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感恩的心，感謝有你

陸永樂和黃小鳳的戲開拍時，顧啓玄就坐在現場、肖導的旁邊看。

還是昨天那場，還是昨天的站位，頭頂上的燈籠已經被複原。副導演親自檢查，确保這回的燈籠真的沒問題了。但黃小鳳站在下面的時候，還是心有餘悸地擡頭望了好幾眼。

好在一開拍，她就進入狀态了。

“……我會努力幫助團隊通過地區預選賽的！”季芊芊看着林若海，認真道，“我們的目标是挺進全國決賽！”

“三個月就當正式選手，你們學校是把這個比賽當兒戲嗎？”林若海眯了眯眼，“還是你們就這個水平？”

季芊芊不服氣，為隊友們說話道：“我們雖然沒得過獎，但都是很喜歡很喜歡這個運動，也很努力練習！你等着，我們一定會在全國大會上見面的！”

這話聽着有點幼稚，但林若海沒嘲笑她。他看着面前态度堅定的女孩，沉默了兩秒，最終說道：“……我等着。”

說完，林若海轉身，進了會場。

“好，cut！很好，過了。”肖導拿着小喇叭喊話。他原來還擔心經過昨天的事，兩個人會難以進入狀态。沒想到這種略微緊張的感覺，正好對上了戲裏需要的隐隐的對峙感，歪打正着，一條過了。

“準備拍轉身進去的鏡頭，兩個鏡，林若海回位，季芊芊注意表情連戲。”

兩位主演聽話地準備去了。

坐在肖導旁邊的顧啓玄一扭頭，和傅真說道：“他現在已經能一次過了？”

傅真就算之前沒跟多少現場，但還是知道陸永樂的水平的，低聲道：“碰巧吧。這一幕應該就是昨天受傷的時候的那幕，也相當于不是take1了。”

肖導聽到他倆的讨論，插話道：“樂樂還算中規中矩，雖然人還比較生澀，但一個是肯努力，另一個是這個角色不需要一直用力，所以在這個劇裏是夠用了。老陸還挺會挑跳板，知道怎麽給他兒子穩步前進。他要是一開始就讓陸永樂上大熒幕，那我真是要笑死。”

傅真抓緊時間問：“樂樂要是再想進步點，肖導有什麽好建議嗎？我們也想把樂樂送到比較容易進步的地方去，不怕吃苦。”

肖導不接茬，四兩撥千斤地推回去：“你們老板就坐這兒呢，你越過來問我管什麽用？”

顧啓玄淡定道：“有活幹，等出了這個組就知道了。”

饒是經紀人傅真，也是頭一回聽到這個風聲，愣了一下才道：“好，謝謝顧總。”

“還挺神秘，看來是個大活兒，我就說這個小屁孩不缺資源……”肖導摸摸下巴，“行吧，我先用完你們再折騰。”

說話間，前面機位換好了，肖導舉起大喇叭：“各部門準備好……”

***

中午放飯，陸永樂又挑了有雞腿的。

彼時顧啓玄已經走了，傅真還在。不過傅大經紀看陸永樂和演員們湊在一起吃飯，就沒貿然打擾，而是和助理說着什麽。

“樂樂，你手上的傷給我看看呗？”黃小鳳端着自備的飯盒，坐在陸永樂旁邊，“我昨天看你劃出來的口子好吓人，居然沒縫針，醫生有說什麽時候會好嗎？”

黃小鳳就在昨晚打了個電話，然後剛剛開拍前和陸永樂簡單聊了兩句，沒能細問，趕緊趁現在又問問。不過其實她确實也問到點子上了，陸永樂剛開始的劃口比較深，确實是很可能要縫針的。只是這位返祖血族愈合能力比一般人好一些，到醫院的時候傷口就是看起來有點猙獰，清理之後其實出血程度還好。加上陸永樂說不想縫針，考慮到他是演員，醫生就同意先包紮起來，看看愈合情況再做決定。

萬幸沒縫，要是縫了，等到拆線的時候，醫生大概要懷疑人生了。

當然，同樣的理由，陸永樂也不能輕易給黃小鳳看傷口。

桃花眼青年只是道：“我還包紮着呢，脫了小鳳姐也看不到傷口啊。就是血流的多，看着吓人而已，沒事的。”

周野平解圍道：“黃小鳳，叫人家小朋友脫衣服，耍流氓呢？”

“哎，我就想看一下嘛。”黃小鳳回道，“對了，樂樂昨天去醫院了，沒在現場。警察說今天會來找你了解情況，現在也還沒見人……”

“平哥，我不要！”

陸永樂的聲音忽然打斷了黃小鳳的張望，黃小鳳回頭一看，原來是周野平往陸永樂的盒飯裏扔了一大塊燒鴨。

“別廢話。”周野平道，“昨天那點血趕緊補回來，不然整個劇組都在擔心你。”

