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常恩伯府的真千金【五】

被妹妹這麽一提醒，吳承淩這才回過神來，忙将掉入水中的吳若灀一把拽了上來。

顧舒窈怕吳若灀占自家兄長的便宜，也跟了上去，在吳若灀被救上來的第一刻，不動聲色地插|入了她同吳承淩之間，扶着她的肩膀故作關切地上下打量：“哎呀，灀兒你可摔到哪兒沒？這湖邊碎石子多，可仔細別磕到碰到，把皮給擦傷了。”

吳若灀根本沒空回應顧舒窈的關心。雖然一身狼狽，但吳若灀還是掙開了顧舒窈的手，後退了一步，然後婷婷袅袅地沖着顧舒窈身後的吳承淩福了一福，道：“謝謝承淩哥哥救我。”

吳若灀不謝則已，一謝，吳承淩倒是內疚起來：“灀兒，你這話我受不住。方才還是我不小心把你推到湖裏去的……”

吳承淩話音方落，那邊的吳若灀便“哈秋”一下，打了老大一個噴嚏。

見吳若灀如此，吳承淩不假思索，便要解衣扣……

誰知顧舒窈動作比兔子還快，吳承淩這才将外袍脫到一半，她就已經将身上穿着的褙子脫了下來，披在了吳若灀身上。

“雖然現在已經入了夏，但是這湖水還是挺涼的。灀兒莫要着了涼染了風寒，可就不好了。”

顧舒窈一邊擔心地同吳若灀這樣說着，一邊用力地按住吳若灀想要掙脫開她的褙子的雙臂。

原主吳念晴在外頭讨生活這麽多年，力氣哪裏是嬌小姐吳若灀能比得上的？顧舒窈的雙手就像兩道鐵栓，将吳念晴的動作死死地給栓住了。

這時候，吳承淩身上的衣服終于是脫下來了。

袍子拿在手中，看到眼前的吳若灀身上已經披了顧舒窈的褙子，吳承淩遲疑了一下，還是将袍子抖了抖，披在了自己那身上只剩了一件立領衫子的同胞妹妹身上。

“晴兒你也要小心風寒，現在的天氣還是挺涼的。”

吳承淩關切地對妹妹道。

順便還替她攏了攏衣裳。

看到此情此景，吳若灀看向顧舒窈的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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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吳承淩在場，吳若灀不好發作，只能咬牙切齒地，向顧舒窈道謝：“多謝晴兒關心。”

顧舒窈展顏一笑，豔若桃李：“灀兒，你我是姐妹，又何必如此生分呢？我關心你是應當的，用不着謝。”

吳若灀被顧舒窈這話噎得說不出話來。

自知說不過顧舒窈，吳若灀幹脆直接把她無視掉，看向吳承淩道：“承淩哥哥，你可否送我回去？”

問完這句，吳若灀又抽噎一下，泫然欲泣：“現在老太太不待見我，若是我這番模樣回去，她定然又要罵我，罰我跪佛堂了……承淩哥哥，你替我向老太太求求情，讓她不要責罰我，好不好？”

“這……”

吳承淩正要為難，那邊他的好妹妹顧舒窈便一把勾住了吳若灀的胳膊，親親熱熱地對她道：“灀兒，我陪你去！想來我也好久沒有到老太太屋裏讨茶喝了！聽說她得了小半斤上好的武夷山岩茶，口感最是淳厚，我正想去嘗嘗呢！”

一聽顧舒窈這麽說，吳承淩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忙不疊點頭道：“嗯嗯，灀兒，讓晴兒陪你去！你若是擔心老太太為難你，晴兒自然會替你說話的！你不用擔心！”

吳承淩話音一落，顧舒窈便回過頭來同他道：“大哥，阿娘說她有事要同你說，讓我到這後花園來找你。”

一聽妹妹說母親找他，吳承淩不疑有他，應了顧舒窈一聲，又同吳若灀拱了拱手，便轉身出了假山，往吳夫人的住處行去了。

目送着大哥吳承淩的身影消失在假山後頭，顧舒窈又回過頭來，笑吟吟地對吳若灀道：“灀兒~走~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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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同吳若灀是塑料姐妹花，但是顧舒窈還是很敬業地扮演着好妹妹的角色，同吳若灀說說笑笑一路，将她送回了吳老太太的住處。

興許是掉到了湖裏心情不美麗，這一路上，吳若灀都沒有說話。

姐妹倆一個熱情似火，一個冷淡如冰，看在常恩伯府下人的眼中，又是一番議論——這若灀姑娘未免也太高冷了罷？！念晴姑娘待她這般好，她居然連個笑臉都不給？

冷漠啊！冷漠!

