，軟綿綿地在賀失怯身上蹭着，看着乖巧，就是說什麽也不走。

“荊季。”賀失怯話語裏染上警告的意味，眸子也變得幽深。

可是喝醉的荊季才不管賀失怯現在是什麽感受，只管自己舒服就好。

賀失怯看着像小貓一樣的荊季，終究是狠不下心說狠話。

他稍微把荊季推開了些，再讓荊季這麽蹭下去，指不定會發生什麽。

但随即賀失怯又嘆了一口氣，把荊季抱了起來，朝卧室走去。

而荊季則靠在賀失怯的胸膛上，哼哼唧唧着。

把荊季放在床上，賀失怯把他的外衣脫掉，露出了裏面的純白衛衣。

賀失怯的手扯着荊季的衛衣，正想脫下來時，手頓住了。

這時荊季最後一件衣服了，他已經看見荊季白皙的腰了。

賀失怯徹底愣住，眼神在荊季的腰上移不開。

荊季的腰很細，好像就這麽一圈便能抱在懷中。

他的手不自覺伸向荊季的腰，他想要試試是不是真的能圈住。

可是就在他即将碰到時，他退卻了。

賀失怯猛地收回自己的手，還順便把荊季的衣服拉了下來。

他不能碰荊季，他怕這一碰便停不下來。

賀失怯深吸一口氣，壓制住自己內心陰暗的想法，他把被子蓋在荊季身上然後退出了荊季的房間。

他站在浴室裏，往自己臉上澆着冷水。

浴室的燈光透過他臉上的水滴，照射到鏡子裏。

鏡子裏的人在對自己說，冷靜，不能那麽做。

待确定自己已經清醒後，賀失怯才打燃熱水。

他把帕子在熱水裏泡了泡，然後才重新回到荊季的卧室，拿着帕子在荊季臉上擦拭着。

收拾完荊季，賀失怯才去客廳查看程思的情況。

程思就沒荊季待遇那麽好了，賀失怯直接扶着程思回到他的房間，然後把程思扔在床上，随意的搭上被子就算搞定。

連外套也沒幫程思脫一下。

程思難受地在床上動着，賀失怯裝作沒看見，“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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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其實賀失怯內心陰暗的想法也不怎麽陰暗，他是社會主義光輝下的好少年，怎麽可能有陰暗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