“哦哦，對的！”黃小鳳接茬，端着自己的飯盒捧到陸永樂面前，“你也來一點我的吧！我自己做的，很好吃的！”

周野平道：“黃小鳳，你就一個黑醋色拉，填自己都夠嗆，就不要拿出來獻寶了……”

陸永樂看兩位主演吵嘴，一時之間插不上話，也還不了菜，只能自己默默吃了。然而補血這回事，要是周野平知道昨晚他已經“以血補血”的消息，只怕會明白自己有多多餘。

快吃完的時候，兩個穿着制服的警察來了，把陸永樂帶到旁邊別的房間裏了解了一下昨天的情況。

陸永樂和他們說的，基本和之前同其他人說的都一致，對警察們的查案算不上有什麽巨大作用。加上陸永樂剛回國，社會關系相對簡單，警察們很快就讓陸永樂自由活動了。

結果陸永樂一出來，就有幾個路過的前輩演員和他打招呼：“哦，小樂樂，剛和警察聊完嗎？午飯吃了沒有？你的慰問品很好吃，謝謝啦！”

陸永樂：“……啊？”

什麽慰問品？

他敏銳地意識到現在直接問出來不太合适，于是在禮貌回應了前輩的其他問題之後，回到拍攝現場附近。只見原本堆放盒飯的桌子上，果然出現了一盒盒包裝精巧的慰問品。

陸永樂湊近看了一下，發現是打開後能夠一口吃下去的小點心。這些點心按照不同口味，分成不同顏色的包裝，整體看來花花綠綠的，很是缤紛。而且根據其他人的“食評”，這東西不算太甜、清清淡淡的，還是天然食材作為原料，所以算是很恰當的慰問品。

慰問品的旁邊還放着一個牌子，寫着“慰勞點心，請劇組的各位随意取用，謝謝大家關心。——陸永樂”。

這麽看來，還真是以陸永樂的名義送的慰問品了，但陸永樂本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正準備去找傅真或者自己助理問一下，一轉身，就看到傅真心有靈犀地正朝自己走來。

傅真剛剛其實是去送警察了。人家大中午飯也沒吃跑來了解情況，傅真去送人的時候就順手抓了一把慰問的點心，讓人家好歹填填肚子。這些事，身為藝人、而且年紀還小的陸永樂或許沒察覺，身為經紀人的傅真可不能也跟着裝糊塗。

送完警察回片場，傅真一眼就看到自家小朋友眼巴巴望着自己，一猜就知道他想說什麽。

傅真朝他招招手，陸永樂就快步跟過去了。

“傅哥，那些慰問品是怎麽回事啊？”陸永樂一走近就迫不及待地問了出來，不過好歹還記得壓低聲音，“我怎麽不知道這件事？”

“顧總替你送的。”傅真回道，“他也是臨時決定，東西買完了才給我打電話，然後馬上就送來了。雖然你受傷是受了委屈，但是也不能忽略大家都在關心你。所以适當表達一下感謝，也借這個機會給大家送點小東西，給你第一次工作的劇組留個好印象，沒壞處。”

“啊，那是不是以後我要注意這個問題呀？”陸永樂撓撓頭，“我好像還有很多可以學……”

傅真看他恍然大悟的模樣，回道：“沒關系，我慢慢教你。”

“好。”陸永樂擡起頭，看着傅真，“那今天這些多少錢？我要還給顧總才行。”

“不用。”傅真有點無奈，“雖然是顧總個人掏的錢，但這也算是公司對你的一點點安慰，不用放在心上。再說了，顧總有多少資産，少你那些點心的錢嗎？”

“可我還是想還啊，不然這怎麽能算我自己的心意嘛……”陸永樂想了想，“要麽我回一個價值差不多的禮物給他？”

“這個就随你了。”小孩純真，傅真沒想扳成別的樣子，只是回道，“但是選好禮物要給我過目，別弄那些會引人誤解的。”

“好呀。”陸永樂頓了頓，又道，“那我還要給傅哥、助理、李叔、爸爸媽媽弟弟管家也準備禮物……”

傅真看他掰着指頭數了一大串，挑眉：“為什麽？”

“你們也關心我了呀，我也要回禮的。”陸永樂回道，“剛剛小鳳姐和平哥還給我分了菜……”

“停停停。”傅真趕緊給他剎車，“劇組裏的人就算一體，不用再送，再送就過了。我和師父的禮物也不用，我們本來就該照看你，收什麽禮物。你家裏我管不着，你自己問清楚再說。不過我覺得，你好好生活工作，不要再輕易受傷，就是對他們來說最好的禮物了。”

“哦……”陸永樂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還是搞不清這些人情世故的邊界在哪，但傅真這些話倒是提醒他一件事。

——好像，自己一直還沒正式感謝過闫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