顧舒窈将吳若灀送到了，一聽說吳老太太午覺還沒睡起來，頓時精神一震——老太太沒起床，她就不用假扮孝子孝孫，表演承歡膝下的戲碼了！

感恩！

雖然心中狂喜，但是顧舒窈臉上還是一副十分遺憾的表情，再三叮囑吳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一定要将自己的問候帶到，這才領着自己帶出去的兩個小丫鬟，高高興興地回了吳夫人的住處。

顧舒窈回到時，吳夫人已經起來，大哥吳承淩也已經離開了。

看到女兒身上披着大兒子的外袍，吳夫人沒說什麽，只叫她進屋去換身衣裳。

應了母親的話，顧舒窈換了衣裳出來，在喝茶的時候，将方才在湖邊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同吳夫人說了。

吳夫人聽完顧舒窈說的故事，仍是不置一詞，只是吩咐紫燕過些時間再去吳老太太那兒把顧舒窈的褙子取回來。

聽到吳夫人這話，顧舒窈馬上一副才反應過來的表情：“哎呀！我竟然把褙子落在灀兒那了！”

吳夫人瞥了一眼女兒，拆穿她道：“你當真是忘記了？”

心中的詭計讓吳夫人堪破，顧舒窈“嘿嘿”一笑，撲到吳夫人的懷中，抱着她的脖子撒嬌道：“萬事都瞞不過阿娘。”

吳夫人嘆了口氣，擡起手來在顧舒窈的腦門上敲了個爆栗，道：“也怪不得你要這樣做……她若是老實，我們常恩伯府倒也不是容不下她……可如若她做了什麽不體面的事情……”

吳夫人眯起了眼睛。

“可就別怪我對她不客氣了！”

————

顧舒窈的顧慮是有原因的。

在上輩子，吳念晴的兩個哥哥吳承淩和吳承浩，也是吳若灀衆多裙下之臣中的一員。

大哥吳承淩還好，他最終還是遵照父母的意願娶妻生子了。而二哥吳承浩卻為了吳念晴同父母反目成仇，最後離家出走，下落不明了。

上一世，吳夫人在吳念晴出嫁之後沒多久便去世了，同吳念晴的頑劣和吳承浩的叛逆，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替吳念晴重活一世，顧舒窈在替她尋找真正的幸福歸宿的同時，也想替她守護好這份親情。

這麽好的母親，應該是椿齡無盡，福壽安康的。

顧舒窈不想看到她在兒女的背叛之中，溘然長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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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舒窈母女說了一會兒話，有丫鬟來禀報，說是吳老太太睡午覺起來 。

吳夫人給一旁伺候的紫燕使了個眼色，紫燕會意，出門去了。

紫燕出去了兩炷香的時間，帶着顧舒窈的褙子回來了。

看到紫燕進屋回話，吳夫人問了一句：“老太太那邊如何？”

紫燕垂首道：“老太太并不知道若灀姑娘再次掉入湖中的消息。是看到奴婢前來取念晴姑娘的褙子，這才問了一句。主子問話，奴婢自然是知無不言的，便将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同老太太說了。老太太當即臉就黑了，但是礙于奴婢在場，倒是沒有立即發作。”

吳老太太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吳若灀那點小心思，她焉能看不出來？

聽到紫燕這番回報，吳夫人扭頭看向坐在自己手邊練着大字的顧舒窈，挑眉道：“這回，你可滿意了？”

顧舒窈“嘿嘿嘿”地傻笑着，沒答話。

看到女兒這般模樣，吳夫人是好氣又好笑。伸出左手食指來在顧舒窈的額頭上戳了一下，吳夫人說她道：“你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小丫頭！”

顧舒窈順勢一把抱住了吳夫人的胳膊，耍賴道：“就算是一肚子壞水，那也是娘親的小丫頭！”

看到女兒這般嬌憨，吳夫人是疼到了心裏。

把顧舒窈摟到懷裏了，吳夫人笑着點頭道：“是是是，就算晴兒一肚子的壞水，也是娘親最最寶貝的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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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紫燕一如往常，給吳夫人彙報府中一應事務。

關于吳若灀的有一條——因為掉湖之事東窗事發，吳老太太勃然大怒，将吳若灀又關了禁閉。

這回，一關就是兩天兩夜不給飯吃。

聽完紫燕的這條消息，顧舒窈心裏是高興的。

她高興倒不是因為吳若灀受罰，而是因為，看樣子吳若灀又要消停一陣子了。

挺好的。

畢竟這一天天地演小白花，你累我也累，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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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這麽想的，但是顧舒窈并沒有放松警惕。

她命了人暗地裏觀察吳若灀的動靜。

那杯顧舒窈派出去的小丫鬟，在吳若灀關完禁閉出來後，一連觀察了她三日，每日都屁颠屁颠地跑回來給顧舒窈做彙報。

頭兩日，吳若灀都是老老實實的，沒有作什麽妖。

這第三日，小丫鬟帶回了異動消息——今兒若灀姑娘早早起來，在老太太屋裏的小廚房做了兩份桂圓銀耳羹，命人送去學堂給府上的世子爺同二少爺了！